耶律神通的目光往那边一瞥,狞笑一声:“无名小卒,也敢言声?要本将脑袋的多了去,只是如今还好好挂在本将脖子上,想要?那便自己来拿!”
“就等你这句话了!”韦尧突然暴起,从人群跃出,高举长刀劈了过去——
随着韦尧一动,数不清的边营卒子纷纷动了起来,离耶律神通最近者大跨步上前,手中长刀盯准了,直往耶律神通要害处招呼!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见耶律神通有何动作,下一瞬催命镗就倒卷拔起,在耶律神通头顶舞成了一轮乌亮的圆盘,飞沙走石间,一道旋风平地升起,凡靠近的卒子只觉身形不稳,俨然要被卷上了天去!
烟尘遮蔽间,耶律神通的声音传了出来:“天人一怒,苍穹雷动!尔等凡夫可识此天威?!”
叶北枳缓缓抬头,夜空中看不清乌云早已聚集,但那股压抑的气氛已经快到了临界值。
“轰隆”闷雷的嗡鸣被淹没在喊杀声里。
“轰!!!”
随着烟尘中一声巨响出来,那道旋风赫然炸开,一股气浪往外宣泄开来,被挟卷其中的无数卒子惨呼着被撞飞,耶律神通孤身一人站立其中,须发皆张,身周无一人站立。
耶律神通心有所感,漠然抬头望天,他的双眼使劲睁开,死死盯着头顶的乌云,狞声大喊:“天威!雷罚!来啊!”
“轰隆隆——!!!”话音刚落,只见夜空中电弧一窜,一道青紫色雷龙撕裂了苍穹,朝耶律神通头顶笔直砸了下来!
“呜——”耶律神通把催命镗一挥,浑身绷紧了正准备迎接雷霆,忽见那雷霆在快要落到头顶时突然一滞,然后突兀地往旁处一折,拐了方向飞了出去!
耶律神通只愣神了那么一瞬,视线连忙跟着雷霆看去——
就在这时,璀璨的刀光将视野完全覆盖!
“卑鄙!”耶律神通暴怒之下大喝一声,催命镗前探递出,锋利的镗尖直接迎上刀光——
“噹!!”催命镗仓促迎上,勉力挡下这急袭一刀,耶律神通不敢再停,身形往后疾掠退去,握镗的手只觉阵阵酸麻,差点就把催命镗脱手。
但见叶北枳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刀势一击未成,紧接着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唯有一抹刀光长长曳出了刺眼的流光,竟是紧追着耶律神通的身影!
耶律神通再次睁眼,正见一点青紫色刀锋迫近眉心,来不及思考,搏杀的本能让他一脚朝着正前方踹出——
“砰!”一声闷响传来,这蓄力一脚将叶北枳踢得倒飞回去,在地上连翻数次,滚了一身尘埃。
耶律神通借力后跃,在空中倒翻一个筋斗,才惊魂未定地落地。
“嗤!”
就在耶律神通堪堪站稳的瞬间,忽然后腰一凉——催命镗暴起横扫,身后一声惨叫远去,一个卒子被砸飞,手中的染血的长刀落在了地上。
耶律神通大怒朝后面看去,只看见数不清的卒子虎视眈眈,再次围了上来。
“蚁多咬死象?狂妄!自大!”耶律神通怒目圆睁,嘴角挂着狞笑,“好一帮不要命的悍卒,可惜了不是我大羌的儿郎,今夜一个都别想活。”
“狂妄的是你。”叶北枳不带感情的声音飘来,“将军今夜要留下的是你。”
耶律神通猛地转头,看向叶北枳,目光露出一瞬的惊愕。
只见叶北枳杵着唐刀站起,那原本漆黑的刀身不知何时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青紫色雷光,密密麻麻的电弧在刀身上闪烁游走,每每想往叶北枳手臂上蔓延时却又仿佛被什么所禁锢吸引,只能滞留在刀身之上。
“天雷?”耶律神通的神色惊疑不定,“这是什么刀?!”
