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穆裴轩 本章:第31章

    方垣无可奈何道:“你问了这么多,让我如何说?”

    徐英傻笑了几声,他是千户,自有单独的营帐,刚揭开帘子,却觑见随手丢在榻上的里衣,忙快走几步,将衣服往被褥里一藏,越发无措了,“本不该将你带来营帐的,”方垣到底是坤泽,他们也不曾成婚,“只不过这儿简陋,外头人也多……”

    方垣说:“不妨事。”

    “你坐,”行军在外,他营帐内也不过只一张床榻,一副挂甲胄的木架子,连张椅子也寻不见,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将床沿擦了又擦,道,“垣哥儿,你先坐会儿,我去让人弄点吃食来。”

    方垣叫住他,说:“不用忙碌,我不饿,也不渴。”

    徐英讷讷地应了声,看着方垣,又忍不住笑了下,他一笑,方垣也笑了,说:“过来坐吧。”

    徐英“噢”了声,才慢腾腾地挨了过来,说:“垣哥儿,你怎么来这儿了?”

    方垣说:“来看看你。”

    徐英愣了一下,看着方垣,方垣目光平和,正静静地看着他,徐英没来由的鼻尖一酸,含糊不清道:“我好着呢……”

    “好着呢,”他重复了一遍,眼睛却红了。

    方垣看着徐英通红的眼睛,心中也不觉生出几分酸楚,二人自幼相交,徐英是家中独子,自幼得父母宠爱,性子很有几分天真。方垣儿时并不喜欢徐英总是巴巴地往他跟前凑,徐英太聒噪了,总是笑嘻嘻的,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献宝似的给他。徐英不好读书,也最怕读书,偏喜欢捧着书,道要陪他一起看,可徐英要么抱着书盯着他看,要么就脑袋一点一点地睡了过去。

    方垣少年老成,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真的喜欢徐英。

    方垣道:“想哭便哭吧。”

    徐英却摇了摇头,声音微哑,却很认真,道:“我还没有给黎越报仇,不当在此时哭。”

    方垣微怔,看着徐英的神色,短短数月,徐英竟也成长了不少。

    方垣突然伸手拿手背蹭了下徐英的下颌,道:“冒青茬儿了。”

    徐英愣了愣,腾地站直身,抬手往自己下巴上蹭了几圈,耳朵也红了,道:“我去给你拿点儿水,垣哥儿,你在这儿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方垣莞尔,点头道:“好。”

    他看着徐英火烧屁股似的钻出了营帐,忍不住又笑了笑,他站起身,在营帐内转了圈,目光落在架子上的甲胄上。

    他的确是为徐英而来,可不只是为徐英。

    大梁式微,群雄逐鹿已成定局,安南侯府手握边南重兵,无论穆裴轩愿不愿意,群雄之中必有他一席之地。

    只是方垣不知道,穆裴轩可堪为明主,缔造一个新的,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

    穆裴轩亲自将陆重带去了一个营帐安置,突然,陆重道:“郡王,方才我来时,听郡王提及了柴猛——”

    穆裴轩:“嗯?”

    陆重道:“不瞒郡王,当年我在平岗寨落草为寇时,曾和柴猛打过交道。”

    穆裴轩看着陆重,不过须臾,就将他们欲取道竹口县直攻安阳,而柴猛占据安阳一事告知了陆重,陆重恍然,道:“没想到他还有这番际遇。当年柴猛曾来投平岗寨,在寨子里待了三个月,后来大哥不喜他行事不守江湖规矩,就将他赶了出去。”

    陆重抬头看向穆裴轩,道:“郡王若信得过陆重,陆重愿为郡王去竹口县走一遭。”

    穆裴轩微怔,道:“陆当家,柴猛已非昔日柴猛。”

    陆重飒然一笑,道:“郡王莫忘了,陆某金盆洗手之前,也是匪盗,和陆某打过交道的匪盗不计其数,陆某知道该如何应对。”

    穆裴轩沉吟片刻,问道:“陆当家需要多少人?”

