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重物摔落在地上，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肩头，只听低沉的男声道:“把这粒药丸给她吃下。”
“阿霄?”花满楼愣了一下，他的手仿佛被烫到一般，从石秀雪的胸口上抬起。
人命要紧的关头，他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将药丸塞进了石秀雪的口中。
石秀雪从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轻盈过，她的四肢温暖起来，男人手中金色的药丸一进口中，便如灵气般四散开来，她吐了口气，从花满楼怀中坐起，竟是完全康复了。
而此时陆小凤和另外两秀也回来了，马秀真看着石秀雪的模样，连忙冲上前，急急问道:“公子，还有我师妹孙秀青，你可不可以救救她。”
重霄道:“西门吹雪医术高超，此毒与寻常毒药不同，动起来才能散毒，他已经带着你师妹散毒，等他们回来后，你再将这枚药丸给她服用。”
他手中是一粒白色的药丸，虽然药香四溢，但和石秀雪吃下的却是不同。
大难不死，众人俱是松了一口气，花满楼站起来，他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微笑，他的光回来了。
重霄看着他眼角的泪光，轻叹一口气，用指腹揩去，说道:“七童，我真不愿你伤心，可是她实在不该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目光转向地上的女孩，那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孩，她穿着夜行衣，梳着灵动青春的发式，却又戴着公主才会佩戴的耳环，说道:“上官飞燕，又见面了。”
陆小凤心中的迷雾好像散开了一般，他的目光十分平静，又仿佛带着些怜悯，他曾经觉得上官丹凤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但他已经知道真正的上官丹凤永远不会出现了，他说道:“我真是个大笨蛋，两人是一人，我居然现在才想明白。”
上官飞燕坐在地上，被所有人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没有一点力气，这和她想得不一样，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她侧过脸去，冷冷说道:“想必你也该看出来，我样样都比上官丹凤强，可是从我一生出来，她就已压在我的头上，只因为她是公主。”
陆小凤道:“所以你要证明你比她强，凭借你的美貌，江湖上爱慕你的男人应该不少，霍天青也是其中之一对不对?所以你们杀掉了大金鹏王和丹凤公主，又要找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也就是我去帮你们收敛那三个大臣多年经营出来的庞大财产。”
上官飞燕终于笑了起来:“想不到你倒还很了解你自己。”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如果一个人总把别人当成笨蛋，那他才是最大的笨蛋。”
这时西门吹雪已经回来了，他怀里的孙秀青看起来也挺过了这一关。
重霄握住花满楼有些颤抖的手，他本来并不讨厌上官飞燕，如果她真的是个善良美丽的少女，那么花满楼也会快乐幸福，可她是一条毒蛇，他便绝不会放任一条毒蛇咬这小瞎子一口。
花满楼心口堆满了酸甜苦辣，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会把上官丹凤和上官飞燕当做一个人，因为她们确实本就是一个人。
他想要松开重霄的手，他已经明白自己最大的错误，他不该因为自己的私欲将神明拉下神坛，这样的他，和昨夜装得楚楚可怜的上官飞燕又什么区别呢。
他的脸色太过难看，重霄的心几乎同时抽痛起来，他狠狠攥着花满楼的手，对着地上的女孩说道:“你易容成上官丹凤时，也并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一点上，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他轻轻抬手，上官飞燕的身体便软了下去，她的呼吸停止了。
没有一个人出声，因为没有人能拦住他。就连陆小凤和花满楼也没有出声，因为神明的确拥有审判人类的权利。
比起化成在河底化成枯骨的铁鞋大盗，上官飞燕去的并不痛苦。她恐怕也没想到只是因为对石秀雪那一丝嫉妒，耽误了逃遁时机，就会命丧黄泉。
“现在，把你们的计划说出来。”重霄对着这个死人说道。
