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照顾病人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暮霭浮依 本章:29 照顾病人

    谢渊亭和叶洲的离婚案下周开庭。

    这则新闻在初秋瞬间引爆全网,叶洲作为娱乐圈的当红流量明星,比起离婚更劲爆的消息,是讨论叶洲什么时候结婚了。

    这个节点上,公关在大量的吃瓜群众面前已经不管用了,粉丝们哀嚎连绵,前不久他们才嗑上cp,今天就告知他们正主已经结过婚了,感情是假的糖也是假的,一时间堪比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一回家房子都塌了。

    谢渊亭的诉求很简单,离婚。叶洲的诉求也很简单,不同意离婚。双方僵持不下,法院主要从ao双方感情破裂为前提,判断当事人是否有重大过错,财产分割倒是次要的了,谢渊亭家大业大,不在乎区区几栋房子几辆车。

    在开庭之前,谢渊亭去见了叶洲一面。

    叶洲是在拍戏的剧组晕倒的,经济人打了救护车电话。叶洲体温正常,前一秒还和导演组讨论人设剧情,不可能无缘无故晕倒,经过医生手术检查,发现叶洲患厌食症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在医疗记录中还购买过抗焦虑和安眠药物,被及时发现救治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谢渊亭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叶洲,眼中空洞,萎靡憔悴,周身散发着颓废无望的气息。谢渊亭的心脏被刺了一下,叶洲抬起头凝望对方,眼眶忽而落下来一滴炽热的泪珠,他和谢渊亭相互拥抱了一下。

    “感觉好点了吗?护士说你早上又没吃饭。”

    谢渊亭调了一下点滴,他的无名指上没有戒指。叶洲抓紧被单,抿着唇说:“不想吃,想吐。”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来。”

    “什么都不想吃。谢渊亭,我只想要你。”

    叶洲悲恸地哭出声来:“家里好冷清啊谢渊亭,你不在我身边,我哪里都找不到你,电话短信都联系不上,白天还好,夜晚的时间太漫长了,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陪伴我,我拼命地拍戏赚钱,想摆脱掉以前的经历,结果连为了谁改变都忘记了。”

    谢渊亭抹掉叶洲挂在脸颊上的泪,叶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握住谢渊亭的手,努力平复呼吸,说:“我妈来见过我了。”

    “嗯,忘记跟你说,那个人跟你母亲和解了,在你离开的时候。”

    谢渊亭斟酌措辞,尽量不刺激到他。叶洲扯唇笑了起来:“怪不得她那么惺惺作态地关心我……”

    “谢渊亭,我不会原谅她的,她在童年给予我的伤痛和阴影,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叶洲眼底喷射出仇恨的火花,似乎要将他整个吞没,谢渊亭伸手捂了捂他的眼睛,叶洲拿下他的手,冷静片刻,凄然道:“谢渊亭,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谢渊亭不置可否,只是说:“叶洲,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自己。你失眠、厌食、焦虑,那些事情都跟我没关系,惩罚不到我,这其中的苦果只有你一个人品尝,你应该知道这有多难受。”

    “如果我珍惜自己,你就能不跟我离婚吗?”

    叶洲还在试图做着最后的挽留,他咬着唇,看了看谢渊亭的脸色,哀求地说:“是我不对,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不懂得珍惜你,把你对我的爱肆意挥霍,以为你会永远在我身边,结果却……彻底伤害了你。渊亭,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这一次我真的会好好爱你,我不会离开你,求求你不要跟我离婚好不好?”

    谢渊亭轻轻摇头:“我不想再回去了,叶洲,我会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你也是,你也需要一个新的人生去抛掉过往的伤疤。”

    叶洲低头无声捂住脸,整个人因为痛苦而蜷缩起来。谢渊亭轻抚他的背,叶洲蓦然抬起头来,眼底猩红一片,泛出冰冷刺骨的恨意,如同一只逼至绝境的毒蝎,“是因为周宴清吗?因为你婚内出轨了他,所以你要跟我离婚?”

    谢渊亭沉默地望着他。

    “你跟他上床了对吧?因为我和你的匹配度太低,因为我无法生育,所以你就找了一个顶级oga,美其名曰崭新的生活,其实就是想摆脱我去找其他的oga!你爱上除我之外的人了,是这样对吧?”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谢渊亭淡淡站起来,神色中露出了冷意,叶洲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脸上现出悔恨的表情。一道开门声打断了屋内二人对话,谢渊亭微怔,低声确认:“许妈?”

