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他是来找江尹一的。
但是能调动这么多警力,这人又是什么背景?
想到在上海将自己逼的闻风而逃的居然是这个小子,景烁不甘至极到咬着牙笑了起来。
挂着上海牌照的跑车消失在视线之后,权律才收回目光,"拍卖会没出问题就好。"等他挂了电话,刚才那个戴着一级警司肩章的男人又走到了他的身旁,"监控室里刚刚来了消息,找到确切位置了。"
……
开着窗的房间,被夕阳的余晖投射进一片安谧的暖色。进入房间的权律,闻到了一股和烟味纠缠在一起的酸涩味道,他皱了皱眉,目光在房间里扫视起来。
开着门的浴室里,用透明玻璃做隔断的浴缸中坐靠着一个人,权律一眼就认出了是江尹一。他冲进浴室,扶着浴缸边沿蹲了下来。
穿着浴袍坐在铺了浴巾的浴缸里的江尹一掀抬起眼皮看他时,他才发现江尹一是清醒的。江尹一身上有些濡湿,却没有汗气,明显是已经叫人洗过了澡。看着他张阔的腿一直在抖,权律伸手就要去扶他的背。
江尹一声音很轻,特别轻,虚脱了没力似的,"我没事。"
"别碰我。"
权律将伸到一半的手收回来,守在旁边看着他。
江尹一垂下颈项,气息沉浊,权律看着垫在他身下的浴巾,自他坐的位置一点点濡湿起来。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被撑胀到已经失去知觉的地方,尤在一张一弛的往外溢流着体液。忍受着这种难堪的江尹一,时轻时重的从鼻腔里喷出气息。
在这个时候,蹲在浴缸旁看他的权律也从他身上发现了更多的异样——洗去身上汗意的江尹一,身体温度仍然很高,再加上萎顿在浴缸里的双腿不时的颤栗,一下就让权律想起了戴鑫下药的那次,那时候他们救出江尹一时,他就是这样。
只不过——
权律握紧了缸沿,从面前近在咫尺的江尹一穿在身上的浴袍领口、衣摆处,能看到很多附着在他皮肤上的红痕。
那晚他们及时赶到,才没有叫戴鑫得手,那这次呢,这次——
江尹一是真不想自己这个样子叫人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仍是虚浮,"你出去,我缓一下。"
……
带上浴室门退出来的权律,站在浴室门外审视了一遍暮色里的房间——椅背上挂了一件外套,靠近床边的地板上除了丢弃的烟头之外,还有一汪水渍,床上更是凌乱不堪,站在他的方位斜视着看过去,都能看到一半湿透后如沙滩一样堆起褶皱的床单。
江尹一在这被强/奸了。
垂在身侧的手陡然攥紧,权律脸上一闪而逝过一抹戾气。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着打来电话的邵斯炀,权律没有马上接起,他犹豫了一下才按下了接通。
"找到了吗?权律!找到了吗?"
听着邵斯炀慌的要哭了似的声音,权律垂下眼睫"嗯"了一声,"找到了。"
安静的房间里,电话那头邵斯炀的声音格外清晰。
垂在身侧攥紧拳头的手,在邵斯炀的一声声难掩关切的追问下渐渐放松开了,在将定位发给邵斯炀后,权律心里刚才那股突然腾起的愤怒,好像被一种空茫茫的失落覆盖住了。
为什么会失落?即使作为朋友,江尹一落难,他也同样可以愤怒。
还是……他是为自己没有邵斯炀那样更进一步的资格失落?
