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接回晚府安置,
再调府中护卫严加防守,
叮嘱众人不得外出。待一切安排妥当,
她急急折返亲王府,唤来方于,
命他速寻萧秋折。
方于领命而去,许久后便回,
面色凝重:“少夫人,公子寻不到。”
晚青妤指尖微颤,心口发紧。萧敖既已攻入皇城,此刻宫中必是血火交织,萧秋折人在何处?可还安好?
方于低声劝道:“少夫人,皇城已乱,不如属下先护送您出城暂避?”
晚青妤摇头,在房中来回踱步,心绪翻涌如潮。
此事萧秋折竟未与她商议半分,亦未曾遣人传信令她出城避难。她不能走,也不愿走,她定要等萧秋折回来。
皇宫,萧敖亲率精兵,先遣一部人马将宫城围得铁桶一般,继而亲领铁骑破门而入。虽他已年逾不惑,身披玄甲策马而行,端的是龙骧虎步,威风不减当年。
铁蹄踏过丹墀,直逼金銮大殿。未及殿前,却见御林军如潮水般涌出,将叛军团团围住。金戈映日间,玉麟将军护着圣驾缓步而出。
皇上竟也一身戎装,长剑在手,立在阶前冷笑道:“三弟啊三弟,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般意气风发。怎么,今日是打算取朕项上人头,好继承这九五之位?”
萧敖勒马环视,但见宫墙之上骤然现出无数弓箭手,寒光凛冽的箭镞齐齐对准了他。原以为是出其不意的奇袭,却不料早落入彀中,皇上分明是早有准备,就等着他入内。
“呵!”萧敖忽然轻笑出声,面对这重重杀机,竟是从容不迫地整了整腕甲:“皇兄此言差矣。当年败在你手,今日该讨回来的,本王一样都不会少。”
皇上眯起凤眸:“哦?朕倒要看看,三弟如何讨法?”
皇帝负手而立,声音陡然转厉:“你身为亲王,本该尽心辅佐朕治理天下,如今却为一己私欲起兵造反,置黎民百姓于何地?今日朕就要替天行道,诛杀你这乱臣贼子!”
话音未落,皇上一挥龙袖,城墙上万箭齐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萧敖却是不慌不忙,一声令下,麾下将士立时变换阵型,铁骑如洪流般冲向禁军。刀光剑影间,忽见后宫方向火光冲天,火势迅速蔓延至大殿,将半边夜空映得通红。
萧敖所带兵将虽是不多,却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虎狼之士。眼看就要突破禁军防线,忽闻城门洞开,又一支大军如潮水般涌来。为首之人身披明光铠甲,胯下骏马嘶鸣,正是吏部尚书张攸年。
张攸年横刀立马,阴鸷的目光穿过战场直射而来:“王爷,下官奉皇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萧敖勒马回身,剑锋所指之处,血染宫砖。他望着新到的援军,唇角却勾笑:“张大人来得正好,本王正愁这场戏唱得不够热闹。”
萧敖在朝堂之上是何等人物?自幼长于深宫,历经前朝夺嫡之争,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当年若非因那桩风流公案被群臣谏阻,如今端坐龙椅之上的,又岂会是他人?
此人城府之深,心思之缜密,犹如一只蛰伏多年的老狐。朝中众人是忠是奸,是正是邪,在他眼中皆无所遁形。那张攸年虽颇有才干,平日里在他跟前极尽谄媚之能事,一言一行皆做得滴水不漏,可这般做派,又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原本他并不欲与张攸年虚与委蛇,然则欲成大事,总需这等人物作为进身之阶。况且有张攸年在明处周旋,反倒能替他遮掩暗中的筹谋。
他心知肚明,张攸年乃是皇上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此人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一朝得势便想着左右逢源。
更可笑的是,张攸年竟以为他会轻信一个二品大员会放着圣眷隆恩不要,反倒来辅佐他这个亲王谋夺大位?当真是把他想得太蠢了些。
这便是一场局中局,套中套。萧敖早料定张攸年会在攻城之际临阵倒戈,果不其然。
张攸年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此刻见萧敖神色自若,心知自己的心思怕是早已被看穿。但他扬声道:“下官惭愧,虽与王爷相交多时,但为社稷黎民计,今日不得不诛杀逆贼。”
逆贼?
