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吾青灯白衣僧 本章:第137章

    “因为无缘。”

    明晴同焉识在隔壁又盖了座房子,留给离离儿姒。

    只是离离儿姒总要外出修补地脉,那房子常年都是空的。

    凡间的岁月匆匆,在她忙于收拾神族魔族留下的烂摊子时,明晴焉识在山谷中相携已老。

    焉识闭眼前,将明晴托付给了还从未谋面的邻居,虽知这邻居神仙出身,来此就为了保护阿晴,但他仍千叮万嘱,不肯放心。

    焉识死后,离离儿姒白日里很少再离开山谷,她一直留在那间如今已砌得很好的房屋中。

    天朗气清时,离离儿姒陪明晴出来晒太阳。

    坐在摇椅上,明晴干枯的手挑开鲜艳的花绳,忽然问道:“阿姒,其实上辈子,阿识才是你的恩人吧?”

    离离儿姒翻花绳的手一顿,花样乱了,她输了,被明晴眼疾手快地弹了下脑门。

    “你早便知道吗?”离离儿姒问道。

    明晴笑呵呵道:“是呀!若我真是你的恩人,那应当让我能好生生地嫁他,阿兄相送,高堂喜慰,亲故皆在身旁,不曾生离。”

    离离儿姒怔住了,自年少逃家以来,明晴常与焉识外出游历,世道不好,他们便四处行侠仗义,有时还会跟着她去灾险之地,许多次说过这样天高海阔的日子,比神仙还好。

    这大抵是明晴第一回提起这般遗憾。

    离离儿姒缓缓缩回手:“抱歉,我不知你一直这样难过。”

    明晴又拉开花绳,灵巧地翻出如蛛网般的花样,怼到她面前:“阿姒你何必歉疚呢,万事皆有代价,我如是,焉识如是,你不也如是?”

    离离儿姒想着这句话,呆呆地出神,蛛网花样又在她指间散了。

    额头又捱了一下,她听明晴说道:“他早就不是前世那人了,你半点不欠他,为甚么要为他守着这座小院呢?阿姒,走吧。我一生得偿所愿,也祝愿你早日功德圆满。”

    日渐西移,暮色四合,院子里凉了下来。

    摇椅上安睡的老媪忽地打了个摆子,抓了抓手里垂下的散绳。

    明晴拢了拢花白的头发,茫然地看向四周,嘟囔道:“这阿姒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说一声。”

    说罢,她从摇椅上起身,慢慢悠悠地走回屋里。

    小院里,离离儿姒静静地站着,站在摇椅旁,霞光铺了半身。

    第187章

    若那男子看你一眼,你叫我劈你万雷来着。

    归来素食馆(划掉),

    归来百味馆今日上新——

    焙仙鸡、烧仙雀、蒸仙鱼、炸仙鹅……

    “啧啧啧,小虎是刨了哪座山头?”

    盈阙奋笔疾书地抄着隔壁小饭馆的新菜谱,桓容在一旁研着磨啧啧惊叹。

    闻言,盈阙抬头看他。

    桓容收敛神色,

    只道无事无事,

    手上帮她将菜谱翻了一面。

    这几日来,

    戏班在排戏,盈阙看着他们写戏文,

    便跟着抄写,

    这一写便一发不可收拾,

    从满城店名幌子,到桓容的术法札记,

    凡是个字,都被她抄写了个遍。

    抄完的也不管,如废纸般丢在一旁,

    再找下一样抄的,倒是桓容一张张地都帮她收了起来。

    戏台上,瑶琴拨弦,响起一声。

    盈阙桓容都被吸引了注意。

    桓容并不了解戏班活计,

    也不知排了这几日,

    算快还是慢。

    眼前一花,一座红墙平地而起,大团大团的浓绿漫出墙外,

    枝上挂的祈福红绸因风扬起,

    墙下几只摇晃的小木马,

    上面没有骑乘的人。

    正门上,烂槐寺三个大字高高挂着。

    这演的是哪一出,

    不应该是明府么?

    桓容疑惑,余光不由瞄了眼盈阙。

    她正直勾勾地盯着那扇关闭的大门,笔从手中掉落,啪嗒,与门里响起的蚱蜢声正好和上。

    桓容虚咳一声:“定是阿盈弄鬼,演错了故事,我去问问。”

    “我是不是来过这里?”盈阙迟疑地问道。

    桓容喜忧参半,试探着问:“这我不清楚,不过师傅你想起什么了?”