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刻,权律浑身似乎都触电似麻痹了一下。在他为这个突然涌现的念头无所适从时,身后开门的声响传来,权律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江尹一。
江尹一显然还有些脱力,走出来时还用手扶了下门框,权律下意识的转过身想要扶他,江尹一却已经踉踉跄跄的自他身侧走了过去。
江尹一一路走到沙发旁坐了下去,看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权律,开口道,"帮我把衣服捡过来一下。"他是听到权律和邵斯炀的那通电话了,知道邵斯炀马上会来才如此勉强。
权律帮他捡来衣服,在从地上拾起那双鞋时,他竭力无视实木雕花的床板上那一道已经凝固的精痕。
从他手上接过衣服的江尹一开始动手穿了起来,他坐在沙发上实在难站起来,就这么坐着脱掉浴袍后将衣服穿套上。
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权律,在他弯腰捡鞋时到底还是忍耐不住,蹲下身道,"我帮你穿。"说罢就捡起鞋托着江尹一的脚掌帮他将鞋穿上了。等帮江尹一穿好鞋要起身站起来的那一刻,他抬头看了眼江尹一——江尹一神色很平静,或许是太过疲惫,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了。
此刻权律真的是有点怪邵斯炀了,都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保护不好他呢。
在江尹一准备离开这个房间时,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撞开,邵斯炀头发乱糟糟的就冲了进来,"哥——"
他来的这么快,实在是在江尹一的意料之外。虽然他此刻已经穿戴整齐,但房间里的一切,仍能让人意识到他在这里遭遇过什么。
冲到江尹一面前的邵斯炀,伸手扶住江尹一的双臂,他眼睫扑扑烁烁的,因为眼里蓄了眼泪,即使是在昏沉的暮色里,仍然星子一般。
"哥——"房间里的气味,他比未经世事的权律要熟悉的多。虽然江尹一什么都没说,但邵斯炀已经难受的屈下双膝在他面前跪倒下来。
他扶着江尹一手臂的手,滑到他的手掌,他就捉着江尹一的手掌,贴近自己已经叫眼泪打湿的脸颊。
"哭什么。"被他拉着本来是手背贴着他脸颊的江尹一,在意识到他哭了之后,将手翻过来帮他擦了擦眼泪。
哭什么呢?哭自己能力不继。
"我没事。"江尹一确实觉得不算什么——毕竟今天这种事已经不是这群像蟑螂一样的家伙第一次做了。
怎么样都摆脱不掉,怎么样他们都会再一次围上来,可笑又恶心。
"事情我会查到底,不会让他们跑的。"站在江尹一身旁的权律无视了跪倒在地的邵斯炀对江尹一道。
江尹一没说什么,他清楚权律虽然是市长公子,但到底年纪太小,景烁有钱有手腕,权律多半奈何不了他。不过他也没打算靠谁就是了。
也是看江尹一站不太稳,邵斯炀站起身来。今天这件事已经给他长了教训,一些事容不得他不思索了。
坐上权律的车,权律在回去的路上正在商议给江尹一安排一处新的住所时,两辆警车开道的车突然在路上被拦停了下来。
拦停他们的黑色欧陆,在闪烁的红蓝两色的警示灯下打开车门,下车的男人径直向他们走来。
已经认出了男人是徐途的邵斯炀,看着他走近后敲开了车门。
看到江尹一的确坐在车里,徐途明显松了口气,"没事吧?"
江尹一摇了摇头。
"今天动手的是景烁,但我查了一下,傅乘光可能也已经不在武汉了。"徐途扶着车窗,夜风吹的他头发有些凌乱,但那双眼却比平常看来都要冷沉,"你住的地方估计不安全了,这段时间住我那,好吗?"
江尹一听到傅乘光那三个字,唇畔就先是溢出一声冷笑——他都来了。
既然傅乘光现在可能就在上海,江尹一就没那么好的闲情逸致去抓景烁了。在和邵斯炀说了句,"这段时间我有事要办,你回家吧。"之后,就跨过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徐途在外面扶了他一下。
眼睁睁看着江尹一下车的邵斯炀,从江尹一那句安顿小孩一样的话里明白过来——江尹一不依靠他。
出了这种事,他觉得能给他助力的是徐途而不是他。
在江尹一要弯腰上徐途的车时,邵斯炀才终于反应过来,跳下车叫了一声,"哥。"
江尹一顿住脚步看了过来。
也是意识到离开邵家的自己的确没有这个能力,邵斯炀忍着心底密密麻麻翻上来的酸涩和不舍,抬手揉了下眼角,"我回家的,你别不要我。"
徐途停在前面的那辆欧陆的车前灯的光柱,照着按着眼角忍止不住眼泪的邵斯炀猛地将头侧偏过去来掩藏。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错落在石板间的草坪灯,在地上映出一圈镂空的光影。权夫人坐在开的挤挤挨挨的双色虎头茉莉中,持着剪刀在修一盆花草。
车在洋房外停下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也是清楚自己儿子秉性,她收回目光继续起自己手上的动作。
回来的权律主动来到她跟前,"妈。"
"回来了。"
权律是从他妈办的慈善拍卖会上走的,再加上他找江尹一封路的动静不小,他妈不可能没有听闻——
他家里到底和戚、邵他们家里不同,从前一起惹了祸,他都是要盖着不让传回家里的,今天却闹得这么大。
"站着干嘛?"