萧敖冷笑:“张大人果然不负本王所望,当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皇上这般信任你,派你来我身边做奸细,倒是选对了人。说来惭愧,本王确实曾为张大人的‘赤诚’所动。可惜啊……”
萧敖话音未落,忽闻天际一声炸响。刹那间,皇城内外黑影幢幢,无数身着玄甲、面覆黑纱的死士如鬼魅般现身,将宫城围得水泄不通。铁蹄声震,又一支神秘军队自四面八方涌来,刀戟如林,直逼金銮殿前。
两军相接,顿时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间,火把坠地,点燃了宫帷帐幔。宫中顿时大乱,宫女太监四散奔逃,珍玩器物散落一地。
就在这混乱之际,慈宁宫外闪过一道黑影。方奇身着夜行衣,面纱遮容,借着火光阴影潜入院落。他轻车熟路地摸到内室,只见小皇子正蜷缩在锦被之中。
“殿下莫怕。”方奇压低声音,将他裹进斗篷,“属下带您离开这里。”
他说罢纵身一跃,抱着小皇子隐入夜色之中,只余宫墙外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烽火连天,硝烟蔽日。这场厮杀持续了两日一夜,整个皇城内外尸横遍野,血染朱墙。张攸年确实武功不凡,率领亲兵与萧敖麾下将士殊死搏杀,刀光剑影间竟隐隐占了上风。
暮色四合之时,战局眼看就要尘埃落定。就在张攸年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忽闻城外传来震天动地的铁蹄声。一支精锐铁甲军如洪流般涌入皇城,所过之处势如破竹。为首之人银甲映血,手持长剑,正是萧秋折。
张攸年抬眼望去,只见萧秋折转眼间已杀至近前。
两人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四目相对,张攸年眉头紧锁,手中长剑不由握紧三分。
萧秋折却只是冷冷一笑,剑锋所指:“张攸年,我警告过你,适可而止,可你偏不听。”
张攸年紧压眉头,手中缰绳猛地一勒。他早料到萧秋折会率最后一支奇兵突袭,却不想来得这般迅疾。两匹战马在硝烟中对峙,相距不过数丈之遥。
“萧秋折。”张攸年嘴角噙着冷笑,“情场上我输你一筹,可这战场上未必如你所愿。”
张攸年亦是个聪明之人,早已料到萧秋折会帮助他父亲攻打皇城,毕竟他也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只是以前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萧秋折不愿与他多言,袖中暗器倏然而出,三枚飞镖破空而去。张攸年身形急转,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
二人当即战作一团,刀剑相向,竟是难分高下。
萧秋折这支铁骑虽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百战精锐。正厮杀间,忽闻宫门轰然紧闭,四周高墙骤然竖起石墙。城外更有无数火石如流星般砸落,转眼间整座皇城已陷入滔天火海之中。
张攸年见势不妙,急令亲兵撤退。待奔至宫门前,却见千斤闸已然落下,那玄铁铸造的闸门厚重非常,任是刀劈斧砍也纹丝不动。他踉跄后退数步,仰首望去,只见皇上正立于城楼之上,玄色龙袍在火光中明亮的晃眼。
“陛下,快开城门。”张攸年高声喊道,“末将愿率军突围。”
而皇上却只是冷冷睨了他一眼,抬手轻挥。霎时间,城墙上一排排弓箭手张弓搭箭,寒光凛凛的箭镞尽数对准了他。
张攸年心头大震,这才惊觉自己亦入了皇上的局。
箭雨倾泻而下之际,他慌忙策马闪避。忽一个火球轰然砸落,瞬间引燃了他的战袍。他仓皇扑打着身上火焰,带着残部在火海中左冲右突。
然而火势愈演愈烈,漫天火石如雨点般砸落。整座皇城已成炼狱,浓烟蔽日,哀鸿遍野。
萧敖与萧秋折,俱是心头一凛。火光映照下,二人皆明白此乃皇上设下的天罗地网。
“破门。”萧敖一声令下,众将士蜂拥而上。然而千斤闸门纹丝不动,火石如雨倾泻而下,将数名兵卒砸得血肉模糊。
萧秋折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至石门前,运起全身内力,青筋暴起:“起!”