    陆重说:“和我一起来的三十个兄弟,郡王再给我二十个人,足已。”

    穆裴轩定定地看着陆重,半晌,道:“好,届时,我亲自在竹口县为陆当家摆庆功宴。”

    直到穆裴轩回了营帐,天已经擦黑了,穆裴轩方取出那封已经被他体温熨帖得温热的信。他净了手,才仔细拆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段临舟一手颇见筋骨的字迹。

    “郡王,见信如晤。”

    “近来可还顺利?阜州一切都好,纪老大夫今日终于找到了医治时疫的法子,药给病人服用过了,效果极佳,想必等郡王凯旋之时,阜州将再无时疫。”

    “昨夜阜州小雨,晨起时,竟见院中桃花冒了绿芽,想来离开花之日不远。”

    段临舟写得随意,穆裴轩仿佛看见了他挽着袖子,垂首执笔的模样,心脏都泛起了几分酥麻。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犹带墨香的信笺,鼻尖好似闻到了段临舟身上淡淡的冷梅香,齿尖发痒,磨了磨,又将信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

    信的最后,段临舟写道:“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盼得卿卿早日凯旋。”

    穆裴轩摩挲着卿卿二字,手指都在微微发烫,蜷了又蜷,落到落款,“临舟。”

    “临舟,段临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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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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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重带着他底下的三十人,穆裴轩又点了二十个亲卫,当中以周自瑾为首,和陆重一道悄无声息地出了营地。

    周自瑾打小就胆子大,可也没有想过以五十人去闯柴猛万人之众的竹口县,他心中没底,可又藏着几分莫名的兴奋。周自瑾只知道陆重是郡王妃身边的人,对于郡王让他听命于陆重却无二话,他起初管陆重叫陆大人,陆重摆手道,我算是个哪门子的大人。

    周自瑾便自作主张管他叫陆哥,陆重瞧他几眼,这小子机灵,可到底是官吏,和匪不同,缺点儿匪气。他是拖家带口去投诚的,路上无聊,索性便教这群亲兵如何做土匪,后来等他们回去,穆裴轩发觉自己肃正的亲卫无端多了几分匪气,便是后话了。

    这正好证明学好难,学坏易。

    陆重性子爽朗,粗中有细,周自瑾也是个聪明的,一来二去的,竟觉得颇为投缘。

    竹口县。

    柴猛正搂着他新得的坤泽抛鱼食喂鱼,园子是竹口县最漂亮的园子,原是一个豪绅的私宅,柴猛率军攻下竹口之后,就强占了这座宅子。

    整个竹口都是他的,区区一个宅邸,自也是他的。

    他怀中的坤泽亦是竹口县中的一个员外的庶子,很有几分好相貌,他进入竹口的当晚,就送到了他面前,道是予他做个洗脚暖床的小侍。柴猛喜欢这样识时务的人。

    换了十年前,柴猛不敢想,他还会有这样的好日子。

    无怪戏文里唱时势造英雄,正是这乱世成就了他这样的英雄,柴猛心中满是豪情壮志,他近来收容了不少门客,其中不乏读书人,他们和他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柴猛原本听不懂,那书生便赔着笑,道自古以来,莫说那些封侯拜相的贵人,就是帝王,都有起于布衣。如今大梁的太祖皇帝,未起事之前,便是一个看管牢狱的小吏。

    柴猛不喜欢读书人,读书人大都自命清高,瞧不上他,那些人有许多都成了他的刀下鬼。

    可从来没有哪一个霸主门下是没有读书人的。

    柴猛也想做霸主,即便他如今投在刘子异麾下,可刘子异不过一个码头劳工,他今日都能称王,将来他也未必不能取而代之——这是柴猛愈发膨胀的野心。他当初投刘子异时,只不过是因为刘子异势大,柴猛顺势而为,欲在将来能谋个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

