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祁让淑妃 本章:第5章

    “不敢不敢,您老人家言重了,我就这么一说。”

    胡尽忠点头哈腰,讪笑着走开,背过身,一双三角眼蓦地亮起来。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兴许他真能帮皇上解了心结,大总管的位子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暖阁里,祁让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到孙良言在外面叫他:“皇上,永和宫来人说嘉华公主病了,一直哭闹,什么也吃不下,庄妃娘娘请您去瞧一瞧。”

    祁让睁开眼,发现外面天色已晚,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淡声道:“怎么又病了?”

    皇帝登基五年,膝下总共就这么一位公主,是整个紫禁城的活宝贝,平时有个风吹草动,合宫上下都跟着提心吊胆。

    孙良言进来服侍皇帝更衣,叫人备辇,摆驾永和宫。

    消息很快送到翊坤宫,兰贵妃对晚余说:“你去吧,趁着皇上不在,差事做完赶紧回值房,庄妃为了你把小公主都赌上了,你可要争点气,不能再出岔子。”

    晚余缓了一下午,身上已经缓过劲来,拜别了兰贵妃,和小福子一起回乾清宫。

    小福子对这里面的弯弯绕浑然不知,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唯恐她身子虚弱摔了跤。

    “晚余姑姑,再坚持坚持,明天一过,你就可以出宫和家人团聚了。”

    晚余点点头,心里暖暖的,连吹到脸上的寒风都不觉得冷。

    所有人都鼓励她再坚持一下,她有什么理由不坚持呢?

    只要今晚能顺顺利利度过,剩下的一天就好办了。

    因为宫里会给出一天的时间让大家交班,办手续,收拾东西,和相熟的姐妹们告别,如果时间富裕,掌事姑姑还会给大家办个送别宴。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明天就不用去乾清宫当值了。

    永和宫里,哭闹不止的小公主一到祁让怀里就不哭了,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找奶吃。

    祁让把她抱坐在腿上,亲手喂她吃了半碗肉碎鸡蛋羹,又喂了半碗羊乳。

    小公主吃饱了,就用胖乎乎的小手揪他龙袍上的金扣子玩。

    庄妃和一众宫婢都啧啧称奇:“小公主闹了一下午,怎么一见到皇上就全好了,真是父女情深啊!”

    祁让默不作声,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江晚余跪在地上给自己解扣子的情形。

    他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扯下金扣子给小公主,再把小公主递还给庄妃:“朕回去了,你小心看着,别让她把扣子吞了。”

    庄妃接过孩子,心中着急,面上笑意温存:“公主一见皇上就不哭了,可见是太过思念皇上,皇上何不留宿一晚,你们爷俩儿好好亲近亲近。”

    祁让微微皱眉,幽深凤眸落在她脸上,带着探究。

    庄妃吓得腿软,硬着头皮强撑。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祁让伸手捏了捏公主的小脸,迈步向外走,“外面风大,别出来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庄妃目送他出了殿门,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去瞧瞧那丫头还在不在乾清宫。”

    小太监领命而去,庄妃抱着小公主心有余悸。

    为了那个丫头,她这当娘的硬生生饿了公主一下午,行不行的,她已经尽力了。

    第10章

    乾清宫里,晚余铺好床从内殿出来,正要离开,被满面含笑的胡尽忠叫住。

    “晚余姑姑不等皇上回来吗?”胡尽忠笑眯眯道,“皇上中午没见到你,发了好一通脾气,只因床不是你铺的,他连午觉都没睡,你说说,你要是走了,叫皇上如何是好?”

    他以为晚余听了这话会想入非非,为自己能得到皇帝的偏宠沾沾自喜。

    事实上,晚余却听得心惊胆战,巴不得赶紧离开。

    胡尽忠却不罢休,追着她继续诱导:“要我说,晚余姑姑干脆不要出宫了,就在宫里陪着皇上多好,别看皇上平时不吭声,其实片刻都离不开你。”

    “哎呀我说胡公公,您老人家就少说两句吧!”小福子跑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晚余姑姑出宫和家人团聚是好事,你干嘛一个劲儿劝人留下,像你这种没根的人,想出还出不去呢!”

    “撒手,小兔崽子,你抱着我干什么,我没根你就有根了?”

    胡尽忠甩了几下甩不开他,眼睁睁看着晚余走远,气得拿脚往他屁股上踹。

    永和宫属于东六宫,晚余想着祁让从永和宫回来,要么走前面的乾清门,要么走东边的日精门,为了不和他撞上,就沿着廊庑一路向西,打算从西边的月华门出去。

    谁知,她出去倒是出去了,只是一出门,正好被圣驾堵了个正着。

    晚余心下一惊,连忙退到墙边跪下,给他让路。

    祁让今日不接待官员,穿了一身玄青色团龙常服,外面罩着纯黑的狐裘斗篷,坐在高高的步辇上,冷眼看向跪在墙边雪窝里的女人。

    抬撵的太监对皇帝的意图心知肚明,可祁让不发话,他们也不知道是该停下,还是继续往前走。

    “孙总管,怎么办呀?”领辇的太监小声问。

    孙良言也很发愁。

    皇上撇下小公主急急忙忙赶回来,还特地绕了一大圈从月华门走,明显就是为了堵人。

    现在人被他堵到了,他又一言不发。

    他到底要怎样?