众将士见状,纷纷上前助力。可那石门依旧岿然不动。正在此时,忽见张攸年率亲兵疾步而来,手中铁盾高举:“掩护他们。”
数十面铁盾瞬时架起,在众人头顶形成一道屏障。火石砸在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再试一次。”萧秋折咬牙喝道。众人齐声发力,石门终于发出“吱呀”声响,露出一线生机。
可缝隙之外,寒光凛冽。无数弓箭手早已列阵以待,箭尖直指城门。
张攸年眸光一闪,突然抓住萧秋折手腕:“走。”
不待萧秋折反应,张攸年便拽着他从那缝隙中闪身而出。萧秋折只觉眼前一花,耳边传来张攸年低沉的声音:“我中了皇上的算计,你我休要纠缠,活命要紧。”
二人甫一出门,果见御林军如潮水般涌来。城墙上投石机轰鸣不绝,火球划破夜空,将皇城映照得如同白昼。
张攸年突然横剑在萧秋折身前,沉声道:“你先走,我掩护你,照顾好晚青妤。”
张攸年知晓此等情况下,无论哪一方胜利他都活不成。当初他答应皇上潜伏在萧敖身边,是答应皇上接机铲除整个亲王府,而皇上所许诺的便是留晚青妤一命让他带走。
但是君心难测,此时方才领悟到萧秋折那日在乔家大院与他说的话,君王以及朝臣怎能是他轻易左右之人。
果然,一个无家族支撑亦无势力的人,即便费尽心机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到头来依旧是别人利用的把子,甚至,萧敖一开始就猜出了他的目的,而皇帝早已做好利用完杀人灭口的准备。
此时的他,只觉得可笑,亦觉得自己可笑。
在张攸年的掩护下,萧秋折翻身上马顺利杀出重围,但他并未去亲王府找晚青妤,而是直奔西郊与陆临率领的塞北铁骑会合。
张攸年见他改道往西而去,也奋力杀出重围,骑上快马直奔亲王府。到了亲王府,却发现空无一人。他又立即赶到晚府,而晚府也无一人身影。
他没有找到晚青妤,看来萧秋折早就做好了准备。
此时,皇城之中,皇上正自得意于这天衣无缝的布局,以为此番定能将萧敖等人一网打尽。却不料城外突然杀声震天,萧秋折竟与陆临率领陆府亲家众将,并朝中几位忠勇将领,合着塞北铁骑厮杀而来。
这些塞北勇士与中原将士大不相同,个个身形魁梧,力大无穷。手中弯刀寒光凛冽,所过之处血溅三尺,竟无一人能挡其锋芒。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塞北战士刀法诡异,招招致命,皇城守军节节败退。
皇上在城楼上看得分明,脸色骤变。要知塞北与中原素有约定,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塞北铁骑更是百年未曾踏足中原半步。如今萧秋折竟能率领如此众多的塞北勇士长驱直入,实在令人心惊。
原是陆家与塞北早有渊源,陆临身上流着一半塞北王族的血。
皇上当真是千算万算,终究漏算了这一层关系。他眼见塞北铁骑势如破竹,心中不由大骇,这场精心布置的局,怕是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彻底搅乱了。
这场血战又持续了一天一夜,最终以萧敖与萧秋折大获全胜告终。皇上被生擒,皇后、太后、太子等一干皇室成员尽数被囚。谁能想到,这场皇权之争,竟在短短数日间便尘埃落定?
