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内的空间狭小得令人窒息。程默和林小雨背贴背蜷缩其中，彼此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程默的右腿伤处传来阵阵刺痛，金瞳使用过度的后遗症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时不时闪过金色光点。

    头顶上，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下面还有空间？"冷月仙子的声音冷冽如冰。

    "是个储藏室，但没人。"西装男子回答，"我的神识扫描过了。"

    程默屏住呼吸，感觉到林小雨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保持冷静。衣柜门缝透进一丝光亮，照在林小雨脖子上的铜钱上，那枚古钱正散发着微不可察的淡绿色光晕。

    "再检查一遍。"冷月仙子命令道，"玄天镜的气息最后就消失在这里。"

    脚步声在储藏室内来回走动，几次经过衣柜前。程默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身体，像是X光透视般令人不适。那是修真者的神识探查！他连忙运转敛息诀，将全身灵力收敛到极致。

    神识扫过林小雨时，铜钱的光晕微微一亮，那股探查力量如触到滑溜溜的石头般滑开了。

    "奇怪..."西装男子喃喃自语，"明明跟踪符显示他们在这附近..."

    冷月仙子冷哼一声："继续找！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

    脚步声渐渐远去，储藏室门被重重关上。程默刚要松口气，林小雨突然捂住他的嘴——她的耳朵紧贴衣柜壁，轻轻摇头。

    程默立刻会意：这是欲擒故纵！冷月仙子假装离开，实则可能还在外面守着。

    果然，五分钟后，储藏室门又被猛地推开！

    "难道真不在这里？"冷月仙子声音中带着恼怒，"去外面再搜！"

    这次脚步声真的远去了。但两人仍在衣柜中耐心等待了足足半小时，直到确认危险暂时解除。

    "呼——"林小雨长出一口气，额头已经布满汗珠，"他们走了吗？"

    "暂时。"程默声音嘶哑，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疼痛，"但他们很快会回来...我们必须..."

    话未说完，一阵剧痛突然从胸腔炸开。程默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抓住胸口，血管在皮肤下凸起，呈现出诡异的金色纹路。

    "程默！"林小雨惊慌地扶住他，"你怎么了？"

    "金瞳...后遗症..."程默咬牙挤出几个字，"过度使用...灵力反噬..."

    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呼吸急促而浅薄。林小雨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想叫救护车，却被程默一把按住。

    "不行...医院...太危险..."程默艰难地说，"爷爷的工作室...一定有...药..."

    林小雨环顾四周："可这里只是个储藏室啊！"

    程默颤抖的手指指向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工具箱："检查...那里..."

    林小雨爬出衣柜，拖着工具箱回来。打开后，里面除了一些普通工具外，还有一个青铜罗盘，指针不停旋转，却始终指向衣柜方向。

    "这是..."

    "爷爷的...寻龙盘..."程默接过罗盘，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复杂符号，"跟着...指针走..."

    罗盘指针猛地一顿，然后坚定地指向衣柜后壁。林小雨疑惑地敲了敲衣柜背板，传来空洞的回音。

    "有暗格！"

    两人仔细检查后，在衣柜内侧发现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按钮。按下后，背板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狭窄楼梯。

    "老天..."林小雨瞪大眼睛，"你爷爷到底是干什么的？"

    程默虚弱地笑了笑："现在...你明白...为什么青冥真人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林小雨架起程默，两人艰难地钻入暗道。背板在身后自动闭合，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痕迹。

    楼梯尽头是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密室，四壁贴满黄纸符箓，中央摆放着一张红木工作台，上面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角落里有一张简易床铺，旁边是个古色古香的药柜。

    "这是...你爷爷的密室？"林小雨环顾四周，墙上挂着的几幅设计图上画着各种机械与符文结合的装置。

    程默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被扶到床上，林小雨按照指示从药柜中找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两粒碧绿色药丸。

    "吃下去。"她扶起程默的头。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意从喉咙流向四肢百骸。程默体内的灼热感逐渐消退，金色血管纹路也慢慢隐去。但虚弱感依然强烈，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需要...休息...几小时..."程默声音微弱，"你也...休息..."