几个女孩子像是鹌鹑般瑟缩着，她们从没觉得春风如此凄寂，那个断了气的女人张口说话了。
死人是不会卖弄风情的，上官飞燕直挺挺从地上立了起来，她的脸色灰暗，声线平稳:“我和霍天青密谋金鹏王朝的财宝，但是青衣楼的主人却不是霍天青，是霍休，他在清风观前的小楼里等着陆小凤，他要告诉你，金鹏王朝的血脉有六根脚趾，等你去查探时，假的金鹏国王的腿已经被他砍断了，你一定会发现这个骗局，不会再向他寻仇，而霍天青也会把峨眉四秀杀掉以绝后患，然后霍休就可以将闫铁珊和独孤一鹤所有的财产据为己有。”
她像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阴谋都说了出来，甚至连埋葬上官丹凤的地点，自己杀了多少人都交代的十分清楚，如此惊天的阴谋暴露出来，客栈里却还是安安静静，没有人敢出声。
她说完便倒了下去，再没有动静。
陆小凤这才明白为什么重霄并不愿意插手人间的事物，因为只要他动手，这个世界上就根本不存在阴谋诡计，只因为他抓住了上官飞燕，霍休准备的替死鬼们就都派不上用场了。
“除了西门吹雪护住的孙秀青，你们本来都会死，现在死局已变，你们可以走了。”重霄看着峨眉四秀，缓缓说道。
马秀真定了定心神，
勉强壮着胆子说道:“谢公子救命之恩，从此江湖别过。”
她拉着脸色格外难看，失魂落魄的叶秀珠，招呼着石秀雪一同向重霄行礼。
“我和你一起去霍休的小楼。”重霄对着陆小凤说道。
陆小凤深深看了他一眼，应道:“好，我们现在就去，我想这件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有了重霄在，西门吹雪便不需要随行了，只不过孙秀青重伤未愈，他不得不将她也带回去调养。
临行前，石秀雪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花满楼拉到一边，说道:“花公子，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如果我不告诉你，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花满楼心神似乎飘在远方，只淡淡问道:“什么事?”
“我确实很喜欢你，能重新活过来，本应该不顾一切的向你告白。”她坦坦荡荡地说道，脸上既有失落又有释然:“但是我是重霄公子救活的，他是我的恩人，他很爱你，所以才会从自己的心尖取血来救你想救的人。”
[作家想说的话:]
2。61‘6:8;52）
下章送重霄盒饭
修文，贴错100字（╥╯╰╥）
第十八章
林花谢了（花花复明虐心）
花满楼握紧双拳，站在四月的晚风中，忽然觉得人生并不是永远都像他想像中那么美好的，生命中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
他确实是个瞎子，他什么也看不见，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是没有光亮、没有色彩，只有一片黑暗，绝望的黑暗!
他好不容易克制住浑身的冷意，恍恍惚惚走回到重霄和陆小凤身边。
“花满楼，你怎么了?”陆小凤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好友露出这样的表情，简直比起思念上官飞燕时要痛楚一千倍一万倍。
重霄神色淡淡，伸手将花满楼揽进怀里，抱着他低声说道:“七童，我没有事，你不要怕。”
“她说你取的的是心头血，你说过你这具身体精气是有限的!”花满楼用力钳着重霄的胳膊，他的神色惶惶，甚至有些破音，他忽然拉过陆小凤，问道:“陆小凤，你快看看他，他有什么变化没有?”
陆小凤被花满楼拽得身子一斜，他看着重霄眼中的警告，吞了吞口水，撇过头说道:“他眼睛变黑了，像个人。”
重霄感觉到怀中小瞎子人都僵了，他忍住抽飞陆小凤的欲望，轻轻拍拍花满楼的后背:“这是正常现象，我本来就是要入世的，你别多想，我们再不去，霍休就要跑了。”
他将一股灵气送进花满楼的身体里，把惊惧的心神镇定下来。
花满楼灵台一清，他感到从重霄传来的清凉之气，马上后退一步，说道:“我，我知道了，你别再管我了。”
陆小凤翻了个白眼，这两人也不嫌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过倒是没人敢嚼重霄的闲话就是了。
等他们赶到霍休的小楼时，里面果然布置好了一些机关，不过现在这些致命的机关就好像小儿的玩具一样，变得不值一提起来。
陆小凤今天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一力破十会，重霄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只喝了一声:“破!”