叶北枳淡淡回道:“杀敌刀。”
耶律神通的注意力仿佛全部被唐刀所吸引,他喃喃道:“有此等神物,还惧怕什么天罚?天人再无后顾之忧,老夫重掌兵权指日可待矣!”
叶北枳看了看有些魔怔的耶律神通,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唐刀,他把唐刀朝耶律神通掂了掂:“想要?那便自己来拿。”
耶律神通闻言顿时一笑:“区区小卒,这刀在你手中属实浪费。”
唐刀在叶北枳手中一转,刀尖再次指向了耶律神通。
这姿势就像是一个信号,只闻空气发出一声爆鸣,耶律神通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视野中,叶北枳猛地抬头,正见耶律神通跃在半空,展开的身形像是一只雄鹰直扑过来!
第七五七章——将与卒(五)(shukeba.)
第七五七章——将与卒(五)
“咚!!”
人未至镗先到,只听一声巨响,催命镗带着恶风扑面,径直砸在叶北枳脚下,叶北枳反应也是极快,早在看见耶律神通出手的瞬间就已经后跃而去,不管那地面猛震又掀翻多少卒子,迎着耶律神通挥刀横掠,慑人的刀光洒作一片,依附于刀身的青紫电蛇吐着信子噬咬上耶律神通的衣角。
耶律神通知这神兵厉害,轻易不敢触起锋芒,使了个千斤坠笔直落下,踩上实地后就地一滚,便又将那催命镗牢牢握在了手中,然后立马翻身横扫,刚刚迫近的卒子们在镗锋下就跟纸糊的一般,刺耳的破革撕裂声炸响,耶律神通身周一圈的卒子尽数拦腰而断,炽热的鲜血贯成一片血河,洒了漫天。
“嗡——!”刀鸣从头顶传来,半空中叶北枳双手倒持唐刀,朝着耶律神通的天灵盖刺了下来。
那耶律神通身经百战,自是有一套应对之法,只见催命镗在他手中灵活百变,足尖在重镗尾端一提,催命镗就凭空打起旋来,锋利的镗锋闪着寒芒朝叶北枳掠去,叶北枳刀势顿转,刺下的刀锋贴着镗锋用巧劲敲击,堪堪将镗锋带偏,却也被耶律神通化解了自己的攻势。
却见耶律神通见缝插针,一见叶北枳攻势稍缓,抬手便将催命镗尾巴擒住,然后抬手发力,将已经偏了的镗锋又硬生生往前送了过来!
催命镗好似霍然出水的蛟龙暴起,镗尖闪着寒芒就要一头扎进叶北枳的心口!
叶北枳身在半空无处使力,亦未料到耶律神通能与须臾间抓住自己,还真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千钧一发时刻,叶北枳心里一发狠,竟是将唐刀朝耶律神通一把掷出,然后反手就将镗锋死死抓住,手臂出猛地发力下压——
“嗤——!”
“竖子!!!”耶律神通发出暴怒的吼声。
“嘭。”叶北枳重重摔落,他的腋下还夹着催命镗的镗锋,殷红的鲜血溅到了脸上。
沉默着重新站起来,叶北枳望向前方的耶律神通。
这位曾经的饕虎将军如今披头散发,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他单手钳住了一名卒子的脖子,将他提在半空,五指发力,直接捏断了卒子的脖颈。
耶律神通的右臂多了一道深深的刀伤,这是刚刚那位卒子从背后偷袭留下的,也是他重镗脱手了原因。
将卒子的尸体狠狠掼到地上,耶律神通充血的双眼看向叶北枳。
“你该知道,他们这样做只是在送死。”耶律神通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叶北枳将催命镗扔了过去,淡淡开口:“这是卒子的宿命。”
“把敌人全部杀光就能活。”
催命镗咣噹一声落在脚下,耶律神通将双眼眯起,眼缝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好一个全部杀光,让我猜猜,为了伏击本将,今天来了多少人?看来本将要忙活好一番才行了。”
叶北枳朝耶律神通伸出右手,五指指节的内侧有一道贯连的伤痕,是之前握住镗锋时留下的痕迹。
耶律神通会意,嗤笑一声,用足尖将地上的唐刀一挑,唐刀打着旋朝叶北枳飞来,被叶北枳伸手握住。
“既然你要让这帮悍卒送命,本将还能拦着不成?”耶律神通脸上的笑意转冷,“今日便先斩了你这个天人境,再看这帮不要命的卒子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叶北枳不再搭话,双手齐握住刀柄,眼睑缓缓垂下,就在他眼睛完全闭上的同时,浩瀚凝实的刀意瞬间笼罩了下来!
