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魁梧的包长寿冲在最前面,久违的战斗重新激起了他的血性,眼看就要与冲来的北羌骑兵撞上,他直接蹬腿跃起,长刀噗的一声从骏马脖间插入后,去势不减,又接连将马背上的骑士给刺了个对穿!
“死!”
半空中,包长寿怒喝一声,手腕猛地一转,长刀立时将马脖撕开半边,刀锋上挂着的北羌骑士也被掀了下去,滚烫的鲜血洒上天空,下起一阵血雨。
书来繁絮,但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包长寿首斩敌寇,下一秒直接就地翻滚,躲过斜侧刺来的长枪的同时,长刀再次横斩,刚从旁边跑过的一匹骏马的前蹄被直接削断,嘶鸣着滚入了尘埃。
只瞬息的功夫,两军双方就已经碰撞到了一起,撞击处人影被掀飞,喊杀声和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北羌骑军引以为傲的铁蹄冲锋,却只突入边营阵型数丈远就被挡住了攻势。大荒边营的卒子,长年累月战斗积累下来的经验,早就摸清了该如何去应对北羌骑军的冲锋,只见他们悍不畏死,人顶着人,长刀层层叠叠架起了刀阵,凡是冲进阵型的北羌骑军就像是闯进“刀丛”的野兽,不论是马还是人,只一接触就在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刀口,悲号惨呼间变得血肉模糊。
骑兵失了冲锋的劲头,呆坐在马上就与引颈就戮没什么区别,战场局势立时反转,边营卒子们借助灵便优势,兴奋呐喊着杀进了骑兵阵型中,不一会就将阵型分割成了数份。
这些北羌骑兵可算是遭了难,本就是极度疲惫之师,再加上有轻敌之嫌,未曾想也因此这么快就陷入了死局。
就在此时——
乌铁重镗破空而来!
“呜——”重镗从骑军阵型后方飞来,撕裂了空气,响着渗人的尖啸,其速度之快,好似一道黑光!
“轰——!!!”
像是一发炮弹砸入人群,发出猛烈的巨响,尘土在夜色中被震上了天,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激烈的战场搏杀也因此停顿了下来。
“老夫纵横沙场数十载,”
烟尘中传来了耶律神通的声音。
“拦路者不计其数,但他们”
“全成了我铁蹄下的亡魂!”
“咚——!!”脚下的土地一颤,烟尘顿时膨胀散开,露出了其中耶律神通的身影。
只见耶律神通转头望着边营军阵中的一个方向:“还在等什么?难道要老夫亲自揪你出来么?”
话音一落,耶律神通隐约感觉到人群后的黑暗中,有道目光注视了过来,他顿觉后背刺芒乍起,似有万千利刃加身。
“镪——!”清澈的拔刀声鸣响,随着破风声传来,同是一道黑芒朝耶律神通扑面而来!
耶律神通瞳孔一凝,手中重镗横挥出去——
“噹!!”
金铁交击声荡开,耶律神通虎口微微发颤,他抬目望去,半空中一柄唐刀打旋下坠,落地后笔直差在了地上。
耶律神通咧嘴笑了:“好刀!又是这把好刀!果然是你!”
边营阵型后人群缓缓分开,一道身影走了出来,站在耶律神通对面,将唐刀刀柄握在了手心。
叶北枳目光一直盯着耶律神通,他手腕发力,将唐刀拔起:“饕虎将军”
耶律神通笑意不减:“上次见面就介绍过了,你却一直没自报名号,此时若不讲,怕是就没机会了。”
耶律神通朝叶北枳扬了扬下巴:“天人境不会是无名之辈,说罢,闰国人,你叫什么名字?”
