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钟景让春瑶 本章:第21章

    那么钟伯恭呢?他难道也是老奶娘的孩子?还有钟娇蕊,她的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也能够得到解释——如果老奶娘也是她的生身之母。可是,钟家祠堂中供奉的、与钟家老太爷合葬的那位老祖母又在这个陈年的故事中承担着什么样的戏份?

    获知到秘密轮廓的的激动,以及对更多的未解之谜的疑惑,令他坐不下去,理智命令他不准走出屋子,他只能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像一只拉磨的驴子。

    “爷。”春生在门外等了半天,终归还是跫进来,“老奶娘的尸首在孝棚中陈放了两天了,明儿就得下葬。大夫人的意思是葬进庙里去,大姑奶奶却苦苦哀求着,让老奶娘好歹的葬进祖坟,大夫人倒没说些什么,大姑奶奶就强硬的带着人直接去祖坟了,看样子谁都挡不住。您看您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任她去胡闹,还是怎么样?”

    钟景让顿住脚步,是啊,他怎么没想到此节呢?如果如他推测,老奶娘就是钟彦礼的亲娘,甚至是钟娇蕊、钟伯恭的亲娘,那么钟娇蕊一定会想方设法安葬她,叫她落叶归根,死后名正言顺的享受钟家的香火。所以,这又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他迅速换上一身素服,道:“去祖坟,我倒要瞧瞧她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钟娇蕊带着林家的家丁护院,呈虎狼之势,将钟家祖坟团团围住,不放旁人进来,而她自己则满身素缟,手持孝杖,眼睛直直的盯着人在那里挖坟坑。

    “二少爷,您不能进去。”钟娇蕊身旁最得力的婆子站在入口处,为的就是阻拦他。钟泰和已经进了死牢,钟氏一族还没有选出新任的族长,就算知道钟娇蕊要将一个外姓的奶娘葬进坟冢,也没人愿做这“出头鸟”,前来兴师问罪。大夫人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以钟娇蕊所忌惮的唯有钟景让一人而已。

    北风烈烈,吹得衣裳猎猎作响,钟景让将双手罩进袖笼,浅笑:“是吗?”随即叫春生将那幅画拿出来,“请你将这画交给姑妈看一眼,我在此等候。”

    婆子接过画来,还想再劝他几句,钟景让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她将话都咽下去,捧着画交给钟娇蕊。钟娇蕊打开画轴,脸色变了几变,问:“他是什么意思!”

    婆子道:“二少爷想要见您。”

    “叫他进来!”钟娇蕊的手紧紧抓着画轴,几乎要将它扯碎。

    钟景让昂然直入,看见钟娇蕊,并不像之前那样假客套,眼神落在她手中的画轴之上。“老奶娘去世,钟家一座老宅子给她陪了葬,也不算亏待了她,加上这一张她年轻时候的画像,真真是圆满无憾。”

    “你说什么!”钟娇蕊颤抖着身体,眼睛里喷出火焰,“你再胡说一句试一试!”

    钟景让收起微笑,与她对证着:“你看画像的左眼角一颗黑痣,风情万种。老奶娘虽然风烛残年,但那颗黑痣却还在呢。况且一个人就算年岁再大,脸型、轮廓再不会改变,咱们都是聪明人,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奶娘是钟彦礼的亲娘,是姑妈你的亲娘,也是我父亲的亲娘。”

    钟娇蕊冷笑两声,道:“是又怎么样?大户人家,这种事不在少数,我娘她辛辛苦苦为钟家养儿育女,一辈子操劳,就算没有名分,也够资格葬进祖坟。况且,她是你的亲祖母,你的身上流着她的血!”

    “姑妈又承认我了?”钟景让轻佻的反问,看一眼墓碑,心中更加清明,“我的祖母,她老人家的名讳是钟南萍吗?”

    人都死了,进不进祖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古人的观念跟咱们不同,他们视死如生,对这些更执着。

    第0064章

    交锋

    “不是!”

