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会同意和我合作?”
是因为秦家才会选择答应吗?不然就凭裴望之的心性,怎么可能会主动屈身来找她,是为了报复吧。
“不是。”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秦靡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听间里传来裴望之压抑的咳嗽声,像被风雪呛住了喉咙,断断续续地撞在她心上。
“不是为了报复?”她的声音里裏着冰碴,
“那是为了什么?你我非亲非故,裴总这样的人物,总不会平白无故帮一个陌生人。”
裴望之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秦靡以为电话断了,才听见他低哑的声音穿过电流传来:“有些事,现在说了你也不会信。”
“信不信是我的事。”秦靡走到床边坐下,“你只需要说。”
听简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等你想起一些事,我再告诉你。”
裴望之的声音忽然软了些,带着种秦靡从未听过的疲惫,“现在说了,只会让你更乱。”
秦靡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你们都这样,秦宋是,周叔是,你也是。”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像我是什么易碎品,什么事情都得瞒着我。”
“你好好休息。”裴望之的声音放得更柔,“秦家的事,我会再查,有消息了告诉你。”
“嗯。”秦靡应了一声,没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秦靡把手机扔到床上,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顺着脚心爬上来,让她打了个寒战。
手机在这时亮起,是禾先生发来的视频。点开后,还是那只小狗,这次正叼着个红球往镜头前凑,毛茸茸的尾巴扫得地板沙沙响。
视频末尾传来个模糊的男声,像是在逗小狗,声音温和得像晒过太阳的棉花。
秦靡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了句“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名。”禾先生秒回,“你帮它起一个?”
“叫雪球吧。”她敲下这两个字,视线又飘向窗外。
手机又亮了,禾先生发来张照片。雪球趴在柔软的垫子上睡着了,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配文是“它困了,你也早点睡。”
秦靡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指尖划过屏幕上雪球的绒毛,忽然觉得很累。
她回复“晚安”,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床头柜上。
她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自从重生回来以后,许多事情都不在她的可控范围内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自己去调查。
等比完赛,可以去那家福利院看看。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还有秦宋会越发的猖狂,竟然在这里都安装了监控。
之前那些她可以当作不知情,但是这次,他真是过分了。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十一点,她拉上窗帘,把所有的算计与不安都隔绝在外。
接下来的几天,秦靡每天早早的就去店铺里和周叔学习一些知识,裴望之也没有打扰她,每天都坐在院子里看着她。
那天晚上的人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是秦靡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底。
或许秦宋也是为了避风头,这两天都没有再来找过她。
直到一个星期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她这两天平静的学习时间。
“这什么地方啊?真难找。”骄横的女声从不远处就传来。
“诶呀!你看着点我的行李!里面东西坏了你可赔不起!”
“有人吗?这种破地方也有人住?”
秦靡正低头整理布料,闻声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高定套裙的年轻女孩站在店门口,身后跟着两个手忙脚乱的助理。
女孩戴着墨镜,下巴微扬,浑身散发着骄矜的气息。
“你好,请问找谁?”秦靡礼貌地问道。
林薇薇裹紧了身上的貂皮大衣,刚从暖气充足的车里下来,还是被院门口灌进来的寒风刺得缩了缩脖子。
她摘下墨镜,眼尾的妆容被冷风刮得有些发僵,目光扫过店里结着薄霜的玻璃窗,以及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枝桠,嘴角的嫌弃更重了。
“这破地方连暖气都舍不得开?”她跺了跺踩着细高跟的脚,声音里裹着寒气,“找不找谁不重要,听说你们这儿有云锦?赶紧拿来,冻死了。”
秦靡正低头整理着一匹厚缎,指尖触到布料的微凉,抬头时呵出一口白气。“稍等,云锦在里间柜里锁着,我去拿钥匙。”
话音刚落,院角忽然传来轻响。
裴望之从竹椅上站起身,身上那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衬得他身形更挺拔,手里还捏着本书,书页边缘似乎沾了点雪粒,方才他应该是去扫过院角的积雪。
林薇薇的目光瞬间黏了上去。
男人站在落了薄雪的青砖地上,领口微敞,露出一点白皙的脖颈,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竟有种清冷又矜贵的气质。
比那些在酒会上围着她转的富二代顺眼多了。
她立刻忘了冷,踩着高跟鞋就往院子里冲,助理手里的暖手宝都没来得及递上前。
“这位先生看着面生啊,”她声音甜得发腻,刻意把冻得发红的鼻尖往围巾里埋了埋,显得娇弱些,“这么冷的天,怎么在院子里坐着?不冷吗?你也是来挑布料的吗?”
裴望之抬眼,视线在她那件晃眼的貂皮上顿了顿,又落回秦靡身上,淡淡道:“不冷。”
这两个字像冰碴子,没让林薇薇退缩,反倒激起了好胜心。
她绕到裴望之面前,故意把香奈儿的包往石桌上一放,包链撞在结了冰的石面上,叮当作响。
“我叫桑薇薇,设计大赛的,”她抬着下巴,眼角余光瞟着他腕上的表,“先生看着不像做这行的,是陪朋友来的吗?”
秦靡拿着钥匙从里间出来时,正撞见这一幕。
寒风从门缝钻进来,她拢了找身上的厚毛衣,刚要说话,就被林薇薇抢了先。
“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没看到我正在忙吗?”林薇薇斜睨着秦靡,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还有你这个料子。”她伸手戳了戳秦靡手里的厚级,“硬邦邦的,也就配做冬天的棉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