叶北枳沉默许久,半晌后缓缓抬手,将刀锋对准了耶律神通:“大荒边营一小卒”
耶律神通眉头微皱,盯着叶北枳仔细观察片刻后忽然出声:“上次一见,你可不是这般惜字如金。咦?你似乎”
叶北枳终于吐出下半句:“飞凫营的讨债鬼。”
耶律神通露出恍然神色,他仰天大笑道:“哈哈——可笑!堂堂天人境,竟还会被痴念心魔所扰,你究竟是如何入的天人境?看来老夫还是高看你了。”
叶北枳眼睑半垂下来,轻声吐字:“聒噪。”
“什么?!”耶律神通笑意瞬间收敛,脸色被暴怒所替代——
“放肆!饕虎将军在此——区区小卒也敢言声?!”
催命镗掀起狂风,沙尘被挟裹着扑向叶北枳面门!
不远处,韦尧高声呼喊起了事先就想好的话:“弟兄们——拿下此人!抵耳一万!”
几乎所有的边营卒子目光都变了,哪怕眼前就是北羌骑兵,但他们的眼神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变成了饿了三天的饿狼,透着幽幽绿光朝耶律神通望了过来。
气氛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北羌骑兵中不知是谁呼喊了一句:“拦——拦住他们!保护将军!”
骑兵下马,边营冲锋,叶北枳和耶律神通这处地方就像是一个漩涡,旁边四周的人群纷纷朝着这边疯狂涌了过来!
叶北枳站在原地仿佛还在发呆,他嘴唇翕合,说着只有自己能听清的话。
“饕虎将军应该够还债了吧。”
第七五四章——将与卒(二)(shukeba.)
第七五四章——将与卒(二)
在韦尧喊出那句话后,高呼声传遍了战场,原本激烈的战场上,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了片刻,,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瞬间,所有边营悍卒都把目光投向了耶律神通。
被这么多渗人的目光盯着,饶是耶律神通都觉得有些背心生寒,他眼神往四周扫去:“大荒挣扎求活的残卒,就凭你们?”
不知是谁迈出了第一步,回应耶律神通的是一声高喊!
“是蛮子老狗——砍死他!!!”
紧接着呼应声响遍:“杀蛮子!杀老狗!!”
人群像是潮水,朝着这边飞快汇集过来,此时的耶律神通在边营卒子眼里就好似饿狼眼中的肉块,哪里管他是人是鬼,只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被人抢去了头功。
数不清的人影从叶北枳身旁冲了过去,只眨眼的时间耶律神通的身影就被淹没在了人海中,以他为中心,边营卒子们人挤着人,后来者挤不进去甚至直接爬到了前面的人身上,密密麻麻像是蚂蚁堆起了高塔,让人忍不住怀疑耶律神通会不会直接被压死在下面。
再来得更晚的就实在挤不进去了,急得抓耳挠腮,满腔邪火无处发泄,只得把目光对准了外围那帮疲惫至极的北羌骑军。
这帮北羌的先锋骑军自第一轮冲阵被逼停下马,本已士气全无,此时见耶律神通被围,生死不知,竟是又激起了血性,拼着命都不要了想往这边突围进来将耶律神通救出,一时之间竟是和边营卒子们搏杀得有来有回,但没了马的骑士又怎么是这帮悍卒的对手?眼见是只剩被蚕食殆尽的局面了。
叶北枳站在原地始终没有动,任凭身边喊杀声不断,他却像是雕塑一般静静站在那里。
“营长,你快够了吧。”大荒里,叶北枳坐在倒塌了一半的土墙上,朝下面的牛大勇问道。
牛大勇靠在墙边打盹,他的左肩有一处新伤,缠着的布条上有血迹渗出来一点。
“嗯,快了。”牛大勇打了个哈欠,“还差二十七只。”
“那你够了是不是就要回中原了?”叶北枳望着远处的黄沙,大风扬起时,也带起沙子朝远处飞去。
牛大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嘶回,早该回了,我家里还有妻儿,可不像你孤家寡人一个,早就够数了却还赖着不走。”
叶北枳没有接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没地方去营长,你把我也带走吧,我都快记不得中原是什么样子了。”
牛大勇睁开眼睛,几乎没有考虑就点头了:“行,一起走。”
“到时候回我乡里,先给你找个活计。”牛大勇说着说着就笑了,“你还这么年轻,有机会让你嫂子给你物色个好姑娘家,你也该成家了。”
叶北枳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好。”
牛大勇拍了拍墙面:“你别坐上面了,待会坐塌了再把我砸着,赶紧下去找地方睡一觉,明日还要往西面行军,今年北羌打草谷的季节又到了,后方有军令传来,让我们支援。”
叶北枳跳下来,坐到牛大勇身边,他摸了摸背后的土墙:“以前居然还有人在大荒过活,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去的。”
牛大勇叹了口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说来话长,小叶子,你知道为什么会有我们大荒边营吗?”
