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道:“在门口我已经知道你们很不客气了,但要问的话没问到之前,滚不了一点,国公爷有怒火也先忍着点,回头可以尽管在皇上面前参我。”
卫国公彪悍了一辈子,几时受过小辈的挑衅?当即脸色一沉,下令道:“动手,把她架出去。”
官服是宽袖,动起手来其实不怎么方便,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拂袖功可以用起来。
只见她广袖一挥,如胡旋舞一般在侍卫身侧穿梭,“嚯嚯啪啪”宽袖打脸的声音不绝于耳。
跃起飞落旋转,身姿俊逸,潇洒不凡,尽显年轻武将的风姿。
她确实,也是跟顾青兰学到了,这种花架子只要用点巧劲,还蛮好使的,不是用巴掌打,明面上没伤他们的尊严,但实际也真的打脸了。
三下五除二,拂袖功把他们全部都击退,宋惜惜一个旋转,袍子一扬落座。
卫国公暴跳如雷,挽袖便要出手教训宋惜惜,“敢在国公府撒野,你真是来错地方了。”
宋惜惜眸色一沉,催动掌心。
卫国公感受到一阵内劲如疾风袭来,未至已觉得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几乎窒息。
他强撑着想要努力站稳,却发现根本对抗不了这强大的内力,他心头骇然,没想到宋惜惜有这功夫。
就在他以为自已要仰面八叉飞出去的时候,那内劲一收,窒息感顿时消失。
他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看到宋惜惜掌心并未朝他的方向比能催动如此厉害的掌风,脸色已灰白了大半。
“国公爷,请坐,我今日就来问几句话,问完就走。”宋惜惜语气不卑不亢。
卫国公退回去坐下,只觉得气血一阵翻涌,他提气压住,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到他的脸色特别的难看。
大家没瞧出这门道来,只以为是老国公不欲与她为难,暂时饶过她。
因此卫四爷怒目而视,“我国公府与大长公主府并无多少来往,如果你是想拿国公府立自已的威风,你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你直闯国公府,我父亲定必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宋惜惜沉声道:“我说了,你可以参,但请根据事实参奏,这事实包括我在外头等了半个时辰,你们把我拒在门外,还以污水攻击,我敬国公爷德高望重,因而甘愿等半个时辰,面子给了,你们领不领是你们的事。”
“还有,我劝你们还是把门打开,问话过程需要有人记录,问话的内容全部都会递呈皇上过目。”
第779章
放进来
卫四爷怒道:“不必,你有什么屁快点放,放完滚蛋!”
“老四!”卫世子也恼了,“不得无礼。”
卫四爷翻了白眼,“大哥,你别这么懦弱,怕她什么啊?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
宋惜惜看着卫四爷,知道他的脾气和卫国公几乎是同出一辙,但卫国公是真有本事,所以他的脾气很多人纵然觉得难以忍受,但看在他立下的军功上,也会忍着。
卫四爷不一样,他是仗着他父亲的势,遇到一点不如意的事情就一通乱吠,是一条有所依仗的狗,凭着这炮仗似的脾气,在兵部里头也没什么人会惹他,继而更加骄纵了他。
宋惜惜自然不会惯着他,道:“好,既然不需要凌主簿进来,那就凭我脑子记着对话,卫四爷是吧?把你的青露姨娘请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青露姨娘入府七年,生下两子一女,最受卫四爷的宠爱,虽不至于宠妾灭妻,但正头娘子确实没什么地位。
因为正头娘子和其他妾侍所生的都是女儿,唯有青露替他生了两个儿子,他自然把青露姨娘捧在心尖尖上。
众人一听得找青露姨娘,已是脸色微变,大长公主庶女散入各府,大家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但是卫四爷却一时没回过神来,听宋惜惜指名道姓要见他心尖上的妾侍,越发愤怒,“她一个内宅妇人知道什么?叫她来给你折辱吗?你有什么话要问就尽管问。”
宋惜惜看着他怒红的脸,吐字清晰地道:“青露,姓顾,她父亲是顾驸马,娘家是顾侯府或大长公主府,生母姓陈,陈小娘死于三年前的五月。”
此言一出,满场俱惊。
卫四爷错愕之后,暴跳如雷,“你放屁!”
还是他们口中唯唯诺诺的卫世子够稳重,马上传令下去,“把青露姨娘叫出来。”
“大哥!”卫四爷转头看向卫世子,眸色赤红,“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你叫青露来做什么?这明晃晃的栽赃嫁祸,知道青露父母双亡,没有亲人,给她安这个身份,让国公府牵涉其中,她好歹毒的心肠,你怎么还信了呢?”
