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初春的早晨ysh如旧,雾气自清晨五点便笼罩街道,像一层薄纱紧紧包裹住这座城市的骨架。梁俊熙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高楼背後模糊的日光,手中咖啡已凉,他却毫无知觉。
白羽案件的最终报告已经拟好。没有起诉,没有指控。因为没有确切的杀人证据,也没有实际的直接犯行。那场连环审判之所以可怕,并不是因为她动了手,而是她选择将真相还原在每个人的眼前——让受害者与加害者对视。这样的结局,也让整个警局的氛围沉重得异常,像一场静默的葬礼。
许枫走进办公室,将一份报告放在桌上。「这是那所高中当年的心理辅导纪录,我们刚从封存资料中调出来。」
梁俊熙翻开一页,那是一份标注「失调反应」的辅导笔记,纪录着某位nv学生在模拟审判後的心理状况。笔迹潦草,却能读出当时辅导老师的困惑与迟疑:“她说她总觉得自己还在那个审判席上,连呼x1都像被举手表决的一部分。”
「这不只是一场学生间的冲突,」许枫低声说,「而是一种被制度包装後的残酷游戏。那些老师以为自己在进行教育,其实是在养出一群懂得用制度伤人的孩子。」
梁俊熙点了点头,却未接话。他知道,这不是能用几句话就结束的议题。白羽留下的,不只是证词,更像是照妖镜,b每个人去看清制度背後的幽影。
手机震动,是来自雾城大学的简讯。
梁顾问,您好。我是法学系学生周以晴,我正在撰写一份关於「审判剧场」与司法1un1i的专题。听说您曾参与相关调查,能否请您接受一次访谈?
梁俊熙一愣。他没听过这名字。法学系……审判剧场……他忽然想到,这是白羽在当年模拟审判中最常使用的词。
他回了简讯,约在三天後的周六下午见面。
「想ch0u身了?」许枫似笑非笑。
「ch0u不出身。」梁俊熙回头,露出一抹无奈,「这种案子,不会真正结束的。」
那天下午,雾城大学的图书馆人声鼎沸,学生们正忙着准备期中考。周以晴是一位短发、眼神锐利的nv生,穿着灰se针织外套与深se长裙,气质内敛却极具条理。她准备了笔记与录音笔,一见面便恭敬地鞠躬:「梁先生,感谢您百忙中愿意接受访谈。」
「不用拘谨,我只是来听你说说看,你想了解什麽。」
她翻开笔记本,问道:「您觉得,白羽这样的行为,在司法制度里是否可能被视为一种象徵x审判?」
梁俊熙愣了半秒,随後缓缓点头。「如果你问的是从心理学或社会学层面来看,她的行为确实更像是一场社会x报复——用回忆与压力引导对象自毁。」
「但她并没有违法。」
「她规避了刑法的框架。」梁俊熙冷静道,「她不触碰刀,不留下指纹,不安排具t谋杀手法。她只铺陈一个让人无法承受的剧场,然後退居幕後。」
周以晴沉思片刻,问:「那麽,您认为,如果下一个人,模仿她的模式——但将审判推向真实伤害呢?」
「你是说……模仿犯?」
她点头,脸se变得凝重。
「最近有人在我们学院外墙上,画了跟白羽案件一模一样的图案——白墨羽。还有人收到匿名信,信里说你的审判日子快到了。」
梁俊熙神情一凛。「你有收过吗?」
「我……也有。」她低声说,「所以我才来找您。」
这不只是一次学术探讨,那是一封来自深处的求救。
他请她立刻将信件、照片交给刑事组备案,并亲自带她回警局做笔录。
就在两人踏出图书馆时,远方校区的一栋老楼墙面上,淡淡显现出一道刚画上去不久的羽形印记。像是一种回音——白羽的审判已结束,却在另个角落悄然重启。
当晚,刑事组内部召开临时会议。
「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这些模仿图案并不是白羽本人所为。」许枫说,「我们追查她出院後的所有行踪,她目前人在北方一间心理康复中心,监控纪录完整。」
「所以是模仿犯。」梁俊熙合起报告,「问题是,这个模仿犯懂得她的剧本。」
「而且——可能就在法学院。」副组长说,「根据我们调查,目前已经有三名学生收到匿名信,而且,他们过去也曾是模拟法庭社的成员。」
梁俊熙的指尖在桌上轻敲,脑中思索这种延续型心理剧场的结构。
一场「剧」落幕,下一场「审判」却可能悄悄登场。
只是这次,演员与导演可能不再分明。
深夜时分,梁俊熙回到办公室,打开案牍,捡起从周以晴手中收来的匿名信。
你曾举手表决过他人的命运,如今你也将站在审判台上。
准备好了吗,陪审员?
他忽然感到一丝熟悉的语感。不是白羽,是另一种更年轻、更激进的语气。
他重新坐下,将所有旧资料与近三年的法学院模拟社活动资料并排b对,脑中开始浮现出一张新的脸孔——而这个人,或许正是下一个「审判剧场」的导演。
而他,将再次成为唯一能听见「沉默证词」的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