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岑夜阑元徵 本章:第19章

    苏沉昭皱了皱眉,说:“殿下,这是阿阑的寝居。”

    元徵咂摸着那句“阿阑”,他是不知不觉过来的,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到了岑夜阑的屋子外头,正踌躇着,就听见里头传来说笑声。

    元徵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疯狂地在四肢百骸流窜起来,烧得他几乎失控。

    岑夜阑开口道:“沉昭,你先回去。”

    苏沉昭抬起眼睛,看着岑夜阑,元徵冷笑一声,说:“怎么,就这么怕被人瞧见?”

    岑夜阑脸色有几分难看,道:“元徵,你不要胡言乱语。”

    元徵说:“我胡言?”他凉凉一笑,审视着苏沉昭,“岑夜阑,你对我百般厌恶,难不成是瞧中了他?”

    “不过一个大夫。”元徵哂笑,心中嫉妒又不甘,想起二人头一回时岑夜阑就躲去了苏沉昭的药庐,岑夜阑戒备心重,却对苏沉昭信任至极,宽衣解带也不避讳。

    酒气上头,元徵恨声说:“他知道你那副畸形骚浪的身子吗?就这么个人,他能满足你吗,是他肏你,还是你肏他——”

    话还未说完,一记耳光落下,生生打断了元徵的话。

    周遭皆是一静。

    岑夜阑手指尖仍在发抖,说:“元徵,你闭嘴。”

    元徵脸颊吃了疼,脑子里顿时清醒了几分,看着岑夜阑难堪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懊恼,却越发气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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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沉昭呆呆地看着二人对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看着岑夜阑挡在他身前的身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罕见地动了怒。他鲜少生气,一开口却是结结巴巴的:“七、七殿下,你怎能如此,胡……胡说!”

    “我在给阿阑,上、上药!”他气得脸颊都红了。

    元徵这人心气高,又一贯是被宠着捧着的,岑夜阑当着苏沉昭的面扇了他一个耳光已是难堪至极,他冷冷道:“滚,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苏沉昭却不管,他瞪着元徵,吃力又着急地说:“还有,阿阑的身子,不、不畸形!”

    苏沉昭这话一落简直是火上浇油,元徵盯着二人,满脑子都是苏沉昭竟当真知道岑夜阑身体的不一样,说不定还看过,他笑了起来,道:“好,好!”

    元徵倏然翻了脸,抬腿狠狠一脚踹在苏沉昭身上。苏沉昭本就是个文弱大夫,不通武艺,元徵这一脚直将他踢得整个人都摔了出去,身体狠狠撞在了床架子上,又砸上了床脚的木踏板。

    岑夜阑阻拦不及,脸色大变:“沉昭!”

    苏沉昭哇地吐出一大口血,那血看得岑夜阑眼睛都红了,他一手扶起苏沉昭将人安置在床上,探了探他的脉,气道:“元徵,你发什么疯!”

    元徵冷笑道:“这就心疼了?我告诉你岑夜阑,你七殿下今天要是要他的命,他就活不到明天!”

    话还未落,一道劲风直逼面门,却是岑夜阑已经动了手。二人对了两招,元徵恨恨道:“你又为他朝我动手!”

    岑夜阑寒声道:“沉昭是我至交,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你岂能辱他又伤他!”他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匕首锋利,若非元徵敏捷,刀尖只怕已经捅入了他的身体。

    元徵心头发冷,越发不甘,他盯着岑夜阑,气极反笑:“至交?我要是真杀了他,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啊?”

    “元徵!”岑夜阑冷冷道,“你今日再撒酒疯,我当真不会再留情。”

    元徵几乎将“留情”两个字咬碎了,他抬手去夺岑夜阑手中的匕首,二人拳脚之下,桌椅都碎了,临了他们都狼狈地摔在地上。元徵喝了酒,劲儿大,又疯,竟浑然不再管匕首锐利,生生受了一记,任匕首扎入肩膀才将岑夜阑压在身下,恶狠狠地掐着他的手,说:“岑夜阑,你说留情,你对我有过情吗,你又何时对我留过情?”

