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芩——吃饭了!」妈妈在厨房喊着,手中仍忙着清理流理台,「赶快去洗手,洗完手来帮忙摆碗筷!」
这是h芩的日常,也是全家日复一日的生活,一整天的繁忙过後家里总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家中四人到齐,也等着餐桌四角坐满後谈天说地间的冁然而笑。
爸爸、妈妈、姐姐,再加上h芩一人,偶有争吵但是个十分和乐的家庭。h芩在父母和姐姐的保护下没受过什麽大风大浪,日子过的虽然平淡,但也使穿cha在平淡间的惊喜显得更加令人欣喜若狂。
「跟你们说,今天我同学又在t育课被球打到鼻子了,他真的打十次球有七八次会被打到有够惨的有够好笑……」
「啊我今天和同学在学校发现还没被摘下来火龙果欸,我们打算下次去把他摘下来!」
「喂喂,h芩别挑食,红萝卜给我吃下去啊。」
「哎h綝你怎麽也跟着h芩挑食,该说你们两个不愧是姐妹吗——」
h綝是h芩的姐姐,虽然年龄相差了七岁有,但两人却相处的十分和睦,有时候晚上还会跑到对方的床上一起入眠,两人也对自己有着这样的姐妹感到自豪。
而h芩的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和家庭主妇,平时的养育和家里清洁由母亲一手包办,而父亲是家里的主要金源。家庭虽称不上富裕,但也足以。
——本该是能继续平凡下去的。
「是确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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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检查流程全做了……」
寂静夜晚有了一丝呜咽,在没了家中小孩吵闹的屋子里格外清晰。「怎麽办,如果我很早就发病过世孩子怎麽办……」而後是止不住的泪水落下,在黑夜中反s月光而显得晶莹剔透,像极了大海波荡时的波光粼粼,也像极了破碎玻璃的耀人眼目。
——母亲罹癌了。
家中气氛霎时坠到谷底,无人言语也无人欢笑,空气十分沉重,沉重到呼x1也很困难,稍稍深呼x1家庭就要崩塌。
「不、不是末期啦大家不要这麽难过……」母亲像是想缓解气氛似的,「我还可以再活个好几年没有问题的……」尾音带上了哭腔,她低下头眨了眨眼想挤掉眼角泛出的泪光。
她不能在孩子面前哭出来,若是她的脆弱显现在h綝和h芩前,她不晓得会给两个孩子加诸多少的难过。
「总之就是这样,之後我会带妈妈去医院检查一下,看要做什麽疗程。」父亲开口了,闭口不语的时间长到声音沙哑,仔细看还能见到眼角的红肿,「你们就照样上学放学,尽好自己学生的本分,好好念书,这部分还不用动员全家。」
而当天晚上h綝跑到h芩床上哭了一场,h芩安抚着压抑哭声的姐姐,她感受的到悲伤,却哭不出来。
这年h芩十一岁。
十一岁的她没经历过生离si别,她不懂罹癌所代表的是什麽——是即将分别,是离再也不见越来越近——而这些她都不懂,自幼被层层保护罩罩起的玫瑰,又怎麽懂得外面世界的腥风血雨?又怎麽会懂得自己正身在幸福之中?
在她的世界中,感受的到悲伤的离别也只有毕业和同学转学,其余都是欢笑与快乐充满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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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後的一天夜里,母亲悄声来到h芩的房间,轻声地和h芩叮嘱琐碎的小事,母亲的脸上满是疲惫,但事情一项一项地仔细交代,从生活习惯到未来梦想,从明天的代办事项到几十年後的人生规划,母亲的表情很温柔,像是要道尽千言万语般的滔滔不绝,可字句中充满了对小nv儿的关ai与不舍。
h芩哭了,母亲突如其来的叨念让她惧怕,像是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下一秒就要别离。她依旧不懂大家惧怕癌症的原因,但她开始感受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悲伤。
——似紧紧握住仍从指尖滑落的细沙,似在狂风暴雨中孤零零倒下的大树,似潺潺流水的河川渐渐乾涸,似曾经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开始凋零衰败,也似看似紧挨着,实际上却彼此相隔千万光年的熠熠繁星。
十一岁那年,h芩的母亲动刀切除了被癌细胞侵袭的部位。
十二岁那年,h芩的母亲再也无法一手包办家中杂事,她身t开始易累,她开始无法骑机车,但仍然故作坚强的照料h芩。
十三岁那年,h芩的母亲情况稍见好转,但升上国中的h芩也步入叛逆的青春期,每日的争吵使他俩一对话就游走在脾气爆发的边缘。
十四岁那年,在生日的隔天,h芩的爷爷骤然离世。这是h芩第一次真正t会si别,来的迅速,来的措手不及。
十五岁那年,h芩的母亲癌细胞向外扩散,好在及早发现,再次开刀切除压制再度萌发的癌细胞。
可h芩忘了那晚的泪水,也忘了那时领悟的悲伤。
正值青春期的叛逆足以推倒千年神木,字字句句的顶撞像是要推翻全世界般,一句b一句难听,一句b一句伤人,言语的利刃深深砍入h芩母亲的身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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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啊可以不要什麽事情都要管吗?」h芩摔下手中的书,不满母亲的处处管教,「我之前滑手机你管,我现在在看书你又管我坐姿,到底是有什麽是你不会管的啊,我就让你这麽不满意吗!」
h芩的母亲愣了下,不愿服输地反驳:「你自己事情没做好、自己习惯不正确,我管有什麽不对?」
「……算了反正我做什麽你都不会满意。」h芩把母亲推出房後锁上门,把桌上杂物收拾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记得母亲罹癌,过了这几年她十五岁了,也懂得癌症会带来什麽样的结局,但日复一日的争吵让她渐渐地感觉自己不重要——姐姐在场时家中充满欢笑,但若是自己在场,只会徒增一堆争执,h芩也不懂的表达出自己对家人的感谢,只懂得在再也忍不住怒气时散发出难以亲近的气场。
「什麽啊……那当初g嘛把我生下来……」
不知是否是压力使然,h芩想过无数次的自杀,却没有勇气执行,只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无声落泪,寂静的深夜悄悄恸哭。
她把伤人的话讲出来了,但留下了最为恶毒的语句赠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