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并肩走到门口时,屈续胤觑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他进来时就已经注意到了,是谁送的他心里也有数。年少确实好啊,但一只翅膀还没硬的鸟雀,都不需要他出面就已经自顾不暇了。
电梯降至一层,两人走出来的那一刻,屈续胤揽肩贴近他耳畔。
"需要我做什么,可以联系我。"这才是他如今最擅长的方法。他揽在江尹一肩膀上的手松了又紧,声音低的似乎只能送进江尹一的耳朵里,"当然,如果你联系我,我会默认你觉得我们那个时候是合适的。"
江尹一向他扫看过去一眼,两人此刻隔的极近,呼吸都相闻。
屈续胤看着江尹一下巴点了两下,从嘴唇慢慢牵开一道笑弧,"你这么说,不是不想我找你吗。"
那股劲儿,他年轻时肯定喜欢到不顾一切也要捏在手上,就跟傅乘光一样。
看到屈续胤侧了下头要吻他,江尹一往后仰了下头,后方颈项被扣住,这一吻还是印了上来。屈续胤说,"你想要自由的话,是需要权势的。"黑暗中再度落下来的那两片唇,第一次有些滚烫了,"我想你来找我,我等你来找我。"
……
澳大利亚的国旗,自镂空的墙壁上斜插下来,正对着的圆拱形玫瑰花窗,颜色瑰丽的有如一幅艺术画卷。
因为学校今天是开放艺术展的日子,过道里不少参观的校外游客,很多学生在大课间里选择逗留在教室中,三三两两的聊着作业或者其他。
闵舒行一个人靠窗坐着,因为他家一直有澳洲这边的生意,他留学适应的还行,一流的成绩加上家世,毫不意外的引人侧目。
坐了一会儿后,闵舒行突然盖上电脑,将东西收进单肩包后提包离开了。
廊里挺多人,他出来时,因为穿着学校的制服,不少人都多看了一眼,知道他走下雨后湿润的台阶才纷纷收回了目光。
因为他不是自愿留学,来澳洲后跟家里闹了很长一段时间,这让他差不多在学校提供的公寓里住了两个月,就是那两个月里,他的舍友将坐实他是gay
的自慰用男人照片的事传了出来,这让他招来了一段时间的议论,到他和家里关系渐缓,搬出学校后披露身份才好转。只他从头到尾都不在意就是了。
闵舒行离开学校后就去了私立医院看戚景,两人一道来澳洲留学,戚景就很不适应,瘦的厉害不说还老是生病。闵舒行进入单间病房时,他正头痛似的扶额靠在升起的床上。
"这次假期你要回国?"闵舒行进来就问。
戚景手从额上支起来,"嗯。"
闵舒行知道他回去想干嘛,从权律打电话告知戚景江尹一跟邵斯炀在一起后,本来就因来澳洲有点水土不服的戚景更是胸口郁结。
闵舒行靠在窗台位置,"也就两周的假期,回去他不想见你,你连找都找不到。"
戚景又开始咳嗽起来。
闵舒行动了下手把窗户推开,落在他手背上的阳光一下子亮了许多,他目光沉沉,像是劝告戚景,又像是对自己道,"回去也没用。呆着吧。"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多色宝石原镶的腕表,被女人漫不经心的搭在手腕上。
坐在对面,将披肩的外套脱下来挂在椅背上正襟坐着的女人,在接了她递来的卡刷完之后,起身双手递还回去后才笑道,"这只目前已经停产了,国内流通的都只是普通款。"
"我可以保证,经我手的原镶的彩虹圈只有这一只。"
已经将腕表扣戴上的女人,因为这唯一的珍稀性,在垂眼端详时唇角酿出抹笑来。而后她抬眼一瞥,见陈出的表盒里还有几只表,鲜艳的颜色颇是好看,就让对方拿出来给自己一并看看。
"这边的是梵克雅宝的诗意系列。"
"都拿出来吧。"
七只腕表经由戴着缎面手套的手一只只拿出来摆在了特地铺的丝绒垫上。在女人还在挑时,就听到对面的女人抬手说了句,"稍等一下。"她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眼,见是个十分年轻英俊的青年,也是见到有客,他识趣的退了出去。
这里算是只为上海最上层的那一批人服务的奢侈品店,卖的都是限量难得的奢侈品,而限量又意味着高溢价,所以光顾这里的顾客要么本身就已经身处那个圈层,要么就是被那个圈层的人推荐而来。所以回头一瞥后女人理所应当的以为是哪家的二代,但在收回了目光后,她的眉头忽然间又一点点紧了起来。
"抱歉,他是今天有预约。"以为是她这个突然光顾的贵客为被打扰不高兴,坐在对面的女店主连忙解释。
是后知后觉他穿着跟自己儿子不久前买的那套衣服一样才皱眉的女人,抬手说了声没事后,就直接给当天卖她那套衣服的店铺打去电话。
在知道是刚到的新品成衣,整个上海就两套后,女人也不意外,奢侈品本就奢侈在那个稀少上,她在电话里让对面查一查另外一套卖出去了没有,对方很快回说目前还挂在另一家店里。
见她这个贵客变了脸,女店主心里也是惴惴,"邵夫人?"
