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祁让淑妃 本章:第3章

    身后,祁让追上来,在她冲到门口之前抓住了她后背的衣裳。

    他抓的那样用力,仿佛老鹰的爪子,能瞬间刺穿她的皮肉,从里面掏出血淋淋的心脏。

    “啊,啊……”

    晚余发出惊恐的难听的声音,拼尽最后的力气挣扎。

    这孤注一掷的力量大得惊人,她挣脱了祁让的手,身体也收不住势,整个人朝前趴去。

    “晚余!”祁让失控地叫了她的名字。

    门外人影一闪,一个身穿玄色绣金蟒袍的身影携着冷风出现在门口,晚余的身子结结实实撞进了那人怀里。

    纤细单薄的身体被那人稳稳扶住,一道阴柔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哟,今儿个刮的什么风,晚余姑娘竟然对咱家投怀送抱,莫不是心悦咱家?”

    晚余听出这个声音,眼泪瞬间如洪水决堤。

    可她不能在皇帝面前哭,贴在那人怀里,让那绣着金线的布料吸干自己的眼泪,慢慢站直了身体,像个受惊的鹌鹑一样低下头。

    祁让的手缓缓背到身后,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帝王的沉稳气度。

    “徐掌印这个时候过来所为何事?”

    年轻的掌印大人徐清盏躬身给皇帝行了个礼:“东厂查到了大皇子余党的线索,臣特地来和皇上说一声。”

    言罢看了晚余一眼:“臣好像来得不是时候,皇上在和晚余姑娘玩老鹰捉小鸡吗?”

    祁让板起脸,不悦道:“少胡说,跟朕进来。”

    “晚余姑娘也进来吗?”徐清盏问。

    祁让冷哼一声:“让她到殿外跪着去,朕不叫她起来,就一直跪着。”

    晚余立刻领命,走到外面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徐清盏又看了她一眼,走进去,关上了殿门。

    门外候着的几个人都吓傻了,直到殿门关上,才回了魂儿似的长出一口气。

    孙良言迟疑了一下,抱着拂尘走到晚余面前,小声问:“你怎么招惹皇上了?”

    晚余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也不抬。

    孙良言叹口气,摇着头走开。

    暮色四合,殿前的宫灯已经点亮,冷风呼啸着从空旷殿前席卷而来,屋檐上的占风铎叮铃作响。

    晚余跪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膝盖阵阵刺痛。

    在宫里,宫女太监的膝盖没几个是好的,平时一站就是半天,见到主子就要跪,主子不高兴也要跪,住的地方也不烧地龙,大冬天就生冻着。

    她进宫算晚的,十五岁及笄的时候才进来,好多人都是十一二岁就进来了,宫女熬到二十岁出宫,膝盖比四五十岁的人好不到哪去。

    太监更惨,进了宫就是一辈子。

    晚余胡乱想着,又不知跪了多久,膝盖渐渐麻木没了知觉。

    风一阵紧似一阵,从衣裳的每个缝隙里钻进来,刺骨的冷。

    孙良言和几个小太监时不时地看她,都有点于心不忍。

    可皇帝罚跪,谁也没办法替她挨罚,只能盼着掌印大人带来的消息能让龙颜大悦,皇上一高兴,或许就免了她的罚。

    又等了一阵子,天色完全黑下来,风小了些,天上细细碎碎地落起了雪粒子,打在殿顶的琉璃瓦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福子悄悄问孙良言:“师父,下雪了,晚余姑姑怎么办呀?”

    “你问我,我问谁去?”孙良言说,“我除了事后送她两贴膏药,还能有什么办法?”

    小福子缩缩脖子,闭了嘴。

    这时,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徐清盏从里面走了出来。

    孙良言一甩拂尘,笑着迎上去:“掌印和皇上说完话了?”

