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因为并没有被他吸引，所以不会被他牵动情绪，现在被他牵动情绪，是因为——
"你叫我过来，不会就是叫我来陪你一起干坐着吧？"江尹一咧了一下嘴唇，表达了一点对他长久沉默的不满。
小屈也跟着笑，"当然不是。"他话题一转，"我们有几天没见了？"
"六天，还是七天？"
江尹一记不太清，就没有回答。
"你觉得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坐在沙发上的江尹一的背脊，稍稍拉直了一些，他看着坐在对面直视着他的小屈——在一开始，他其实没有往那方面想过，毕竟两人机缘巧合下相识，小屈后来对他的提携也好像是水到渠成，他没有什么好多想的。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其实还是发现了的，仅仅只是拿他消遣的话，小屈真的没必要在他身上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不假他人之手的时间和精力。
"回答不出来吗？"小屈一直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之前你跟我说的交易，我答应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回武汉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你觉得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你要说，你喜欢上我了吗？"都已经问到这个程度了，江尹一不可能不回答，而他也知道，一旦回答了这个问题，自己就一定要为小屈的帮助付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付出，才装作一丁点都没有察觉，"除了先天的同性恋，谁会喜欢男人啊。你应该不是同性恋吧？那是双性恋？因为玩腻了女人，想在床上试试跟自己差不多的男人，满足自己的征服欲和猎奇心理？"
"我理解这种你的这种喜欢，因为在床上操比自己大的男人，我也会觉得很爽。但如果是让我做下面配合的那个——那还是算了吧。"
江尹一觉得小屈这条路真的完了，话说的不算客气，在他说完扶着沙发就要起身时，小屈却先他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抵回到沙发上。
"你回武汉是要对付傅乘光吧。"
没想到会从小屈嘴巴里听到这个名字，被按在沙发上的江尹一，竟没有挣扎，反而怔怔的看着他，片刻之后，他反应过来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和他是朋友。"
"你能脱身来上海，说实话，还有我的一份功劳。"从未展露过强势一面的小屈，手略略用力，就将江尹一挺身的力化解掉了。他眼珠向下，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角度俯视着江尹一。
直视的时候，只觉得沉静平和的眼，此刻看来，却倨傲冷漠的惊人。
经他提醒，江尹一也想起来了。自己知道自己能够从傅乘光身边脱身，是因为一通电话。
那通电话，是小屈打给傅乘光的？
"我早就听过你。不过，那晚你从戚景他们的车上下来，的确是我知道是你后，我们见到的第一面。"小屈屈起一条腿，抵跪在沙发边缘，主动将头低了下来，目光一闪间，落在了江尹一脖颈的吻痕上，"那时候我很平静吧？现在好像做不到那种平静了。"
闭眼呼出一口气，小屈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又继续开口，"我也想是你口中的那种喜欢，那样我就不会有此时此刻的失态。"
江尹一不再挣扎，看着头低的几乎要与他交颈的小屈。
他的捉摸不透来自于他的距离感，当这种距离感不在，他也是个能被他看透的普通男人。
"仅凭你自己，是动不了傅乘光的。"
"跟我在一起一个月，这就是对这场交易的我的要求。"
江尹一说，"我从不出卖自己。"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我从不出卖自己。
在从江尹一嘴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屈不被江尹一看见的唇角，往上勾了一下。
正因为谄媚钱权的人多不甚数，高傲和自由才会成为一个人最不易得的评价。
"江尹一。"
嘴唇翕动，吐出这个名字，小屈慢慢松开按在江尹一肩膀上的手，退回到身后的沙发上坐下。他从俯视这个人，变回了平视他。