    像一只猫被丢进火炉中发出的尖叫,直冲天灵盖,钟娇蕊反应过于激烈,透出她的心虚不安。

    钟景让摸着陈旧的墓碑,看风化的程度,少说也得三十年了,或者更久,碑上除了楷书书写的“钟南萍”三个字,再无其他。“既然不是,姑妈为何要将老奶娘,啊不,是我那命苦的老祖母葬进这里呢?要我说啊,既然咱们带来这么多人,再新开一个坟穴不好么?”

    “她最早是我们姑妈的侍婢,死后应当与她合葬。这是她的遗愿。”钟娇蕊努力克制着情绪,呈现出一种刻意的平静和冷漠。

    “原来如此。”钟景让还是那样戏谑的笑,“竟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若不是姑妈点拨,侄儿我一辈子都想不透。”

    说话之间,坟墓就被挖开,风打着旋儿吹过,将在场的人都冻个透心凉儿。看主人们剑拔弩张,挖坟人将各自的疑惑咽下肚子:怎么三九寒冬的土地这样好挖?

    钟景让没有避让的意思,从旁边拿了一沓纸钱,跪在棺前烧起来。钟娇蕊是个孝顺的女儿,为老奶娘挑选的是上好的柏木,特有的香气飘散入鼻,配着香火之气,很是肃穆。

    “祖母,你这一生过得冤屈,死后还要葬入别人的坟茔,愿你来世做个自在轻松的人吧,不要重复今生的悲剧。”

    钟娇蕊听了这番话,泪水夺眶而出,她与母亲同为女人,她愈是过得幸福如意,愈是心疼母亲一生坎坷悲苦

    ,钟景让虽被她视为敌人,这些话却说进她的心坎。

    “夫人,要下棺吗?”弱弱的请示。

    在钟娇蕊做出回应之前,钟景让站起身,拍拍衣裳上的尘土,道:“且慢。”

    钟娇蕊的眼神瞪过来,凶极了。“你想做什么!”

    “哪里能做什么呢?”钟景让跳下坟坑,“你是我唯一的姑妈,我是你唯一的侄儿,说来说去,钟家如今只剩咱们俩,何必成天斗个乌眼青?我给我奶奶暖暖坟,这不是做儿孙的本分吗?”

    钟娇蕊看不准他是何居心,但看他叫人点了火把,细心的照着墓穴的每一个角落,不时的将小石块、碎树根扔出穴外,并不像存心使坏。

    “姑妈。”他拿火把照着那口旧的棺材,“我看这口棺材里似乎进了水,要不要重新安置一下呢?都是我的祖辈,岂能厚此薄彼?”

    “不必!”钟娇蕊厉声喝止,并指挥人抬起棺材,准备下棺,“你快些出来,免得伤着你。”

    “不怕。”钟景让赖皮的抬起脸望着钟娇蕊,“我得瞧瞧这口棺材,进了水岂不泡了姑奶奶的尸骨?”

    钟娇蕊脸色大变,命人立即下棺,但墓穴中还站着位钟二少爷,下人们不敢。

    钟景让摸过坟坑上的工具,熟练的撬开棺材盖子,钟娇蕊立即抢了把铁锹就往坟坑中填土,竟然想要将钟景让活埋。一直站在一旁不敢乱动的春生顾不上尊卑了,下死劲儿的拦着钟娇蕊。

    钟景让一只手挡着劈头盖脸而来的泥土,另一只手护着火把往棺材缝隙中照去,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些动作不过是装装样子。“哎呀,棺材中怎么没有尸骨?快些报官,有人盗窃骨殖!”