叶北枳睡不着,一听就来了兴趣,连忙接话:“不知道,营长你给我讲讲。”
牛大勇望向远方,眼神有些唏嘘:“我也是听以前的老卒子讲的”
“听说那时候大荒还是我们闰国的领地,这里除了荒芜了些,但那时还没有沙匪,也没有北羌敢来打草谷,虽然住在大荒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很多土著在这里建设村落,这也是为什么大荒会有这么多残破遗址的原因。”
“北羌不敢来?”叶北枳眨了眨眼,“这些狗蛮子为了点粮草连命都能不要,怎么会不敢来?”
牛大勇摇了摇头:“我哪知道那么清楚?好像是说那时候大闰有个什么厉害的大人物,会打仗得很哩,直接把北羌从大荒给赶了出去,把北羌给打怕了。”
叶北枳双眼直放光:“是哪位将军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过?”
牛大勇瞪他一眼:“你没听过的还多了去了。还听不听?”
“听!”叶北枳使劲点头。
“嗯。”牛大勇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后来,就是风水轮流转咯,北羌那边又出了个会打仗的厉害蛮子,率兵打进了大荒,大荒一字横贯东西,又无地势天险,本就不是易守之地,朝廷也不想平白把兵力投到大荒里来跟北羌互相损耗,于是就想了个办法,设立了我们大荒边营,把我们这些戴罪之人给丢到了大荒,常年在大荒流窜,哪里有蛮子,就去哪里打仗。”
“再后来就成现在这样了。”牛大勇叹了口气,“北羌蛮子的骑兵来去如风,哪怕是有边营,也拦不住这些蛮子。渐渐的住在大荒的人都跑完了,朝廷和北羌又都不想在大荒这么个地方驻防兵力,大荒也就成了没人要的地方,只剩下我们这些边营还留在这里。”
“那个大闰的厉害人物呢?”叶北枳问道,“他怎么不把北羌打回去?”
牛大勇抓了抓头皮,又想了想:“好像是死了?我也不清楚。”
叶北枳一愣:“死了?那北羌那个会打仗的呢?他后来也死了?”
“没有。”牛大勇摇头,“那个蛮子将军还活得好好的,听说他后来和大闰打了好几场硬仗,而且都赢了,本来是要率领大军直接南下打进中原,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回去北羌后连将军都不当了,听说是做了个闲散王爷。”
叶北枳倒吸一口冷气:“这人是谁?”
牛大勇眼皮一抬:“饕虎将军”
“耶律神通。”
第七五五章——将与卒(三)(shukeba.)
第七五五章——将与卒(三)
“饕虎将军!”叶北枳低呼一声,“好威风的名头!”
“可不是么,”牛大勇暗笑,“听说这厉害蛮子最会打仗,北羌人都把他叫军神哩!朝廷派了大军在大荒跟北羌打了几仗,结果全栽在这耶律神通手里,索性直接把大军撤出了大荒。”
说道这里,牛大勇忍不住叹气:“朝廷大军这一走,大荒里的住民就遭了殃,隔三差五就有北羌的骑军来肆虐,光靠我们这些边营哪里能挡得住?于是,大荒的人逃的逃,死的死,渐渐就没人了。”
“蛮子就没好东西!”叶北枳气得咬牙,“那饕虎将军也该死!”
