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祁让淑妃 本章:第10章

    掖庭位于紫禁城的西北角,是下等宫婢居住劳作之所,也是关押犯官内眷,惩治犯错妃嫔宫女的地方。

    像这样的地方,孙良言这个御前大总管八百年都不会来一次,而今突然亲自送人过来,一下子就惊动了整个掖庭。

    掖庭的掌事姑姑吴淑珍和掌事太监赖三春同时前来迎接,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比见了亲爹还亲。

    “孙大总管,今儿个是什么香风,竟把您老人家刮到这里来了,快请到正厅就座,喝杯清茶,也好给奴婢们一个服侍您的机会。”

    孙良言懒得理会,一甩拂尘,不咸不淡道:“二位省省吧,咱家和二位一样都是万岁爷的奴才,当不得你们的服侍,此番前来,是奉了万岁爷之命,送一个犯了错的宫女到你们这里服役的。”

    吴淑珍和赖三春对视一眼,两人又同时看向垂首站在孙良言身侧的晚余。

    晚余五年来一直在乾清宫当差,又不爱四处走动,和宫里的人都不怎么熟。

    掖庭地处偏僻,又有宫规严禁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往来,因此吴淑珍对她也不太熟悉。

    倒是赖三春一看到她,那双鼓得像蛤蟆一样的眼睛顿时冒出精光:“哟,这不是皇上跟前的晚余姑姑吗,这是犯了什么错,竟然被皇上发配到掖庭来了?”

    孙良言对他的反应本能不喜,沉下脸道:“赖公公真是见多识广,你一个掌管掖庭的公公,是如何认得御前女官的?”

    第21章

    赖三春吓一跳,忙解释道:“大总管言重了,奴才和晚余姑姑算不上认识,就是远远的见过两回,听旁人说她是万岁爷的司寝女官,只是不知她犯了什么罪,怎么就……”

    “犯什么罪就不劳赖公公操心了,咱家好心提醒一句,与乾清宫有关的事最好不要瞎打听,知道的多了没什么好处。”孙良言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赖三春当众被训斥,老脸有点挂不住,讪讪地闭了嘴。

    吴淑珍忙替他打圆场:“大总管莫怪,赖公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充入掖庭的宫婢,咱们都是按罪行轻重来分派活计的,如果事关乾清宫不便透露,大总管不说也是一样的。”

    孙良言脸色稍缓,冷冷道:“皇上说了,安排她到浣衣所浆洗衣物,别的不要多问。”

    “是是是。”吴淑珍连声答应,“奴婢谨遵万岁爷圣命。”

    孙良言转头看了晚余一眼,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多说,便打着官腔道:“晚余姑娘,咱家已经将你平安送达,这就回去向万岁爷复命了,晚些时候再让人把你的东西送过来,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晚余不声不响地对他福了福身,解下斗篷递还给他。

    众人这才知道她身上披的是孙大总管的斗篷。

    孙大总管对一个罪奴竟如此照顾,代表的是不是万岁爷的态度?

    莫非这个罪奴还有重回御前的可能?

    众人心中犯起嘀咕,一时倒是不敢小瞧于她。

    孙良言没接那件斗篷,故意大声道:“斗篷脏了,劳烦晚余姑娘替咱家清洗干净,过两天咱家再过来取。”

    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他不会放任这姑娘不管,过两天还要再来看她,别人最好别欺负她。

    晚余玲珑心窍,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对他默默福身一礼。

    孙良言不能再耽搁下去,又交代了吴淑珍几句,便告辞而去。

    此时的雪越下越大,他没了斗篷御寒,就那样迎着风雪渐渐远去。

    晚余抱着斗篷站在原地,一颗心随着他的远去慢慢变冷,仿佛生命中最后的温暖也随之远去了。

    从此以后,她就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了吗?

    她还有机会出去吗?

    她的人生,就要葬送在紫禁城了吗?

    “晚余姑娘,别看了,先安置下来再说吧!”吴淑珍琢磨不透孙良言的意思,对晚余的态度十分谨慎。

    晚余回过神,忍着心中绞痛屈膝行礼,表示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吴淑珍正想着让晚余住在哪处,一个宫婢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珍姑姑,奴婢那屋正好还有一个床铺,不如就让晚余姑娘住过去吧!”

    晚余听这声音很是熟悉,定睛一看,竟是原先在乾清宫当差的小宫女梅霜。

    梅霜当时和另一个叫紫苏的宫女都是跟着她的,只因她要出宫,二人都想接她的班,闹得很不像话,惹恼了祁让,被孙良言发落到掖庭,成了最下等的洗衣婢。

    晚余突然觉得好讽刺,她们争来争去争到了这里,自己不争不抢同样到了这里。

    可见宫中女子的命运,没有一个能由得自己。

    上位者只须轻轻一个弹指,就能令她们的世界坍塌。

    并且那个上位者丝毫没有人性可言。

    但不管怎样,能有个熟人照应总是好的,晚余表示自己愿意和梅霜住到一个屋里。

    吴淑珍无所谓晚余住在哪里,反正她现在是罪奴,就算看在孙总管的面子,也没有更好的待遇给她,否则别人就该觉得不公平了。

    正要答应下来,赖三春突然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这人好歹是乾清宫的司寝女官,又是孙总管关照过的,目前咱们还不了解情况,不如先给她一个单间住,看看上头的意思再说,倘若过个十天半月没人管她,再让她搬出去不迟。”