一切迷障陷阱瞬间便都残损不堪，露出一条弯弯折折的路来，有一面墙上还挂了四个金鹏国王一样的人。
他扬眉吐气的走在这条通道上，这本来是一桩复杂的奇案，如今却像是春游一般轻松。
陆小凤看着闷闷的好友，忽然道:“霍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花满楼道:“我只知道他是个又孤僻、又古怪的大富翁，平生最讨厌应酬，所以连他最亲信的部下，都往往找不到他的人，听说他的武功也不错。”
陆小凤道:“我也没有真正看见过他施展武功，但我却可以保证，他的轻功、内功，和点穴术，绝不在当世任何人之下。因为他练的是童子功，据我所知，世上真正有恒心练童子功的人，绝不出十个。”
花满楼终于笑了，说道:“要练这种功夫，牺牲的确很大，若不是天生讨厌女人的人，实在很难保持这种恒心。”
陆小凤也笑了，道:“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是绝不会练这种倒楣功夫的，就算要割下我的脑袋来，我也不练。”
花满楼微笑道:“若是割下你另外一样东西，你就只好练了。”
陆小凤大笑，道:“原来你也不是真君子。”
花满楼道:“跟你这种人时常在一起，就算是个真君子，也会变坏的。”
他们大笑着，似乎并不怕被人发现，既然迟早总要被发现，鬼鬼祟祟的岂非反而有失风度?
有时候陆小凤也是有点作用的，重霄微微笑了起来，他已经看到了密室里最里面的老人。
霍休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他坐在数不尽的珠宝和兵器中，面前有一个红泥小炉，上面温着上好的黄酒。
他的体面显然有些匆忙，因为那酒连热气都还没有冒出。
他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如果站在他面前的只有陆小凤和花满楼，他说不定还有兴致讨论一下自己的大计，但是这里还多了一个“不是人”的人，他的目光已经全然盯在了重霄身上。
霍休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是神明吗?”
“是。”重霄平静地说道。
这个老人眼里闪过痴狂的神色，他原本是个爱钱如同爱自己命一样的人，但他已经很老了，只要他老死了，这些钱就没有用了。
他说道:“如果你可以再给我十年的寿命，这里的所有财宝都可以奉献给你，你要拿去给他们的后人也没关系。”
重霄笑了笑，干脆地说道:“不给。”
陆小凤也挠挠头，叹了口气，问道:“我说老朋友，你知道你在和什么人谈判吗?”
霍休冷冷道:“就算他是神明，埋葬在青衣楼下，也该死而无憾了。”
陆小凤道:“你就是青衣一百楼的总瓢把子?”
霍休微笑道:总瓢把子”这四个字的声音实在好听，我喜欢听这四个字。”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按动机关，“轰”的一响，上面竟落下个巨大的铁笼来，罩住了这石台。
陆小凤和花满楼对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他笑到捂着肚子，说道:“如果你去好好打听打听，就知道这种铁笼绝对保护不了你。”
霍休目光片刻不离重霄的身上，正是这种谨慎让他平平安安活到现在，赚下了数不清的钱，他冷冷道:“这铁笼子是百炼精钢铸成的，净重一千九百八十斤，就算有削铁如泥的刀剑，也未必能削得断，何况那种刀剑也只有在神话传说里才能找得到，而唯一的出路就在我的坐垫下。”
他将话说到这种程度，外面的三人还是悠然的神色，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的脊柱上蹿起，他不想废话，伸手要去按石台上的按钮。
他的动作很快，但是有个人的动作更快。
就像掀起一床被子一样，重霄一手举起这一千九百八十斤的精钢笼子，一手将霍休这个滑不留手的老家伙揪了出来，掼在地上。
霍休只觉得像是一座大山从身上碾过，修炼了一辈子的童子功瞬间破功，整个人七扭八歪，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
“你都说了，要在神话传说里才能找到解决办法，我就只能让重霄出手了。”陆小凤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他蹲在地上看着老狗一般的霍休。
重霄牵起花满楼的手，这双能够移山填海的手，在握着花满楼的手时，动作轻柔得像是羽毛一般。
“该回家了。”
昨夜才下了一场雨，青石板路还湿着，西湖已经到了最美的季节。
水际轻烟，山色空濛，晨曦的暖阳下，一片青墙岱瓦中，两个人沿着湖边小路往他们的家走去。
“春山好处，翠羞红倦，金鹏王朝事了，七童为何还是满脸郁色，放着大好美景不顾呢?”重霄微微笑着，问道。
花满楼道:“因为我是个瞎子，我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他的神情是麻木的，这是一个人犯了无法挽回错误时的模样，他甚至不奢求得到原谅了。
重霄有些无奈，道:“你是觉得对不起我?因为你喜欢上了上官飞燕，喜欢上了石秀雪?因为我用心头血去救了你想救的人?”