江尹一却没有兴趣陪他继续耗，起身要走，小屈这次没有再去拦，只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武汉？"
江尹一顿了下脚步，他以为自己的拒绝，已经是令两人只能不欢而散的。
"我的喜欢和傅乘光可不同——你有拒绝的权力。"小屈的头身都没有动，只眼珠向已经起身走出几步的江尹一看过去——和锋芒尽现眉宇的傅乘光不同，他实在要沉炼很多，但这种斜着眼珠看人的神情，让他身上的正派感尽数散尽，甚至隐隐透出点和傅乘光相似的邪凛来，"至于帮你，是我早就决定了的事。我不是那种被拒绝了，就会恼羞成怒改变主意的人。"
"不过，我承认我也是个男人。"
"你既然拒绝了我，就在还需要倚靠我的时候，别和别人做。"
"我会嫉妒。"嫉妒两个字，小屈是分开说的，颇有些深意和玩味。
小屈这样子，确实够有品。他足够进退有度，足够理智，更重要的是，他还足够好用。江尹一的态度也和缓下来，一笑间将刚才与他相对的锋芒化解，"我会注意的——至于回武汉，快了，有人在帮我找东西，只等他找到。"
小屈没有在这件事上多问，只等江尹一离开后，他才微妙的吐出两个字，"啊，真心。"闭上眼睛，又复述了一遍，"真心。"他对江尹一的确有真心，因为他已经被吸引住了，但他的真心，绝没有刚才表述的那么真。他是有点不甘心的——亟需帮助，而在自己又是他现在最优选择的情况下，江尹一会漠视自己，选择了邵斯炀。他觉得自己唯一逊色于邵斯炀的，可能就是那点真心吧，所以才将一分真心说成七分的摆出来。
江尹一的回答是，我从不出卖自己。
小屈起身，够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茶
他都能想象，傅乘光是怎么在征服这个人的过程中，是怎么无知无觉的，一步一步的泥足深陷的。
……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紧接着一声小小的碰撞声，被一辆突然从道路右边别过来的车拦停的男人，死死抓握着面前的方向盘。他此刻浑身紧绷，面色惨白。
从横在前面的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大步向他走了过来。
看到下车来的人，因为撞车心有余悸的男人，此刻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不顾这场事故，是对方全责而开始往后倒车。
男人走的很快，在他调头之前，出现在了车窗旁。
"曾先生——"
"我什么都不知道！"坐在车里，小指头缺了一截的男人，慌里慌张的将车窗升了上去。
车窗外的男人，抬手拿出一截指头粗细的东西，按在车窗轻轻一点，整面车窗马上就如蛛网一样碎裂开。男人宛如撕开一张纸那样，把碎掉的玻璃扒下来。
"傅家的事，曾先生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吧。"弯腰趴在窗框上的男人，不是陆敖是谁？他的目光落在男人残缺的手掌上——他知道是傅乘光干的，"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说，我会保证你安全的。"
"我不知道傅家。"男人一副崩溃相，合拢双手，向他求饶一样拜了又拜，"真的，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我还有老婆孩子，你不能逼着我去死啊。"
看男人涕泗齐下，知道又是无果了的陆敖按着窗框退了出来。
傅乘光犯法的事干的不少，做生意，有几个干净的呢？更别说是洗白过来的傅家。但傅家从傅乘光的大伯进去之后，谨慎了很多，想查大一点的，傅家摆不平的事，不是一般的难。再加傅乘光下手，确实是狠，被他封口过的人，没一个敢提他的。陆敖查的心里都有点发怵了，加上又是背着傅乘光来查，难度更是翻了几倍，也是因此，他回武汉至今，都没什么进度。
坐上车身被撞出了一个凹痕的车的陆敖，毫不在意的从事故现场扬长离开。
手机响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的人告诉陆敖，在傅家洗白前经营的一个放贷公司里找到了一个保险箱，保险箱里有很多没有销毁的文件。
这个公司，当然是陆敖让去查的——作为傅乘光的好友，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灰产，他是知道一点的。比如这个一直披着科技公司的壳，近几年才随着傅家的洗白才注销掉的私人放贷公司。
"把里面的文件都送到我这里来。"陆敖想了下，叮嘱，"不要让任何人发觉。"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拳头猛击额头带来片刻的晕眩感，就在这晕眩感中短暂失去反应能力的男人，被夹颈摔在了地上。他的手臂还被拗折在半空中，以至于面对着攥紧了砸在他面前的拳头，他只闭了下眼睛，就卸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道。
