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惜轻轻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你帮我?谢瑾怀你拿什么帮我?”
“曾经与我金氏交好的,在金氏落难时,有谁帮了我们?又有谁替我们求过情?”
“不过都是默不作声,害怕殃及鱼池,只求自保罢了。”
金若惜当着谢瑾怀的面,褪去了本就轻薄的外衫,只留下一条抹胸长裙。
她继续解着自己胸前的衣带,“谢瑾怀,收起你那无用的怜悯眼神,你若真想帮我,就给我一个孩子。”
谢瑾怀见金若惜如此疯狂,也瞬间清醒过来,连忙擒住她的手腕,遏制住她的行动。
“秽乱后宫,被发现了就是死罪,你想清楚了!”
金若惜无所谓道:“死罪?我现在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你知道我为什么承宠多年却从未有子嗣吗?那是因为我不愿意生下一个有仇人血脉的孩子!”
“可没办法,没有子嗣的女人,在后宫是永远都是没有前途的。”
她用力挣脱谢瑾怀的束缚,主动的贴了上去,纤细赤白的胳膊紧紧勾住谢瑾怀的脖子。
她顺势,趴在了谢瑾怀的耳边低语道:“谢瑾怀,我不求你喜欢我,只当这是你我之间的一场交易好不好?”
“我知道你在武德侯府的不舒心,我知道你心中的恨意和为母报仇的决心,只要你我合作,日后待我们的儿子继承皇位,我便允你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如何?”
“到时候,什么武德侯,什么赵如媚,他们凭什么是你的对手!”
然而金若惜的蛊惑之言并没有得逞。
在她的唇瓣即将要吻上谢瑾怀的喉结时,谢瑾怀忽然应激似的,直接把她从身上推了下去。
“我不能答应你。”
“我身后还有镇国公府和安王府,为了他们不受牵连,我不能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如今,他连夺嫡之争都懒得参与,又怎么可能搅弄到谋逆之事上去。
金若惜嗤笑道:“镇国公和安王?他们不过都是一群愚忠的蠢货!”
“他们不会真以为,他们安分守己,无欲无求,这心胸狭隘的昏君就会放过他们吧?”
“你们不趁早反抗,早晚有一天,就会和我金氏是一样的下场!”
谢瑾怀没法反驳。
他这些年不敢身居高位,甘愿在太仆寺做个六品小官,就是想远离权势的中心,不想让帝王再猜忌他们了。
然而镇国公府和安王府的关系过分紧密,其实早就让帝王心里扎了一根刺了。
不论金若惜如何勾引,如何威逼利诱,如何劝说,都无法改变谢瑾怀的想法。
谢瑾怀实在不想纠缠下去,转身要走。
金若惜冲上前来,环住谢瑾怀的腰,将整个柔软的身子贴在了谢瑾怀的后背上。
她几乎是哀求的口吻,“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我都如此放下身段来求你了,你就怜惜我一次不行吗?”
“就一次,哪怕这一次没有得到孩子,我也认了,日后绝不再纠缠你。”
谢瑾怀冷着脸,将金若惜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不可能。”
“只要为人臣子一天,我就做不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也望贵妃想想清楚,皇帝敢放你独自前往碧泉山庄,当真不会防备着你吗?”
“你若真回宫后有了身孕,你猜那疑心病如此深重的皇上,究竟是会让你生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还是连带着你和孩子一起赐死?”
金若惜瞬间愣住,她倒是没想过这些。
后妃很难出宫,可这一次皇帝答应的痛快,倒是让她有些忘乎所以了。
谢瑾怀走到门口后又顿了顿,依旧不忘自己今日来时的目的。
他提醒金若惜道:“今夜我已与你见过,别忘了你答应柳枝的事情。”
金若惜气的表情扭曲,“我求你帮忙,你置之不理,那丫头求你,你便什么都不顾也要帮她?她不过是一个贱丫头而已,当真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自然是很重要。”
谢瑾怀离开后,金若惜瘫坐在软榻上,心事重重。
佩儿守在门外,见谢瑾怀脸色铁青,显然是这事儿没能成功,于是她连忙端了一盆热水进去侍奉。
见金若惜惨白着一张脸,情绪低落,像极了一朵开败了的花朵。
佩儿有些担忧的问道:“娘娘,可是那谢大人不知好歹?”
