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儿还有人说自已拿夫家的东西贴补娘家。
没必要为这种事生气。
陈鹤宇...
...
不知道该夸赞她聪明,还是该骂她犯蠢。
第201章
祭祖
“咱们开心的出来看烟火...
...
其实你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跟我提这个事儿?”
陈鹤宇抬头看向她,眼神儿看似平和,却极具穿透力。
刚才在路上就觉得她欲言又止,好像有心事。
梅端觉得自已的后脑勺都快被他的目光洞穿了。
“算我不对,以后再不会跟你说这种事了。”她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妯娌多的家庭就是麻烦,总要顾及各人面子。
陈鹤宇放下糖糕盒子,这个问题让他觉得两个人有一种疏离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口气严肃又认真。
“以后再不要跟我谈钱的事。给你的就是你的,你觉得该添的花销,你来做主。只要我不问你,没人敢问你钱去哪儿了。”
这女人有本事让他把家底儿都给她,那是她的能耐。
怎么花用别人管不着,至少在他的院子里,没人敢管!
“嗯。”梅端眼睛亮晶晶的,心里如释重负,伸手把一块糖糕举到他嘴边。
陈鹤宇张口接了,脸色慢慢缓和下来,胸口本来闷闷的憋了一口气。
现在看到她一脸怯生生的样子,倒有几分歉意。
毕竟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要说人情世故处理的多么圆滑,也不太可能。
他伸出手臂把她揽在怀里,下巴抵住她耳边的发鬓,轻声说:“是不是想给岳母撑个场面?这点儿小事你都不用问我,我能不同意吗?”
“家里人多,你顾虑的多是对的。但是也不能因噎废食,要学着变通一些。如果是怕人闲话,有什么要拿的东西,提前让人送出去也行。”
“……也没有准备太多的东西。侯府给的糕饼吃食很齐全,我又照着家里人喜欢的东西备了一些。”
梅端从他怀里抬起头,掰着手指头说道:“给祖父准备了四坛子药酒,给祖母两块好皮子,还有给两位婶子、嫂子们的锦缎衣料,给孩子们的金银锞子——”
“啧啧,这么多,你还说没有太多?”
陈鹤宇扬着眉梢故作惊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真是个败家娘们。”
梅端憨憨的笑起来,“你刚说过,我可以按自已的意思随便花用的。”
陈鹤宇听了,脸上笑容不减,伸出一只手摊在她的面前,专注的望着她。
梅端迟疑着把小手放上去,很快被陈鹤宇拉紧放到胸口?
“端儿,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不管合理不合理,都可以说出来我们聊一聊。只是不要瞒着我...
...我不喜欢身边人有二心。”
人生已经很辛苦,男人每天忙着在外面挣饭吃,回家还要面对枕边人的虚情假意?
这种事在一妻多妾的家庭里太常见了!
有时候你都分不清她们对你好,是为了你的人,还是为了你的钱。
“你是想让我发誓吗?”梅端歪着头一脸认真的问。
“夫君这么说,是想让我立投名状?”
陈鹤宇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引得旁边路人都注目看过来。
他松开梅端,坐直身子继续吃糯米糖糕,“天色不早了,吃完快些回家吧。”
随后,又补了一句,“这世界上,人与人之间,都是用真心换真心的。”
发誓要是有用,那就没几个人能好好活着了。
动不动就得天打雷劈。
子时刚过,天空忽然升起一朵绚烂的烟花,声音之大,仿佛能传到几里地之外。
随后越来越多的烟花相继绽放,夜空里犹如开了数朵五彩绚丽的花儿,十分好看。
陈鹤宇仰望天空,心有戚戚焉。
穿越的第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好像混的还...