心里乱成一团的女人被叫醒,将手机搁回包里后又回头看了一眼。
真有这么巧的事吗?心里嘀咕一声后,女人道,"我随便看看,既然他有预约你就接待他吧。"
论优先级,邵夫人这个贵客显然要排在最前面,但她都这么说了,女店主也只能将退出去的青年又叫了进来。
大步走进来的江尹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今天穿的就是邵斯炀送的那套衣服——标准的穿法是尖领的白衬衫压着黑色风衣领口伸出来,强调设计感,但因为上了身,他看起来也尤其随意,一侧领口收束着,胸前敞出一个小缝的v,那抹藏在衣服边缘位置的暗红,随着他行走若隐若现的翻显出来。很醒目。
提包走到一旁假意去看柜子里各种珠宝的女人趁这个机会偷觑。跟她想的她儿子喜欢的类型简直大相径庭。这么高,都要有一米九了吧,这头发染的颜色也有些张扬了。
她在这蹙眉,江尹一已经直接坐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想买件男士珠宝。"
在听完他的要求后,女店主拿了几样出来给他看,江尹一一样一样的看着。
刚买了只工价不菲的腕表的女人,此刻偷觑他侧颜的样子显得有些鬼祟——她儿子是精致那一挂的,
她又因为溺爱养的娇气了几分,面前这个青年跟他儿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除了眉眼锐利,鼻骨也是陡直下来,英俊的有些咄咄逼人了。
察觉到身旁的目光江尹一看了眼,见是个挽包的贵妇,就轻飘飘的收回了目光。
"如果没有满意的话,要不要看看裸石?"女店主道,"自己定制一样珠宝或许会更满意。"
确实没有找到适合的江尹一点了点头。
女店主拿了一屉宝石出来,抽出盒子时,各色封存的珍稀宝石摇摇晃晃,在没有打光的环境下仍有一种璀璨夺目之感。
江尹一看中了一颗蛮特殊的宝石,整体看下来是黑色,内里藏色似的随着转动后角度的变化显出缤纷色彩。
"这是黑欧泊,这枚是已经达到收藏级了。"看到江尹一来了兴趣,女店主还是说明了一下,"不过欧泊容易失水,一旦失水,看起来就没有这么漂亮了,所以保值方面可能会差一些。"
江尹一说实话不太在意保值不保值,就像一些奢侈品的包,当做送出去的那一刻,它价值就已经得到了体现,"就这枚吧。"
干脆的付了款之后,江尹一起身离开了。一旁的女人也跟了上去。
……
从打磨的机器里飘出来的银屑在桌面上落了薄薄一层,金店的师傅吹了一口,正要将欧泊嵌进去时,江尹一道,"戒身再做细一点吧。"他是想给邵斯炀买个礼物还礼,没看中别的才买了颗裸石自己弄。
金店师傅磨了磨,见江尹一还是不满意,以经验劝说道,"哎哟不能再细了,这镶嵌的宝石大,戒身细了不好看。"
江尹一也是来了玩儿性,自己接了手拿机器在那磋磨。这也不是什么高端定制店,就在路边一个金店里,机器嗡嗡的运作声里,自己动手的江尹一将已经磨的极细的戒指拿了起来,吹了把手背上的灰,将欧泊按了进去。
欧泊很大,戒指又极细,看着有种中性的纤细奢华感。
坐在车上透过车窗觑着他的女人,心里嘀咕一套衣服而已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虽然在家做贵妇,但为丈夫做的交际是必须的,她过会就要和其他的太太喝茶去,最后看了眼金店门口的江尹一后,她对司机道,"走吧。"
……
看着蓝色低胸吊带,胸口纹着朵蓝玫瑰的美女dj,随着音乐节奏摇晃身体时目光一直落在卡座里被人簇拥的江尹一身上。
被身旁的好友提醒的江尹一看了过去,见对方向自己抛来飞吻,也不吝端起酒杯和她敬了一下。因为在玩,他领口那条缝敞开了许多,各色斑斓灯光从他身上脸上掠过,本就引人注目的脸更叫人有了晕眩一样的致幻感。