    可随着他攻下一个又一个县城,柴猛便不甘心只做将军了。

    刘子异能如此轻易拿下丰州,良州,他功不可没。

    柴猛抛下一把鱼饵,看着池子里争相攒动的游鱼时,愈发自满,就在此时,他听士卒来报,有个自称平岗寨陆重的人来求见将军。

    柴猛一愣,想了片刻,很快就记起陆重是谁了。

    陆重来竹口县之前就交代过周自瑾,当年柴猛在平岗寨时曾被他大哥驱逐,今日说不得要受些气,千万忍住。

    周自瑾郑重点头。

    如今几人就站在竹口县外,等着柴猛的“召见”。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陆重也不恼,心中思索着柴猛这号人物,平心而论,陆重瞧不上柴猛,所以当初他大哥要驱逐柴猛出平岗寨时他并未阻拦。只不过,陆重和柴猛并未真正打过交道,柴猛来时陆重正好下山办事,等他回来时,已经是柴猛要离开了。柴猛现下“功成名就”,以此人的好大喜功,正需要当年的旧人来见证他的风光。

    无疑,陆重很合适。

    毕竟陆重曾经是平岗寨的二当家,而那时的柴猛,只不过是平岗寨的一个小头目。

    陆重受此冷遇,他底下的人都是跟着他多年的兄弟,颇有些不满,低声道:“这柴猛当年给二哥提鞋都不配,现在竟然敢这么拿乔——”

    陆重瞥了他一眼,那人当即闭上了嘴。

    一个时辰之后,方见几人骑马而出,对陆重说:“你便是陆重?”

    陆重微微一笑,道:“正是。”

    他说:“走吧,大哥要见你们。”

    陆重应了声,也翻身上了马,跟着那几人走入竹口县。陆重和那人说着话,周自瑾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城门处的布防,县城不大,戒备却森严,足见这柴猛确实有几分本事。等他们到柴猛所住的宅子时,陆重已经和那带他们入竹口县的人说得有来有往了。

    这人叫朱大虎,也是个山匪。

    朱大虎是个中庸,名字糙,为人却有几分笑面虎的意思。周自瑾听着陆重和朱大虎话里话外的互相试探,陆重虚虚实实,表现得万分诚恳,倒真像是为了前途来投奔柴猛的,要不是周自瑾早知道他们的目的,几乎都要被陆重给骗了。

    进了宅子,周自瑾就见到了柴猛。柴猛生得高大,方脸浓眉,掩不住的匪气,他见了陆重,就笑着迎了上来,道:“二当家。”

    “草民陆重,见过柴将军,”陆重行了一个大礼,柴猛却未阻拦,只等他伏下身子,才虚抬一把,道,“二当家不必多礼,都是底下人不懂事,二当家来了,现在才告诉我,让二当家等了这么久。”

    陆重笑道:“不久,不久,柴将军如今深得义王重用,自是公务繁忙,是陆某叨扰将军了。”

    柴猛摆摆手,二人落了座,下人奉上茶,柴猛道:“二当家,喝茶,这茶是那什么钱员外送来的,说是雨前龙井,可惜咱是个粗人,也喝不出个好坏。”

    陆重道:“品茶是那些文人富绅喜欢的,陆某是个粗人,再好的茶,也不如酒坊里的烈酒来得过瘾。”

    柴猛哈哈大笑,冷不丁道:“可我听说那段氏的段老板就很喜欢茶,二当家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怎么,没沾上几分文气?”

