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操疯了,终于让他吃到。
*
陈钰景抓着机会宠了池霖好些天,身为阴逼,满脸丢人的喜气,明目张胆给池霖装丈夫。
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池霖要他。
但也就几天而已。
池霖没两天就立马翻脸,又腻了他,摆出他靠近一点就自杀的态度,陈钰景只能退到安全距离以外,像刚开始那样远远地观望。
池霖给的甜蜜时光,是场一戳就散的镜花水月。
陈钰景业务繁忙,并非天天亲自来监管池霖,他有阵子没再露面,池霖估摸在别的地方谈判搞生意,忙得不亦乐乎吧。
正好别来碍眼。
池霖又找了几个新男人,再通通甩掉,陈钰景人虽然不在,但眼睛仍然盯着,对池霖死缠烂打的人、跟池霖睡太多次的情人,都会收获陈钰景的暴力恐吓大礼包。
这么一套连招,池霖身边存在一个暴力的幕后监护人,便成了左邻右舍诸个迪厅酒吧心知肚明的秘密。
池霖再想泡男人,就只有胆大包天不怕死的人敢碰他,这样的男人性格雷同,池霖也很快腻味。
池霖计划着继续搬走,去新的街区祸害新的男人,恶龙配魔王,实在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受害者不是挨了打就是彻底心碎。
陈钰景仍不给池霖回国的机会,池霖没有身份证件,是个被陈钰景圈养的小黑户。
陈钰景堵死了池霖买票回国的可能性。
池霖其实觉得就这样折磨陈钰景一辈子,国内的倒霉蛋也隔着大洋为他肝肠寸断,这个结局不是不行。
遗憾这种end导致他不能再联系老情人,一旦来寻,被陈钰景嗅到他们的踪迹,不只是暴力恐吓那么简单。
陈钰景会下死手吧?池霖不想跟一个疯批赌可能性。
在池霖期待满满地收拾好行李,准备换地方的时候,一个许久未见的熟人登门造访。
打开门,门外男人金发蓝眼,眼睫浓密到垂坠,垂眸看着池霖。
又哀又丧。
池霖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露出微笑:“丘比特?我刚好要离开,嗯……”低头看表,“你有分钟的时间,但我可以为你延长二十分钟,要不要跟我做点什么?”
丘比特脸上笼着浓重的阴霾,蓝眼睛像阴天里死气沉沉的暗色海水,全身消瘦了不少,保持沉默,并不接池霖的调戏。
池霖猝然敛起笑,又露出甩人时那副冷艳到极点的模样:“你可以让开了。”
啪——
丘比特抓住了池霖的手腕。
“有人要见你,跟我来。”
池霖没有挣开丘比特,反问着:“你不怕死的么。”
丘比特神情平静,他不是玉石俱焚的个性,那么他玉石俱焚起来,就会披着一层温和无害的外衣。
丘比特笃定:“他不在。”
“他”自然指的陈钰景。
丘比特是有备而来的,他竟然有了解陈钰景的动向。
池霖眼里的戏谑完全消散干净,沉默了会儿,轻轻拉上房门:“带我去吧。”
丘比特不废话,牵着池霖往公寓楼上走。
他们停在了一扇房门前。
丘比特间隔着敲了三下、两下、三下,是和房主的暗号,池霖饶有兴味地旁观着。
这个房主明显是为了他搬来的,什么时候搬来的?又是谁呢?
池霖忍不住夸赞:“你和房里的人很聪明,陈钰景认识你的脸,也答应过我不动你,所以让你来找我是最合适的,监视我的人不会起疑。”
丘比特没有说话,默认,他眼神仍然黯淡,但将池霖的手腕抓得非常紧。
非常紧。
门把转动,房门打开来,屋里是个亚裔的英俊男人,黑发鹰眼,皮肤白皙,眼神锐利。
池霖眼睛睁大,他认得这张脸,但很尴尬,他最近高强度泡男人,却有点,记不起他的名字。
埃斯特露出嘲讽的冷笑,自我介绍:“埃斯特,我想你差不多忘掉了我,上一次你在老詹姆庄园的宴会里钓了我,我跟你操过。”
丘比特不自然地移开眼,他从来未想过他的人生会变成跟一个美人的诸多前任之对付美人的现任。
放在池霖身上,却合情合理。
埃斯特觉得自我介绍对于一个海王来说不够鲜明,再加一句:“你还顺便睡了我的堂弟。”
池霖微微扬起下巴:“怎么,你来跟我算账?”
埃斯特伸头在走廊里左右看了看,立刻打开门放两人进来,闭上门,他看着池霖的眼睛,开门见山:
“我带你回家。”
池霖表情却漠然。
“最近有不下个男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下场么。”
埃斯特无动于衷,去衣架上拿上一件黑色风衣,拎在臂弯,再匆匆换掉家居鞋。
已经准备出发了。
丘比特亲手把池霖的手腕交给埃斯特,他握得有多紧,松开得就有多轻易。
这两个男人下定了决心要办成这件事。
池霖盯向丘比特,金发情人微微别开脸,站在玄关处,他和奢侈的装潢格格不入,像只误入狼群的池霖问他:“你要留在这?”