    吴淑珍白了赖三春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说你一个缺了嘴的茶壶,哪来这么大的瘾,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人你怕是沾不得的。”

    赖三春嘿嘿笑,往她手里塞了锭银子:“沾得沾不得,先观察观察再说,我也不是今晚就要她,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有个屁的数!”吴淑珍啐他,悄悄接了银子,“我劝了你不听,出了事可别赖我。”

    “放心,我办事稳得很,这些年哪一回出事了,那些女人还巴不得我罩着她们呢!”赖三春挤眉弄眼地撞了吴淑珍一下,“你不也一样离不开我吗?”

    “滚滚滚!”

    吴淑珍嫌恶地推开他,回到晚余跟前,果然改了口,“你既然是孙总管亲自送来的,今儿我便破个例,先给你安排个单独的住处,等过些时日再作计较。”

    晚余尚且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猫腻,梅霜却是变了脸色,壮着胆子替她争取:

    “珍姑姑,您瞧这天寒地冻的,一个人住倒不如几个人住一起暖和,您要真看孙总管的面子,不如就让晚余姑娘和奴婢一起住……”

    话音未落,赖三春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小贱蹄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给我滚去干活。”

    梅霜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晚余伸手扶住了她,将她护在身后,打着手势对吴淑珍说,自己愿意听她的安排。

    吴淑珍也没多说什么,招手叫来一个宫婢嘱咐了几句,让她跟着那个宫婢走。

    “晚余姑姑……”梅霜拉住她的袖子。

    晚余看着小姑娘左边脸颊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吭声。

    梅霜无奈,只得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开。

    掖庭的人都知道赖三春是个色中饿鬼,但凡有些姿色的宫女进来后,都会被他安排到单独的住所,最终的结果不是被他欺辱,就是不堪受辱选择自尽。

    晚余姑姑这般皎皎如明月的女子,要是也遭了赖三春的荼毒……

    她实在不敢想象。

    晚余对此一无所知,跟着那个宫婢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房舍。

    掖庭已经是紫禁城最偏僻的地方,这个住处,可算是掖庭最偏僻的地方。

    晚余倒是不怕偏僻,她本来就喜欢清静,只是想到梅霜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多少有点不安,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第22章

    晚余被罚入掖庭的消息很快又在后宫传开,各宫的主子娘娘一时间都说不清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的一面是她不会再出现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坏的一面是她终究还是留在了宫里。

    只要她一天没出宫,那就是个隐患,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再发神经把人接出来呢?

    “掖庭那种地方,哪个月不死几个人,实在不行,就让她去死吧!”

    兰贵妃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给翊坤宫小佛堂里供奉的菩萨上香。

    她对着菩萨拜了三拜,虔诚道:“求菩萨怜悯,信女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实在是那狐媚子生得太好看,信女怕皇上被她迷惑,荒废了朝政,毁了这百年基业。

    因此,为了大邺江山,为了天下苍生,信女不得已要做一回恶人,请菩萨体谅。”

    她把香插进香炉,染着大红蔻丹的纤纤十指合在一起,闭目祷告:

    “菩萨,您若同意我的话,就让这香一直燃尽,您若不同意,就让这香中途断掉,我便明白您的指示了。”

    说罢,留了一个宫女在佛堂守着,自行回了寝殿。

    一炷香后,宫女来寝殿禀报:“娘娘,香燃尽了。”

    兰贵妃闻言,笑得格外舒心:“很好,看来菩萨是应允了,那我就照菩萨的指示办了。”

    而此时的司礼监,来福正伸着脖子在门口焦急地眺望。

    直到掌灯时分,终于看到来禄和来寿撑着伞护着徐清盏从风雪中走来。

    “干爹,您可回来了!”

    来喜慌忙迎上去,跑得太快,在雪地里滑了一跤,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雪,急急道:“干爹,不好了,万岁爷把晚余姑姑发落到掖庭去了,还说什么无诏终身不得出宫。”

    徐清盏蓦地顿住脚步,妖孽般的眸子闪过一抹寒意,仿佛这漫天的风雪吹进了他眼里。

    无诏终身不得出宫?

    皇上这是想逼死晚余吗?

    她为了出宫,每天数着日子过,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期盼,就这样被一句冷冰冰的无诏不得出宫击得粉碎,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徐清盏伸手推开举在头顶的伞,仰望天空。

    风卷着雪花片片如棉絮落下,落在他阴冷的美人面上,瞬间便化成了冰水。

    此时此刻,晚余的心会不会比雪花还碎,比雪花还冷?

    还有宫外的那个人,自己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劝住他不要冲动,要从长计议,倘若被他知道皇上的旨意,他如何克制得住?

