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面吗?]
13
他兴致勃勃地向我展示了一碗——拉面尸体。
转头一看,厨房各类厨具死不瞑目地在各自不属于他们的地方躺着。
我拉起嘴角:
[谢谢亲,我不吃了亲。]
还没移开一步,就听见可疑的[咕噜]一声。
我望向声源,林妄捂着肚子,并不觉尴尬,反而耸耸肩。
意思很明白:是本少爷饿了,怎么?
我扶额,傲娇、矫情、不抗揍、自理能力为零,这些才更应该写在档案上吧。
在这五谷丰登的年代,让一位少爷闹了饥荒,每一个牛马都有责任。
无奈转身,把那碗[尸体]端回厨房,丢下一句话:
[来学。]
他脚步很快跟上,声音含了轻快:
[好。]
我在厨房一边示范一边讲解,林妄亦步亦趋。
时不时接过我手里的工具自己操作,似乎觉得不难,转头问我:
[是这样吗?]
我看着锅里的鸡蛋进化成煤炭,没有打击他,面不改色道:
[对,是这样。]
凌晨一点,我们一起坐在餐桌上,吃了三个月以来第一顿心平气和的宵夜。
事情从这一天开始发生了转变。
14
清晨,我被桌上热气腾腾的牛奶和三明治镇住。
林妄放下平板,朝我笑道:
[早,阮南初。]
要不是瞟到他紧张得拿反了平板,我一定怀疑他下毒了。
他一直看我反应。
直到我咽下第一口,点头反馈表示不错,才压着嘴角自己吃起来。
阳光初曦,透过窗户斑斑点点洒在餐桌上。
没有多余的话,这样平淡的早晨却莫名让我心安。
吃完饭,我把一枚戒指递到他眼前——那是大橘的骨灰戒。
我淡声解释:
[小猫爱干净,不喜欢埋土里,我把它送走了。]
林妄眼里的诧异化为有些沉重的怜惜,轻轻接了过去。
他拉住我缩回去的手,声音很轻:
[对不起,把你的朋友弄丢了。]
那枚戒指被他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一直戴了好多年。
往后的每一天,都能吃到他的早餐。
他会问我想吃什么。
第二天,我想吃的都会摆在桌面上。
有时候,我莫名会期待新的一天。
虐猫团伙的录像我交给了校方,那伙人也被处理了。
为了避免林妄被报复,我下课后等他一起走。
直至很多年后,我都忘不了当时他看见我的眼神。
像冰冷平静的湖面乍然裂了冰,波澜和暖意缓缓溢了出来。
他脚步加快,径直向我跑来。
中途被几个红着脸的女同学拦住,他也只是笑着避开:
[抱歉,我姐姐来接我,我要先走了。]
这声姐姐听进了我耳朵里,顺着血管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捋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