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大学东区校园,夜风穿过石板步道,在老图书馆墙上留下凄冷回声。第三封匿名信的发现让整个校方高层不敢大意。当一场原以为结束的剧场再度在青年学府中升起,那种不可言说的不安便如同藤蔓,悄然缠绕每个与白羽案件有过接触的人。
那封信被一名名叫陈律辰的三年级学生发现。他也是模拟法庭社前届的主席。
「我一开始以为是谁恶作剧,」陈律辰坐在警局询问室中,语气沉稳,但指尖却不自觉地敲击桌面,「可打开那封信後,我不再这麽想。」
那是一封手写信,信纸泛h,字迹细密,落款以假名署名「审问者」。信中所言宛若控诉词:
你曾对弱者作出裁决,却从未为你的傲慢赎罪。
公正从来不是摆设,而是光与刀的交锋。
你的审判,已在名单上。
「我不记得有做过什麽对不起别人的事。」陈律辰的声音有些微颤,像在说服自己。
「你是当年模拟法庭里的主审吗?」梁俊熙问。
「是。白羽那一届,我是法庭主席。但那都是学术活动啊,我们只是照剧本走。」
「剧本是谁写的?」
他怔了怔,「社团的高年级学长姐传下来的。每年我们都会根据现实案例改编,加入一点戏剧x。」
「你记得白羽那案子的剧本是什麽?」
「一个少nv遭网路霸凌,最後服药自杀。被告是她的同学们,理由是煽动舆论与漠视求援。当年我还以为那只是一个虚构角se……」他说到这里时语气低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像是她早就在向我们展示自己的真实经历,只是我们都当作剧本。」
许枫低声问:「你有保留当年的剧本吗?」
「没有。依照惯例,剧本会在年度审判後销毁……但有人应该有备份。」
梁俊熙望向墙边的调查板,笔记上记载着一个名字——h以修,现任模拟法庭社社长,周以晴的同班同学。
雾城大学法学院的社团办公室,位於一栋灰砖小楼的二楼。当梁俊熙与许枫抵达时,h以修正坐在书柜前,专注翻阅一叠厚厚的资料。听到敲门声,他微抬头,脸上没有多少惊讶。
「您们是来问白羽案件的後续吧。」他的语气平静得异常。
「你怎麽知道我们会来?」梁俊熙问。
「因为最近的那些信件,看起来像是模仿白羽风格的人g的。」他顿了顿,「但模仿得太刻意,像是在挑衅,也像在铺路。」
「你说得好像不惊讶。」
「我从接手社团以来就知道,模拟法庭不是单纯的演戏场所,而是学生们无声的战场。大家在里头寻求正义,也寻找报复。」
他将一份资料递出,标题是「2019年度模拟审判纪录:案件代号e09」。
梁俊熙翻开那份剧本,发现内容与白羽的实际经历惊人相似。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呼应了白羽曾遭受的霸凌经过,包括她被迫退出学生会、网路群组里被公审,以及在走廊上被泼水的情节。
「这是你们写的?」
「不是,是她亲自交来的剧本。她要求按照这个内容审判虚构的加害者。当时我们以为她只是创作力旺盛,谁也没想到那是真事。」
「你知道她後来出事了?」
「知道。那之後,我就一直关注模拟法庭的文化。」h以修语气微沉,「但我不能阻止人们喜欢这种剧场。我也不否认,有些人玩上瘾了。」
梁俊熙闭上眼,x1了口气。他可以感受到那个「新导演」就在这群人里头。一个不愿面对审判、却深知审判流程的角se。
「你们社团还有谁接触过白羽?」
「还有一个人……李知蔓。她是白羽的室友,也是剧本初审者。」h以修顿了顿,「但她去年休学了。据说jg神状况不好。」
「住哪里?」
「城北,祁月街的一处租屋公寓。」
祁月街,是雾城着名的老街之一,近年逐渐荒废。灯光在傍晚七点已稀疏,屋瓦间时有鸽群飞起。
李知蔓的公寓在四楼,门是锁着的,但屋内有微弱灯光。梁俊熙敲门数次无回应,只得请房东开锁。
屋内空气sh冷,墙上贴满了报纸剪影和笔记。正中墙面,是一张白se羽毛剪影,下方标注一行红笔字:「谁来审判陪审员?」
角落里,一台录音机正自动播放——是一段nv声。
「……我不是加害者,也不是旁观者。我只是没说话。那一年,我只是没有举手,没有说出有罪,却成了她定义中的共犯。」
梁俊熙缓缓坐下,望着墙上的笔记与剪影,感受到一场新的审判早已在幕後悄然成型。而李知蔓,或许早在一年前就已收到「审问者」的传唤,只是她选择封闭自己,拒绝再答辩。
他捡起一张遗落地上的信件封皮,末尾署名已不同——「审问者·第二幕」。
他知道,这场模仿剧已经不只是模仿,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接bang。
而他们,才刚刚走入预审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