    林小雨点点头，却先仔细检查了密室各个角落，确认没有其他出入口后，才在工作台旁的椅子上坐下。她的目光被台上一个奇怪的装置吸引——那像是个老式收音机，但外壳上刻满了与铜镜边缘相似的符文。

    "这是什么？"她忍不住问。

    程默勉强抬眼看去："爷爷的...发明...修真科技...结合..."

    话没说完，他就昏睡过去。林小雨轻叹一声，替他盖好被子，然后继续探索密室。在工作台抽屉里，她发现了一本皮质日记本，扉页上写着"程青山工作笔记"。

    出于好奇，她翻开第一页：

    "1987年3月15日。玄天镜的仿制工作再次失败。现代工艺无法复刻上古法宝的精髓，但符文电路结合或许是一条新路..."

    林小雨心头一跳，连忙往后翻，在最后几页找到了更惊人的内容：

    "2008年9月3日。他们找到我了。凌霄阁的探子已经渗透到市政府。必须把玄天镜藏起来，等到默儿有能力保护它..."

    "2008年9月28日。最后一道保险设置完成。如果默儿有灵根，他会找到镜子的。青冥老鬼，希望你的残魂能撑到那一天..."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林小雨算了算时间，2008年正是程默爷爷去世的那年。看来老人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这种情况。

    她继续翻找，在工作台下发现一个上锁的铁盒。锁是密码式的，有四位数字。林小雨试了程默的生日，不对；又试了程爷爷去世的年份，还是不对。

    "会是什么呢..."她喃喃自语，突然灵光一闪，取下脖子上的铜钱仔细查看。铜钱边缘刻着一行小字："甲子戊辰"。

    "甲子...戊辰..."林小雨回忆着看过的古装剧，"这是天干地支？对应数字吗？"

    她试着输入"1465"，锁纹丝不动。又试了"6045"，依然不行。正当她准备放弃时，铜钱突然微微发热，表面浮现出"1984"四个数字。

    "1984？"林小雨输入这个数字，锁应声而开。

    铁盒内是一叠发黄的照片和几枚玉简。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程爷爷与一群人合影，背景是一座宏伟的古建筑，门匾上写着"玄天宗"三个大字。照片中的人或持剑或掐诀，显然都是修真者。而程爷爷站在最前排中央，手持一面与玄天镜极为相似的铜镜。

    "原来程默的爷爷真是修真者..."林小雨惊叹。

    她拿起一枚玉简，学着程默的样子贴在额头，却什么感觉也没有。正当她失望时，铜钱再次发热，一道绿光射入玉简。刹那间，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基础炼器要诀》《符箓入门》《现代材料灵力导性研究》...这些显然是程爷爷的修真知识总结。信息量太大，林小雨只来得及浏览一小部分就头痛欲裂，不得不放下玉简。

    "太神奇了..."她揉着太阳穴，突然听到床上的程默发出呻吟。

    程默正在做噩梦，额头布满汗珠，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握，仿佛在抵抗什么。林小雨赶紧过去握住他的手："程默！醒醒！"

    程默猛地睁眼，瞳孔中金光一闪而逝。他急促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左右。"林小雨递给他一杯水，"感觉好些了吗？"

    程默慢慢坐起来，检查了下身体状态。灵力恢复了三四成，腿伤也不再流血，但金瞳能力短期内恐怕无法再次使用了。

    "好多了。"他环顾四周，"你发现了什么？"

    林小雨把日记和照片拿给他看。程默越看脸色越凝重："爷爷果然是修真界的人...还是什么炼器大师..."

    "这些玉简里有他的知识传承。"林小雨指着铁盒，"但我看不懂，只有铜钱发光时才能读取一点。"

    程默拿起一枚玉简贴在额头，片刻后睁大眼睛："这是...爷爷的炼器心得！"他激动地翻看其他玉简，"还有符箓制作、阵法基础...这些都是无价之宝！"

    他拿起最后一块红色玉简，读取后脸色突然变得古怪。

    "怎么了？"林小雨好奇地问。

    程默放下玉简，声音有些发颤："爷爷说...玄天镜不是唯一的。凌霄阁也在寻找另一面阴镜，据说两面镜子合一，能打开某个上古秘境..."