牛大勇瞥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打仗的事,哪分什么好人坏人。”
牛大勇继续说道:“那饕虎将军可不止打了咱们大闰,就连东边的瓦刺国也被欺负惨了。耶律神通还在当将军时,差点没把瓦刺给打没了,后来也是刚刚说的,不知为何耶律神通就不领兵了,这才让战事停了下来。”
叶北枳狠狠揉了把脸:“那饕虎将军当真厉害,营长你亲眼见过他吗?”
牛大勇瞪他一眼:“说些胡话,我要见过他还能有命在?若真碰见,还不得赶紧绕着走?那饕虎将军麾下亲兵乃清一色的重骑,我们这点步卒哪里挡得住。听说那饕虎将军所到之处必是重骑随行,铁蹄之下未尝败绩。”
叶北枳轻哼一声:“我们杀过的蛮子骑兵还少了?照你这么说,那厉害的也只是他麾下的重骑。”
牛大勇咧嘴一笑:“又说胡话了,那将军之所以是将军,可不就是因为手下有能使唤的卒子么?”
“嘿,”叶北枳低声笑了笑,“若是把他手下的兵卒杀干净,那这将军不也就没用了?”
“那也得能杀干净才行。”牛大勇也笑了,侧目看向叶北枳,“小叶子,你会下象棋么?你看那棋局,几时不是将帅外边的棋子都死伤殆尽了才分出胜负?”
叶北枳转头迎上了牛大勇的目光,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听说过,不过我还听说”
“兵也能吃将。”
夜色下的黑幕更加浓郁了。
不远处,人潮已经堆成了一个包丘,四周的厮杀呐喊声始终没有断过。
某一时刻,似乎是心有所感,叶北枳蓦然回神,目光上移,落向了人堆。
大地突兀地颤抖了一下,叶北枳的瞳孔也跟着一颤。
下一刻——
一股气浪从人堆里宣泄爆开,无数人影被掀上了天,惨叫声络绎不绝。
气浪去势不减,撕裂土地,沙石翻飞,地面上一道深深的裂纹朝着叶北枳这边迅速蔓延了过来。
裂纹一直蔓延到叶北枳脚下才停住,耶律神通的身影浮现出来,只是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原本披在后面的大把辫子也不知被谁扯开了大半,发丝凌乱,身上的甲胄也皱褶不堪。
耶律神通满眼都是怒意,气得须发皆张,盛怒之下将催命镗环腰横扫,刚凑近过来的一帮边营卒子纷纷吐血倒飞出去。
只见耶律神通手上未停,看起来是铁了心打算大开杀戒,他纵身高高跃起,直接朝着边营卒子扎堆的地方跳去,举起催命镗再次狠狠砸下,大地又是一阵颤抖,无数裂痕朝四周龟裂,沉猛的力道无人能挡,只眨眼间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耶律神通正杀得兴起,忽然背后如针扎般生疼,他目光一凝,尚未转身就将催命镗往后挥出——
“噹——!”
重镗上传来撞击感,响起一声钟鸣。
耶律神通只觉后颈一阵凉意,立马往前就地一滚,这才匆忙回头,正看见一节辫子从眼前落下。
耶律神通眼皮一跳,望着眼前的叶北枳:“偷袭?都是天人境,何不与老夫堂堂正正一战?!”
叶北枳沉默片刻:“给过你机会你逃了。”
耶律神通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叶北枳说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次,他不由恼怒:“逃?!老夫纵横沙场数十载,何曾当过逃兵?”
叶北枳想了想,似乎是重新回忆了下,然后认真道:“你是逃了不战而逃,是为逃兵。”
耶律神通闻言怒极:“住口!老夫乃堂堂饕虎将军!竖子——岂敢这般辱我?!”