    岑夜阑看着那把颤动的匕首柄,鲜血洇开,他怔了怔,听着元徵在耳边的质问,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元徵说:“你看看这北境,你对谁不仁慈宽容,就连岑亦你都可以既往不咎,独独对我,你却连一点真心都吝啬!”他声音微哑,“我知我先前犯浑,我欺辱你,可我知错了。”

    “岑夜阑,我知错了……”

    岑夜阑看着元徵,少年人死死地盯着他,发冠乱了,狼狈又凶狠,可眼眶却透着微红,带了几分难言的委屈。

    岑夜阑闭了闭眼,说:“元徵,你走吧。”

    元徵一愣,反问岑夜阑:“去哪儿?”

    岑夜阑道:“燕都,清州,随便哪里,”他疲惫地叹了声,“离我远一些……”

    元徵手上用力,掐得更紧,他低下头,看着岑夜阑的眼睛,咬牙道:“不可能,你休想岑夜阑,你休想!”

    岑夜阑疼得闷哼了一声,手腕都似乎要被扼断,他语气反而变得越发平静:“你缠着我做什么?我不会喜欢你,你说知错,你错了我便要原谅你?”

    元徵愣了愣,喃喃道:“可我喜欢你……”

    岑夜阑心口骤然发疼,他垂眼笑了笑,说:“喜欢,呵。只你这天潢贵胄的心意珍贵,你喜欢了人,人家就要接着捧着受着,将你所给的屈辱痛苦都轻描淡写地揭过,凭什么?”

    “元徵,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元徵仿佛被他这话伤着了,有几分无措,竟松开了岑夜阑。岑夜阑的手腕刺眼地红了一圈,元徵下意识地想碰一碰,岑夜阑却挥开了他的手。

    元徵手中空了,只觉心里也空空的,肩膀上匕首的伤开始疼起来,疼得厉害,心脏都叫人掰开碾碎了一般。

    元徵艰难道:“岑夜阑,你给我一点时间——”他想说,他从来没有爱过人,想让岑夜阑多给他一点时间。岑夜阑却打断了他,神色冷静,说:“元徵,你知不知道北沧关为什么会成为孤城?”

    刹那间,元徵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

    岑夜阑说:“固然有岑亦通敌,可若不是有你七皇子,鹤山州不会丢,我也不会陷入那样的绝境。”

    “北境军一向不涉朝中事,”岑夜阑目光冷冽,看着元徵,他在亲手碾碎元徵捧出来的那颗真心,“是你,将北境军卷入了皇权之争。”

    元徵身体晃了晃,嘴唇颤动,却抿得紧紧的。

    岑夜阑说:“元徵,我已经三十了,想让我多活几年,就离我远一点儿。我不想有朝一日,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肮脏的阴谋诡计里。”

    元徵一口心头血哽在嗓子眼,胡乱地抓着身边踢翻的绣墩慢慢地支起身,脸色惨白,他看着岑夜阑,说:“你怪我?”

    岑夜阑袖中的手紧了紧,道:“是。”

    元徵再压不住,嘴角溢出血,他笑起来,嘶声道:“你竟怪我?连你都怪我?”

    “那我又去怪谁,嗯?”元徵看着岑夜阑,两两无言,半晌,元徵仿佛已经心灰意冷了,他轻声说,“岑夜阑,你对我,果真是只有恨的。”

    元徵拔出身上的匕首,松开手,刀刃带血,滚了几圈,摔在岑夜阑脚边。

    元徵不再看岑夜阑,转身就走了,背影孑然。

    岑夜阑看着脚边的匕首,过了许久,他慢慢蹲下身,将匕首捡了起来。

    岑夜阑伸手摸着匕首上的血迹,血水犹有几分温热,却一点一点地凉了,凉得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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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阑,我没事,”苏沉昭捧着一盅药,往嘴里灌了几口,又塞了两颗蜜饯,含糊不清地说,“七殿下那一下看着凶,还是留了分寸的。”

    岑夜阑应了声,脸上没什么表情,苏沉昭瞧着,问他:“阿阑,你和七殿下,怎么回事?”