    钟娇蕊疯了似的甩开春生,手中的铁锹挥舞如飞,她誓要将钟景让埋入泥土,与那些尘封多年的秘密一同腐烂成尘。

    春生被钟娇蕊一身狠劲甩出去老远,他背上的包袱也被撞得散开,从里面骨碌碌滚出一颗骷髅,定在地上,两只黑窟窿冷冷的望着坟墓前的人。

    “啊……”有人发现了人头骨,忍不住发出尖叫。

    钟景让踏着棺材爬出坟坑,春生立即爬起来扶他起身,他的口鼻中全是泥土,咳嗽了一阵儿才能说出话来:“姑妈,你是怕我将咱们钟家的所有脏事儿都说出来吗?你怕了,你真的怕了!”

    “我知道你没有安着好心!”她挥舞着铁锹向他砍来,带着取他性命的决心,杀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她自信婆家和娘家的势力能使她完美脱罪。

    钟景让扭头就跑,直到俯身将掉落在地的头颅拾起,托在手里,像托着一样很珍贵的瓷器。“姑妈,你知道这头颅是属于谁的吗?”

    方才骷髅掉落之时,钟娇蕊只顾着杀钟景让,并没看到,现在乍一见,只觉得汗毛倒数,手中的铁锹哐当落地,她双腿一软,便即摔倒在地。

    随行的婆子忙来搀扶她,她却无力的垂着头,两只胳膊支撑着上身,道:“叫他们都走,这里不要留人。”

    “夫人,可是……”

    钟娇蕊只定定的看她一眼,她便立即闭嘴,转身招呼着所有人,大家都知道这是钟家家事,默然无语的离去,落下一片纷杂的脚步声。

    如今是钟景让占着优势,他怜悯又冷酷的看着钟娇蕊。

    “这件事不准再提及。”钟娇蕊抬起脖子,以一个扭曲的爬姿看着他,“今后我再也不会为难你,我承认你是钟家的子孙。”

    钟景让不屑的笑:“姑妈,不必你承认,我本就姓钟啊,是父亲的儿子。”

    钟娇蕊狞笑:“你真的以为我大哥会糊涂到这地步?就算他没有子嗣,也不会轻易的将你认入家门,他早就料到你是钟家的祸害,若非他遭逢意外,你早就被清除掉了。哪能活到现在,还做了钟家的主人!”

    钟景让眉心一蹙,他知道钟伯恭与钟娇蕊兄妹情深,对她的信任胜过对大夫人,她说的是真话。

    “我若非要探得真相呢?”像是挑衅,钟景让扬眉与她对视。

    钟娇蕊手脚并用的爬起身,不顾沾染了泥土的衣裳。“你试试。”

    这不算威胁,只不过阐述事实,以林家的势力,若钟娇蕊不计后果,钟景让确实没有一点胜算,连命都会搭进去。

    “你不要以为我会像大夫人那样宽容,大夫人毕竟不姓钟,而我,作为钟家最后一个儿女,绝对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住钟家的名誉!就算后继无人,就算从此败落,也不能让我父辈、祖辈的名声受到污损!”

    钟景让像听到什么精彩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他捧起手里的骷髅,问它:“她说不让名声受损,你听到了吗?其实她的本意是不让钟家的罪行昭示天下吧?那些肮脏的、带着无辜之人血泪的发家史!”

    钟娇蕊的脸色苍白,像被人放干了血液,她的身体摇摇晃晃,不得不扶住身旁的墓碑,嗫嚅着嘴唇:“你……你是什么意思?”

    “燕王爷,金丝御瓷尊,钟南萍。”钟景让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像经验老到的耍猴人在逗弄一个玩物,一面说一面观望着她的神情,果然看到她由狂怒转而惧怕,她放下所有的骄傲,蜷缩着跪倒在地。

    春生吓得捂住嘴巴,他从没见过如此卑微的大姑奶奶。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钟娇蕊面如死灰,像蛇被抓住七寸,“你是聪明人,不会选择鱼死网破。”

    “姑妈,这不折煞侄儿了吗?”话说得好听,却傲慢的受着她的跪,他心里长久以来憋着的一口气慢慢消融、飘散,是一种咬牙切齿的痛快,“我什么都有了,钱、女人,钟家早晚都是我的,请问,我的姑妈,你能给我什么?”