战后皇城内外,尸横遍野,血流漂杵。被安置在安全之处的晚青妤得知战事已毕,既喜且忧,顾不得许多,便让方于护送她前往战场寻人。
甫至城门,只见遍地狼藉。萧敖身负重伤,却仍强撑着指挥众人收拾残局。
晚青妤环顾四周,却不见萧秋折踪影,心头顿时一紧。
“你怎么来了?”陆临见她到来,忙擦了擦手上血迹,“此地血腥气重,实在不宜久留。”
“萧秋折呢?”晚青妤声音发颤,“他可曾受伤?为何不见人影?”
陆临见她神色焦急,道:“他去追张攸年了。那人狡兔三窟,在东山还藏了一支私兵。萧秋折担心他日后生乱,便亲自带人去追了。”
晚青妤闻言心头更紧:“可知他往何处去了?”
陆临摇头:“我们只查到他在东山藏兵,之后去向便不得而知了。萧秋折说,此人留着终是祸患,定要将其擒获。”
晚青妤攥紧衣袖,她深知张攸年此人狼子野心,原本是想借机扳倒王爷铲除亲王府,如今计划败露,带着残部逃窜,还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事。
陆临见她神色惶然,轻笑一声,将染血的长剑归鞘,道:“你别太担心,千军万马都奈何不得他,区区一个张攸年,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况且方奇他们还带了一队精锐随行,不会有事的。”
晚青妤仍不放心,眉头紧蹙。
陆临见状,低声劝道:“此地血腥气重,不宜久留。如今王爷即将登基,亲王府上下需得整顿,这几日恐怕会有人不安分,还需你回去盯着点。”
晚青妤点头:“那好,我这就回去。”
晚青妤回了亲王府,仍是坐立难安。她辗转难眠,直到天光微亮才勉强合眼。
这一夜,她竟又梦到那条漫长的路,萧秋折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的身子冰冷刺骨,任凭她如何暖也暖不热,怎么唤他也不应。她心中惶急,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她猛然惊醒,冷汗涔涔,心口也狂跳不止。
她再也按捺不住,立刻唤来方于:“你带人再去寻,务必找到萧秋折。”
方于领命而去,寻找一天才回来,却是摇头道:“少夫人,属下带人搜遍了城内外,都未寻到公子踪迹。”
又过了一日,仍寻不到萧秋折,晚青妤心中忐忑难安,便让方于带她外出寻找。
见不到人她始终不放心,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第71章
一片荒林中,
萧秋折率领亲兵穿行,他们一路从京城追到这里,突然没了张攸年的踪影。
这片树林很大,
还未等他们出去,
忽闻林间一阵作响,接着四周骤然现出数十名黑衣箭手,
将他们团团围住。
“小心。”萧秋折厉声喝道,
话音未落,箭雨已倾盆而下。
箭矢破空,
马匹中箭惊蹶,将士们纷纷坠地,
林中顿时乱作一团,萧秋折勒马回旋,长剑格开数支夺命箭矢。
“有埋伏。”方奇挥刀护在萧秋折身前,
却被一箭射中肩胛,
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刀光剑影间,四周亲兵接连倒下,
最终只剩萧秋折与方奇等寥寥数人仍在拼死抵抗。方奇肩头已中两箭,鲜血浸透衣衫,
却仍咬牙挥剑,
护在萧秋折身前。
“公子快走。”方奇嘶声喊道,
一剑劈开迎面射来的箭矢,
“我来断后。”
萧秋折眸色凛然,
反手斩落一支箭:“要走一起走。”
留下方齐,只有死路一条。
他话音未落,
忽听头顶哗哗作响。突然一张精铁打造的巨网从天而降,将二人兜头罩住。网绳骤然收紧,
顿时他们凌空吊起。
“卑鄙。”方奇在网中挣扎怒骂,“张攸年这厮竟使出如此下作手段。”
萧秋折冷眼望向林间:“不是张攸年。”
方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林深处缓步走出两道熟悉身影。待看清来人面容,方奇惊道:“二公子,三公子?”