    正想着,胡尽忠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祁让,立刻堆着满脸的笑迎上前:“皇上,您可回来了,晚余姑娘正找您呢!”

    晚余心里咯噔一下,双手不自觉收紧,抓起两把雪。

    刺骨的寒意从掌心传遍全身,却不及祁让扫过来的目光让她战栗。

    孙良言也没想到胡尽忠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暗暗把这死太监骂了好几遍。

    狗东西溜须拍马,削尖脑袋想往上爬,连一个可怜的哑巴都不放过。

    真他娘的不是人。

    一片死寂中,祁让压压手,示意抬辇的太监把他放下来,迈步走到晚余跟前,冷声道:“找朕何事?”

    晚余抬起头,在白雪映衬下的暮色里仰望他。

    他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从这个角度看,更像是一座高大险峻的山,带给她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晚余垂下眼帘,正打算摇头否认胡尽忠的话,胡尽忠已经抢先开口。

    “皇上,晚余姑娘说她后天就要出宫,明天最后一天,不用来乾清宫当值,所以想今晚给皇上磕头辞行。”

    晚余愕然看向胡尽忠,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祁让已然冷下脸,沉声道:“最后一天为何不当值?”

    胡尽忠说:“按照惯例,最后一天要留给她们收拾东西。”

    “惯例?”祁让凤眸微眯,视线始终没从晚余身上挪开,“朕怎么不知道宫里还有这样的惯例,凡事有始有终,最后一天也当尽心竭力。”

    晚余闻言,本就被冻得没有血色的小脸,此时越发的苍白,单薄的身子微微晃动,像风中的蜡烛。

    原来胡尽忠是这个意思。

    他知道皇帝从不过问这些小事,才特地在皇帝面前提起,好让自己明天继续来乾清宫当值。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年来,自己从不曾得罪过他,他为何要在这最后关头给自己使绊子?

    孙良言也气得不轻,恨不得把胡尽忠那张破嘴拿狗屎堵起来,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说来也怪自己,可能是自己早先挖苦他的话被他当了真,想借着晚余讨好皇上,把自己这个大总管挤下来。

    孙良言歉意地看了晚余一眼,上前帮她打圆场:“皇上有所不知,宫女们出宫的前一天,不光要收拾东西,还得交接,办手续,归还宫装,宫装交上去,就只能穿自己的衣裳了,再到主子们跟前当差显得不伦不类。”

    祁让挑了挑眉,目光仍旧停留在晚余身上。

    宫女不允许涂脂抹粉,也不允许穿鲜艳的颜色,通常春夏穿深绿,秋冬穿紫褐。

    五年来,这老气横秋的宫装,就像长在她身上一样,他还从没见过她穿其他衣服时的样子。

    “朕不想听这些理由,即便穿自己的衣裳,也要给朕当好最后一天值。”他冷冷丢下一句话,背着手大步进了月华门。

    他就这么走了,晚余原该感到庆幸,可是一想到明天,又说不出的沮丧。

    孙良言没好气地拿食指点了胡尽忠两下,跟在皇帝身后离开。

    胡尽忠不以为然,对晚余笑眯眯道:“晚余姑姑听见了吧,皇上叫你明天穿自己的衣裳过来,最后一天,你也得把皇上伺候好了,这叫有始有终。”

    晚余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抓着一团雪,扬手狠狠砸在他脸上,随即无声地走开。

    胡尽忠哎呦一声,脸被砸得生疼,狼狈地抹了把脸,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不识好歹,咱家可是为了你好,等你将来当上了主子娘娘,自会感激咱家的良苦用心。”

    晚余在宫中磨砺五年,已经很少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今晚着实被胡尽忠气得不轻。

    回到值房,打开靠墙的一扇简陋衣柜,里面早已收拾干净,只有一套桃粉色滚白狐毛边绣百蝶穿花的袄裙还挂在那里。

    她五年前穿进宫的衣裳已经不能穿了,家里也没人给她送新衣裳来,这身衣裳是前几天徐清盏悄悄打发人送来的,说是让她出宫的时候穿。

    这衣裳是现今时新的样式,她还从未穿过,就想着出宫那天穿上,焕然一新地去见那个人,和他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先穿给另一个人看。

    她越想越难过,站在衣柜前,不知不觉流了满脸的泪。

    五年都有惊无险的过来了,为何到了最后关头,却是如此的难熬?

    帝王心,海底针,明天又会是什么光景?