    钟娇蕊眼前是模糊的黑白,整个世界都失去色彩,祖坟被松柏包围着,常年阴冷,她身前是一堆没有化的薄雪。长吸一口气保持清醒,她问:“你想要什么?尽可以明说。你若想要迎娶那女人,我可以为你们张罗一切……”

    “我说了,我要一个真相。”钟景让不耐烦的打断她,“只要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我就好。我也是钟家的子孙,不会把这些丑闻流出去,姑妈,你没必要隐瞒我。如果被我自己猜出来,可就不一定了。”

    “不,我不能说!”

    “是不能说,还是不能跟我说!”钟景让逼近几步,与她对视,“你还在怀疑我!”

    “我当然怀疑你!我肯定你不是钟家的孩子!”悲愤之下,钟娇蕊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以为真的能瞒得过去吗?大哥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肯定你不是他的儿子!他见过幼年时候的景让,那是他虽还在襁褓,但眉眼却跟我大哥一模一样,还有,他的后背有一片红色胎记,也跟我大哥一样。可是你呢,你有吗?你像他吗?我们钟家从没有你这样身材高大的人,桑幽兰一家也不过都是普通人的身高,你为什么会长得这样高?还有,我们钟家的孩子,都身体孱弱,只有我和大哥稍稍健康一些,大哥是因为在年幼时遇到过一位神医,吃了许多补品,但其实也有许多隐疾;我是因为是个女孩儿。可是你呢?你为了什么?”

    钟景让步步后退,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你说我不是钟伯恭的孩子?”

    钟娇蕊咬牙一笑:“对,你不是我大哥的孩子,大嫂骂得对,你不过是个小杂种!”

    钟景让茫然的望着前方:“那我是谁?”

    难道那个陈醉才是。。。

    同感,因为自己儿子体弱多病,所以救活了那个带疫病的小孩儿,训练他替自己报仇

    全家都体弱,这家里有问题啊

    第0065章

    身份

    钟娇蕊的眼中满是怨毒:“去问你娘桑幽兰。她不知跟什么野男人苟合生下你,非把你当成钟景让来养,叫你长大以后来钟家报仇雪恨吧。你也不过是她手里的工具而已!”

    钟景让被她这些话攻击的溃不成军,他不相信,二十多年的坚持,无数个日夜的煎熬,用尽心力的算计,全力以赴执行,末了,居然大大的打了一个折扣。他这一生都在复仇,为了母亲,为了外祖父母,为了舅舅,他们都是他血浓于水的亲人,死于同样血脉相连的他的父亲之手,所以恨就格外强烈。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是钟伯恭的儿子了,那些刻骨的恨意也不再像昔日那般浓。

    如果他不是钟景让,那他是谁?

    钟娇蕊嗤笑,释放着恶意,肆意嘲讽:“我大哥一直都知道。他说,他已经制订好计划,会将你置于死地。他从来都没有被你骗倒,从来没有!”

    “好了,我不是钟家人。”掩饰好内心的慌乱无措,钟景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钟家的丑闻与我无干。我只需要将一对金丝御瓷尊上交官府,剩下的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急躁又一次占据钟娇蕊的心,“我说过了,我可以帮你洗白身份,让你做钟家名正言顺的少主人。大哥已经过世,这个世界只有我知道原委,只要我不出声,你就是钟家二少爷,不会有假。”

    “姑妈,你小看了我,高看了你自己。”钟景让冷淡的惦着头颅,“我会把一切都弄清楚,就算我不姓钟,但我身上流着桑幽兰的血,为了桑家复仇,是我生来的使命。我所说的复仇,可不止你想到的那些。”

    “你到底要做什么!”钟娇蕊的喉咙充血,叫得难听。

    “你会知道的。”他手握着头颅,准备离去,“你可以试一试叫人把我扣下来。宝瓶说不准明天就出现在公堂上,到时候看看你林家和洪家能不能包得住这把火!”