    “嗯。”徐清盏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视线落在灯影下那直挺挺跪着的削瘦身影上。

    雪粒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雪片,在宫灯的光亮里打着旋飞舞,无声无息地落了她满身,仿佛殿前的一尊雪雕。

    “下雪了?”徐清盏抬头望天,白璧无瑕的面容在昏黄的光晕里显出一种阴柔的美。

    这位天子驾前第一红人,美是真的美,狠也是真的狠,人们私下里都称他为蛇蝎美人儿。

    别说,这个用来形容女人的词儿,用在他身上却是再贴切不过。

    “是啊,今年的第一场雪。”孙良言应和着他的话,招手叫小福子,“没眼色的,还不快给掌印拿伞。”

    小福子连忙应是,屁颠屁颠地拿来了伞,撑开举到徐清盏头上:“掌印大人,小的送您回去。”

    “不必了,咱家自己来。”徐清盏从他手里接过伞,迈步走进雪里。

    “掌印……”孙良言又叫了他一声。

    徐清盏回头看:“孙总管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孙良言冲着晚余扬了扬下巴,小声道,“瞧这雪下的,掌印发发慈悲,去和皇上求个情呗?”

    徐清盏没说话,转回头,径直往晚余跟前走去。

    “晚余姑娘,起来吧,皇上恩准你回去歇着。”

    “……”

    孙良言和小福子对视一眼。

    原来皇上已经开恩了,徐掌印为什么不早说,非让人多跪这半天。

    晚余手撑着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僵硬的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孙良言和小福子皆是一惊。

    还好徐清盏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晚余姑娘当心些,摔伤了可就没法伺候皇上了。”

    他高声说了一句,又小声道,“再坚持一下,他正日夜兼程往回赶呢,说要赶在你出宫时到宫门口去接你。”

    晚余猛地抬起头,冻到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第6章

    徐清盏没再说什么,把伞塞到她手里,独自迎着风雪大步而去。

    晚余冻僵的手握在他握过的那截伞柄上,上面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那微乎其微的一点温暖,却炙热如火,和他带来的消息一起将晚余浑身的血液点燃。

    这一刻,所有的风雪严寒都离她而去,心里只有一个热腾腾的念头——

    那个人回来了。

    那个人信守着当年的承诺,赶在她出宫之际回来了。

    他说过,五年之期一到,就会回来娶她。

    他果然没有食言。

    泪水模糊了视线,徐清盏颀长挺拔的身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

    晚余很想追上去,问问他那个人如今到了哪里,离京城还有多远。

    可她到底忍住了,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徐清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宫灯所能照亮的范围,渐渐地,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影子。

    到后来,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姑姑,这灯给你拿着。”小福子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走过来,“雪天路滑,师父怕你摔着,让我给你送盏灯。”

    晚余收回视线,向着站在廊下的孙良言躬了躬身子。

    孙良言摆摆手,示意她快些回去。

    晚余接过灯,对小福子扯唇笑了笑,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身离开。

    小福子被她那凄凉的一笑勾出两眼泪花,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她走远了,才回到孙良言跟前,拍着身上的雪感慨道:“师父,没想到徐掌印居然也会发善心,这可真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孙良言叹口气。

    连活阎王都动了恻隐之心,皇上却是半点不留情。

    可见帝王的心比阎王还狠三分。

    过了今晚,就剩两天了,但愿不要再有什么变故,让那可怜的姑娘顺利出宫吧!

    晚余步履蹒跚地回到值房,屋里冷得像冰窖,除了能挡风,和外面没什么区别。

    说起来住单间是姑姑级别的待遇,这样的天气,倒不如那些住大通铺的宫女挤在一起暖和。

    她搓着手,走到墙角去看,桶里剩下的一点水已经结了冰碴子。

    正想着要不要去茶水处弄点热水,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打开门,小福子一手拎着铜壶,一手抱着一个汤婆子站在门外。

    “姑姑,师父让我送来的,这壶水给你今晚用,汤婆子里的水在被窝里暖一晚上,明天早上还有余温,刚好可以用来洗脸。”

    晚余感激不尽,连忙接过东西,请他到屋里坐。

    小福子又从怀里掏出两贴膏药:“不坐了,我还要赶紧回去伺候皇上,这膏药你睡前贴在膝盖上,很管用的。”

    他把膏药塞给晚余,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晚余听着他的鞋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眼眶酸胀酸胀的。

    再冰冷的地方也有真情在,再绝望的境地也蕴藏着希望。

    比如孙总管,小福子,徐清盏,雪盈,还有那个正日夜兼程向她奔赴而来的人。

    她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雪下了一夜,直到次日清晨都没停。

    整个紫禁城被冰雪覆盖,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景象。

    第一场雪来势如此凶猛,这个冬天必定难捱。

    好在今天恰逢官员休沐日,皇帝不用早起上朝,跟前服侍的人也可以在被窝里偷会儿懒。

    晚余却起了个大早,趁着大家都还在梦乡,洗了脸穿戴整齐,打着徐清盏给她的那把伞,踩着厚厚的积雪出了门。

    后宫东北角有一棵百年的柿子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宫里流传一个说法,说这棵柿子树成了精,每年下第一场雪时对着它许愿,就能心想事成。