    “可知道她被分到了哪处?”半晌,徐清盏才开口问道。

    “说是分到了浣衣所。”来喜回他。

    “浣衣所?”

    徐清盏不禁又蹙起长眉,想到晚余烫伤的手。

    她的手伤成那样,这冰天雪地的,居然让她去浣衣?

    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便是一只养了五年的小猫小狗,也不能做得如此绝情吧,况且是对一个弱女子。

    他闭了闭眼,缓缓道:“来寿,去安排一下,二更时分我要去掖庭。”

    “是。”来寿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掖庭只有一个门可通内宫,天一黑就要落锁,想进去,先得提前买通拿钥匙的那个人。

    “回来!”

    不等来寿走远,徐清盏又叫住了他。

    “干爹还有什么吩咐?”来寿走回来问。

    徐清盏说:“让人留意着乾清宫,看皇上今晚翻不翻牌子,不翻的话,咱们就不去了。”

    来寿愣了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上如果不翻牌子的话,有可能会去掖庭。

    皇上出行,哪怕是深夜,也有大量侍卫护驾,干爹也去的话,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况且雪天容易留下脚印,稳妥起见自然要避开皇上。

    不过话说回来,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呀?

    他要真看上了晚余姑娘,直接纳入后宫岂不省事,何必这样折磨人?

    难不成是看晚余姑娘不肯屈服,故意要磨砺人家?

    问题是人家晚余姑娘早已心有所属,怎么可能会屈服他?

    他后宫佳丽三千,又何必非要强扭这一根苦瓜?

    南书房里,祁让毫无征兆地打了两个喷嚏。

    孙良言连忙叫小福子往炭盆里加火,又拿了狐裘披风给他披上:“雪越下越大了,皇上还是用过晚膳早点歇息吧,奏折是批不完的,皇上的龙体才最要紧。”

    祁让搁下笔,捏了捏眉心,很突兀地问道:“她没有让你帮忙求朕吗?”

    “谁?”

    孙良言一问出口,立刻想到他说的是江晚余,斟酌了一下才回答,“她听到万岁爷的旨意就懵了,可能暂时还没想到要向奴才求助,等明天缓过来,兴许会想到,要不然,奴才明天去瞧一眼?”

    “瞧什么,你很闲吗?”祁让翻了他一眼,表情说不上来是反对还是赞同。

    “皇上误会了。”孙良言不慌不忙道,“奴才的斗篷落在那儿了,奴才是想着去拿斗篷,顺道瞧一眼。”

    祁让哼了一声:“一件斗篷而已,你手下那些人,哪个不能替你跑腿,犯得着你亲自去?”

    “这……”孙良言左右为难,小心翼翼道,“要不奴才就不去了?”

    “你去不去与朕何干,又不是朕的斗篷。”祁让挑眉看他,“不过朕很好奇,你的斗篷怎么会落在那里?”

    “……”孙良言很是无语。

    皇上两三岁的时候自己就开始伺候他,可从来没见他这么拧巴过。

    他这么拧巴,仅仅只是把江晚余当成晋王妃的替身吗?

    说实话,他就算对晋王妃,都不见得会如此纠结。

    “皇上有所不知,晚余姑娘在慎刑司被打得遍体鳞伤,衣裳都打烂了,奴才想着她一个姑娘家,衣不蔽体的被人看到不好,于是就把斗篷借给了她,结果她身上的血沾到了斗篷上,奴才就让她洗干净了再还给奴才。”

    孙良言故意夸大其词,祁让的眉心因着“遍体鳞伤”四个字深深皱起。

    又因着“衣不蔽体”四个字,想起了江晚余昨天清晨穿着那身粉色百蝶穿花的袄裙出现在乾清宫时的情形。

    他记得那会子大雾弥漫,那女人一身粉色袄裙行走在雾气里,向他款步而来,裙裾上的各色蝴蝶似乎都在随着她的莲步翩然起舞。

    那一刻,整个乾清宫的雾霾都被她冲淡,灰蒙蒙的天色仿佛都亮堂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火盆里的炭爆出一簇火星子,祁让猛地回了神。

    他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想起一件衣裳?

    不过话说回来,那衣裳确实很好看,打烂了还真是可惜。

    是什么刑罚,能把衣裳都打烂?

    莫非慎刑司对她动了鞭刑?

    祁让幻想了一下那漆黑腥臭的皮鞭打在粉色蝴蝶衣裙上的画面,心头莫名一跳,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

    他蓦地冷下脸,合上奏折站起身来。

    第23章

    孙良言见他起身,忙上前去扶:“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去哪儿?

    祁让愣了下,不悦道:“不是你让朕去歇息的吗?”

    “是。”孙良言应了一声,颇有些失望。

    他以为皇上会忍不住去瞧瞧那姑娘,没想到皇上竟是要回去睡觉。

    皇上真是铁石心肠。

    孙良言暗暗叹气,陪着祁让出了门,吩咐小福子快传晚膳。

    祁让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往寝殿而去。

    几个司寝的宫女在得知他用晚膳的时候已经铺好了龙床,只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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