金若惜这才回过神来,淡淡道:“服侍本宫梳洗吧!”
佩儿将毛巾浸润后递给贵妃,出言安抚道:“娘娘,您可千万别气馁,这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万,除了谢大人,还有更好的男儿任凭您挑选呢!”
“那些个公子,也都是些风度翩翩的,不会比谢大人差的……”
金若惜闻言,却烦躁的将毛巾扔到了佩儿的脸上。
怒不可遏的大骂道:“蠢货,你当本宫是为男色所困的肤浅女人吗?”
“本宫挑的不是男人,是背后的势力。”
“他谢瑾怀,是最适合本宫拉拢的对象,只要想法子绑住了他,就意味着镇国公府,和安王府,就都得跟本宫站在一条船上。”
“只有这样,本宫才有绝对的把握,夺得本宫想要的东西。”
佩儿赶紧低头认错,“娘娘教训的是,是奴婢犯蠢了。”
金若惜被佩儿搀扶着上了床榻,她辗转反侧,脑海里有了个更为疯狂的想法。
“是否心甘情愿并不重要,只要目的达成了,不就好了吗?”
第274章
柳枝的道歉谢瑾怀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子时。
深夜寒凉,他回来时,全身像是裹满了寒霜。
正想叫柳枝给他倒一杯热茶暖暖身子,转头却见柳枝已经伏在桌案上睡着了,而右手边是还没做完的针线活。
窗户半掩着,没关牢实,风一吹进来,睡梦中的柳枝就止不住的缩着身子。
谢瑾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前将柳枝打横抱了起来,往内室走去。
给柳枝盖好了被子,他转身回自己的床铺时,却被柳枝拽住了袖子。
“九爷……”
他以为是柳枝醒了,要挽留他,亦或者对今夜的事情道歉。
可转过头去,却见缩在被褥里的柳枝,双眸紧闭,眉头皱成了一团,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脸上的表情像是惊恐。
“九爷,求求您,救救我……”
救她?谢瑾怀被柳枝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有些懵。
她这是做了噩梦?
“哼,之前你是什么态度?这个时候知道求我了?”谢瑾怀瞧见她这慌张害怕的可怜样,还是一心软,伸手把她的掌心握住了。
可谢瑾怀这一握,却让困在梦境中的柳枝受到了惊吓。
她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像是面临死亡威胁时的奋力挣扎。
紧闭的双眼渗出股股泪水,她哀求,哭喊,“不,不要……夫人,求求您,放过奴婢!”
“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勾搭九爷了……”
“不,不要,别杀我,我不想死!”
“别毁我的脸……”
“你们别过来,不要!”
虽不知道柳枝究竟是做了什么梦,可是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谢瑾怀能构建个大概。
柳枝似乎梦见自己遭人欺负,而且还是因为他的缘故。
可柳枝口中的“夫人”又是谁?
谢瑾怀并没有细究,只忙着安抚柳枝。
他也不知道柳枝究竟能不能听到他的安抚,但还是坐在柳枝的床边轻声道:“我不清楚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是你别怕,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尽全力护着你的
。”
这番话,像是对柳枝说的,也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瑾怀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在柳枝的梦境中,她不再是孤立无援。
在那群歹人即将要得手的时候,谢瑾怀出现了。
他踢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屋子里的阴暗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阳光照了进来。
不同于上一世的悲惨下场,这一次,她在梦中得救了。
清晨,鸡鸣的时候天还未亮。
柳枝睁开了眼,屋子里的蜡油已经燃尽,四周是昏沉沉的一片。
她刚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的被角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伸手去摸索,却摸到了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的脑袋!
柳枝这才注意到,谢瑾怀竟然趴在了他的床边睡着了。
想到昨夜深陷噩梦时,耳畔有人低语安慰,难不成是谢瑾怀守了她一整夜?
一瞬间,柳枝心情有些复杂。
她回想起昨夜,开始反思自己,她擅作主张不考虑谢瑾怀的感受,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柳枝本想叫醒他,可见他睡得这般熟,又有些不忍将他吵醒。
屋子里没烧炭火,很是阴冷,柳枝起床找了一床厚厚的毛毯子给谢瑾怀披上,以免他着凉。
起床后,柳枝迅速洗漱完以后,便在院外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土灶。
她把从后厨那借来的砂锅给坐在炉子上,熬煮了一锅虾仁粥。
谢瑾怀是被院外飘进来的香味给馋醒的。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觉后背上被人披了一床毯子。
是柳枝给他披上的吗?