    盈阙没答,门里响起断断续续的念词,却与盈阙的声音如出一辙。

    那些痴意情辞听得桓容如坐针毡。

    里面又响起如花玦一样的声音:“盈阙,愿你安康福宁,顺遂一生,也愿你一世自在,一身由已。”

    盈阙猛地起身,上到戏台,径直走向寺门。

    将要推开门时,门从里面打开。

    花玦的脸,撞进了盈阙眼里。

    门里门外,阒然无声。

    “轰隆隆——”

    天上突然雷鸣阵阵,灭顶的威压隔着单薄不堪的屋顶,锁定了这里。

    似乎万雷齐聚于这小小戏园之上,顷刻间便要将这里轰成废墟。

    千钧一发之时,盈阙消失在原地,可怖的雷霆威势也随之一同离开。

    桓容顾不上管戏台上那个“花玦”,急急追出去。

    归来城外雪山顶上,金雷击下,盈阙抬手斩雷于空中。

    一道雷没有劈中她,下一刻万雷齐下。

    盛极的金光在眼里焚烧成一片白,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桓容心慌地大喊师傅。

    待金光消散,盈阙笔挺的身影仍站在原处,手里却捏着一道滋滋乱动的金雷。

    她仰头对神殿方向喝问:“缪邪,劈我作甚?”

    神殿里懒洋洋的声音,穿过重重风雪而来:“自己许的愿忘了,还怪我?”

    盈阙一怔:“什么愿?”

    缪邪呵呵笑道:“吓唬情郎之愿,若那男子看你一眼,你叫我劈你万雷来着,可想起了?”

    盈阙不由顺着她的话想,那男子是谁……但蓦地反应过来,不悦道:“分明是小狐狸变的。”

    “哎呀!”缪邪装模作样地告罪,“那是本座看错了,得罪。”轻飘飘的一句。

    此话落下,盈阙不语,挥手一掷,但见金光一闪,雷如疾箭而去。

    下一瞬,随着轰隆一声,万山同震,雪崩如洪。

    原来是那遥遥神殿被金雷击中,神殿大门上的厚厚玄冰一触即碎,金雷与结界相撞,神力激荡,波及百里。

    幸好山下阿盈见势不对,早一步将归来城护住,没有被雪埋了。

    巨龙不知从哪片雪谷里挣脱出来,怒吼着飞在天上。

    缪邪的虚影出现在面前,似笑非笑道:“以前倒看不出你这么凶。”

    “再害我,杀你。”盈阙眼中无情,面上无色,像冰雕。

    缪邪乐了,点头赞叹:“丢了记忆,倒长了脾气。”

    盈阙问:“男子是谁?”

    桓容小心翼翼地反问道:“师傅难道不记得烂槐寺了吗?你不是说你去过?”

    “我记得人间的饭菜很香。”

    不知为什么,盈阙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谁也不知她是怎么从烂槐寺联想到人间的饭菜的。

    桓容忙道:“我叫百味馆做些从人间带来的食物。”

    盈阙不理,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但难吃,和人间的酒一样,浑浊,掺着七情六欲,吃到口里,闹得心乱,要写很多遍清心诀压下去……”

    她的眼眸一动,“是清心诀,我抄完了吗?放哪儿了?柜子……红笺子,我的信在哪?”

    盈阙看向四方,四方雪山环绕,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半人高的雪捏的小院子上。

    她没有走过去,只是偏头出神地盯着看,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她才扭头对山下问道:“我忘掉的东西很重要吗?”

    阿盈在山脚下回答:“你能想起来对我很重要。”

    盈阙:“小狐狸……”

    阿盈打断她:“我如今有名字,叫阿盈,是你答应的。”

    盈阙沉默少顷,说道:“‘盈阙’这个名字,你是也想要吗。”

    阿盈眯着眼,笑盈盈地说:“这本来也是我的名字。”

    盈阙想了想,以为然,她认真地端详了阿盈一番:“你如今看我的目光很不一样。”

    阿盈:“那你会生我的气吗?”

    盈阙摇了摇头。

    阿盈遂高兴地摆摆手:“你过会儿记得过来找我,那折戏还有好长一段呢!”