卫世子没搭理他,继续吩咐,“把大门打开,让京卫和主簿进来。”
“父亲!”卫四爷看向脸色极度苍白的卫国公,“大哥就这么把他们放进来,我们国公府颜面何存?”
卫国公不做声,翻滚的气血是压下来了,但是,宋惜惜说的那句话,他不能辩驳,也不能反对京卫进来。
怪不得等半个时辰也不愿意走,原来真的如长子所言,定是有些事情要核实。
现在他只希望青露不是顾驸马的女儿,否则这件事情可以很大。
他自然不知宋惜惜是进宫禀报过,皇上把她们定性为受害人之后,她才来国公府的。
否则以卫四爷在兵部这敏感的职位,皇上少不了要疑心卫国公府,毕竟,从大长公主府搜出来的武器甲胄,多半仿照兵部武器库的样式和材料。
那些庶女,最危险的就是顾青舞和顾青露,至于如今在齐家的那位倒也还好,齐家毕竟严谨,出不了什么祸事,但人肯定是要暂时带走的。
第780章
四爷哑炮了
顾青露身穿一袭素净的淡青衣裙,宽袖直缀的外披显得整个人轻盈无比。
生了三个孩子的妇人,肌肤依旧白皙透亮,眼角没有一丝的皱纹,如云乌发梳了珠髻,珍珠镶嵌形成一把弧形小扇的簪子在头顶和两侧,显得整个人如同高山白花般脱俗出尘。
状态也看得出,她确是在国公府过了好日子,没受过生活的磋磨。
她是真真受宠。
宋惜惜见过其他的庶女,唯有她浑身散发出这种不曾被生活捶打过的痕迹,更有一种被捧在手心上宠着的娇气。
她来到之后举止有礼,福身拜下便垂手立于一旁,与男人保持一定距离。
待听得宋惜惜唤她一句“顾青露”的时候,她脸色也没有变,仿佛知道这一天是要来的。
她直接跪了下来,抬起头,眸光露出释然之色,“没错,妾叫顾青露,妾并非举目无亲,顾驸马是妾的父亲,大长公主府和顾侯府是妾的娘家。”
这句话如同是在这正厅里劈下的一道惊雷,震得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卫四爷瞳孔地震,眸光饮血,失声吼道:“什么?你是顾驸马的女儿?”
“四爷,对不起!”她磕头伏地,没有哭,"是妾欺骗了您,欺骗了大家。"
“你……”卫四爷举起手,想抽她一巴掌,但往日暴躁的脾气在看到顾青露发红的眼睛时,瞬时又消散。
这毕竟是他最喜欢的小妾,是他两个儿子的生母。
在他缓缓放下手的时候,毕铭带着京卫和凌主簿进来,宋惜惜让凌主簿记录,方才的话也复述了。
复述之后,她问卫国公,“国公爷,下官可有错了一个字?”
卫国公怔然,看向宋惜惜严肃冷静的面容,心头说不出的羞愧感。
回想起,从她第一声敲门,国公府便像一群上蹿下跳的猴儿,唯有自已一直没看上的长子在愤怒的浪潮声中,弱弱摆道理。
可谁又听得进去呢?
“没有错。”卫世子代为回答了,他神色颇为凝重,“宋大人好记忆,一个字都没有错。”
“没错就好。”宋惜惜看着卫四爷,"四爷不妨坐下,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你和青露姨娘的,关于武器。"
卫四爷方才是有多嚣张,如今便有多心惊。
很多甲胄和兵器的图纸他都放在书房里,而青露是可以随便进他的书房,甚至有时候他晚上看图改图,青露也在一旁伺候。
宋惜惜问道:“青露,我问你,你可曾给谢蕴送过兵部武器和甲胄的图纸?”
卫四爷如今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心跳到了嗓子眼去,死死地盯着青露,唯恐她说出曾经偷过他的图纸。
青露在沉默片刻之后,道:“妾在书房伺候四爷,见过那些图纸,曾偷过两张送回去。”
卫四爷差点晕死过去。
卫国公看向他最宠爱的儿子,眼底里也没了往日的欣赏,取而代之是隐隐的怒气。
他一直认为,这个儿子是最像他的,不管是脾性还是作风。
但现在看来只有这暴躁的脾气像,无一点缜密和警惕,连身边的女子来历也搞不清楚,就敢贸贸然宠了这么多年。
竟然还让她进书房伺候,看到了武器图,甲胄和弓弩机是最不能泄露的,民间仿制也没有兵部所制的那么精巧。
青露这一句话,也卫国公府所有人面如死灰。
方才多少人还叫嚣着宋惜惜是想借国公府立威,现在,都蔫了。
第781章
私下说几句
卫四爷忽然暴跳起来,朝着青露的脸重重地抽了一巴掌,伴随着咆哮声,“贱人,我待你这样好,你竟出卖我?”
