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熟悉的布置,我不禁有些恍惚。
可这些,如今都不再属于我了。
“愣着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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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建业压低了声音,遮掩不住怒气:“快点说词,大队领导都看着呢。”
“我、我忘了。”
陈建业发作前,赵芳华连忙打圆场:“也许是清荷姐太紧张了,没事的。”
“不过按照习俗要递交手镯,清荷姐,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
陈建业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苏清荷,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陈建业的眼神看得人发毛,可腿病忽然发作,原本单膝的我突然变成了双膝跪地。
屈辱的痛苦让我抬不起头,膝盖像是要裂开一般。
赵芳华忽然“噗嗤”一笑。
“清荷姐这是做什么?又不是过年磕头,何必如此大礼。”
陈建业当然觉得我很丢人,对我只有白眼。
“别管她,咱们继续吧。”
神圣的镯子,在我的上方交接。
赵芳华激动地对陈建业诉说那些肉麻的爱意。
看着这对圆满的新人,我的存在多么刺眼。
一阵反胃从我的腹部涌起。
约莫过了一个世纪,赵芳华终于住嘴。
陈建业用我许久没听过的语气,温柔道:“芳华,你终于是我的人了。”
所有人都恭贺这对新人永远好下去。
而我只记得一回到家,我便趴在炕上哭了整整五个小时。
稍微冷静后,我立马托人给老同学捎去口信:“请问西北生产队,还有名额吗?”
“当然有!你真的想来吗?刚好就这几天就要出发!只是……建业会同意吗?”
“我现在没有陈建业了,只有前夫。”
我感到许久未有的轻松,这让我打起了精神,利索地整理好简单的行李。
我决定扔掉那枚定亲的玉佩,上面留下一圈暗沉的印记,好似我心底的伤疤。
没关系,伤口总会愈合的。
这是我最近睡的最踏实的一觉。
第二天醒过来,村里到处都是议论我的流言蜚语。
原来是陈建业和赵芳华的婚事,被人传到了公社里,甚至大队里还贴了大字报。
哪怕没指名道姓。
有心之人还是通过一些细节,顺藤摸瓜推理出了“真相”。
“我早就觉得陈建业跟苏清荷不般配,闹半天原来苏清荷真是插足的啊。”
“可不是,那个苏清荷要啥没啥,哪里比得上赵芳华?”
“我看她霸着陈建业这么久,难怪要在婚事上跪下,原来是忏悔呢。”
“听说是因为赵芳华活不久了,才赶紧办的。”
第一次经历这种指责,靠着一股劲儿才按耐住心神。
我冷冷关掉门,前面一定还有更好的日子在等我!
准备启程时,陈建业难得找到我。
“我、我也不知道这些话怎么传开的。”
“清荷,你别担心,回头我找人把那些大字报撕了。”
对此,我只是淡淡地回应:“随便你,先不说了。”
陈建业终于听出一丝不对劲,不放心地问:“你要去哪里?”
我一脸冷淡:“跟你没关系了。”
“你是我的人!怎么跟我没关系?快告诉我,去哪里?!”
何必呢。
“陈建业,你别忘了,咱们已经离婚了,请别再打扰我!”
说完,我抹掉最后一滴为他流的泪水,毫不犹豫地背上行李,朝着西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