“不错。”花满楼点头，道:“我本以为自己算是个君子，以为自己足够坚定，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的瞎子，瞎子的世界里除了黑暗和冷寂，什么都不该有。”
他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涌出泪水来，对上官飞燕，石秀雪产生的感情好似隔雾观花，已经模糊如烟一般，他竟然是如此多情又无情的人，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会是这样的人。
他的痛苦仿佛也挤进了重霄的心里面，神明停下脚步，望着波光潋滟的湖水，说道:“一个人犯错是因为他伤害了别人，可是我没有被伤害，她们也没有，所以你并没有错，爱本来就是没有错的。”
他牵起花满楼的手，温柔地说:“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在断桥上相遇吗?是你看见了我，也是我选择被你看见，这是我选择的生命，我选择的命运。”
花满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花香的空气，他脸上的愁云终于淡下来，只是神色有些落寞，道:“你待我太好了，我，我却连你做了什么都不曾问询，我真是个大傻瓜。”
有些男人，听到这样的安慰后，心里便也跟着原谅了自己，花满楼却不是这样的人，发乎情止乎礼，他本也不会在和重霄一起时，真的逾越了界限，但当他的脑海里浮过自己在破庙里，客栈里做的事情，就羞愧地恨不得跳到西湖里去。
重霄笑了，道:“傻瓜，确实傻得有些可爱。”
他深深注视着花满楼，眼睛如同幽深的黑湖，又道:“命运很难改变，但一切定数中都有变数，峨眉四秀，霍天青，青枫道长身上的死局已变，我这回离开为的就是你的眼睛。”
“七童，你不会永远是个瞎子。”
重霄的话语落雷一般劈在花满楼的耳边，他惊得一双盲眼的瞳孔都放大开来，下一秒他就紧紧握住了男人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和你眼睛变黑有什么关系，阿霄，你说过我的眼盲是命里注定你救不了，你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改变命运!”
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盲人即将复明的时候，一张玉面憋得通红，竟像是天底下最不愿意恢复视力的人。
重霄心道:小瞎子这回聪明了，也知道命运是不好改的了。但他当然不会告诉花满楼，自己在南海时换了眼睛的事情，只怪陆小凤多嘴，现在要他头痛圆谎。
重霄生平第一次骗人，没想到竟然是用在了花满楼身上:“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眼睛变黑是正常的事情，我在尘世中的时间越长，我就会越像一个人类，也许明天还会矮一点，后天还会变丑一些，大后天还会老一些，七童不会嫌弃我了吧?”
男人的语气轻松，还有心情开玩笑，听起来似乎真的并不严重，花满楼皱着眉，他知道重霄从不骗人，心中却还有些疑惑:“那为什么我的眼睛又可以复明了?你当真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吗?”