丘比特点点头:“kien的人认识我的脸,我留在这比较好,你跟他走。”
池霖歪头:“那你一定会被他抓住了,你受得了么?像你这样的男人,他会把实话从你嘴里撬出来,那个想带我跑的男人,都没挺过去。”
丘比特声音仍然是温顺的:“我没有问埃斯特要带你去哪,所以不管他对我做什么,也在我嘴里撬不出东西。”
被池霖抛弃了,仍然要为池霖牺牲自己,这只羔羊比狼还固执。
池霖抓起丘比特的左手,用脸蛋蹭了蹭他的手心:“那祝你好运?”
丘比特身上的阴霾拨云见日,他的眸子湛蓝,闪动着浪花一样的碎光,终于抬起眼,直视着池霖的眼睛,笑了笑:“我最近想通了,我爱你。”
埃斯特搂住池霖的肩膀,生冷地和这场煽情格格不入,匆匆挟着池霖离开大楼。
他又怎么不是也爱池霖爱得要死呢。
埃斯特带着池霖走后门,埃斯特是个不被关注的新面孔,很幸运,埃斯特和金发丘比特玩的一手狸猫换太子,成功掩人耳目。
监视池霖的人暂时没有注意。
埃斯特成功把池霖带上车,发动引擎,顺利得有点不可置信。
池霖没有半点喜色,埃斯特帮他扣安全带时,他还过分地凑在埃斯特耳边说风凉话:
“我觉得你撑死能带我跑半天。”
埃斯特自信道:“他上一次在宴会没有抓住我,这一次也不会,想带你走的那个男人没有背景,死了就死了,他就算抓到我,也得考虑一下我的家族吧。”
“那你对他的了解太肤浅了。”池霖笑盈盈的,“他可以让你是‘自杀’啊?或者运气不好,被车撞了,翻下桥了,你家里人打算找上帝报仇么?”
埃斯特沉默,他知道陈钰景丧心病狂又心思缜密,但这件事他开了头,就绝对没有回头的可能性。
咔哒,安全带扣紧,埃斯特坐直身子,踩着油门杀出重围。
池霖还是一脸置身事外,满眼坏溜溜的,不住地斜视着埃斯特,眼里写着“你死定了”。
埃斯特有点无语:“你难道不希望我救你回去?我觉得你也没多想离开kien。”
“你能送回去再说,我只是无所谓呆在谁身边,哈哈,驯变态挺有意思的。”
埃斯特知道池霖的脑回路不正常,这样的池霖,就更不能放在一个同样偏激危险的男人身边。
埃斯特说了句和赵奕一模一样的话:“我送你回家。”
池霖无法确定这是一个承诺,还是一个带着诅咒的fg。
*
埃斯特的办法自然和赵奕不同,做为一个阔少,他的定位和李炽相仿,没那么些拳拳到肉的拳脚,他就是单纯地用金钱和人脉开出大道。
“我带你去离这最近的一个庄园,庄园主愿意让我们去他的私人停机坪用他的直升机,我们先做直升机飞去别的城市,脱离kien的控制,你可以在那里搭航班回家。”
池霖没有表示。
埃斯特主动戳刺着池霖的想法:“我觉得这个计划很好,你呢,你觉得有多大的成功率?”
池霖的答案如此不假思索:
“0。”
埃斯特脸色发青。
池霖低头看了看表:“你已经带着我逃了20分钟,离庄园还有多久?”
埃斯特语气阴沉:“三十分钟左右。”
“三十分钟倒计时开始,嗯——你可以选择把我丢下车,或者过完你人生中最后三十分钟。”
埃斯特蹙眉,斜了池霖一眼,池霖乐子满满的,好像这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但池霖的眼神非常认真,因为他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玩笑。
埃斯特弯了弯嘴角,再踩油门,车在飞驰:“那看看三十分钟后我还能不能活下来吧。”
路程很长,池霖的兴趣逐渐被无聊替代,他抱着胳膊,脑袋顶住车窗,百无聊赖地瞅着模糊在速度里的高架桥海景。
他是一点也不信埃斯特的计划能成功。
埃斯特自尊心不免受创,他要不要相信池霖的判断?可大概是池霖唯一一个能回家的机会,他做不到半路放弃。
埃斯特紧张、纠结,池霖却在不合时宜地哼着古怪的曲子。
铃铃——
埃斯特的手机突然来电,高度紧张中的埃斯特不禁颤栗了一下。
他和池霖的眼睛一起瞪向手机屏幕,来电的是个池霖不认识的英文名字。
埃斯特解释:“是庄园主打来的。”
池霖笑容在嘴角上扯开:“不不,是陈钰景给你打的,你信不信?”
埃斯特戳下接听键,一个明显的白男口音响起来:“埃斯特?你现在到哪了。”
埃斯特眉心的褶皱挤出一簇,他瞬间挂掉了电话。
池霖晃着脚哼曲子。
埃斯特无法判断这是庄园主善意的问候,还是陈钰景借别人的嘴,窥探他们的位置。
池霖在一旁火上浇油:“所以你还要继续开过去么?”