    岑夜阑垂下眼睛,淡淡道:“没怎么。”

    苏沉昭说:“你不要瞒我,他看着好像……”他思索了片刻,说,“喜欢你——阿阑,七殿下喜欢你?”

    岑夜阑屈指按了按眉心,没有吭声。

    苏沉昭看着岑夜阑,眼睛一点一点睁大,连嘴巴都微微张开,想起年前有一回岑夜阑没来由地发热,住在药庐,元徵那时就上了门,二人之间气氛很是古怪。

    苏沉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咬着蜜饯,贪糖,又往嘴里送了一颗,说:“你喜欢他吗?”

    岑夜阑顿了顿,冷硬道:“不喜欢。”

    苏沉昭“噢”了声,说:“其实这人就是脾气坏,军中将士倒是都很喜欢他。”

    岑夜阑看着苏沉昭,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说:“他前日还伤了你。”

    苏沉昭不高兴地揉了揉自己胸口,道:“所以说他脾气坏,嘴巴也坏,我不喜欢他。”他又看向岑夜阑,道,“不过阿阑要是喜欢他,我就不生他气了。”

    岑夜阑僵了僵,叹了口气,道:“沉昭,我不喜欢他,不能喜欢他。”

    苏沉昭迷惑地眨了眨眼睛,说:“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不能喜欢?”

    岑夜阑:“若是寻常人便罢了,可他是皇室,是先皇后唯一的皇子,身上还背负着孟家的兴衰,世家的荣辱,岂能事事由他。我也放不下北境,更不能有负于义父,我这一生,只有马革裹尸,青山埋骨这一条路。”

    苏沉昭似懂非懂,不知怎的,只觉得心里有些难过:“阿阑……”

    岑夜阑神态却很平静,道:“何况,元徵该离开了。”

    苏沉昭看着岑夜阑,岑夜阑的目光露出几分冷意,他说:“我前几日收到京畿的传书,京城已经乱了。”

    ***

    京城的信传到元徵手上时,已经是第二日,他宿醉醒来,就看见了孟九,方靖脸色难看:“……阿徵。”

    元徵闭了闭眼睛,说:“孟九,你怎么在这儿?”

    孟九直接单膝跪在地上,沉声说:“殿下,孟九是来接殿下回京的。”

    元徵睁开眼,冷漠地看着孟九。孟九是他舅舅孟昙的近侍,无论孟昙去了哪儿,孟九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是他的影子。

    元徵头重脚轻的,泛着恶心,头疼得不行,他漠然道:“你不待在我舅舅身边,就为了叫我回去?”

    “我舅舅呢?”

    孟九抿了抿嘴唇,轻声说:“主子遇刺受了重伤,我离京时他还……还昏迷不醒。”

    元徵猛地睁大眼睛,看向孟九,孟九迎着他的目光,道:“主子昏迷前,特命孟九接殿下,请殿下务必速速回京!”

    元徵头更疼了,脑中嗡嗡作响,没来由的,心头泛上冷意,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靖在一旁,道:“陛下突发急症,早朝时呕血昏了过去……”

    元徵不可置信地盯着方靖,只听方靖说:“这是七天前的事情了,京中封锁,消息根本传不出来。”

    元徵怒道:“我离京时我父皇还好好的,怎么会突发急症,太医都是废物吗?!”

    孟九轻声说:“殿下离京后不久,陛下就染了风寒,后来一直没有大好。直到主子遇刺,陛下早朝时突然呕血昏厥,京中如今已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了。”

    元徵脸色苍白:“……我父皇和舅舅,如何了?”

    孟九沉默不语。

    元徵急道:“说话!”

    方靖抓住元徵的手臂:“阿徵,你不要着急。”

    “京中尚没有消息传出,一切都不知晓。”孟九咬紧嘴唇,一个头磕得很重,他伏在地上,说,“孟九恳求殿下,请殿下以大局为重,马上回京!”