    晚余也不知道这传说是真是假,但自从入了宫,每年初雪都要过来许个愿。

    宫里岁月难熬,甭管真假,有个盼头总是好的。

    之所以起这么早,就是想赶在别人前面许第一个愿,心里盼着这样或许更灵验一些。

    地上的雪实在厚,晚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柿子树下,竟走了一身的汗。

    因着是许愿树,树上的柿子没人采摘,上百颗红彤彤的柿子像红灯笼一样挂在枝头,与枝桠间的皑皑白雪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树下架着木梯,不知是谁为了挂香囊放在这里的,大家觉得很方便,就长年累月的放在这里没人挪动。

    晚余四下看了看,见附近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个脚印,心中很是欢喜。

    这是她出宫前的最后一次许愿,她又是第一个过来的,这个愿望一定能实现。

    她把伞放在地上,双手合十许下愿望,从怀里掏出自己亲手绣的香囊,手脚并用地踩着梯子往上爬,爬到梯子所能到达的最高处,把香囊挂在树枝上。

    一阵风吹来,红艳艳的香囊和几百颗柿子,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哪年哪月挂上去的香囊红绸带一起随风摇晃。

    红色,象征着希望,这棵柿子树,不知承载着多少人的希望。

    一群鸟雀呼啸着掠过宫墙,她的目光随着鸟雀向宫墙外远眺。

    那被风雪遮挡的远方,有她五年没见的阿娘。

    要是能乘着风飞出这高高的宫墙就好了,她抱着树干出神地想。

    远处,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在风雪中静静看着她。

    她单薄的身影挂在半空中,风吹起她半旧的白色斗篷,让她看起来像一只随时都会断线的风筝。

    五年了,她终于要飞走了。

    晚余算着时间,不敢逗留太久,很快就顺着梯子爬下来,又对着柿子树拜了三拜,捡起伞离开。

    等她走后,祁让从另一个方向的松树后面走出来,负手仰望着柿子树,对身后跟着的小福子下令:“去把那个香囊拿下来。”

    “是。”

    小福子应声上前,身手敏捷地爬上去,取下香囊回来双手呈给祁让。

    祁让接过来,轻车熟路地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娟秀的簪花小楷写了两个字——平安。

    平安。

    又是平安。

    五年了,她每年都来许愿,每年的香囊里面都是这两个字。

    她真的只想平安吗?

    她是希望自己平安,还是希望别的什么人平安?

    这平安,只是她的愿望吗,是不是还有别的寓意?

    祁让不自觉地想起前天晚上,她听到宫女祝她找到如意郎君时露出的那个笑容。

    他冷笑一声,撕碎了那张纸条,手一扬,纸片和雪片一起随风飘然而去。

    “……”小福子的心莫名地抽了抽,暗暗发出一声叹息。

    晚余姑姑每年初雪都来许愿,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每一次愿望都被皇上撕碎扬进了风里。

    今天,是她出宫前的最后一次许愿,同样没有幸免于难。

    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晚余姑姑还能顺利出宫吗?

    第7章

    晚余赶到乾清宫,发现皇帝不在宫里。

    当值的小太监告诉她,太后染了风寒,皇上到慈宁宫探望太后去了。

    晚余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躲了祁让这几回,今天终于成功躲过一回,是不是柿子神显灵了?

    但愿柿子神能保佑自己,接下来的时间也顺顺利利,直到出宫前都平平安安。

    慈宁宫里,太后正靠在榻上和皇帝说话。

    “哀家就是站在廊下看雪吹了风,喝碗姜汤就好了,你何必顶风冒雪地跑过来,万一染了风寒,朝政都要荒废了。”

    祁让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汤匙慢慢搅动:“母后放心,朕的身子骨还不至于风吹就倒,就算病了,有内阁和司礼监掌印把关,也影响不了朝政。”

    太后目光闪动,清咳了两声:“说到掌印,听闻徐清盏昨天大晚上的去了乾清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祁让凤眸微敛,把手里的药碗递给她:“不烫了,母后快些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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