想到这,谢瑾怀的嘴角微微上扬。
柳枝见天已经透亮了,便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
“九爷,您醒了?那奴婢来服侍您洗漱吧?”
柳枝端着水盆上前,把毛巾浸润后拧干,然后递给了谢瑾怀。
见柳枝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谢瑾怀接过帕子轻轻擦了脸,顺口问道:“昨夜睡的可好?”
“妾身很好,谢九爷关怀。”
谢瑾怀点了点头,换好了衣衫后就要出门去办差。
柳枝连忙叫住了他,“爷,吃了早膳再走?”
谢瑾怀瞥了一眼院外的炉灶,估摸着刚刚就是这个香味把他勾醒的。
“你做的?”
“嗯,奴婢刚刚煮的,您尝尝?”
柳枝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虾仁粥,献宝似的递到谢瑾怀面前。
谢瑾怀倒也没推拒,拉开了凳子坐下,搅动着面前的虾仁粥。
米粒软烂,虾仁硕大饱满,鲜香扑鼻。
许是这几日跟着工匠们同食,吃的都是一些重油重盐的食物着实有些发腻,反而这一碗鲜香的虾仁粥更让人食欲大开。
谢瑾怀浅尝了一口,发觉这虾很是新鲜,“你哪里弄来的鲜虾?”
柳枝解释,是前几日去河边洗衣裳时顺手捉的,然后就把虾带回来养在了水缸里。
谢瑾怀闻言,挑了挑眉,有些来气,“你倒是舍得下血本,辛辛苦苦捞的虾,就都给我吃了?该不会是无事献殷勤,又打了什么歪主意吧?”
“是不是,只要喝了你的粥,我就又得被你允诺给谁?”
柳枝有些羞愧,她连忙摇头,很是诚恳的说道:“九爷,妾身没有别的意思,给您熬粥就是想给您赔个不是。”
“昨日是妾身欠考虑了,没有顾虑到九爷的感受,是妾身莽撞了……”
“还请九爷看在这碗粥的份上,原谅妾身!”
谢瑾怀闻言,强压住上扬的嘴角,然后闷头喝粥,也没回应柳枝是否原谅。
粥碗很快见了底,柳枝伸手去接,“奴婢再去给您盛一碗。”
谢瑾怀捉住她的手腕,阻拦道:“不必了。”
柳枝悄悄的观察着谢瑾怀的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是不好吃吗?”
“不是。”
柳枝咬着唇,有些失落道:“是您还不肯原谅妾身?”
谢瑾怀低头看了一眼柳枝有些发红的手,“是不想原谅你。”
“我是气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你的手都烫红了,你不知道疼吗?”
柳枝将手藏在背后,这是她刚刚揭砂锅盖子时给烫到的,虽然手指有些红,但也不是多明显的烫伤,没想到还是被九爷给发现了。
谢瑾怀见她这躲藏动作,更加生气,一把将她的手从背后拽了出来。
他气哼哼的从屋子里拿出了药膏给柳枝涂上,嘴里碎碎念道:“我每天有那么多事儿要忙,你可给我省点心吧!”
第275章
艰巨的采买任务药膏的冰凉,加之谢瑾怀指尖的微凉让烫伤舒缓了不少。
上好药后,兴荣已经在门外催着了。
临走前,谢瑾怀还不忘叮嘱道:“天寒,不许再去河里摸鱼摸虾,我不缺那两口吃的。”
“还有,锅里余下的粥你趁热喝了,你若这几日吃你了伙房做的大锅菜,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让兴荣给你去买。”
在门口等的许久的兴荣,恰好就听见了这句话,当即抗议道:“九爷,奴才天天忙得跟个骡子似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给她去城里买吃的……”
谢瑾怀穿上大氅后,瞪了一眼兴荣,“哪里来的这么多抱怨话?”
兴荣悻悻的闭了嘴,默默地跟在了谢瑾怀身后。
……
晌午过后,金贵妃便派了佩儿过来,送了一沓银票。
佩儿依旧是趾高气昂的,“哼,我家贵妃娘娘可不像某些人那般斤斤计。”
随后,佩儿便把一长串的采买单子递给了柳枝。
“我们贵妃娘娘有的是钱,你只管给贵妃娘娘送最好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