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靡坐在床上,垃圾桶里闪烁着红色的灯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秦宋的身影。
哥哥又是你吗?
楼下的那辆车是不是也是你。
手机突然响起震动,屏幕上跳出禾先生的消息,“你那里下雪了吗?”
秦靡环抱着膝盖,回复道,“嗯,下了。”
“冷吗?”
“不冷。”
这个禾先生总是能挑到她情绪最敏感的时候发消息。
秦靡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不冷”两个字上停留了片刻。禾先生的对话框又跳出一条新消息:“那就好。”
紧接着又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里面是一只小狗,正摇着尾巴,可爱极了。
“喜欢吗?”
秦靡看着视频里活泼的小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回复:“喜欢。”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她猛地抬头,窗帘缝隙间,那辆黑色轿车顶已经积了一层薄雪,正在缓缓离开。
是她想多了?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车里面坐着的一定就是秦宋。
秦靡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丢下手机,赤着脚冲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雪夜的冷风从窗缝钻进来,刺得她脸颊生疼。
那辆黑色轿车已经驶出这里,尾灯在雪幕中划出两道暗红的光痕。
她盯着那抹逐渐消失的红色,手指不自觉地抠紧了窗台,她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她又想起来裴望之,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对面立马就接听了。
“怎么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面的声音顿住了。
电话那头的沉默像浸了雪的棉絮,沉甸甸压得人喘不过气。
裴望之的呼吸声透过听简传来,带着些微的滞涩,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你指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混着窗外隐约的风声,听不出情绪。
秦靡攥着手机走到窗边,雪片打在玻璃上,瞬间融成一道水痕。“秦家和秦宋。”她吐出这几个字,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裴望之又是一阵沉默,随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我知道你知道的东西不少。”秦靡盯着远处早已空无一物的街角,“我们可以继续合作。”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顿了半秒,随即传来裴望之低哑的笑,像被雪粒磨过的砂纸:“合作?你想知道什么。”
秦靡的声音绷紧,“秦家之身发生过什么事情。”
没有人告诉她秦家之前的故事,现在这么一想好像所有人都在瞒着她。
窗外的风卷着雪沫撞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裴望之的声音沉了沉:“你为什么会以为我知道这些?”
因为上一世她见识过裴望之的手段,也见识过他的实力。
可这些话她不能说,只能咬着牙道:“周叔说的,他说你的实力不容小觑,我觉得你可以查到些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嗤,裴望之似乎在咳,呼吸带着明显的滞涩:“周叔倒是比我想的通透。”
他能拒绝吗?
他不能。
这是小非第一次求他帮忙,不管多难的事情,他都会帮她。
他不想看着秦靡难过,不想看着她受伤。
裴望之咳得更厉害了,指节抵着胸口,喉间腥甜翻涌。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透过听简传过去,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妥协:“秦家的发家史,沾着不少泥。”
秦靡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听简贴得更近些,连他每一次呼吸的滞涩都听得清晰。“二十年前,秦宋父亲靠着一笔意外之财买下了城南那块地,才有了后来的秦氏。”
裴望之缓了缓气,声音压得极低,“那笔钱,原本该是福利院的重建款,也就是你名下的那个慈善基金会,这是他们最开始的项目。”
“我名下的基金会”她的声音发颤,“一直在给那家福利院捐款,是不是也是他们安排的?”
“是,也不是。”裴望之的呼吸依旧滞涩,“秦宋这些年来一直在填补里面的窟窿,但他更怕有人顺着捐款查到源头,这几年他偷偷更换了受助对象,那家福利院早就断了资助。”
秦靡的指尖发冷,几乎握不住手机。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簌簌地拍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在抓挠。
“所以我一直在帮他们洗钱?”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裴望之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刚开始是,但是基金会后期确实做了不少实事,秦宋他一直在暗中平衡这些,也确确实实在帮你。”
“平衡?帮我?”她冷笑一声,“那为什么要瞒着我?”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响,像是在倒水。
他缓了口气才继续道:“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别的原因。”
秦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清醒。裴望之的欲言又止像一根刺,狠狠扎在她心上。
“别的原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比如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裴望之沉重的叹息,他似乎在斟的用词:“比如你那年突如其来的高烧,以及丢掉的记忆,我怀疑并不是偶然。”
窗外的风雪声仿佛一瞬间远去,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
“高烧记忆?”她的声音轻得像是飘在雪夜里的雾气,“你是说,我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裴望之的呼吸微微一顿,随后低声道:“我只是猜测,秦家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有些东西可能连秦宋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因为”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我就是那家福利院的。”
你也是啊小非
快想起来吧,想起来我们的过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可是你却不记得我。
秦靡的瞳孔骤然收缩,窗外的雪片突然变得密集,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