耶律神通脸色一凝,他轻轻抬了抬手臂,只觉仿佛身在水中,举手投足间皆有滞塞之感。
“嗯?”耶律神通发出一声疑惑,“刀意?”
话音刚落,叶北枳突然动了,只见他抬起一只脚迈出,就瞬间跨越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猛烈的刀风带着极致的压迫力逼近到耶律神通的面前!
这一瞬,耶律神通依稀看见一柄横贯天地的巨大唐刀从穹顶斩落下来,那刀光跨越了万里之遥,瞬息就到了眼前——
刀光后,是叶北枳紧闭的双眼,在唐刀斩下的瞬间霍然睁开,眼中杀意迸射出两道厉芒,直让耶律神通觉得被刮得遍体生疼!
叶北枳一上来就是杀招,耶律神通耳畔传来了天雷劈下的炸裂声,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了下去,光是这声响,耶律神通便知叶北枳是全力出手了,当下再不敢托大,挥起催命镗挡在刀锋前。
“噹——!!!!!”
耳中被猛烈的撞击声灌满,耳鸣中耶律神通双手虎口迸裂,酥麻感一直往肩膀处蔓延,还未等他缓口气,眼前视野又被雷光所覆盖了,在这时,他的耳目皆失了用处,恍惚间忽觉有凛冽的寒意加身,耶律神通小腹一收,倒提了一口气连忙往后翻滚,下一刻胸口一凉,顿觉不妙,也不顾姿态浪费,在地上连续打了几个滚,将距离迅速拉开。
直到这时眼中的白芒才逐渐敛去,耶律神通定睛看去,叶北枳还保持着握刀横斩的姿势,半跪在前方,只是刀身覆盖的青紫色更甚了一分,电蛇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小臂,握刀的右手在电蛇中微微颤抖。
耶律神通低头一看,胸口甲胄已是被斩开了一道漏风的口子,露出下面坚实的胸膛。
“好快。”耶律神通忍不住低呼一声,他倒是能猜到叶北枳强引天雷定是也不好过,提起重镗就冲了过去,镗锋卷起恶风突刺,根本不打算给叶北枳喘息的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叶北枳突然站起抽刀,刀光较之前更快了半分,也不做闪避,迎着冲来的耶律神通就兀自递刀向前——
耶律神通此时也清楚明白得很,此战未有先斩了眼前这个天人境,才有活路可出,于是狠劲也冲上了天灵盖,不去管那慑人的刀锋,铁了心要跟叶北枳换伤。
“噗!”
镗锋扎入肩窝,从后背露出了头。
唐刀挑破甲胄肩上的系带,半扇甲胄跨了下来,吊在腰腹处。
耶律神通狞笑一声,终究是经验老道,之前唐刀及身的瞬间他突然矮身变招,本是刺向心窝的催命镗转了攻势,这才只扎中肩膀,但他也因为未被唐刀所伤。
第七五八章——将与卒(六)(shukeba.)