“只因为这个代价是你自己付出的。”重霄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能够改变命运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爱。”
因为神明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凡人，心甘情愿把自己地眼睛还给他。
重霄牵着花满楼沿着西湖走起来，他慢慢说道:“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看到小楼里的鲜花，巷边的路人，看到你的家人朋友，看到春天的百花，冬天的小雪，这回永远没有人能夺走你的眼睛。”
神明的声音如清泉般，淙淙流进了花满楼的心里，花满楼忍不住跟着微笑起来，道:“我闻到春天的花香了，那时候应该是夏末了吧，也许我们还可以一起看看枯荷和枫叶，要看春景便要等到明年了。”
花满楼笑起来时是十分好看的，比起愁云惨淡的样子好太多了，重霄笑着听他说话，周围的商贩也渐渐多了起来，市井间充满了烟火气息，他的小瞎子可以尽情享受他热爱的生命，可以看到自己八十岁垂垂老矣，白发满头的样子。
春花落尽，夏荷也已经枯了，生命已经进入到萧瑟的秋季。
重霄的生命早就在霍休的宝库时灯枯油尽，他不愿意在那时离开，只是因为他知道，那会儿的花满楼绝对不会接受他的馈赠。
整个夏天里，陆小凤到访小楼的次数，比他过去一年里还多，他看着重霄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最亲密的爱人一样。
重霄的离去并不突兀，也不仓皇，他在两人的陪伴下，坐在鲜花丛中，神色宁静又平和。
花满楼也只是静静坐在他身边，离别已经不可避免，他将家传的戒指戴在了重霄手上。
“七童，你不要悲伤，我只是回到本来的地方去。”重霄抬手轻轻覆在花满楼的眼睛上。
一道金光后，花满楼仿佛陷入了混沌之中，他头像是被人砸开一样剧痛，紧接着双眼处便生出了可怕的痒感，似乎重新生长着一双眼睛似的，他闷哼一声，两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瞬仿佛过了很久，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光明便从白玉无暇的神像上涌入了他的眼中。
神明已经离去，他留下了给凡人的庇佑，同时也带走了自己最满意的贡品。
花满楼看向陆小凤，他的眼睛里盘旋着一圈淡淡的金雾，道:“陆小凤，如果你什么都不打算说，就请离开吧。”
他真切地看到了陆小凤眼中的哀伤，那种哀伤是一种人看见爱人离去时才有的苦痛。
陆小凤苦笑道:“你还记得大智大通吗?”
花满楼道:“他们本是一个人，龟孙大老爷。”
陆小凤道:“上官飞燕和上官丹凤也是一个人。”
花满楼不语，他没有流泪，是因为他的心已全然属于一个人了，而他绝不相信此时此刻就是两人的终局。
陆小凤又道:“这件事我从没有告诉过别人，实际上，最先遇见他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我。”
花满楼看着陆小凤的表情，他知道陆小凤确实没撒谎，他动容道:“重霄确实像是认识你，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因为我是个瞎子，你可怜我?”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小凤叹了一口气，将胸口的珍珠项链拿了出来，举着它说道:“因为我遇见的是他，也不是他，十年前我遇见了一个鲛人少女。”
“我记得，十年前你经常去西南活动，八年前失踪了一段时间后，才戴着这颗珠子回来。”花满楼道，他那时不过十三四岁，却也懂得自己的好友受了一场很重的情伤，甚至他觉得陆小凤就是自那之后才成了彻头彻尾的浪子。
“那时候就算我说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不过现在你应该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很奇妙的存在。”陆小凤道。
花满楼点了点头，说道:“重霄提醒了你，也许他有着什么不得已的缘故，所以不能直接告诉我们。”
“是的，我相信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很了不得，甚至很可怕的秘密。”陆小凤无奈道:“可是我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花满楼沉思片刻，他推开窗，向着街道张望一圈。
重霄留给他的眼睛很特别，他现在不但可以清楚地看到世界，还能看到每人身上的一团气，大部分人都是混沌的，灰蒙蒙的，而陆小凤和他身上的气却要更白一些，只是间或有些灰或黑的颜色。
“我的眼睛似乎有了些特殊的能力。”花满楼说道:“只是我暂时还不太清楚这能力的作用。”
“阿泉也留给我能够在水下呼吸的能力，现在我已经可以在水下待上整整十天了。”陆小凤补充道:“阿泉这名字是我给她起的。”
花满楼道:“这些能力必然是有用的，我想起一件事，阿霄曾经和西门密谈过，他从没有和什么人密谈过。”
陆小凤眼前一亮，道:“看来我们该去万梅山庄拜访一下了，江湖上已经有传闻，他和孙秀青在一起了。”
[作家想说的话:]
2。61‘6:8;52）
这段把作者虐哭了，给友友们小剧透一下，虽然阿霄轻描淡写，但你想想抠眼睛哦，很痛很痛的，不过放心，七童会知道阿霄的一切付出的。.
第十九蔁2616，8，5。2
人皮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