    陆重瞧了柴猛一眼,微微一笑,道:“道不同终究是道不同,时间再长,也做不成一路人。”

    柴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没有说话。

    陆重倏然起身,拱手道:“明人不说暗话,柴将军,陆某愿加入义军,为将军,为义王效犬马之劳。”

    柴猛惊讶地睁大眼睛,说:“二当家,这怎么能行……”

    陆重正色道:“陆某早已经不是什么二当家了,将军直呼陆某陆重便是。”

    柴猛慢慢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不明白,陆二当家当年带着平岗寨的兄弟投入段氏商行,听闻那段老板也很器重二当家,二当家怎么舍得——”

    陆重说:“将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初我投段氏只不过是因为官兵逼得太狠,给兄弟们找条活路罢了。至于那段老板,”他扯了扯嘴角,道,“不瞒将军,段临舟中了剧毒,已经没几年好活了,他现在防我防得紧,只怕哪一天就要卸磨杀驴,将我赶出段氏。”

    “像咱们这样的人,就算金盆洗手,又有谁会将咱们当做良民?”

    “再说段临舟,当年也算是个人物,可现在是越病越糊涂,竟然心甘情愿像个坤泽一样嫁为人妇,”陆重道,“段氏说不定哪日就要改姓穆了,我陆重——不做朝廷走狗。”

    他那几句话说得坚决,柴猛定定地看着陆重,笑了,道:“我当年就觉得二当家是个英雄人物,可惜那时没能和二当家结交……”

    陆重叹息道:“当年实在是大哥太迂腐了,我从山下赶回来的时候,想劝劝大哥,可惜他不听劝,为此还与我生了气——”

    柴猛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说:“陆二当家能加入义军,我自然欢迎至极,只不过,还需要请示义王。”

    陆重闻言喜道:“多谢柴将军。”他朝周自瑾使了一个眼色,周自谨将一直抱着的匣子双手送了上来,打开正是一匣子金银珠宝,陆重说,“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柴猛面上笑容真切了几分,着人收下,却又为难道:“只不过,我这军中,只火头营正缺些人……”

    陆重眉心跳了跳,面上露出几分不愉,却忍了下去,道:“火头营亦是军中士卒,也能建功立业。”

    柴猛拍了拍陆重的肩膀,道:“二当家能如此想就再好不过了。”

    陆重和周自瑾一行人出了大厅,有人是一道进去的,不平道:“二哥,他怎么能让你去火头营!”

    陆重瞪了他一眼,脸上有几分不虞,却还是道:“火头营也不是不能立军功。”

    等走远了,陆重脸上的恼意才消失,周自瑾瞧见了,睁大眼看着陆重,陆重哼笑了声,说:“依我的性子,怎么甘心做个火头军,若是太卑躬屈膝,岂不是告诉柴猛有鬼?”

    周自瑾恍然。

    半晌,周自瑾凑过去小声道:“二哥,你不是真想反郡王妃吧?”

    陆重:“……”

    “你过来。”

    周自瑾闭上嘴,摇头。

    陆重面上露出几分威胁,周自瑾才慢吞吞地挨了过来,直接就被陆重箍住了脖子,周自瑾嗷了一嗓子,挣扎起来,陆重轻哼了一声,道:“你当我陆重是什么人?”

    他在周自瑾耳边说:“柴猛必不会全然相信我今日这番说辞,说不定还会派人盯着我。”

    “你机灵点儿,找机会摸清竹口县的布防图。”

    周自瑾不挣了,应道:“是。”

    待他们几人走出大厅之后,柴猛抓着陆重送上来的匣中珠宝,对朱大虎道:“找人盯死陆重。”

    朱大虎道:“大哥,你是觉得陆重在骗你?”

    “那不然咱们直接——”朱大虎比划了一下脖子。

    柴猛道:“ 不着急,他是来投奔我的,要是我就这么把他杀了,别人还怎么敢来投奔我?”