...不赖。
正月初一早晨祭祖是男人们的事。
天刚蒙蒙亮陈鹤宇就被叫醒,任凭梅端如何拉扯,他都不想动。
昨晚从南城门回来,他又硬拉着梅端胡闹许久,只睡了不足两个时辰,实在是困乏。
梅端看他睡眼朦胧,在床上挣扎了半天起不来,又怜惜又好笑。
转身从凉水盆里捞起一块毛巾,啪的糊到他的脸上连擦几下。
“快些啦,祭祖不能迟到,团哥儿都起来了。”
冰凉的湿毛巾扣在脸上,陈鹤宇浑身一机灵,彻底清醒了。
嘴里嘟囔着,“大过年的,你也不温柔点儿——”
他慢吞吞的爬起来洗漱,换上一领靛蓝圆领窄袖袍,剑一般的眉毛斜飞入鬓,英俊的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梅端乌黑浓密的头发松松挽了一个斜月髻,簪着几支钗环,穿着茜红缂丝小袄,浅杏色百合缠枝花综裙。
虽只是薄施胭脂,仍是颜若桃花。
她把打扮的整齐的团哥儿交到陈鹤宇怀里,柔声叮嘱一句:“祭祖后早些回来,我等你们吃饭,孩子也空着肚子呢。”
一般都是先去祭祖,回来再用早饭。
再之后就是女人们互相拜年,男人们则出门去拜年。
团哥儿的小手环住爹爹的脖子,脸紧紧埋在他的肩头,小眼睛都睁不开,明显还困着。
陈鹤宇抱着他往外走,掂了掂他的小肉屁股,轻声唤道:“快醒醒,等会儿到了祠堂跪拜祖先,可不能闭着眼,当心祖父打你屁股。”
团哥儿猛然听到“祖父”二字,迷茫的抬头睁眼,喃喃道:“祖父不打人——”
说完头一栽,又睡了过去。
陈鹤宇露出一脸坏笑,两道浓眉也变得温柔起来,撅起下巴用力蹭那小娃的嫩脸。
团哥儿冷不防被他的短胡根刮了几下,哇的叫起来,“坏爹。”
坏爹奸计得逞,抱着娃一溜烟的往祠堂跑,逗得他咯咯笑起来。
庄严肃穆的大堂,北墙是供桌祭台,祖宗的牌位一层层阶梯状往上摆着。
供桌前已经备好了鼎炉、线香,以及两大排蒲团。
对陈鹤宇来说,长兴侯府的祠堂并不陌生,还可以说是最熟悉的地方。
谁让他最不成器呢?
罚跪祠堂对他已是家常便饭。
众人按辈分跟在长兴侯身后叩拜,对着一层层的祖宗牌位焚香祷告,连小团子们都学的有模有样,氛围庄严肃穆。
长兴侯府的爵位虽然不比上一代的荣耀,但也是铁打的饭碗。
只要子孙后代,没有结党营私、不胡乱站队等重大犯罪,基本上可以舒舒服服的混吃等死。
陈鹤宇虽然没有得到侯府祖荫,但是靠着侯府的庇护,他在这个世界的理想“实现人身自由、婚姻自主”,几乎都实现了。
因此,今日祭祖他叩拜的格外虔诚。
起身之前,他看了看排在大哥后面的一串儿萝卜头。
又看看自已身后孤零零的团哥儿。
暗自感慨老大果然是奋发图强的尖子生,连生儿子都这么卖力。
他心中默默祈祷祖宗保佑:过几年自已身后的队伍能更长一些。
第202章
打牌
男人们去祭祖的时候,女人们是没什么事可做的。
一般正妻会带着妾室,在自家大厅候着男主人回来吃饭。
陈鹤宇背着手,身后跟着摇摇摆摆的团哥儿,一跨进去就看到了这一幕。
梅端竟然和两个妾室聊得很热乎。
看到他进来,三个人齐刷刷站起相迎。
梅端刚唤了一声夫君,身后就响起秋桃的惊呼,“五爷,您是没睡好么?眼睛怎么瞧着像是挨了两拳?”
陈鹤宇呼吸一窒,不接秋桃的话,吩咐茯苓道:“取两盅热羊奶来。”
自从穿越过来,他就是每天喝一碗羊奶,也一样要求团哥儿。
梅端脸色一红,嗔怪的对秋桃说:“偏你大惊小怪!昨儿晚上守岁,一个个熬的那么晚,只睡了两三个时辰,可不得把眼睛熬红了。”
玉莹赶紧接过丫鬟手里的热羊奶,双手捧着递给陈鹤宇,柔声说道:“五爷,小心烫。”
“唔。”陈鹤宇接过,一口气干了。
梅端一直将羊奶隔水温着,现在取出来不凉不烫温度正好。
她看了一眼秋桃,吩咐道:“你赶紧带团哥儿把奶喝了。”
秋桃自进了这个门,就在巴望着陈鹤宇,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听见梅端开口,她不情不愿的接过羊奶,领着团哥儿坐在小凳子上,用汤匙一口一口喂他。
陈鹤宇一见到这两个妾室就有点别扭,总是在提醒自已是鸠占鹊巢的感觉。
梅端见他只坐着不吭声,无奈的开口问道:“祭祖可还顺利?”