听到这一声,权律才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权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她儿子多英俊的一个男孩子,背后摇曳的花影,更衬的他逐渐褪去张扬的眉目清正端方。
察觉到母亲的注视,今晚一晚心思都浮动不止的权律终于凝了凝神。母子两人对视,还是权夫人与他闲谈似的开了口,"下午怎么闹的那么大?"
“……”
看出他不想说,权夫人也蛮尊重他,只劝告说,"权力用多了,就成特权了。下次不能这么做了。"
权律知道他妈的意思,他心里是真的想将这件事追究到底,但这事就算江尹一报警,也轮不到他动自己家的权力来管。
他爸的权力,不是他的特权。
也是这个认知,这个时刻的无力感,叫他突然明白自己的人生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
砂岩黑的奢石墙面后,灯带所照射出的光亮,正好使整个宽阔的卧室笼罩在一层令人舒适的昏暗光线中。搀扶着江尹一进入卧室的徐途,将枕头放平之后才将江尹一放了上去。
躺倒在床上的江尹一双臂叠在一起,微闭着双眼歪躺在枕头上,褪色的头发在他这幅虚弱模样的映衬下,更是如捧刚开败的红花似的。
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徐途在床边坐了下来。
也是他见江尹一蹙着眉宇,伸手用拇指摩挲着去熨,江尹一睁开眼,从他手掌的虎口处看他。徐途弓下背脊,额头几乎要跟他贴碰到一起的问他,"我帮你把衣服脱了然后就休息吧?"
江尹一没力气说话,他这一路本来就是强撑。
徐途就这么弓着腰等他的回答。很久之后,江尹一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徐途这才直起腰,托着他的肩让他躺在了床上。
江尹一的眼睛又闭上了,任他施为似的打开了身体。徐途动作极尽温柔的帮他褪着衣服,但当衣服往上卷起,露出江尹一被吻痕细密攀咬的身体时,他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
躺在床上的江尹一睁开眼,线灯照的他的眉眼并没有往日的锋锐,甚至隐隐有了一种虚幻的感觉。他看着端详他身体的徐途,扯起嘴唇笑了一下,"我好累,可以不要碰我吗。"
"不碰你。"
感情是多奇怪的东西。又能让他欲望高涨,又能让他因怜惜到心口酸涩。
帮江尹一褪掉衣服后,徐途将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的匹马棉薄被为江尹一盖上。他点了根能安神舒缓的线香,斜插在青绿釉色的香盘上端放在床头。
一直精狡圆滑,游刃有余的徐途,望着养蓄精神的江尹一,心里反而失了那种自信感,在线香上的烟灰薄薄落下时,他开了口,"傅乘光的底细,我一直没摸清楚。"他不自信自己是否能与这个人抗衡。
"傅家在武汉基本就是只手遮天。"不提商、政,傅家灰色地带的势力也够叫人忌惮了。
徐途猜也是如此,不然这个人也不会和屈续胤认识。
"他想玩,我奉陪。"他在他的主场武汉时,江尹一都不惧他,更别说如今了。
"你还是太势单力薄,他们才敢把你当猎物,玩物。"
"他们看来也是不打算放弃了。"那三个月的牢狱之灾,都不够叫他们长记性的。徐途自知不如屈续胤,他没办法把江尹一纳入羽翼之下保护,但他能帮江尹一往上登,他有的是人脉,有的是钱,有人用这两样东西想困住江尹一,他却能垒成阶梯,让江尹一登上去,登到叫这些人抓不住的位置为止,"叫他们缠上,唯有权势才能真叫你自由。"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深蓝色的幕布前数十只红旗低垂,中心的圆桌旁不时有人走动,也有西装革履的男人抵肩交谈。
已经在桌前落座的男人,正微垂着眼看面前的材料,这样庄重的环境中,他面孔有些过于年轻了,清正眉眼,在头顶顶灯的映照下愈显的沉定。
身着圆领白西装,将有些灰白的头发利落盘挽脑后的女人搭着他的椅背,很是亲缓的和他打了声招呼,“续胤。”
屈续胤抬起眼与对方对视后马上起身,“邹主席。”
看他要起身,女人压了下他的肩,很是和善的和他开起了玩笑,“批你这半年,是给你回去解决终身大事的——怎么,个人的问题解决了吗?”