    元徵安静了下来,沉默地看着孟九的身影,他咽下嗓子眼里让人作呕的苦意,抬手碰了碰肩膀的伤,哑声说:“方靖,去传我的令,即刻回京。”

    自燕都至北境瀚州城数百里,天高地远,就算快马加鞭,消息传到北境也已过了好几日。元徵根本不敢去想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是出身宫闱,如此突如其来的动荡,不消多想,就知回了京,必然是一番天翻地覆。

    元徵甚至隐隐有种感觉,他此次回了京,踏上的将是另一条路。那条路,尸山血海,还未走,浓郁的血腥和森冷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元徵回京的消息迅速传开,彼时岑夜阑正和城中将领商议北沧关重建一事。他静了须臾,只吩咐齐铭、赵一青等人去为元徵送行。

    瀚州城墙高耸绵延如同坚硬的脊梁,卧在这无垠的天地间。

    元徵想起他抵达瀚州那天正当秋时,天高云淡,北雁南飞,岑夜阑领了城中将领在城门相迎。

    他一路颠沛,又是被罚的,心中不快,一掀帘子,干冷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砾,他越发不高兴了。

    方靖先下了马,在旁边小声地说:“阿徵,到了。”

    元徵抱着臂靠在车厢里,还未说话,就听马车外一道低冷的嗓音响起,让元徵想起了冬日的初雪,将融的碎冰。

    他说:“末将岑夜阑见过殿下。”

    元徵眉梢一挑,慢吞吞地拨开车窗,就见岑夜阑立在外头,玄衣墨发,腰封掐出一截细韧的腰身,佩着雕貔貅的白玉佩,身姿挺拔如青松,不可摧亦不可折。

    岑夜阑抬起脸,二人目光对上,元徵慢慢露出个散漫的笑,说:“岑将军,久违了。”

    转眼数月,如今已是冬末初春,北境依旧一片萧瑟凄寒,不见半点春意。

    元徵骑在马上,目光在来送的北境诸将中一一掠过,不见岑夜阑,他压下骤然翻腾的尖锐痛楚,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齐铭身后领了一支精锐,他恭声道:“殿下,将军命属下护送殿下回京。”

    元徵沉沉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方靖若有所觉,驱马挨近了,小声地叫道:“殿下?”

    元徵勒紧缰绳,猛地甩下一记鞭子,马蹄踢踏声里,他的声音冷静无波,说:“走。”

    书房内。

    “阿阑,你不去送一送吗?”苏沉昭说。

    岑夜阑握着手中的公文,淡淡道:“不必了。”

    苏沉昭嘀咕道:“你这本公文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

    岑夜阑猛地松开手,公文啪地落在桌上,他垂下眼,慢慢将公文合得齐整,说:“相送无益。”他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轻缓,“不必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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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京路途遥远,元徵一行人快马加鞭出瀚州一路南下。马是快马,过驿站而不入,风餐露宿,除了护送的北境军精锐和孟九,元徵和方靖几人都有些吃不消。

    可元徵脸色难看,一路沉默,其余人虽大都是纨绔,事关家族存亡,到底也知轻重,无人敢多言。

    没承想,他们离开瀚州的第三天,就遇到了死士截杀。

    那时他们正骑着快马,官道宽阔,战马驰骋而过踏起厚厚的迷尘。突然,一声凄厉嘶鸣,开路的将士猛地勒紧缰绳,马却已经踩中了地上的铁蒺藜摇晃着轰然倒了下去。

    “保护殿下!”孟九神色冷了下来,他年纪尚轻,不过二十五六,一张脸生得清秀,摸上腰间鞭子的一刹那却透着股子锋利的杀气。

    鞭子通体漆黑,手柄处却嵌了极罕见的翡翠,鞭子长,一甩间飞快地卷住了不知何处飞来直逼元徵的暗箭。

    元徵攥紧缰绳,抬头看去,道旁已出现了数十黑衣死士,无不面覆铁面具,手中提剑,纵身就朝他冲了过去。

    齐铭和北境军中的精锐反应极快,已经以保护的姿态将元徵护在了身后。

    元徵看着那些死士攻势凌厉凶狠,无不是好手,个个都奔着要他命来的。空气中血腥味越发浓郁,元徵越看心头越沉,这明摆着是有人不想他回京,想让他直接死在路上。

    元徵心中陡然升起强烈的不祥之感,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危机感,仿佛刀已悬在脖颈处,直逼生死。恍惚间,元徵仿佛看见无数的毒蛇猛兽在暗中窥伺着,蠢蠢欲动。