那二人锦衣华服,正是萧秋折的两位庶弟萧郢和萧絮。
方奇顿时恍然,如今王爷即将登基,萧秋折作为嫡长子,必被封为太子。若他此刻殒命,那么太子之位就会落到萧郢身上。
“好一个兄弟阋墙。”方齐在网中冷笑,“为了储君之位,二位真是煞费苦心。”
在这天家皇族之中,兄弟阋墙、骨肉相残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怪他们当时一心助王爷攻城略地,竟未防着这两位兄弟会如此迫不及待,在这荒郊野岭布下杀局。想来从他们出城追击张攸年时,这二人便已暗中尾随,伺机而动。
铁网悬于古树之上,随风轻晃。方奇强忍眩晕,见萧家两位公子步步逼近,强撑着笑道:“二公子、三公子,如今皇城初定,百废待兴。不如放了我们,一同回京整顿朝纲。届时王爷论功行赏,二位公子必得重用。”
萧絮把玩着腰间玉佩,慢条斯理道:“方侍卫倒是忠心。可惜啊,太子之位只有一个。只要大哥还在,就永远轮不到我们。”
萧郢更是直接抽出佩剑,冷着面容对萧秋折道:“大哥莫怪我们心狠。要怪就怪你并非父亲亲生骨肉。这些年来父亲待你视如己出,甚至将世子之位都给了你。可这江山社稷,岂能交到一个外人手中?”
此言一出,萧秋折瞳孔更是漆黑,这段时日,关于他身世的流言蜚语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虽心中郁结,但为助萧敖争夺皇位,他一直隐忍不发。此刻亲耳听闻兄弟这般言语,心头泛起酸楚。
他与父亲是否血脉相连,经年累月下来,于他而言早已不再重要。这短短二十余载,他历尽沧桑,少年锐气早被世事磨平。此刻虽怒意翻涌,却只是淡淡扫了萧郢一眼,未露半分异色。
方奇却已按捺不住,厉声喝道:“二公子休得胡言,这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萧郢冷笑一声,自袖中抽出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是真是假已不重要。只要大哥尚在人世,这太子之位终究与我们无缘。今日在此了结,往后便再无后患。”
“呸!”方奇怒极反笑,“就凭你们这等宵小之辈也配觊觎储君之位?二公子可曾扪心自问,你们兄弟二人可有一星半点的真才实学?”
“放肆!”萧郢厉声冷喝,“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此胡言乱语。”
他话音刚落,猛然欺身上前,手中匕首狠狠刺入方齐肩胛。
方齐闷哼一声,身形微晃,却仍吐了一口。
“萧郢。”萧秋折见他伤了方齐,冷声道:“有话就说,休要伤人。”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萧郢手臂一动,那匕首已深深没入萧秋折大腿,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萧秋折额角青筋暴起,却硬是咬紧牙关未发一声。
萧郢却似疯魔般拔出匕首,又接连在萧秋折右肩、右胸捅了两刀。鲜血如注,顺着铁网滴落,在枯草地上绽开朵朵猩红。
“大哥。”萧絮摇着折扇,踱上前来,“二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若真动起怒来,只怕你今日真要命丧于此了。我劝你还是识相些。若你肯主动让出太子之位,二哥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萧絮是三兄弟中最善左右逢源之人。平日里只知寻欢作乐,既不通武艺,也无心朝政。只要不波及他的富贵闲适,这位“大哥”是死是活,他并不在意。
萧秋折冷眼扫过萧絮,心知他不过是在说风凉话。当下屏息凝神,暗中蓄力,只待时机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