屈续胤想到了什么似的走神了一瞬,随即敛下一切情绪的站起身,“个人问题先放一放吧,工作上面还能努力,感情这种事也只能看天命姻缘了。”
女人也只是开个玩笑,她们大多升到这个位置都年逾五十了,难得跻身进来一个有能力的后辈,自然爱开这上面的玩笑。在屈续胤为她拖开椅子,她顺势坐下后,就也不再这种个人的私事上纠缠,和他谈起了一些政坛上的事,坐下的屈续胤倾侧着身体聆听着。
随着会议组织者拉近面前桌子上的话筒发言,一些谈笑的人才稍做正色,扶着圆桌旁的椅背在各自的座位上落座。
……
裹着酱汁的牛肉丝,在几片姜丝的点缀下,愈发显得有锅气。
“尝尝我武汉菜学的怎么样。”坐下的徐途伸手揭开旁边的炖盅,焖的黄豆和猪脚的浓香随着热气一道涌出。
江尹一有几分吃惊,
“你做的?”
徐途手机上搜的菜谱拿给他看来显示自己说话非虚,他清淡饮食很多年了,平时即便闲暇的时间多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下厨做饭,但跟江尹一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他太年轻了,身上又有股野生的自由的劲儿,让他当猫去适应自己是不可能的了,那不如自己把他当头漂亮的老虎去适应他。
休息了一夜的江尹一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我没放辣椒,是不是不太正宗?”壶迭与奇喵
“没有,很好吃。”江尹一本来就不挑食,徐途亲自下厨,他更不可能挑剔什么。
徐途也当陪客似的吃了一点,“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景烁已经把他家的公司卖给傅家了。”
江尹一筷子没停,直到吃完整碗饭,停下来喝水时才道,“他卖了公司,估计已经跟家里闹翻了,现在也许准备着在上海这边重新起家。”景烁虽然疯的很,但其能力没话说,真让他在上海站稳脚跟了才是麻烦。不能给他机会。
“我打算进机关。”
徐途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做决定,点了下头后道,“我爷爷退下来了,政界虽然现在还有点人脉,但送你进机关肯定没有之前有小屈照拂那么一帆风顺。”
江尹一挺了挺背,将肩膀舒展开,“这事你不要出面,我自己有办法。”昨晚太累了,他根本没力气想太多,今早睡醒之后头脑就清明了,够他想清楚很多事。
“不要我帮忙吗?”