青露倒在地上,嘴角缓缓地溢出一抹鲜血,她双手撑着地面,依旧跪直,眼泪却夺眶而出,嘴唇颤抖了几下,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妾罪无可赦,妾无话可说。”
“你害死我们了。”卫四爷又朝她踹了一脚,怒道:“我问过你,你说自已无父无母的,你竟敢骗我?”
青露趴在地上呜咽,但是再也换不回这个男人对她的怜悯疼爱。
宋惜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得亏是昨天皇上金口已开,否则卫国公府这雷炸了出去,就谁都休想逃过去了。
皇上如今说了她们都是受害者,便不会轻易改口,把卫国公府和齐家放在后边,果然还是明智的。
宋惜惜问匍匐在地上哭着的青露,“你带走的两张图纸,有甲胄和弓弩机吗?”
卫国公府大部分都是武将出身,他们很清楚宋惜惜问这个话用意何在。
同时,也让他们知道,宋惜惜并非真的贪威贪功,否则直接把青露带走,然后说她带走的就是弓弩机和甲胄,她就立功了。
可现在宋惜惜这样问,只要青露回答没有,事情就还有转机,其他武器和弓弩机甲胄的意义大不一样啊。
所有眸光都死死盯着青露,卫四爷目眦欲裂,“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青露抬起头,精致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淡红的唇颤抖着,声音凄楚,“没弓弩机和甲胄,一张是大刀,一张是长枪,我小娘死了之后,便再没有听她的了,妾有儿女在国公府,实是不想再做他们的提线木偶,因此父亲派人来找,妾一直是避而不见。”
这话让大家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舒出来,却又提心吊胆地看着宋惜惜。
现在不管是卫国公还是卫四爷,还是国公府的其他人,都没了之前的强硬态度,相反,卫国公露出了这辈子从没有过的怯色。
因为,只要宋惜惜说一句不信,继续追问下去,未必刨不出别的。
就算真的刨不出,按照今日国公府对宋惜惜和京卫恶劣的态度,拒之门外不止,还要命人泼水驱赶,那气焰嚣张得让他们回想起来都觉得羞愧无比,又愚蠢无比。
女人心胸狭隘,一定会报复,给国公府堆砌罪名对她而言不是难事。
大家看着宋惜惜,宋惜惜看着青露,青露还在哭,但抽泣声音比方才弱了,她仿佛也知道等着自已的会是什么下场。
除了这抽泣声,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宋惜惜看着卫国公,道:“国公爷,人你们自已看管着,在谋逆案没有结案之前,她不能离开国公府。”
现场还是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宋惜惜,她就这么算了?人都不带走?
“国公爷,我能私下和您聊几句吗?”宋惜惜问道。
卫国公缓缓地道:“可以。”
暴躁了一辈子的人,就连在家里头说句寻常的话,声音也是收不住的,现在头一遭说出如此没有力量的话。
宋惜惜对毕铭道:“我跟国公爷出去一下,你问一下青露,看她是在受到什么样胁迫的情况下,才交出去这两张图的。”
这话听得卫四爷提着的心都缓缓放了一半,眼眶倏地有些发红。
他方才动手一是想撇清国公府与此事无关,二是想着当宋惜惜的面教训了她,激发宋惜惜同为女子的怜悯之心,那么她被带走的时候,就不会过于为难她。
第782章
我不缺这功劳
卫国公站起身,要带宋惜惜去书房,但走了两步,他问宋惜惜,“老夫的长子能跟着来吗?”
宋惜惜知道他的长子便是卫世子,她知道卫世子此人的品性,也知道他其实不入老国公的眼,“可以。”
卫世子还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他一直都知道,父亲不喜欢他,或者说觉得他比较窝囊,没气性,要紧的事情都是跟老三和老四说。
现在没把老四叫进去,反而是叫了他,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书房里,卫国公叫人点了宁气安神的香,因着他肝火旺盛脾气不好,所以书房里常年是备下这种香。
但今天点这个香他还真不是为自已,而是为宋惜惜,他希望宋惜惜能心平气和,忘记在门外等半个时辰和被泼水的事。
入座之后,宋惜惜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不瞒国公爷,昨日我已经入宫禀报了皇上,皇上也把顾驸马的侍妾庶女全部都认定为受害人,他金口已开,我才会来国公府。”
卫国公一时没转过弯来,“什么意思?”