    钟娇蕊火气上涌,鼻子里飚出血来,眼睁睁看他拖着头颅扬长而去。而她的脚边,散落着那张母亲年轻时候的画像,她捧起画像,高声痛哭。

    周子知像一个多动的小儿,一会儿策马狂奔,一会儿下马观景,凡是路过茶馆,必然停下喝茶。不到中午就四处张罗找酒楼,吃饱喝足还要顺带买些零嘴。走了一路,她吃了一路,瓜子壳、话梅核、冰糖葫芦串,扔得到处都是。

    萧孟园忍不住劝道:“喝着风吃这么多东西,受得住吗?”

    周子知嚼着龙须糖:“不碍的,萧教谕,我自小就这样,早就练出一副钢铁的肠胃。你要不要吃糖,又甜又糯,比烟霞县的好吃多了。”

    简直鸡同鸭讲,萧孟园无奈的摇摇头。

    “烟霞县不太合我的胃口。”周子知来了聊天的兴头,“要不是我爹,我可能不会在这里定居。”

    “之前住在何处?”萧孟园不得不搭话。

    “四海为家,我喜欢漂泊,那才是我的生活。”周子知望着天空,“或许今后我还会重新过上那样的日子。”

    萧孟园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香漪呢?你现在是她的丈夫,就算浪迹天涯,也得带上她吧。”

    周子知脱口而出:“她有自己的打算……”随即住了口。

    “什么?”萧孟园狐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周子知忙低下头看路,“我说说而已。”

    下午又起了风,尽管周子知身穿厚重的皮裘,头戴毛毡帽,凛冽的寒风还是透过衣物缝隙,直抵骨髓。未愈的腿脚开始发疼,像被浸在冰冷的河水中似的难熬,她挥挥手,叫停伙计们:“在这里找个住处吧,太冷了,马也受不住。”

    大伙计看看周围的环境,前面有个客栈孤独的矗立着,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风穿过枯枝败叶发出的沙沙声,实在太过荒凉,不适宜投宿,便建议道:“少东家,还是再往前走一会儿吧,马上就要到镇上了,那里有一家大客栈,又干净又安全。”

    周子知却坚决的摇头:“不能再走了。咱们人多,还有萧教谕在身边,多小心些就是了。等回去给你们加赏钱。”

    在她的坚持下,一行人只好进了这个黑洞洞的客栈,好在老板娘热情周到,命小二将马匹牵到后院喂草料,她忙着倒茶做饭,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大家这才安定下来。

    周子知却腹痛难忍,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她强忍着疼痛,叮嘱老板娘煮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送到她的房中。顾不上用饭,她踉跄着回到睡房中,倒在床上捂着肚子呻吟。

    真是倒霉,偏偏这时候来了月事。紫芝从行囊中翻出月事带,换好之后忙整理衣裳,出门在外,不得不小心一些。她这会儿十分思念香漪和春瑶,暗想:若是带她们出来就好了,不必装得这样辛苦。

    “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萧孟园推开房门,坐到她的床边,他虽不喜欢周子知的性格,但出门在外理应相互照应,“我给你把把脉,若病情严重,就立刻叫人去找大夫。”

    紫芝将头埋在枕头里,伸出一只手腕来,萧孟园将她的袖子挽上去,右手搭脉,号了许久都没得出个结论:这脉象弦、细、涩、滑,是月经不调之象,可眼前这人是周子知、香漪的丈夫,真真切切是个大男人。看来是自己学艺不精,少年时他曾立志做一个名医,找出医治彦礼的药方,后来学业渐重,医术也学得不上不下,到如今,竟然荒废了。

    “劳烦你问问老板娘,我要的红糖姜汤熬好了没有?”紫芝痛得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世界都像离自己远去,本来她月事就不调,加上这鬼天气,痛上加痛,妈的下辈子一定不做女人了,太麻烦。