    叶洲冷冷望着来人。许妈带着一个餐盒走过来,把门轻轻带上,说:“不好意思,我想跟叶洲先生单独聊聊,可以吗?”

    谢渊亭沉默点头,将病房留给了叶洲和许妈,走出医院,簌簌的秋风将他的大衣卷起,寒意一直倒灌进骨头里,谢渊亭觉得冷。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和叶洲在一起,今年却只剩他一个人度过,看不到未来。谢渊亭摸了摸衣兜,他没有烟瘾的,可当下他却难受得发狂。

    叶洲给谢渊亭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寥寥几个字,说下周的离婚官司他不会出席。

    就这样吧。

    谢渊亭闭了闭眼,像为了逃避什么,他把自己丢到工作里,一直到了夜深人静,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似地痛起来,肠子好像全挤压在了一块,他将手机关了机,囫囵咽下去几粒胃药。直到出租屋的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谢渊亭虚弱地睁眼,从沙发摔到了地板上,狼狈至极。

    随着一阵巨响,大门“砰!”一声撞开,晚风挟着皎白的月辉,扑了谢渊亭满身,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睁大了眼睛茫然无措望着来人。

    周宴清喘着粗气,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背心被汗水打湿透了,整个人浸在月色中,脸色焦急,眼眸却盈着坚定的柔光,像是上天派来拯救凡人的救世主。

    秋夜仍有些许蝉鸣,两人无声凝望彼此,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周宴清的目光深邃柔情,像是平静湖泽之下暗涛涌动的漩涡,一闪而过热烈澎湃的爱意与控制欲,在视线碰撞中已然攻城掠地。

    谢渊亭动了一下,周宴清迈开步子朝他走过来,在一两步的距离,周宴清单膝跪地,微凉的手指抚摸过谢渊亭苍白的侧脸。

    出租屋内杂乱狼藉,烟味太重了,桌上的烟灰缸几乎装不下,随处可见空掉的啤酒罐。周宴清拧了下眉,问他:“哪里不舒服?”

    “胃。”

    周宴清点头,搂住谢渊亭的肩膀,右手去抄他的膝弯,将人稳稳打横抱起来,放到卧房床上。谢渊亭疼得嘴唇都没了血色,手压在腹部,周宴清应该是有备而来,兜里提前买了几盒药,正要转身去找水杯,谢渊亭抓住他的衣袖,说:“不碍事,我吃过药了。”

    周宴清回过身,顺势握住谢渊亭的手,轻柔地捏了一下。

    他很少照顾人,不过照顾谢渊亭好像是周宴清天生就会的能力,只要谢渊亭蹙一蹙眉,周宴清的心脏就会似有所感的一疼,仿佛他和谢渊亭是一体共生的。

    周宴清将被子扯过来,盖到谢渊亭身上,然后连被子带人一起紧紧抱在怀中,谢渊亭靠在他胸膛,后脑勺枕在肩上,周宴清将手绕过去,帮他按揉泛疼的胃部。谢渊亭全程任他摆弄,那个外表高冷矜持强大的谢总经理在生病时会变成一个需要人怜爱的洋娃娃,周宴清啄他的耳垂,为了分散谢渊亭的注意力,周宴清故意找话题逼他聊天。

    比如,周宴清问他什么时候患有胃病的。

    谢渊亭勉强回忆了一下,回答说很久之前了,那时候忙着工作不好好吃饭,就把身体糟蹋坏了。

    周宴清抱紧了他,说:“我以后会督促你一日三餐按时吃饭。”

    谢渊亭低笑了声。

    “今天喝了多少?”周宴清没好气道:“不愧是谢家大少爷,表面看不出来,私底下烟酒都来啊。”

    “啤酒而已,不醉人。”

    “有胃病还喝酒,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话里这么责备,手上的动作却无比温柔,周宴清掌心很烫,把他的腹部揉得暖绵绵的,谢渊亭长舒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臂:“谢谢,不疼了。”

    “再抱一会儿,你刚才的脸色太吓人了,谢哥……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我太害怕了。”

    谢渊亭这才发现周宴清的手指在轻微颤抖,他的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低低“嗯”了声,说:“门被你踢坏了吧?”

    周宴清僵了一下,站起来往客厅外头走,门框没逝,就是门锁坏了,谢渊亭当时手机关机,周宴清死活联系不上谢渊亭,门打不开才想出的馊主意。谢渊亭走到他背后,周宴清蹲下来检查了一遍,说:“谢哥,我明天请修门师傅过来换个新的。”

    “嗯,急坏你了吧?”谢渊亭揉了揉他的发顶,周宴清的头发软软的,很蓬松,发尾带了一点卷毛,摸起来非常舒服。周宴清愣了几秒,主动歪头凑过去让谢渊亭撸,像是温顺乖巧的大型犬,这样确实有种萨摩耶的感觉了,谢渊亭拍拍他的脸,说:“行了,你看电视吧,我去洗个澡。”

    “谢哥,我今晚要在你这儿睡!”