卫世子却已经明白,他站起来对着宋惜惜作揖,“多谢宋指挥使手下留情。”
“不必言谢,我并非只为了你们国公府的,她们确实都被谢蕴胁迫,像青露姨娘,她生母的命就捏在谢蕴的手上,青露为救生母,只能按照她的话去做,像青露这样的庶女有很多个,执行着不同的任务,但唯有国公府这位是比较敏感的,因为大长公主府里搜出来的武器和甲胄,与兵部所铸的相似度甚高,如果我先来了国公府,再去面圣,那么这些人全部都会成为共犯,牵连的不仅仅是全部庶女侍妾,还有庶女所在的府邸。”
卫国公这才明白过来,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宋惜惜,但还是不明白她这样做的意思,以上她所说,不是一个女子有的格局,还是觉得她有所图,“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有什么条件?”
“我说了,不是帮你们,只是不想牵连无辜。”
卫国公摇头,“不可能,但凡侦办谋逆案的官员,都是希望牵连越广越好,能多查出一家,就多一份功劳。”
宋惜惜看着卫国公,“记得承恩伯府吧?那花魁娘子这么一闹,把郡主和探花郎的婚姻搅了,探花郎在登科榜上除名,官职没了,承恩伯府也一落千丈,谢蕴的目的,就是要这些忠心于朝廷的门阀世家一个个地沉下去,真正对付世家是比较难的,唯有从他们内部瓦解,而且这样的瓦解方式没有人会同情,百姓甚至拍手称快。反过来,世家是最不希望有人谋反,世家需要国家安定才能维持现在的富贵与权势,一旦改朝换代,新君定必拿他们开刀,以此来收获民心,也因为此,一旦有人谋反,世家必定与朝廷联合起来抵御谋逆者,谢蕴筹谋多年就是要瓦解世家,如果我把有顾家庶女的府邸全部都牵扯进去,就正中了谢蕴的奸计,我为什么要让她得逞?不管是我宋国公府和北冥王府,都不缺这点功劳。”
一番话,说得卫国公心头复杂难言。
他以为宋惜惜是女子,心胸定必狭隘,加上是第一位女官,她要借着这谋逆案立住自已的威望,奠定自已的地位。
她的格局,非一般人能到,完全没有掺杂个人私心,怪不得皇上明知道北冥王府如今军功滔天,却还是要器重她。
这一刻,卫国公完全的心悦诚服,只是面子拉不下来,没有亲口致歉。
但父不知子,子却知父,父亲拉不下脸道谢和致歉,卫世子再度朝宋惜惜拱手拜下,“多谢送指挥使保护了国公府,保护了世家,今日让你们在府外久等之事也实在抱歉,还请宋指挥使见谅,等案子结束,在下定必登门致歉。”
宋惜惜笑着摇摇头,“不必。”
第783章
老晖王的人
离开卫国公府,宋惜惜的心情并不轻松,明日还有齐家呢。
齐家之外,还有老晖王那边,谢蕴是给老晖王也送了人的。
宋惜惜没打算带着京卫去晖王府,打算晚上同谢如墨一起前去探望,顺便把此事告知他老人家。
毕竟,老王爷孤身一人回京,儿孙全部都在封地就藩,皇上对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尤其,谢蕴背后的那个人还没能揪出来,至少没有证据之前,皇上肯定会疑心各地藩王。
晚上,谢如墨带着宋惜惜前去晖王府,手里是提着礼物的,自然是以探望的名义。
老王爷玩得挺花的,用了晚膳之后,府中养着的歌姬便开始轮番上阵,给他唱曲。
谢如墨和宋惜惜来到的时候,他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手里敲着扶手,轻轻拍打节奏。
歌姬是蒙着脸一边弹奏古琴一边唱,声音宛若出谷黄莺,清脆婉转。
细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捻一拨,琴声铮铮,如高山流水般一般的空灵,叫人顿时心旷神怡,仿佛烦恼全消。
他们二人站着听了一曲,虽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确也听入迷了。
一曲罢,老王爷睁开眸子,他们二人才走了进去。
老王爷笑着道:“这么晚来,可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啊。”
谢如墨亲自提的礼物,在手上举了举,“叔祖父,送礼怎就不是好事呢?”
宋惜惜也笑着行礼,“给叔祖父请安。”
老王爷眯起眼睛看着宋惜惜,笑容在唇角扬起,“看看我们商国第一位女官,真是英姿飒爽,半点不输男儿啊。”
“叔祖父过奖了。”宋惜惜笑着道。
“坐下吧!”他扬手,歌姬抱着琴福身退下,下人鱼贯而入,上茶,点心,蜜饯,甜汤,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