第七五八章——将与卒(六)
耶律神通把催命镗猛地往后一抽,叶北枳在空中飞过一道弧线,朝着远处落去,血珠儿连成一串飞上了天空。
耶律神通站在原地,浑身气势勃发,他一把将贴身的内甲扯下,将健壮的上身赤着,催命镗遥指叶北枳:“畅快!没有天罚加身的限制,好生畅快!闰国天人,你可知老夫多久没有全力出手过了?”
叶北枳翻身站起,根本不去管肩头伤势,唐刀一架再次揉身扑上。
“就当如此!”耶律神通也是战意正浓,瞧着叶北枳冲来立马迎了上去,“沙场战阵,便是要这般一往无前!”
耶律神通刚迈出步子,忽然斜侧里冲出了人来——
“蛮子老狗受死!”
比声音更快的是一把长刀,只见人高马大的包长寿突然大跨步拦在了耶律神通去路上,长刀照着耶律神通的脑门就劈了下来!
“滚!”耶律神通爆喝一声含怒出手,催命镗轻巧一荡便将长刀击飞,左手探出若擒虎,五指张开一掌印在了包长寿心口。
“噗——”包长寿一口热血喷了耶律神通满脸,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远远落去。却不料包长寿刚飞出去,更多的卒子又已经冲到了耶律神通身边,这帮卒子有了之前的经验,也不再挥舞兵器上前,一个个纷纷冲到耶律神通身边,扳手的扳手,抱腿的抱腿,只为给后来者创造机会。
耶律神通何时被这般对待过?一时又怒火攻心,一身怪力施展出来,吊在手臂上的卒子被直接甩上了天,只见他抄起催命镗,就要横挥,却又有后来者扑到了他身上。
“噗嗤!”一身利刃入肉的闷响出来,耶律神通嘴角一抽,咬牙吃痛,原来是有卒子抽冷子从人群的缝隙中递出一刀,直接扎进了耶律神通大腿里。
“找死!!!”
天空中突然刮起了狂风,要看耶律神通就要被人潮淹没,突然从人堆缝隙中有乌亮的锋芒迸射出来——
“轰隆隆——!!”阴云中雷鸣阵阵,快堆起小山高的人潮在雷声中突然震颤起来,最里面似乎有人低呼:“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轰——!!!”
冲击波在某一刻暴发开,数不清的人影被气浪尽数掀飞,正中心,耶律神通单手持镗,浑身浴血,只听一阵如爆豆般的骨骼脆响,耶律神通的身体竟是赫然拔高了一节,整个人仿佛重回壮年,那须发飞扬的狷狂模样,好似魔神降世。
“闰国天人——”耶律神通猛地转头,想重新寻找叶北枳的方位,就在他看看转头半分的时刻,眸子的余光瞥见一月华!
这一刹那,耶律神通恍惚以为是明月从乌云中探出了头,但那刺得脸颊生疼的锋锐感却疯狂提醒着他——危机来临!
刀之八法——斩!
耶律神通的瞳孔豁然睁大,一道刀光,两道刀光,三道刀光,瞬息间也不知叶北枳斩出了多少刀,数不清的刀光覆盖了整片视野,耶律神通瞬间就被淹没在一片刀光之中。
“叶总旗,今日又打算割几只耳朵去?”
说话的是一名新来的卒子,才到飞凫营不过两月。
叶北枳拍了拍腰间的军刀:“来多少杀多少!”
新来的卒子竖了个大拇指:“叶总旗豪气,听说那常来大荒打草谷的蛮子游骑都听说过你的名号哩,远远见到咱们的凫字营旗都要吓得跌下马去!”
牛大勇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少屁话,今日奉上头的军令,是去西边帮朝廷军队打支援的,可不是平日里遇到打草谷的蛮子游骑,那几万人的战场上,一不小心就把自个小命丢了,有功夫在这斗咳嗽,不如把刀磨快些。”
这是飞凫营往西边驰援的行军途中。
叶北枳突然响起牛大勇昨夜对他提起过的话,忍不住又开口确认:“营长,这一仗打完你就该够了吧?”