“当然要啊,商务大厦的两千五百万还要你帮我赚呢。”江尹一确实有别的进入机关的法门,但说到底都没有通过徐途的裙带关系来的快,但上回徐途和小屈闹崩的事他已经看到了,徐途圈子里的闻科蒋旭他们无一不是唯小屈马首是瞻,让徐途出面太让他难做了。徐途虽然不说,但从他最近的闲暇也看得出,他事业上让小屈打击的不小。
看着江尹一站起往窗边走去,知道他想什么的徐途垂眼笑了一下。
门铃这个时候响了,是徐途请的家政——他的兴致仅限于做顿饭,让他刷盘洗碗有些太为难他了,刚好家里也到了打扫的时间,让上门的家政一道做了。
在吸尘器运作的声响声中,坐在沙发上的徐途看着商务大厦的预拍卖信息,联络着来帮他拿下竞拍和负责之后的出售事宜的人。闲暇之余,他就会觑一眼站在窗边同样忙着自己事的江尹一。
也是动了下心念,他目测了一下江尹一的身高,在几个家政做完家里的打扫离开后,几个品牌将他订的西装和手表送了过来。
“试试衣服吗?在外面打点关系总要换一身行头。”
江尹一受了他的好意,跟他进了衣帽间将送来的衣服试了试。徐途为人处世毋庸置疑,选的衣服既高级不会叫人看轻又正统适合各种场合,还有些微妙契合江尹一的随性劲儿,比江尹一之前在机关穿的那一身正装要好不少。再最后他帮江尹一将头发梳上去的时候,看着镜子里低头调整腕表的江尹一因为没有头发遮掩而显得愈发锐利的五官,觉得实在是神奇——他居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和他的癖好截然相反的人,还如此深陷其中。
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江尹一抬眼看他——拉链的墨绿色内衬,戗驳领的黑色西装,一头还没有染回来而显出张扬的红发。在他英俊面孔的映衬下,脖颈上那十几枚暗色的咬痕、吻痕都不让人觉得凄惨、放荡,而是荒谬的有如佐证他魅力的徽章。
爱上他,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吧?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沥水的果盘里,摆着刚洗好的香提和泰荔,几个高级家政一个挑选大果,一个在荔枝上划一圈圆痕方便剥壳,一个摆盘,忙的不亦说乎。
穿着半高领针织短袖的邵夫人倚在桌前有些闷闷不乐——儿子回来,她自然开心,但邵斯炀这次回来,心里明显多了很多事。从前多娇矜爱玩的一个男孩子,现在转了性要学公司管理,孩子学好,哪个父亲不愿意?他爸派了身边跟了十多年的秘书来家里教,天天上课似的。
"夫人,果盘准备好了。"
回过神的邵夫人看着面前摆的精致又好看的果盘,捧着送去了邵斯炀的房间。秘书正在带他理解公司各个部门的章程,邵斯炀明显坐不住,却还是逼自己耐着性子的听。
邵夫人将果盘送到他面前,对秘书道,"让他休息下吧。"
夫人发话,秘书哪敢不听?只邵斯炀呼了口气,"不用休息,你继续讲。"
邵夫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儿子心里多了很多事,轻轻叮嘱声别太累了就带上门悄悄退出去了。
男孩子长大是要遇到挫折的,邵夫人觉得自己儿子就是遇到挫折了,还是感情上的,但邵斯炀才回来几天,她怕他伤心也不敢问。
刚出来的邵夫人听到家政说夫人,有客人来了,还在想今天明明没有到访应酬,来的会是谁的时候,一声邵阿姨就叫她醒过神来。
站在门口的戚景,穿一身卡其色翻领外套,轻便的钛框眼镜显得瘦了很多的他愈发郁郁清秀。
"小景,你回国呐?哎呀,在澳洲怎么瘦了这么多。"不说戚景是他们圈子里的,单说他和邵斯炀的关系也够叫邵夫人记住他的。
等戚景一一回答了之后,邵夫人才拉着他道,"来看斯炀是吧?"
"嗯。"
邵夫人也巴望着他这个朋友过来能叫自己儿子高兴一点,很高兴的就把他送进去了,"斯炀,你看谁来了?"房间里的邵斯炀往门口看了眼,并没有如邵夫人料想的那么高兴。
"邵阿姨,我想跟斯炀说几句话。"戚景也没那么高兴,他想要的,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在知道被邵斯炀得到后,他的心理就已经失衡了。
秘书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邵斯炀冷冷淡淡的搁笔往椅背上一靠,等门被带上,戚景走进来后,两个昔日的好友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从澳洲回来了?不是呆几年吗?"邵斯炀心情也不佳,只是正常的和戚景寒暄。只这话对戚景何等刺耳,"你跟哥在一起了?"
邵斯炀头偏了偏,他已经明白戚景今天来的原因了,"权律告诉你的?"
听着邵斯炀默认一样的话,抿唇的戚景脸颊动了动,忍耐着什么一样,"我回来呆不了几天——我想跟他见一面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