    萧孟园为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道:“好,我现在就去。”不大一会儿便端着一碗红糖姜汤回来,紫芝勉强坐起身来,萧孟园往她脸上看去,只见一张脸毫无血色,嘴唇更是白得吓人,浑身都在哆嗦,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我随身携带有治疗腹痛腹胀的药丸,你要不要吃一颗?”萧孟园递过碗,关切的问。

    紫芝顾不上烫嘴,仰头将一碗姜汤喝干,继续躺回去,勉强哼哼几声,算是拒绝。

    萧孟园又觉得她是得了风寒,摸摸她的额头,并不烫,这到底是什么怪毛病?

    伙计们在外面吃了饭各自回访歇息,倒不是不管少东家,只因周子知因为担心自己的女儿身被识破,平常与伙计们并不亲近,甚至刻意制作出疏离感,所以他们都不敢多问。

    萧孟园的客房在周子知隔壁,他天性淳厚善良,不放心她一个病人独住,夜里便和衣而睡,时刻留心着她这边的动静。

    紫芝睡了一会儿,感觉小腹不再那样痛,肚子却又饿了,挣扎着起身,想去厨房找些东西吃,一开门,风姿绰约的老板娘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提一把黄灯笼,作势要敲门。

    “公子,你要去哪里?”她声音宛转柔媚,其中夹杂着暧昧的柔情蜜意。

    紫芝低头闻到食盒中飘出菜香,老板娘掩嘴一笑:“知道公子未曾用晚饭,特意为你做了些精致的菜肴,还有酒呢。”

    紫芝忙接过食盒,点亮灯烛,老板娘跟进物种,顺势将门掩上,伸出一只嫩白无骨的手,将食盒中的酒菜一一摆到桌子上,紫芝抓着筷子一瞧,一盘子烧鹅肉、一盘拆猪蹄、一盘炸鱼,也不论鲜美不鲜美了,抡起筷子就往嘴里添。

    “公子,喝些酒水,莫要噎着。”老板娘适时的递过一杯温得热热的茉莉花酒来,紫芝抿了一口,酒气与茉莉的芬芳交织缠绵,滑过舌尖,甜而不腻,没有丝毫的辛辣。她这才抬起眼睛来端详一眼这香喷喷的女人,只见她眉如新柳,眼中波光潋滟,顾盼生情,虽不很美,但胜在柔媚,像一朵娇艳的夜来香。

    “多谢大姐。”紫芝吃得太急,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老板娘笑这为她顺着后背:“慢些吃,夜长着呢,不必着急。”

    紫芝点点头:“言之有理。”在男人堆里待着,遇到这样一位和善温柔的大姐,她感到一阵心安,这世上女人比男人美好得多,只可惜她却无法以女人的身份示人,因为女人不准抛头露面,也不知这样无理的规矩是谁制定的,想必是个及其懦弱无能的男人,生怕被女人抢了风头吧。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手下不停,酒菜很快见底,紫芝满意的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一躬到底:“多谢大姐,这些酒菜请记在账上,明儿一块算上。”

    老板娘又掩嘴一笑,伸出一只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你道我这么晚了来给你送饭送酒的,是为了赚你的银子?”

    他俩还挺般配,性格互补,欢喜冤家。

    第0066章

    仙人跳

    紫芝摸摸后脑勺,开店的人不为赚钱,还为什么?难道是看上自己了?坏了,看她那勾人的眼神,还真的是瞧上自己了。紫芝忙垂下眼睛,假装不解风情:“大姐,时候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我要歇息了。”