"哥,我到了。"走过来的邵斯炀扬着灿烂的笑容。
他是忙完了约的江尹一,江尹一给了他时间地方,他此刻准时准点的来了。
江尹一旁边的人,也认识巴在江尹一身边这个单纯好骗的富二代,虽然江尹一对男人不感兴趣,不想钓着人家,但他们也还是各个交换了一个眼神,帮江尹一似的让出他身边的位来。邵斯炀就乖乖巧巧的在他身边坐下。
邵斯炀看着就像是那种不谙世事,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穿着一身低调的奢牌,一起玩的时候从不冒尖儿,也得亏他们眼神好才能看出这是个真少爷。
江尹一拿了纸袋给他,旁边的人早就翻出来看过,见江尹一把东西给了邵斯炀,纷纷起哄。知道东西是送给自己的邵斯炀把东西拆了,一枚欧泊戒指。
东西漂亮的没话说,但到底不是蓝宝石红宝石这种贵价的人尽皆知的宝石,欧泊,就是收藏级的黑欧泊,人也下意识的觉得不怎么值钱。
邵斯炀戴在中指上,他手指修修长长,黑欧泊流转生辉。
旁人却先觑到他戴的腕表是理查德。
邵斯炀眼光不差,这种品质的黑欧泊已经是收藏级了,价格不逊净度高的宝石,再加上那些起哄的人说是江尹一自己做的戒托,他真高兴死了。
谁也没想到,连江尹一也没想到邵斯炀会突然倾身过来,在众目睽睽下吻他。还不是那种啄吻,是那种压着嘴唇辗转的吻。
江尹一那些好友哗然一片。他们看出这富二代对江尹一心思不怎么纯,但因为江尹一没那方面心思,这富二代长的又纯,他们最多也就起起哄而已,谁想过会直接扑上去亲啊。
江尹一是靠在沙发上的,他已经喝了点酒了,陷在沙发里,邵斯炀突然吻过来,他反应过来也只能先推,邵斯炀抬腿抵在沙发上做支撑,硬是扛着他的推,扶着他的脸颊又把这个吻加深了。
他笑的天真痴迷的很,语气完全一副已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单纯相,"哥,我好高兴,你送我的我太喜欢了。我给你买辆跑车吧。"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本来一圈看热闹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对了——这是多大的凯子啊,张口就是送跑车。
大庭广众之下叫个男的压着吻的江尹一,手掌落在邵斯炀脸上,把他的脸推开到一旁的样子像轻轻扇了他一巴掌,"你这狗样的爱啃人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那语气几漫不经心喏,像刚才那一吻只是不懂事的弟弟玩过了尺度。
邵斯炀抬起手,就这么看着江尹一的吻向中指上的戒面,"哥送的我太喜欢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坐了回去。
众人见他不提刚才的话,以为跑车这事过去了的时候,邵斯炀悄然附到江尹一的耳畔,"科尼塞克怎么样?我给哥买台全球限量款的。"
江尹一知道他是认真的,但确实不愿意收受这种还不起的好处,于是装作正玩在兴头上,开口附和对面男人提出要玩的游戏。
邵斯炀很是有眼力劲,跟着融了进来。
也是财帛动人心,出了邵斯炀这么个有求必应的凯子,今晚的气氛格外高涨。也江尹一没什么变化,偶尔参与游戏喝个几杯。也是在邵斯炀一笔笔消费的刺激下有个坏的拉了邵斯炀手臂一把。
"要不你点个帝王套,我帮你们独处一会?"在目光的示意下,独处这俩字格外的暧昧不清。
邵斯炀睨了他一眼——邵斯炀有钱是真有钱,但他真不傻,今晚这帮人就纯把他当凯子他心里门清,
不过因为江尹一这点钱他花了也就花了。眼下这人凑过来问,他故意装出一副马上心动了的天真样子,一口答应后道,"真的吗?"