    “我得留着他,才显得咱们有容人的气量。”

    朱大虎略一琢磨,笑道:“大哥英明。”

    柴猛道:“在咱们的地盘上,晾他也翻不了天。”

    就如陆重所料,柴猛确实不信任他,陆重敏锐,他能觉察出暗中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陆重扯了扯嘴角,只做不知。第二天就有人来寻他,让他们一行人都去火头营办事,还将他们五十人都打散了,所幸周自瑾还是跟着陆重的。

    二人一起入了柴猛的火头营。

    陆重显然不是个安于待在火头营的,他面生,自有人欺生,陆重半点都没忍让,都打了回去。不过半天,就没人再敢招惹陆重和周自瑾。对此,柴猛似是一无所知。

    二人被打发去洗菜,陆重搓着那一片片菜叶子,低声对周自瑾说:“回去得让郡王请我喝酒。”

    周自瑾笑嘻嘻道:“二哥,带着我,我也想喝酒。”

    陆重叹气道:“要让人知道我陆重在这儿搓菜叶子,当真是一世威名都没了。”

    周自瑾却很能随遇而安,道:“我觉得搓菜叶子也不错,别说,这菜还怪新鲜的,一定好吃。”

    陆重:“……”

    周自瑾机敏,嘴甜,又天生面善,比之陆重,多了几分亲和力。他和陆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过几日,周自瑾倒是在火头营里混得如鱼得水。

    十日后,周自瑾画出了竹口县的布防图。

    陆重蛰伏在竹口县的这段时间里,穆裴轩依旧佯攻卜儿关。他在等,等陆重的消息。

    这一日,底下人送来了一封密函,正是周自瑾所画的布防图。

    穆裴轩直接率军秘密直赴竹口县。

    他来得快,来得急,彼时天还未亮,擂动的战鼓和马蹄声惊破了竹口县寂静的黎明。惊惶的守城官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不知从何处摸出来的人抹了脖子,城墙之外,攻城阵仗大,牵住了所有人的心魂。

    突然,轰然一声,城门大开,正是陆重带进竹口县的精锐趁乱打开了城门。

    陆重这时并未去城门口和穆裴轩会和,而是悄然潜进了柴猛住的宅子。他如同一个老练的猎手,潜伏在暗夜里,静静地等待着给对手一击毙命的时刻。

    “报——城门遇袭!城门遇袭!”

    斥候急报声急急传来,宅中灯火倏亮,柴猛的屋子也亮了。陆重摸着腰间的刀,屈指摩挲着鲨鱼皮刀鞘上的花纹,这把刀是段临舟赠与他的。

    那时他带着平岗寨的兄弟刚投靠段临舟,一次出海时,碰见了大股海寇,他的刀也断在了海上。后来段临舟便寻了这把刀给他,笑盈盈说,宝刀赠英雄,他是当世侠盗,当配此刀。

    刀是名刀,是前朝工匠所铸,名惊鸿。

    院中一番兵荒马乱,陆重趁机潜了进去,柴猛正在穿铠,却无意间自铜镜中窥得一抹寒光,反应极快,抓住身前为他穿戴甲胄的坤泽推了出去。

    柴猛咬牙切齿,喝道:“陆重!”

    陆重咧嘴一笑,道:“难怪东家说有人穿龙袍也不像太子,我以前没见过,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他以刀背拨开那被推搡来的坤泽,双手擎刀而上,就朝柴猛砍了过去,说,“柴猛,做匪盗你不入流,做将军——”

    “啧,你也配?”

    柴猛气得要命,拔刀就和陆重战做了一团,屋子里一片尖叫声,夹杂着桌椅被毁的破裂声。

    陆重一击不成,便只想缠住柴猛拖延时间,可此间到底是柴猛的住所,亲卫已经闻声而来。屋中太小,二人战到了院中,柴猛冷笑一声,道:“你还敢留在这儿,陆重,老子是该说你有胆量还是不知死活?”

    陆重笑道:“就凭你,杀不了我。”

    他口中说得轻松,可心中却并不轻快,柴猛不想和他缠斗,直接让亲兵放箭。陆重挥刀相当,一时间也难以脱身。突然,一支箭朝他背心飞来,眼见陆重躲闪不及,就要中箭,却见斜刺里飞出一支箭,生生撞飞了那支箭。

    陆重抬眼看去,不是周自瑾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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