    “夜长天寒,旅途寂寞,公子,我愿为你暖被驱寒。”随着嘤咛一声,老板娘扑了上来,紫芝未曾防备,被她扑倒在床上,随即便看她解开她自己的衣衫,露出一抹酥胸来。

    虽是艳福,可她享不得,正在挣扎,听屋门被人踢开,传来一声怒吼。

    仙人跳!紫芝脑中迅速闪过这个词,这么多年行走江湖,没少听说这个常见的圈套,但由于身边有老爹在,她从未亲身经历,没想到头一回自己出门,便实实在在的被套牢了。

    她空有一身工夫,被这女人用丰腴的身体死命的压着,什么都施展不出。况且小腹疼痛,急躁之下,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身体流出,她腾出一只手往屁股上摸去,湿殷殷一片,是经血。

    “好啊,你小子,敢动老子的女人!”一点儿未出乎意料,他们的手段还真低劣,紫芝无奈的躺着不动,盘算着得拿出多少银子消灾。

    趴在她身上的老板娘惊天动地的哭着,但就是不下来,紫芝被压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冷冷静静的问她:“大姐,差不多得了,我肋骨快被你压折了。”

    老板娘也觉得几分尴尬,撑着床板站起身来,但却不肯整理衣衫,头发也被她自己扯得乱糟糟,抹着根本就不曾流下的眼泪,委屈的抽噎。

    她身旁的男人并不算高大,但肥胖,横着一脸肉,气势汹汹的将紫芝一把从床上抓起,抬手就要打。却被人喝止:“就算他冒犯了你的妻子,也不许打人!”

    屋中这三人都抬眼往声音来处看去,却看萧孟园端着油灯站在屋门,肃穆的神情和端正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萧教谕,救我!”被男人抓着前襟的周子知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鸡仔,虚弱无力的发出求救。

    “你是什么人?”老板娘宛转的眼睛飘到他的身上,挽一挽散在额前的碎发,楚楚可怜的擦拭眼角,“看公子是个正派人,怎么与这种恶棍混在一起?”

    萧孟园厌恶的看周子知一眼,他并没有睡熟,这边的动静他一直都听着呢。老板娘进房之时,他就已经起身,留心听着,但耳听不及眼见,他误以为周子知真的对这位风云绝佳的老板娘有非分之想。

    “萧教谕,这是仙人跳,他们夫妻设下的圈套,我是冤枉的!”紫芝忙分辩,她要争取萧孟园的信任,不然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是老板娘自己贴上来的,你瞧我的衣裳好好的,是她自己脱了衣服诬赖我。”

    “是奴家看公子没有吃晚饭,好心好意为你送些饭菜来,谁知你这样不尊重,将奴家压到床上,乱摸乱亲,还脱了奴家的衣裳……”老板娘悲切的啼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奴家实在活不下去了……”

    男人像收到信号,将周子知一下掼倒在地,上前就打,周子知忙抱住头,牙一咬,任他打吧,留一条命就行,她认栽了,谁叫自己不够小心。

    “等一下。”萧孟园冷冷的阻止,“他侮辱了你的妻子,报官抓他就是,官府自然会对他惩戒,你现在打了他,最多再要一些银两补偿,而他今后还是改不了这恶行!”

    看起来,萧孟园竟然恨杀了自己,紫芝不禁暗骂,都说当官的没有良心,妈的一个小小教谕的心肠都这么黑!

    老板娘不知萧孟园是什么路数,怔了一怔,方才泣道:“公子,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可是奴家若是见了官,今后还怎么做人呢?”

    紫芝气得捶着床沿叫道:“我可没动你!天地良心!”

    萧孟园冷哼一声,他亲眼见过周子知跟两个烟花女子进出客栈,这人好色成性,理应受些教训!

    “萧教谕,我没有侮辱她!”紫芝挣扎着起身,转脸看向老板娘,“你要多少钱?说个数目,小爷我认了!谁叫我这双招子没有放亮些呢?只要不耽误我做生意,花钱买个教训!”

    老板娘的心这才放下来,将帕子在手中绞了一绞,咬咬嘴唇正想报价格,却被萧孟园拦下:“不许私了,他已经犯了罪,应当交由官府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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