江尹一松开了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他赢的这么干脆利落，旁观了全程的小屈也不意外——不论是赛场上的拳击，还是赛场下的格斗，能赢都是建立在力量和反应速度上的，他这两样都不弱，也一直在提升，实战只是让他找到法门，提升的更快而已。
"训练看样子不用继续了，我让他们归队了。"小屈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江尹一明白归队的意思，嗯了一声。
拿起手机发完消息后，小屈放下手机道，"司法局还没上班吗？"
"我请了假。"早就要回去上班了，只回去坐办公室和提升亲手打烂傅乘光脸的概率，江尹一选了后者。
小屈神色平淡，"这样。"
他态度和之前一样，像是那天雍景会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但江尹一不会自欺欺人。不过，哪怕小屈现在是装出来的那又怎么样呢，没撕破脸的损害到他，让他在他这边的计划也能继续下去，江尹一也乐意配合他装。
今天的训练提前结束，江尹一还有余力，喘了口气后，并没有马上将衣服穿上，双手并进袖子里，晾着汗湿的背脊，将目光投到了小屈身上——他不太清楚傅乘光到什么程度，但他清楚小屈很厉害，如果自己现在连他也能赢……
察觉到江尹一的目光，小屈抬了抬眼，两人对视上。
"我们要不要再打一把试试？"
小屈明白他想试什么，直接给出答案，"你打不过我。"
江尹一知道他没必要骗自己，但试验水平的想法落空，他还是有些失望。
看着江尹一举臂将衣服套上，小屈掀了掀唇，"你现在的水平，能赢傅乘光了。"他清楚，傅乘光如今要管傅家的生意，比从前他了解的不会有太多进步。现在的江尹一不会输的。
套上衣服的江尹一整着领口，在放下手时，问了句，"你不是说你和他是朋友吗，帮我一个外人对付他？"问出这句话时，江尹一右边唇角往上翘了一点。怪不怕的。
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江尹一，小屈道，"我跟他是朋友，他怎么会猜到我身上呢。"他是不打算去武汉的。
江尹一从他坐的沙发旁边，把自己的外套捡了起来，"希望你别为了他，背后捅我一刀。"
他会这么想，小屈并不意外，叫他意外的是江尹一会直接说出来，不过说出来也好，能说开了免得被他事后提防戒备，"要是我真的跟他情意深厚到可以为了他做背后捅刀的小人——在上海认出你的那天，我就该告诉他了。"
确实，按小屈能让自己在司法局步步高升的能力，他就算要与傅乘光合谋戏耍自己，也不必一步一步做的这么麻烦。
小屈抓住江尹一的手臂，拉的他弯下腰来。他本想笑着说一句你可以相信我，但把江尹一拉下来后，天光和灯光下，不闪不避睁着眼睛撞进他目光里的江尹一，令得他好像突然间就忘了那句话。
这张面孔太年轻了，平静的表情下，眼里还是藏不住的桀骜和锋芒。
小屈吻了上去，江尹一不躲不闪，直至这意味不明的一吻结束，放开他的小屈才开口，"我以为你会像之前拒绝一个月交易那样的拒绝。"
"有什么好拒绝的？"江尹一站直了抖开外套，反问道。
"不是不出卖自己吗？"
站直身体的江尹一也没有擦拭唇瓣，"可能因为我不是同性恋，不太能理解你觉得的出卖吧。"一个吻而已。这个吻甚至不足以让他变化表情，"我会试着理解了。"这句话说出来，显得他轻佻的要命。
"明天要上班了，我就先走了。"
……
蒋旭麻将打的挺一般，今天不知道是手气好还是怎么样，连着赢了六把。等他第七把胡，徐途把面前的牌一推，说不来了。
蒋旭知道，他不是个输不起的人，问牌桌上的另一个人，"他怎么了？"
"你跟他走那么近都不清楚，你问我？"被叫来打牌的，的确是个不跟他们常聚的。
他们这群人各有各的忙，只是聚在一块玩儿罢了，徐途下了牌桌没多久，有人就走了，等徐途回来，发现人少了，眉头皱了一下。
"还来吗？来我就叫人。"就蒋旭赢了牌，心情好没走。
徐途回来坐下，"来吧。"
蒋旭给闻科去了个电话，好像随口一提，"你把江尹一叫过来啊，几天不见他了。"也是电话正好接通，他没看到徐途变了一下的脸色。
徐途看着随和，人挺傲的。江尹一更傲，个把月了，愣是没联系过他一次。
小屈还没拿江尹一怎么样，让他好好的在司法局上着班。这么一圈下来，弄的只有跟江尹一闹翻的自己像个小丑。
"来啊，我跟徐途都在呢。"蒋旭摆弄着麻将子，还在游说电话那头的闻科。徐途却忽然站起来。
"不打了。散了。"徐途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什么？喂——徐途——"蒋旭叫了几声也没把他叫回来。
……
包间的门被推开，身着斗篷毛呢的收腰外套的女孩，踩着带跟的乐福鞋，脚步细碎的跑了进来，"爸爸。"
饭局上的男人扭头看了一眼，难掩惊诧的哎哟一声，将扑过来的女孩抱住。