说罢,只见催命镗破风袭来,只瞬间就到了叶北枳面前,顿时恶风扑面,直接砸上了叶北枳头颅!
只是这催命镗却砸了个空,原来那竟是残影,耶律神通也不意外,他大跨一步,五指一松一握又将催命镗尾端握住,直接挥臂横扫,催命镗带起呜呜风声,原地旋了一圈,平地上升起一道龙卷,携裹着砂石纷飞,这些碎石飞溅出去,又伤了不少边营卒子。
“不慢!”耶律神通大喝一声,催命镗一把收回往上架去,只听又是一声闷响,耶律神通双臂一颤,将头顶劈下的唐刀稳稳架住。
叶北枳一击未成立马撤去,在空中借着力道后翻——
说时迟那时快,叶北枳尚在半空,忽然眼角余光有身影疾掠追来,再定睛时催命镗又已到了面前!
“跑!”耶律神通的怒火几乎要迸射出来,那催命镗在他手中就像是一道闪电,锋利的尖刃闪烁着黑芒,直指叶北枳眉心!
“我看你能躲得了几次!”耶律神通话音刚落,却见叶北枳压根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唐刀在他手中一翻就变成了倒持,刀锋擦过催命镗的尖刃溅起阵阵火星,竟然也朝着耶律神通刺来!
这一瞬,叶北枳眼中那决绝的杀意居然让耶律神通心都跳慢了半拍,大脑甚至都没做出思考,身体对危及的敏锐就已经下意识做出了闪避的动作。
“嗡——”
唐刀还在颤鸣,叶北枳落地退了一步,稳稳站定,一滴血珠从刀锋上缓缓滑落。
数丈外,耶律神通倒提着催命镗站在那里,脸颊上多了道血丝。
“好一个不要命的小卒,”耶律神通气急反笑,“老夫堂堂大将军,跟你一个小卒换命未免太亏了。”
叶北枳歪了歪头,目光朝四周扫去:“将军?你的卒子呢”
耶律神通一怔,下意识望向四周。
只见战场上,北羌骑士已经几乎死绝,战斗正在逐渐平息,停下手来的边营卒子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他们决绝的眼神,和叶北枳一模一样。
第七五六章——将与卒(四)(shukeba.)
第七五六章——将与卒(四)
“兵吃将?”牛大勇笑了一声,“将有挥下百万军,胜可追击败可退守,向来只闻连名字都留不下的卒子伏尸万里,又几时听说将军身死阵前?将帅坐中军,挥手投足即可号令万军,而区区小卒,除了一腔孤勇,还有什么?”
叶北枳有些不服气道:“卒子千千万,而将军却只有一个,杀光敌军百万卒,将军还能号令谁去?”
牛大勇翻了个身,嗤笑道:“一天尽做白日梦,不如赶紧瞌睡。”
叶北枳嘻嘻一笑:“营长忒的胆小,连白日梦都不敢做。”
“你倒是艺高人胆大,”牛大勇嘟囔着,“有这本事你怎的不早生几年,说不定还真能碰上那饕虎将军。”
“我要能遇上,还正要见识见识,看他是不是像营长说那般可怖。”
“将军失卒”叶北枳微微偏头,望着不远处的耶律神通,“还算将军么?”
数不清的边营卒子提着兵器,缓缓朝这边围拢过来。
耶律神通的脸色阴沉了半分,催命镗狠狠往地上跺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原来是一帮悍卒,真以为你们能拖得住本将?本将身后还有大军即刻便到,这雁迟关你们拿不下来。”
“拖?”人群中,提着军刀的韦尧嗤笑一声,然后四周纷纷响起了大笑。
“这老货说什么?谁说我们要拖住他了?”有人肆意笑骂。
“这老东西当将军当傻了!”
韦尧嘿然笑道:“饕虎将军,我们要的是你那大好头颅,还不乖乖引颈就戮,送上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