    说罢,昂首挺胸地走了。

    “师傅……”

    桓容忧心忡忡地走近盈阙,她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没明白,只觉得古怪异常。

    过往的事几乎都记不得,模模糊糊的脑子里,唯有关于影子的旧事是清晰的,但也不涉他人。所以盈阙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修炼大唤影术,只记得影子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来,从一只小狐狸修炼至脱离狐狸之躯,记得她们曾一起去过人间,却不记得人间发生过什么,也记得她们曾有约定,可是忘了为何约定。

    形影之间的羁绊,让她清楚地看到小狐狸如今的变化,容不得她半点自欺。

    她不知道小狐狸为何如此,毕竟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变成这样。

    盈阙低头看了看脚下,没有影子:“我从前不明白,世间万灵繁衍生息,皆是天道自然,为何唤影化生便是罪孽。”

    她抬头,对一直兴致昂然旁观的缪邪说道,“而今其他什么都忘了,独念及我与她种种,才知罪孽不在于创生育灵。禁锢生灵,摧折自由,窃夺一生,这是罪,才遭天谴。”

    没想到她有此领悟,缪邪挑了挑眉,也道:“为心中所欲,创造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却唯独没有自由的替身傀儡,你说能有什么好下场?”

    言至于此,盈阙要下去赴约。

    缪邪在身后说道:“你要去修正她这一缪误了吗?”语声低沉,吐露阴郁。

    盈阙答:“她不是缪误,是我做错了,我自当认错。”

    闻此言,缪邪一时无言,龙女从天上落下,凑在她近旁,不知在说什么。

    不明所以的桓容揖了一礼,跟随盈阙回到归来城戏班。

    阿盈果然还在台上的寺门里等着。

    桓容被盈阙阻拦在外面,不教他跟进去,他虽满心忧虑,却也不能不听从,戏班大门在他面前关上。

    待盈阙上得戏台,小狐狸……对,是小狐狸,她此时没有变作美貌男子模样。

    隔着门槛,小狐狸抱住盈阙。

    下一刻,盈阙只觉颈后被轻点一下,反应过来是中了昏睡咒时,她便已无力地歪倒下。

    阿盈眼疾手快地拦腰抱住,没教她摔在地上,随后在空地上变出一张冰榻,将盈阙安放其上。

    这时,戏台后面,香素凉走了出来。

    “怎么不继续,不想她想起情郎伤心难过了吗?以她如今这般无忧无虑的,怎好教你得手,莫非你心软?”

    “试过了,她想不起来。”阿盈漠然道。

    香素凉皱着眉:“那你这是?”

    阿盈斜乜她:“盈阙已中了咒,直接动手,难道不可?”

    香素凉顿了顿,四顾无人,这里静得只有她们两个的声音。

    “此时才怕,晚了些吧。”阿盈嗤道,“你既敢挑拨诱惑于我,眼下怕什么?”

    香素凉终于点头,解下腰际一串彩绦,默念咒诀,很快彩绦散落,结成一根细若蛛丝的无色微芒丝线飘浮在空中,她又从尾指尖血肉里取出一枚细针。

    在香素凉划破盈阙胸口前,阿盈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开口道:“我不管你的目的,但你若害了盈阙性命,我会教你永堕地狱,不得超生。”

    香素凉微笑:“我已发灵监大誓,你还有疑?”

    这里乃是昆仑,且香素凉虽有些奇异技俩,但到底只是一介凡女,有她在旁看着,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忖度一番后,阿盈遂松开手:“剖心吧。”

    细针落在盈阙光洁的胸口,正要刺破肌肤,划开皮肉……

    “住手!”

    随着一声厉喝,香素凉的手被打偏,针落到地上。

    一片披风飞去盖住盈阙的身躯。

    “阿盈你做什么!”

    “师傅!”

    少虞和桓容的声音一同响起。

    阿盈拧着眉啧了一声,手臂被紧紧拽住,她烦躁地挣,却挣不开:“你还跟着我做甚,堂堂神君,不要脸皮?”

    正斥骂时,她看见桓容欲解开昏睡咒,未被束缚的另一只手立时出掌打退桓容,将他定住。

    少虞疾言厉色地喝斥香素凉道:“你是何人,来此迷惑阿盈,谋害神女,所图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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