    "另一面镜子？"林小雨瞪大眼睛，"就像套装一样？"

    程默点头："而且...爷爷提到铜钱。"他看向林小雨脖子上的挂坠，"那是镇灵古钱，一套九枚，是进入秘境的钥匙之一。"

    林小雨下意识摸住铜钱："这么说...我戴着的这个..."

    "非常重要。"程默严肃地说，"冷月仙子他们如果知道你有这个，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抢。"

    两人沉默片刻，各自消化着这些信息。突然，程默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密室的通风口隐约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是冷月仙子和西装男子又回来了！

    "...一定有什么机关。"冷月仙子的声音冰冷，"再仔细找找。"

    "师姐，我们已经搜了三遍了。"西装男子有些不耐烦，"说不定他们用了遁地符..."

    "闭嘴！继续找！"

    脚步声在头顶来回走动，偶尔停下敲击地面。程默和林小雨屏息静气，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幸运的是，密室似乎有隔音和防神识探查的阵法，修真者的搜索一无所获。

    一小时后，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他们走了？"林小雨小声问。

    程默摇头："不一定。可能还在外面守着。"他看向工作台，"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林小雨突然想到什么："程默，你说过玄天镜每次使用都会增加裂纹，对吧？"

    "对，现在已经六道了。超过九道，镜中世界就会崩塌。"

    "那如果..."林小雨指着工作台上那个奇怪的收音机装置，"你爷爷研究的是修真科技结合，有没有可能用现代方法修复或稳定镜子？"

    程默眼前一亮："有道理！"他挣扎着起身，挪到工作台前检查那个装置，"这是...灵力波动放大器？"

    他按照爷爷笔记上的说明，小心地拨动几个开关。装置发出嗡鸣声，表面的符文依次亮起。一个全息投影在空中形成，显示出复杂的波形图。

    "这是...玄天镜的灵力频谱！"程默兴奋地说，"爷爷在研究它的能量结构！"

    两人仔细研究笔记和装置，逐渐拼凑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通过外部设备稳定玄天镜的能量波动，减少使用时对镜体的损耗。

    "理论上可行..."程默皱眉，"但需要实际测试。"

    "太危险了吧？"林小雨担忧地说，"万一弄坏了镜子..."

    程默正要回答，突然整个密室剧烈震动！墙上的符箓无风自动，几张甚至燃烧起来。通风管中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是冷月仙子得意的声音：

    "找到你们了！"

    "不好！"程默脸色大变，"他们在用暴力破阵！"

    密室顶部的天花板开始龟裂，灰尘簌簌落下。程默迅速收拾好爷爷的资料塞进背包，同时将那个奇怪的装置也装了进去。

    "我们得离开这里！"他拉起林小雨，"暗道应该不止一条！"

    林小雨突然按住脖子上的铜钱："等等...铜钱在发热！"她松开手，铜钱竟然悬浮起来，指向一面墙壁，"它在指引方向！"

    程默毫不犹豫，按照铜钱指引的方向检查墙壁，果然发现一个隐藏的拉环。用力一拉，墙壁滑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隧道。

    "走！"

    两人刚钻进隧道，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密室天花板被整个掀开！冷月仙子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跑得了吗？"

    程默回身甩出最后一张符箓："急急如律令！"

    符箓化作一道火墙暂时阻挡追兵。两人趁机在黑暗的隧道中狂奔，铜钱悬浮在前方，散发出微弱的绿光照亮道路。

    隧道蜿蜒曲折，时而上升时而下降。跑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铁门。程默用力推开，刺眼的阳光顿时倾泻而入。

    他们竟然来到了机械厂后方的一片树林中！

    "快，去市区！"程默拉着林小雨冲向公路方向，"人多的地方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动手！"

    身后，一声愤怒的长啸划破天际，惊起林中飞鸟无数。程默知道，冷月仙子绝不会轻易放弃追捕。

    但此刻，他摸了摸背包里的玄天镜和爷爷的装置，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