男人光看到他心动了,"真的。"
邵斯炀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花了八十八万点了酒,见他这么阔绰,男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贪婪。
已经把钱刷出去的邵斯炀看着全场瞩目的灯牌长龙引起的骚动,对着男人露出一副点完了,别让我失望的表情。
男人巴结道,"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位柏互跌余奇瞄
桌子上先前点的六万六和十八万八的两套酒水灯牌已经将桌子摆满了,阵势更足的帝王套上来之后,更是没地方放只能堆到了地上。真真的销金如土,全场瞩目。
邵斯炀坐在那,表情一点波澜都没有,直到他感觉到袖口被扯了一下,回过头见到是江尹一,马上笑嘻嘻的凑上去,"怎么了哥?"
江尹一压低了点声音,"得了。跟他们不一定能玩多久。"这群人说白了就是江尹一的酒肉朋友,邵斯炀再不缺钱也不该被他们这么宰。
邵斯炀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的手撑在江尹一身旁,"好,我知道了。"
……
按在墨绿色的酒瓶瓶口的拇指移开,已经摇了半天的酒水泛着沫喷涌出来,输了游戏的男人被喷了一头一脸,在那甩着头发笑。一帮人借着酒劲已经玩疯了,点来没喝的酒水就这么成了惩罚的道具。
江尹一酒品不错,不爱跟他们玩这么疯的,就点了根烟,垂着头在那摆弄手机。只他还是被扯了进去,带着气泡破裂声的酒水喷了他一身。
刚找邵斯炀要帝王套的男人,拿着酒瓶躬下身看江尹一的脸,像是现在在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一样,连忙放下瓶子双手合十的道歉,"江哥,对不住对不住,喝糊涂了。"
他张口就是道歉,江尹一也不好追究什么,关了手机将胸口湿透的衣服捏起来。
"这湿透了都,去换身衣服吧。"男人摸着他的背一副关切的口吻。
确实湿的太厉害了,江尹一起身去了洗手间,佯醉的男人向邵斯炀使了个眼色,邵斯炀就起身跟上江尹一了。
江尹一进了洗手间后就把门虚掩了,只里面还有别人,邵斯炀来的时候正好有个人推门出来,他正看到脱下湿透上衣的江尹一弓身站在镜子前——他身材比脸更有看头,因为腰窄,穿上裤子总有种松垮感,但他肩膀又很宽,稍微一弓身就能看到他流畅的肌肉线条。
邵斯炀进去时洗手间里已经没有别人了,他顺手关了下门。
江尹一看了他一眼,刚收回目光就听邵斯炀道,"哥,泼你酒的那个男人是故意的——他刚让我给他点帝王套,说能让我跟你独处。"这时候他告状告的怪凶,哪有一点刚才那副对谁都有求必应的天真样子?
邵斯炀走到他身后继续道,"你以后别跟他玩了,人真不行。"
江尹一喜欢邵斯炀这股坦白劲,他笑了下,"那跟你玩?"
"嗯,跟我玩。"邵斯炀本来只打算告个状,现在站到江尹一身后,透过镜面看到他因为抽湿衣服的袖口而低垂的眼睫,心思就慢慢旖旎起来了。
"哥。"
细细的下巴枕到了江尹一身上,邵斯炀头倾靠向他,"你送我的戒指,我真的好喜欢。"他说好喜欢,眼睛没看手,更没看戒指,反而巴巴的盯着江尹一,"好喜欢。"
江尹一跟被他打动了似的,站在那没有挣扎,邵斯炀感觉他是在纵容自己,张唇咬住江尹一的耳垂,拿两片唇细细的抿。
他手也不太老实了,贴着江尹一的腰腹往他裤子里钻。
江尹一就是身上湿着,想晾一会才没有马上把衣服穿起来,又透过镜子见邵斯炀那副神魂颠倒的劲儿怪好笑的才没有动,现在见邵斯炀越来越过分了,抬臂用肘部一顶,特干脆利落的将他搡进隔间里。邵斯炀还没反应就跌坐了马桶上。
脸上正开始泛红呢,就这么坐在隔间里,怪有种渴望感的看着江尹一。江尹一直接把隔间门从外面锁上了,慢条斯理换完衣服这么出去了。
等他回到卡座,受一众人暧昧的注视,"那小开真黏你,去趟洗手间也跟着。"
"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嘻嘻哈哈的笑声。
对他们的话,江尹一压根不在意,直到刚才那个泼他一身酒的男人同样笑嘻嘻的问他,"哎你回来了那他人呢?"
