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祖母态度强硬,也换了思路,站起身,强硬道:“婆母,夫君走时,将侯府事物都交于媳妇打理。”
“楚玉自幼养在我膝下,我自然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昔玉从小便不服管教,性子任性,这样一个野丫头,怎么能嫁进将军府丢人,我看还是楚玉更适合这门亲事。”
“我如今才是静安侯夫人,婆母不如待在别院,好好颐养天年,孙辈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免得伤了身子。”
祖母愣住了。
她没想到在她面前一直俯低做小的母亲居然敢如此大胆。
“而且,骠骑将军想娶谁,才是最要紧的。他与楚玉两情相悦,婆母又何必做这个恶人,要拆散一对有情人呢!”
正说着,将军府的人拥了一位气势十足的少将军进来,我抬眼看去,是骠骑将军谢如安。
他一进来便看见跪在地上的楚玉,急着上进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楚玉看见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如安哥哥,你终于来了。”
“如今,姐姐回来了,我们的亲事怕是不成了,这辈子如果不能嫁给你,我宁愿削了头发做姑子去!”
说完,她扑到一旁,抓起簸箩里做针线的剪刀,做势就要剪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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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安一把夺过她的剪刀,心疼地将她护进怀里:“傻瓜,我要娶的是你,别的女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我骠骑将军府的夫人,只能是你沈楚玉。”
“我不在乎你的出身,我爱重的是你这个人啊。”
楚玉泪眼涟涟:“可是,姐姐一直爱慕你,她去了庙里几年,很是清苦,又恨我在府中抢了母亲的宠爱。”
“如果我再抢了她的婚事,她岂不是要恨毒了我,往后我要如何在沈家立足呢?”
谢如安转头看向狼狈不堪的我,一声冷哼。
“沈昔玉,我心悦之人是楚儿,想必你不想嫁一个不爱你的人吧,不如你把婚事让给妹妹,成全我们可好?”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男方当场退婚,这话传出去,以后我便不用再抬起头了。
我扶着丫环的手努力站起来,沁着冷汗看着他们:“退婚可以,但必须由我静安侯府来退。”
“你今日便签下退婚书,再给顾楚玉重新下聘吧。”
“她如今的姓氏,不过是母亲赏她的,她姓顾,你白纸黑字写清楚了,你要娶的是顾家女!”
“你们要成亲随便,但却不必打着静安侯府的幌子。”
楚玉哭了出来:“可是我自幼在侯府长大......”
我厉声打断她的话:“你自幼在侯府长大,难不成就成了侯府嫡女?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就算叫我的母亲一声母亲,她也不是你的生母,你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总不能,你住着我的院子,穿着我的衣服,便真顶了我的身份吧。”
“如此这般,往后京城中,谁人家敢收留寄居的亲戚,抢完东西抢婚事,最后还要抢正派的身份,即便是养一只狗,也不会贪得无厌到如此地步!”
我的话音一落,宾客们纷纷点头称是,特别是一些夫人,更是看不上楚玉的行径,都是在内宅掌家几十年的主母,谁人看不清她这套路数。
“我看这顾楚玉也不像什么好东西,抢人家大小姐的婚事,还有脸了。”
“她一个孤女,天天叫着侯夫人母亲,我听顾夫人一口一个玉儿,还真以为是她的亲生女儿呢。”
“虽说自幼在侯府长大,但也不至于比亲生女儿还疼爱吧,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内情……”
母亲听到这些话,瞬间跳了起来:“为什么楚玉不能在静安侯府出嫁?我答应过妹妹,要对她视如己出,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祖母威严地反驳她:“这是宗族血亲之事,岂容你一人做主?况且,你做出这种事,让昔玉日后如何自处,你可有想过?”
母亲红着眼睛:“可是她如果从顾家出嫁,岂不是被人低看。”
我冷笑一声:“将军情重,想必不在意自己的新妇姓沈还是姓顾,他不是说不在乎楚玉的出身,只是爱惜她这个人吗?她从哪里出嫁,又有何要紧?”
“将军,你说是不是?”
楚玉一脸可怜地望着谢如安,他斩钉截铁地说:“没错,我不在乎她的出身,还请沈大小姐写下退婚书。”
我唤人拿纸笔来,一气写下退婚书,签下我的名字,按下手印,递给谢如安:“如今,两家婚事已取消,还请将军将送来的纳征礼,统统抬回去!”
母亲一把拦下:“一时半会儿的,你让你妹妹住哪里去?”
我笑道:“那是将军要操心的事,母亲若担心,可以给表妹租个小院,或者叫她去你陪嫁的庄子住。”
“反正她不能从静安侯府出嫁,母亲,你就算再恨我的这个亲女儿,也该顾全一下沈家的颜面吧。”
母亲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如若我不肯呢?”
“难不成你一个做女儿的,还敢忤逆不孝不成?”她咬牙切齿。
下一秒,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风尘仆仆走了进来,径直打断了她的话。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难不成你一个妇道人家,还要越过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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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我眼泪落下来,刚想扑过去,父亲已大步走过来将我搂在怀里:“玉儿。”
他看着我的伤势,怒极:“谁打的?”
嬷嬷跪在地上,哭着道:“侯爷要为大小姐做主啊,夫人亲手打了小姐几十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