"嘉妍，你怎么来了？"
"我跟晶晶她们过来吃饭，听说你在这里就找过来了。"女孩长的蛮清丽，又化着淡妆，一看就是被养的很好。
男人拍了拍她箍着自己的手臂，宠爱之情溢于言表，没说什么，和桌上其他几人道歉，"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我女儿从小就冒冒失失。"
晶晶是张局长的女儿，张局长也开口了，"嘉妍我从小看着长大了，活泼了点，不算冒失。"
有这两个引头，桌上就只剩下一句又一句慈爱的夸赞。
被哄着才放开男人手臂的女孩，冷不丁看到桌前的江尹一，说了句，"你也在啊。"
江尹一抬眼，露出个笑来。
"嘉妍，你认识？"
"我朋友。"
确实是朋友。江尹一的目光，落在女孩手上戴的粉色珠宝腕表上。正是他那天看的那只芝柏表。
不论是什么圈子，只要有一个引路人，进去就不难，江尹一就是借送给张局长女儿的那只珊瑚海，让她引路，叩开了高干子女圈子的大门，这本来是他准备的其他路子之一——一旦小屈那条路走不通，他就会换到这条路上来。
在所有人的目光，围绕在女孩身上时，江尹一手机震了一下，江尹一翻开，是多日不见的徐途给他发来的消息——
"闻科说自己那天喝多了，说话没带脑子，怕是招着你了，让我来问你一声，你没生气吧？"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江尹一又不蠢，怎么看不出徐途是来求和？他是气性大，但不算小气，徐途搭了梯子，他不介意往下爬。
但他没马上回徐途的消息，晾了他半个小时，才不紧不慢回——
"生什么气？"
徐途也聪明，绝口不提那晚的事，"我就说他是想多了。他还怕气着你，这几天都躲着呢。"
饭局上这个部长，那个局长的，已经酒饭餍足的开始畅谈起工作来了，江尹一说白了就是个陪客，在旁边听着就好。也是为此，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徐途的消息。
"也是我看他这几天不对劲给问出来的。"
"今晚要是有空，出来和我跟闻科喝一杯？我看他是真心把你当朋友。"
看到徐途发来的消息，江尹一忍不住往上掀了下唇角。这话说的真漂亮啊。
拍了张面前的残羹冷炙，回给徐途之余，江尹一又附上一句，"我这边没有十点，怕是结束不了。"
徐途这回又不聪明了。
"十点不是夜生活刚刚开始吗？"
……
盛亮的灯光中，一栋栋建筑被镀上了金光，一眼望去，有如黄金宫一般。以此为背景站在车旁的徐途，穿着身德式的灰色大衣，颈上绕搭着一条长及他大衣衣摆的黑色围巾，看起来极有修养。站在他身旁，两手插在兜里的闻科，也因颈项修长，背脊笔直，不仅没有因这个站姿显得痞气，反而有种从容的松弛感。
走出酒店的江尹一，一阶一阶的走下了台阶。
起先是徐途先看到他，而后闻科也跟着扭过头来——明明也就个把月不见，几个人都没什么变化，闻科跟徐途的目光，却都定定的落在江尹一身上。
"结束了？"
江尹一点头。
"比我想的要早。"看着江尹一走到近前，徐途回身去拉车门——车子不是那晚的欧陆，换了辆白的，"走吧——地方订好了。"
看着徐途要往驾驶座坐，江尹一道，"让我来开吧，这车我挺喜欢。"
车是闻科的，挺普通的保时捷，跟之前的欧陆都没法比，因为江尹一说喜欢，徐途还回头看了一眼，"你现在能开车？"
江尹一错手伸过去，接替徐途的手拉住车门，"我晚上没喝。"
见江尹一已经坐进去，徐途退而求其次，坐进了后座。
江尹一豪车开过不少，但进了司法局，出行都是单位配车，坐进去之后，还熟悉了一下。坐在副驾驶的闻科，装不出徐途那副什么也没发生的风淡云轻样，几次拿余光去觑江尹一的脸色。等到江尹一熟悉的差不多了，双手扶上方向盘，他才嗫嚅着开口，"那晚我——"他那晚没喝酒，但总要为自己的没分寸找个借口。
扶着方向盘的江尹一看他，反问，"那晚？"
闻科说不出话了。才认识江尹一的时候，他决计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去看这个人的脸色。
见他不回答，江尹一好像也毫不在意，抓着他的椅背，将上身倾了过来，"系好。"狭窄的车内距离，他离闻科不过一拳的间隙。
等他坐回去了，闻科才反应过来，他为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走另一条路吧。"扫了眼导航上的目的地，江尹一道，"正好我试下车。"好像他真的对这车格外青眼一样。
"喜欢保时捷？"徐途这时候以为江尹一真是喜欢这车，还笑的出来。
江尹一嗯了一声，将车开进了大道——他车这时候已经开的挺快了，但路上有其他的车，并不算过分。等开出了市区，道路宽阔，行车稀少，他一下又提了速。在轰鸣的引擎里，只被闻科偶尔开出来，规规矩矩，绵羊似的车，一下显露出性能的优越来。车外灯光，几乎被长拉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