江尹一独独就回了他,"被锁隔间了,你去把他放出来吧。"
意识到了点什么的男人笑容滞了滞,看江尹一,江尹一却压根没看他。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地上滑落着羊绒毯的一角,为买给江尹一的车选配已经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五六个小时的邵斯炀活动了一下颈项——他给自己买车都没花过这么大心思。
为舒适一些调整成靠姿后,邵斯炀随手将身旁照亮的落地摇臂灯往旁边推了推,免得光线刺到眼睛。
进来的女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见邵斯炀全神贯注动作不由得也放轻了,悄悄走到他身后,看着他抱着的平板上的购车选配界面开口,"想买新车啦?"
邵斯炀扭了下头,看到他妈也不惊奇,嗯了一声后继续看了起来。
"之前不一直喜欢法拉利吗?"
"哥不喜欢法拉利。"
扶着他肩膀弯腰准备帮他参考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因为这句话怔愣就看到了邵斯炀戴在中指上的欧泊戒指。她听到自己心咯噔了一声,好一会才带着最后的希冀开口,"这戒指蛮别致。"
邵斯炀提起这个就来劲儿了,"他送我的,还是亲手做的。"他枕在沙发上,眼珠往后带着笑看他妈,"妈,所以我想买辆车送他。"
“……”
女人之前答应纯粹是被他绝食逼的,心里根本没过去,现在听邵斯炀这么说,只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买辆跑车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这个傻儿子,一枚戒指而已他要还辆车回去。这是正经要谈的架势?
那男的是已经给她儿子控住了啊。也是怕说出来邵斯炀不高兴,她嘴唇抿的紧紧的,忍了又忍才没说一个字。
邵斯炀还在为内饰纠结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这么放任下去的女人斟酌言辞的开口,"斯炀,他跟你说要车吗?"
"没有,是我想送。"
女人才不信这一套,"送要打听清楚喜好了再送呀。缓一缓,都打听清楚了再说——你看怎么样?"看到邵斯炀点头,她终于松了口气,这段时间正好叫她摸摸这人的底。
……
呈在中式花台上的瓷瓶里,插着如油画一样颜色瑰艳的荷兰贝母。闻科一条手臂的手肘撑在花台上,站的懒懒散散的和身旁的人闲谈。
“那个前景还不错,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闻科一副毫无进取心的样,拿手扇对方呼出来的烟,"生意就算了,我不懂也嫌累。"
对面插着兜抽烟的男人窃窃的笑,到底没再纠缠了。
闻科不成器归不成器,钱倒是不短,他身边不少想要大展拳脚却屡屡失败的二代从家里拿不到钱后难免会想拉他入伙,不想淌什么浑水的闻科从来都是推脱拒绝就是了。
在散开的烟雾里,走廊尽头出现两个人,看到其中一个是江尹一,上一秒还是懒懒的闻科,撑在花台上的手臂都一下子直起来了不少。
江尹一有段时间没在他们的圈子里露面了,他呢又介于徐途的下场也不敢联络他的,今天真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遇到他。
闻科本来不准备打照顾的,但当江尹一与他对视,看见他反应后真如陌生人一样的与他擦肩而过时,闻科还是没忍住的清了清嗓——
"咳,好巧。"他站直身体,"你也到这来吃饭啊?"
身旁两个好友跟着他看了江尹一一眼。
江尹一还挺给面子,停下脚步向他点头致意后回道,"嗯,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今天是邵斯炀约的他,前天约的他今天才有空来,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同样在这里的闻科——不久前还经常和他们出入,但徐途那晚的事之后,他们的关系好像突然一下子冷了。江尹一是无所谓,他们冷他就冷,他们热他就热。
闻科目送江尹一进了包间,他身旁两个朋友不认识他,但认出了和他同行的是邵家的邵斯炀,嘀咕了两句后问他,"闻科,邵家旁边的那个是?"
"之前没见过啊。"
闻科心被江尹一搅的蛮乱,烦躁的回了句,"问那么多干嘛。"就站直走开了。
这儿装修的蛮有腔调,弧形过道,几个包间一个一个分嵌进去,来的少了会有种进了迷宫的感觉。闻科自然不少来,他从过道走出来,在开放的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在他摆弄手机时,一双裸色的缎面高跟停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