牛大勇点了点头,又回头去招呼后面的卒子去了。
待牛大勇走远,那新来的卒子才又开口:“叶总旗,听说你杀了不少蛮子,是怎么这般厉害的?教教我呗。”
叶北枳笑得有些腼腆:“都是别人吹嘘的,我只是比常人反应快些罢了。”
“哪有这么简单”新来的卒子瘪了瘪嘴,明显有些不信,正想追问,忽闻身后又传来了牛大勇的声音。
“叶总旗可没骗你。”牛大勇拍了拍新卒的肩膀,“他就是反应比别人快,眼睛比别人快,手脚也比别人快,所以出刀也就总能快人一步。你们砍一刀出去,人叶总旗却早就砍出几十刀了,所以你们怎么抢的过他?”
“喂,这说的也太轻松了”新卒叫唤着,“那我怎么才能像叶总旗那般快?”
“像叶总旗一样?”牛大勇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可不好办你见过刀光吗?”
“把天都给遮盖住了的刀光。”
天地不在,雷音消弭。
耶律神通的耳边只有始终不断的刀刃嗡鸣声,视野中银亮光芒将天都给遮盖住,这是无数刀光铺洒成一片组成了白幕。
不知过了多久,或是在某个瞬间,一切刀光敛尽,天地重归黑暗。
夜已过半,天际初白。
“铮铮”
遥远的地方依稀有琴声传来,悠然不绝。
耶律神通站在原地,颓然吐出一口气,手中的催命镗突然现出裂纹,下一秒裂纹迅速蔓延,化作片片晶莹散落。
“好琴,好律”耶律神通微闭着双目,似乎是在品味琴声,“似徐风起浪,似潮水拍礁,由起至伏,啧这是什么曲?”
“哒。”唐刀没入鞘中,敛去所有光华。叶北枳轻声开口:“琴调相思引。”
耶律神通睁眼:“可否把刀予我一观。”
叶北枳上前一步,双手奉刀。
耶律神通朝地上坐去,动作极其缓慢,仿佛将行就木。
他为将唐刀出鞘,只是捧在手中细细端详:“不愧是杀敌刀它可有名字?”
“有,”叶北枳转头遥望琴声传来的高丘之上,“定风波。”
“定风波”耶律神通细细品味着这三个字,良久后缓缓合上了双目。
望着盘膝坐在地上的高大身影,叶北枳轻声开口。
“将军,你败了。”
话音一落,耶律神通周身迸现无数刀伤,鲜血肆意喷涌出来。
第七五九章——万事了归途(shukeba.)
第七五九章——万事了归途
夕阳似血,天地铺红。
熟悉的地方,以及萦绕鼻尖的熟悉血腥味。
叶北枳蓦然睁眼,又一次看到浑身浴血的牛大勇站在自己面前。
缠绕在他身上紧抓不放的手臂纷纷松开,像是失了力气,纷纷没入了脚下的血泊中。
紧接着血泊也开始收缩,由远至近,最终全部消失在了叶北枳脚下。
随着血泊的不在,遍地的尸骨也渐渐淡去,直至全部化作虚无。
天地间的血色也开始消退,刺目的血色褪去,残留鼻间的血腥味也就跟着干涩的风消散在了大荒里。
广袤天地间,只剩夕阳,大荒,以及叶北枳与牛大勇二人。
“营长。”叶北枳嘴唇微张,“我我们赢了。”
牛大勇朝他招了招手:“走吧,你早该走了。”
叶北枳愣了一下:“去哪儿?”
牛大勇爽朗地笑了:“去你来时的地方,去你想去的地方,去一个没有飞凫营的地方去一个只有叶北枳,没有叶总旗的地方。”
“回头。”牛大勇命令道。
叶北枳转身,只看到万里黄沙。
牛大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此去中原,已经没人能拦得住我们了。”
等叶北枳再次回首看来时,牛大勇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叶北枳心有所感,再次睁眼,眼前是昏暗的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