“唔,顺利。”
陈鹤宇忽然想起来,从腰间解下来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给她,“这是爹给的分红银子,你收起来吧。”
长兴侯根据家里田亩、店铺的盈利情况,每年会给儿子们分一点零花钱。
梅端笑着接了,让花铃儿拿进去放好,又端出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个荷包,两个长木盒。
她对秋桃和玉莹说:“大过年的,我和五爷也给你们发个红包,沾沾喜气。”
荷包里是二百两银票,长木盒打开,是两套家常戴的赤金首饰头面,一套八件金灿灿的,在墨色丝绒底的衬托下十分好看。
份量不算大,款式却别致精巧,一套海棠花的给了玉莹,一套木香花的给了秋桃。
看着两位妾室喜上眉梢的样子,陈鹤宇微微有些惭愧,自已在这方面还是关注太少了些。
他脸色一正,摆摆手叫她二人起来,“这是夫人用心准备的,你们谢她便是。大过年的高兴,也别那么多礼节,一起过来用个饭吧。”
说完,晃晃悠悠率先走进东次间的饭厅。
说是一起吃饭,真正坐下来用的坦然的也只有陈鹤宇,梅端一边自用,一边顾着给他布菜。
秋桃和玉莹就更累了,只能站着吃,还得时不时帮丫鬟们做上菜、端水一类的事。
陈鹤宇罕见的没什么话说,只是注视着面前的饭菜,一时间陷入沉默。
“五爷,下半晌您想做什么?”
秋桃还是不甘心,提议道:“要不妾身几个陪您玩叶子牌吧?”
她一说玩叶子牌,陈鹤宇就想起来昨晚上老爹连蒙带诈的赢他们兄弟几个的钱。
心里一阵腻歪,沉着脸说:“累了,睡觉。”
古代过年真的很没有意思,没啥娱乐生活除了睡觉都不知道干什么。
觉察到刚才的口吻有些冷淡,陈鹤宇心里琢磨着还得表示一下关心,便开口问道:“年前你们可有回娘家看一看?”
妾室没有初二回娘家的说法,但是年前送一份年礼回去也可以,他又不是穷的过不下去。
玉莹点点头,抢先回道:“承蒙夫人照顾,腊月底已经把年礼送回去了,家里都千恩万谢的磕了头呢。”
秋桃恨她抢了先,白眼儿一翻,恨声说:“我没爹娘了!就一个哥哥还把我卖了去还酒债的,谁想去看他...
...”
陈鹤宇...
...
说实在的,杨玉娘这件事办的真不靠谱,借腹生子也不应该找个这种脾性的丫头吧?
先不说好看不好看的,一开口说话就能把你噎死。
就算是原身还活着,估计也没兴趣再理她。
陈鹤宇叹了口气,尽量保持着温和的语气。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再提。以后你们俩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帮着夫人做些针线活计...
...额,要是无聊打打叶子牌也行。”
他反正对这俩妾没有男女之间的想法,要是能当成个干妹子和睦相处也行,至少保一世衣食无忧。
当然,如果她们有另寻出路的想法,他也可以想办法成全。
苏东坡还曾经把怀孕的小妾送给别人呢...
...啊呸,他当然不能那么渣渣。
一切都要看秋桃和玉莹的个人意愿,留下来他就养着,想走他会想办法成全就是。
这样想他就轻快多了,语调也变得更加温和,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笑容。
“正月里没什么事,你们可以多安排几次牌局,谁赢了钱的,就要去买酒肉来请客。”
梅端先掩着嘴笑起来,带头跟他开玩笑,“五爷想的好主意!我们赢了钱请客,您是不是也会跟着吃?既然如此,倒不如资助我们姐妹几个钱做赌本吧?”
“那是自然。”陈鹤宇漱口后起身,笑着把腰间的荷包解下来,“都拿去分了吧。我陪父亲去拜年,中午不一定回来吃饭,你们自去打牌。”
“多谢五爷赏赐。妾身等下要带她们俩去给夫人、姨娘请安,中午就陪姨娘用饭,四个人正好凑一桌叶子牌。”
梅端笑着接了,抽开荷包的系带看了看,里面放着几块碎银子,几张小额银票。
一人分个十几两,玩一下午牌是够的。
秋桃心里想猫抓一样痒痒,迫切想知道那里面装有多少银子。
做妾的每个月只有五两银子的月银,四季衣服也是按低等的来,如果不得宠就实在没什么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