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最后一抹爱意也消散了。

    谢无虞，是你要我成全，要我放弃，你可别后悔。

    纵是千不甘万不愿，丫鬟还是从我手中扣出了玉佩。3

    再醒来时，谢夫人搂着我念了好几句佛：“阿弥陀佛，幸好你没事。”

    “无虞这孩子为了芳菲也是昏了头，大夫说差一点你就要被溺死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京华，若是无虞他真的需要你，你还是会帮他的吧？毕竟你曾经受过他的恩。”

    我垂眸不言，心知谢夫人行事谨慎，除非谢无虞真的痊愈。否则她定不会放我回去，那我答应那人的

    谢夫人也不在意我的反应。谢无虞要成婚了，和陆芳菲，她忙着为他们筹备婚事。

    谢无虞更是每日陪着陆芳菲。今日去护国寺算卦求姻缘，明日去摘星楼放灯祈福，后日去农庄度假泡鸳鸯浴。

    陆芳菲突然提出的每一个要求他都答应。

    无论是冬日看百花盛开，还是指明要他摘星揽月，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到。

    而这份细致与深情，我从未得到过一分。

    恍惚想起前世，我被大夫诊出胎大难产，想求他为我去护国寺求一支好签。

    他却只记得为陆芳菲供灯，临到我门前了才记起要求签的事，草草为我写了几个字。

    可笑我还把那几个字当宝一样藏着，就是分娩大出血时也死死握在手心，就像握着他的爱我就能无所畏惧。

    可今日，我张开手心却只能握住一缕爱意消散的轻烟。

    到底是无缘无份。

    大婚前夜，谢无虞与陆芳菲同房了，谢母不仅不拦，反而喜出望外。

    “既然无虞真的可以房事，想必是身子大好了。明日你也归家去吧！听说你那娃娃亲的夫家也找来京城了？”

    人逢喜事，谢夫人也没那么刻薄，还要赐我黄金百两。

    “这就算我给你成亲添的嫁妆了。”

    “成亲？你要与谁成亲？”

    谢无虞诧异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他精神焕发，早已丢了轮椅自在行走。

    谢夫人笑了：“当然是”

    “母亲，我说了不会娶她！就算是我身子好了，也不是她的功劳！都是芳菲这几日给我找的神药，才让我雄风大振，连双腿都能站起！您可不要被顾氏骗了！”

    他眉梢眼角均是喜色，可一看到我便收敛成冷漠。

    “顾京华，你倒是算好了时间到我母亲面前邀功，还说你不是蓄意要攀高枝？”

    “如今我可没有碰你，我身体痊愈自然也与你无关。”

    “你还要怎么诡辩？”4

    我摇了摇头。

    满心的失望与怨恨让我对他再无一点感情，更不愿解释。

    谢无虞却以为我是羞愧难当，勾起唇角：“既然如此，你还不滚？！”

    “芳菲说了，我们新婚不能让不相干的晦气人打扰。”

    谢夫人浅笑：“本来顾娘子也要走了。听说她与你同一日成亲呢，还是自小的娃娃亲。也算一场缘分。”

    “娃娃亲？！”谢无虞脸色骤然变幻，“是谁？”

    我没有回答他的义务，与谢夫人辞别后就离开了。

    可谢无虞不依不饶地追上来：“顾京华，除了我你还爱着哪个男人？还想与谁成亲？”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你都是我谢无虞的女人！”他眼底藏着仓皇不安，和熟悉的固执骄傲。

    “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我面无表情地说，“谢郎君，这是您说的。小人不敢高攀。”

    谢无虞在我的话语中脸色白得透明，乌黑的眼眸中波澜汹涌。

    我回到当铺，却已经无心收拾。

    只是从满地嫁妆碎片中捡起一身艳红的嫁衣轻轻抚摸。

    这是母亲成婚时穿的，后来又传给了我。上一世我就是穿着它，满心欢喜地嫁给谢无虞，许他一世长命无虞。

    可这一世，谢家的短命鬼要娶别人了。

    我也该放手了。

    “你心里分明还有我。”谢无虞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凝视着我的动作神色复杂。

    “我已经查清了，你的娃娃亲是与国师萧青染吧？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以你的三脚猫骗术是绝对骗不过他的。”

    “若是你嫁给了他，他最恨欺骗，说不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京华，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嫁给我。芳菲已经答应我收通房，你作为我第一个通房，地位比侍妾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