    她不敢想。

    第11章

    次日一早,天气仍旧阴沉。

    晚余准时醒来,怀着沉重的心情,换好衣裳去往乾清宫。

    外面起了大雾,十步之外皆是白茫茫一片,令人心生茫然。

    她踩着积雪,走在狭长的宫道上,感觉这雾就像一头巨兽,将自己和整座紫禁城都吞噬其中。

    她的未来似乎也和前方的道路一样,陷入这无边无际的大雾之中,扑朔迷离,看不真切。

    到了乾清宫,祁让正好跨出殿门,准备去上朝。

    晚余一路走到这里,心绪已然平静,知道躲不过,认命似的上前行礼。

    身后是浓雾笼罩的宫院,头顶是昏黄的宫灯,在这阴沉暗淡的五更天里,她一身桃粉衣裙,如同一枝报春的桃花,俏生生立于严寒之中,令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晚余姑姑好美!”小福子很小声地赞叹。

    虽然很小声,祁让还是听见了,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晚余脸上。

    她的脸冻得微微发红,像上好的胭脂,乌黑的头发沾染了白色的雾霜,仿佛红颜一夜白头。

    祁让的心没来由地一跳,像是有根针在他心尖上扎了一下。

    疼痛并不明显,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姑娘长得确实和她姐姐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

    她姐姐是公侯之家的嫡长女,天生贵气,一身骄傲,如春日里盛放的牡丹。

    而她,则像塞外草原上随处可见的野花,看似娇弱,却有着极强的生命力,纵然一时的冰雪严寒摧毁了她,只要来年一缕春风,又会开得漫山遍野。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孙良言出声提醒。

    祁让惊觉自己走神,掩饰地清了清嗓子。

    “好好做事,不要因为最后一天就偷懒,朕中午回来若见不到你,就是你玩忽职守。”

    他冷冷丢下一句话,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

    留在殿中值守的宫人不知道晚余穿成这样是皇帝的命令,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怎么穿成这样来见皇上?”

    “谁知道呢,她今天原本可以不用过来的。”

    “是不是舍不得走,想用美色引诱皇上将她留下。”

    “一个哑巴,再美有什么用,皇上还没馋到这个份上。”

    “那倒未必,我听说皇上昨天为了她……”

    “交头接耳的干什么,还不去干活!”胡尽忠走过来大声呵斥。

    几个人立刻作鸟兽散。

    胡尽忠笑眯眯地看向晚余:“晚余姑姑这么一打扮,九天仙女都要逊色几分。”

    晚余见不得他的笑,默不作声往内殿而去。

    几个跟她学规矩的宫女神色复杂地跟上。

    她们当中谁可以留下,原本昨天就该定下来的。

    可她们忐忑不安地等了一天,两位总管都没有发话,皇上那里更是没有任何动静。

    眼下,本来不用再来的晚余姑姑又穿成这样出现在乾清宫,让她们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晚余姑姑真的不想走?

    可她明明一直躲着皇上,对皇上很抗拒的样子。

    莫非是欲擒故纵,和皇上玩什么你追我逃的小把戏?

    她若当真不走,她们这些天岂不是白学了?

    大家各怀心思,对晚余也没了原先的尊重。

    晚余无所谓,收拾好寝殿出来,站在廊下,望着灰蒙蒙的天色,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原本这个时候,她应该和其他要出宫的姑娘们一起去各处办交接手续了,可是现在,她走不走得了都成了未知。

    “晚余,在这里发什么呆?”有人从前殿过来,叫了她一声。

    晚余回过神,见是乾清宫的奉茶宫女素锦,便对她微微蹲身,算作招呼。

    “走,吃早饭去。”素锦走过来,不由分说挽着她的胳膊就走。

    胡尽忠像个盯梢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素锦,皇上说了不许晚余姑姑偷懒,你要带她去哪里?”

    素锦脆生生道:“吃饭怎么能叫偷懒,皇上说了不让人吃饭吗,胡公公,您就少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胡尽忠噎了一下,只得给两人放行。

    别看素锦只是个奉茶宫女,可她哥哥是御前侍卫统领,胡尽忠轻易也不敢惹她。

    两人沿着廊庑走远,素锦看四下无人,才小声对晚余说:“掌印让我告诉你,吃过饭该交接交接,该办手续办手续,不要担心出不去,他自有办法。”

    晚余心下一喜,从昨晚就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徐清盏自打创办了东厂,替皇帝抄了几个权臣的家,越发的被皇帝器重,他的话皇帝十句能听九句半。

    既然他专程让素锦带话,想必是有把握的。

    晚余放松下来,屈膝向素锦道谢,眼睛里笑盈盈有了神采。

    素锦喜欢看她笑,她一笑,再阴霾的天似乎都有了光亮。

    “掌印的眼光不错,你穿这身是真的好看。”她扶起晚余,由衷地夸赞。

    这衣裳是徐清盏通过她的手交给晚余的,也是那天,晚余才知道皇帝的奉茶宫女都是徐清盏的人。

    她一面佩服徐清盏的本事,一面又担心他手伸得太长,引起皇帝的注意,从而惹祸上身。

    两人单独见面的时候,她也曾提醒过徐清盏。

    徐清盏让她不要担心,说他做这些本来就是为了护她周全,等她顺利出宫了,他会把安排在皇帝身边的人都撤掉,保证不会有事。

    可晚余还是不放心,便打着手势让素锦转告徐清盏,千万要谨慎行事,切不可为了她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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