    所幸孟九本就是孟家千里挑一养出的影子,又有齐铭所领着的北境精锐,死士没有讨得好。元徵本想留两个活口,对方却直接咬开藏在口中的毒药,不过须臾,就已经气绝身亡。

    孟九摘下死士的面具,又搜了身,对着元徵摇了摇头,道:“殿下,他们都是死士,身上没有任何信物。”

    意料之中,元徵阴郁地看着满地的尸体,说:“先离开这儿。”

    “父皇病重,如今最不想我活着回去的就是老五了吧。”他们改了道,临到黄昏才暂且休整,元徵拿着水囊喝了一大口水。

    孟九说:“陛下龙体抱恙时,确是定王监国,”他迟疑了一下,“宫中也是程贵妃侍疾,照顾陛下。”

    元徵捏紧羊皮水囊,说:“我三哥呢?”

    孟九道:“宣王殿下进过几回宫,后来受了阻,同定王起了争执,结果不慎摔下石阶,伤了腿,就一直在府中静养。”

    元徵恨声道:“元承!”

    元珩自小身子差,书读得最好,弓马骑射却平平,他们几个兄弟都一清二楚。元承向来跋扈,元徵和元珩交好,元承拿元徵没办法,明里暗里的没少欺负元珩。

    元徵脑中思绪翻腾,他看了眼站着的齐铭,说:“岑夜阑特意让你们送我回京,他早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

    齐铭咂摸着他的语气,小心道:“回殿下,殿下身份尊贵,回京路途迢迢,将军只是以防万一。”

    元徵扯了扯嘴角,说:“他想的倒是周到。”

    京中变故元徵知道,身为北境统帅的岑夜阑不会不清楚,元徵想,既然恨他,对他无意,为什么不干脆袖手旁观?

    元徵不可控地又想起岑夜阑,心里泛上几分酸楚。

    ***

    即便元徵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却也没有想过,不过短短几日,他们已经遭遇了三次截杀。

    过洛州,南下经蘅阳,至桓水,北境的萧瑟凄寒一点一点退去,如同一幅山水画,画里渐渐显出几分春意。可春意泼了血,浓郁猩红,残酷又冰冷。

    大雨如瀑,天上浓云翻滚,早春的夜雨在阵阵春雷里声势越发骇人。几遭以命换命的截杀下来,元徵当机立断,直接分成了几路,让人扮成他的模样四散回京混淆对方视听。可离京越近,对方攻势越发不要命,简直成了疯狗,锲而不舍地咬在身后,北境精锐都折了大半,更不要提那些纨绔贵子,或死或生死未卜。

    齐铭骂道:“真他娘的阴魂不散!”

    他带的都是岑夜阑特意挑选的人,不但是北境军中的精锐,更是岑家着意培养出的好苗子。齐铭是岑夜阑的心腹,临行时,岑夜阑曾亲自对他说,此行危机重重,九死一生,让他一定要护送元徵平安回京。

    齐铭不惧死,他只怕有负岑夜阑所托。

    “殿下,这么下去不行,”齐铭一开口,滂沱雨水打在脸上,声音都是喊出来的,“他们人太多了,从这儿回京还要三天,照这么下去,根本甩不开!”

    元徵骤然勒住身下的战马,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眉宇之间透着股子血腥杀戮之后的凶狠。方靖见元徵停下,也猛地攥紧缰绳,可春寒料峭,雨水冰凉,他手指已经冻得僵硬,缰绳一下子抓得太紧,险些从马上甩下去。方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回头看了眼漆黑的来路,又看向元徵,咬了咬牙,说:“阿徵,孟九保护你先走,我和齐铭将他们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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