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便是一整天一夜。
等大队里的人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病得不轻,缩在村口的老屋檐下瑟瑟发抖。
我回去就发起高烧,烧得迷迷糊糊。
他们的婚事因为我这个要协助的人病倒而延后了。
真是荒唐。
可在我失望的时候,陈建业又托人带话,带来一丝希望。
他捎来一篮子水果,说是补偿我的。
“这、这是给你补身体的,之前忙忘了,抱歉。”
“清荷,过两天我陪你再去公社医院看看腿,好不好?”
3
我愣愣地接过那篮水果,里面有几个苹果,皮已经有些蔫了。
再看看篮子底部垫着的纸,上面写着城里医院的字样。
原来,这不过是别人探望赵芳华剩下的东西。
我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将果篮推还给他捎话的人。
“不喜欢这些?那下次我给你换别的。”
陈建业并未在意,托人传话让我收拾收拾,准备去看医生。
“为什么要我去?”
“腿脚不安生,你如何走动?”
“我说,你们的婚事。”
“原来你是为这事闹脾气呢。”
“都说了,就是办给芳华看的,自然不能请太多人,不然你以后怎么做人?”
“可她觉得,婚事总要有个见证人,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还就是你。”
“清荷,听话,芳华的日子没多少了,你就忍忍这个活不长的人吧。”
多么讽刺。
他的话笼罩在我心头,掐灭我心中仅剩的一丝光亮。
让我心如死灰。
“陈建业,咱们就这么算了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建业急于把事情办妥,根本无心搭理我。
他很快就托人安排我去了公社医院。
而我像个没有魂魄的木偶,任由医生摆弄我的腿。
看完医生回来,他却托人捎来了口信:“清荷最懂事了,等事情过去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又是这样,陈建业最讨厌我不顺从,到底顾忌着外面,不好发作。
他刚让人把我送到村口,便接到了赵芳华家人的口信,几乎是立刻撇下我,他说:“你腿看了,自己回去吧。”传话的人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拿出仅剩的几个鸡蛋,托人换了点钱,给自己奢侈一回,搭了辆牛车。
回到冰冷的屋子后,陈建业的消息又像雪片一样飞来。
“这些是婚事上要说的话,你背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能少,免得坏了规矩。”
“要是办不好,我就停了你家的供应。”
可是我一点也不稀罕那点供应。
此前,陈建业怕我忘了本分,一直只给我家这么些东西。
我觉得够我日常开销,便安然接受。
可不是他以为的,我就只有这么点价值。
那些要说的话,我倒是一句没背。而是自虐般地听着赵芳华得意的消息。
光是城里给她的那些东西,陈建业就送了她不少。
这类不吉利的话,只会让陈建业更加心疼她。
于是,他也没给我更多时间考虑。
在我还在睡梦里时,便被他的家人和大队干部强行拉了起来。
穿好要协助婚事的衣裳,硬是被推上牛车,来到他们操办婚事的场子。我像是丢了魂一样傻站在原地。
等他们来到我面前时,我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我的建业和他的赵芳华今天要办婚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