    周宴清喊了一声,去储物间拿扫把出来打扫客厅,啤酒罐都能垒一座山了,香烟味也很难闻。

    周宴清把窗户打开,跑下楼两趟,把垃圾扔进回收站,再随手将地板拖了一遍,谢渊亭洗完澡出浴室看见干干净净的房间时都震惊了,很难不怀疑是某个田螺姑娘造访过他家。

    周宴清正对着制冷空调散热,谢渊亭心情复杂:“你这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好办,以身相许吧。”周宴清自我推荐道:“谢哥,我很好养活的,不粘人,不作,我父母观念也很开放,他们和我都喜欢你,我没有乱七八糟的心理疾病,重视家庭和谐,现下资产有五套房一辆车,婚后都可以转移到你的名下,如果你不放心,我还可以……”

    “停。”谢渊亭皱了下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宴清红着脸笑起来,他走过去,抱住谢渊亭的腰,低声说:“对不起谢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爱情是自私的,你和叶洲结束了,我必须把你抢过来,我可以给你时间缓冲,但你的生活必须有我的存在,你难过的话我可以陪你,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度过这段时间。”

    想要撬动谢渊亭的心是很难的,高中时的周宴清就遭遇了惨败,所以如今他并不再强求于表白,而是温水煮青蛙一般,细水长流、但又强势地侵入谢渊亭的全部生活,周宴清知道,他有足够的耐心和爱意,他耗的起。

    像一颗小石子掷入深潭,谢渊亭发觉过来时已然惊起圈圈涟漪,谢渊亭抵挡不住这样直白的真心,他一时之间无法给出回应,但周宴清向来是懂他的,所以不在意谢渊亭下意识的拒绝。周宴清踮起脚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累了吗?”

    谢渊亭摇头,说:“我只是在想,我妈应该会喜欢你。”

    周宴清震了一下,花了足足几秒钟的时间去思考谢渊亭话里的深意,眼眶蓦然泛红,他放开谢渊亭的手,转身沉默着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拿冷水反复冲洗自己的脸。直到冰冷的水滴顺着眼尾流下来,周宴清撑在洗手台上,嘴唇抿得死紧。

    谢渊亭走进来,伸手想撩开他的碎发,周宴清猛地扑过去,将他抵在墙壁上,谢渊亭随之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带着湿气和寒意、粗暴的吻。

    谢渊亭的下唇被咬破,铁锈味漫了出来,融进唾液当中。周宴清撬开他的牙关,强势地扫荡他所占有的一切,水声连绵,两人吻得动情又深入,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

    直到主导权转让,唇分时带起一串晶莹的水丝。谢渊亭抹掉周宴清眼角滚烫的泪水,取笑道:“肺活量不好还学人家强吻。”

    谢渊亭不知道的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肉还留有一抹血丝,估计是接吻的时候没有被吻掉,像是在唇瓣上涂了一道艳丽的口红,更为谢渊亭的冷淡矜贵添上了妖冶之色,实在美得是摄人心魄。

    周宴清心跳快得几乎晕倒,瞳孔失神,只凭着下意识的身体反应去舔舐谢渊亭唇角的水渍。

    “渊亭……宝贝……”周宴清抓狂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啊妖孽!”

    谢渊亭莫名其妙,捂住他的嘴:“睡觉去了,不准扰民。”

    周宴清意犹未尽地乖巧点头,迅速洗漱一番,出客厅把桌上那一份法院开庭的传单整理好进抽屉,他望着上头的日期稍微出了会儿神,进卧室时谢渊亭已经躺下了,周宴清掀开被子,从后面抱着他,alpha的腺体是无法标记的,可周宴清就是喜欢不厌其烦在上面留下印记。

    谢渊亭容他胡闹了一阵,握住他往自己身下探的手,说:“不做。”

    “嗯,好。”周宴清亲了亲他后颈。

    睡意很快就淹没了谢渊亭,周宴清捏他的下巴,撩他的睫毛,谢渊亭睁开眼皮看了眼他,本以为对方会朝他说,周宴清支在他身侧,温柔地说:“等开庭那天结束后,别急着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

    周宴清俯下身子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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