埃斯特身上起了冷汗,透进脏六腑,陈钰景人还没露面,就跟他玩起了心理战,池霖的提醒没有一点夸大其词,他的方案太简单,轻视了陈钰景的脑袋。
他可以去最近的停机坪速战速决送池霖走,陈钰景难道就不能也去那里守株待兔?
如果陈钰景真的在庄园,他现在赶过去,就像头蠢猪一样,辛辛苦苦把池霖又送到他手上。
埃斯特稳住心神:“暂时没法掉头,我们先开过这条高架桥,你有什么想法?下了高架桥,我们要么直接开去庄园,要么走另外一条路线。”
“很果断,你比之前个强一点点。”
埃斯特没心情接受池霖的夸赞。
高架桥末端近在眼前,车子像迁徙的蚁群,汇于最终一点,再冲着都市纵横的大道喷散开,每一条路,每一个转折,都通往不同的结局,他们要选哪一条?
池霖开口,他的声线是严肃点:“你找一个陈钰景干涉不了的人,最好属于某种稳健、庞大的势力,有这样的人帮忙,就没有人能妨碍我回家了。”
池霖的话打开了埃斯特的思路。
埃斯特仔细思索着,不得不承认他走了一个误区——企图用自己所处阶层的资源对抗陈钰景,但埃斯特的人脉、实力、地位本就比不过陈钰景,他怎么可能占领优势。
所以他为什么不寻找一个比自己更强大的帮手?他有人脉,只是他没想到去利用。
池霖观察着埃斯特的顿悟,继续开导他:“李炽去找了老詹姆,背刺了陈钰景一通,赵奕傍上了华人帮,陈钰景现在动不了他,他成了一颗随时能炸到陈钰景的闷雷,他们都很聪明,但他们寻找的势力立场不够坚定,都不会和陈钰景结仇,所以,你应该找个和陈钰景没有利益牵扯,又很强大的人帮助我。”
池霖停顿了十秒,给埃斯特思考的时间,他们已经快开出高架桥:“想到人选了么?”
这件事也只有世家少爷办得到,寻常人何来大佬的联系方式。
埃斯特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是投资电影搞传媒的对么。”
“嗯哼?”
埃斯特微笑:“我想到了一个导演,他自己组建了制片厂,算是你的同行,不过他的体量已经是庞大资本了,他和kien的生意八竿子打不着,而他的势力,联系着他的民族,他的文化,你觉得,我们找到这样的帮手,kien还能阻拦我们么?”
“当然不能,谁?本杰明?”
本杰明可是好莱坞头号名导!他的势力,可不是简单的电影圈,而是他的民族,犹太。
犹太的结盟,不以国家为据点,他们遍及世界,渗透各行各业,好莱坞简单粗暴地形容为由犹太操控的资本也不为过,显而易见的,犹太裔演员,连资源都多得烫手。
陈钰景是够狠,但他可没疯到自寻绝路,一个家族怎么对抗得了一个族裔?他不可能跟犹太结仇,也许他能动一个导演,但他不可能承受得了一个族裔的报复。
池霖抓着埃斯特的胳膊,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真的?你真的认识本杰明?”
埃斯特知道自己的方案入了池霖的眼。
他卖着关子,在手机里划拉着通讯簿,有些臭显摆。
“霖,我也有电影公司,大家族不可能不接触电影投资,你清楚电影是洗钱最便利的行业,赔本了,我们当洗钱,叫座了,我们拿暴利,为什么不投资?”
他的潜台词是,他在本地投资电影,当然认识本杰明。
埃斯特的电话拨了过去,池霖那又懒又厌倦的劲儿全都消散干净了,期待地瞅着埃斯特的一举一动,等着埃斯特的柳暗花明。
“喂?本杰明先生?有打搅到你么?抱歉拨了你的私人电话,我有一些急事。”
埃斯特怕无法引起重视,加了一句非常严重的形容:“性命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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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杰明倾听了埃斯特的困境,思考了一会儿:
“我可以帮助你,你们不要接触当地的警局,那里成分很复杂,你们直接去我给的酒店地址,是我朋友的物业,很安全,我会尽快让人把你们接到我这里来,到时我们一起商量计划,可以吗?”
埃斯特掩不住的狂喜,这样的口气,是十拿九稳。
但本杰明紧接着,给了他们一个晴天霹雳的提醒:
“……不过刚刚有一个亚洲男人想来拜访我,被我推辞了,他现在应该仍然留在附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说的男人,要不要来,你自己判断。”
埃斯特全身冻结。
他开了免提,本杰明每句话,池霖也听得一清二楚。
最近的庄园,陈钰景有极大可能在守株待兔,他们唯一的救星,也似乎被陈钰景截胡。
相信哪一边?
池霖果断下了决定:“别停车,按照本杰明说的做,本杰明是电影圈子里最顶尖的人,他不大会被个卖军火的收买。”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kien呢?”
“那就完蛋喽,哈哈哈,搞不好又被他抓住。”
池霖笑眯眯的,看不出一点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