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愣了愣,手中攥着的帕子残留的温热逐渐冷却,那几根柔嫩的手指也因着绞干帕子泛起了微红。
姜绍钧擦着脸,余光中却是她那双泛红无措的手,柔嫩小手捏着一方帕巾在半空中滞了半晌,才缓缓收了回去。
他的心绪凌乱,转眸不再看,自顾解了腰带、脱了外衣,卧在了床榻最里侧。
烛火的光影被人吹熄,只余清淡的月光由窗扉透入。他双眼紧闭,身后传来被褥揭开的声音,他已日渐熟悉的桂花香霎时旖旎在这片薄纱床帐中。
身后之人上了榻后便没了动静,姜绍钧暗自调整呼吸,尽力让自己忘却昨日从她身上得到的欢愉,强令自己睡去。
他的被子底下却忽而钻进来了一只软滑的小手,试探着触着他坚实的后背,绕到他胸膛处,从后面抱住了他。
后腰仿佛有一股酥麻扶摇直上,姜绍钧猛然转身,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从牙关中挤出来,颇有几分冷怒的味道,“睡觉!”
少女满目错愕,樱桃般的小口微微张着,被他捉住了手又是羞惭又是窘迫又是难堪,一双晶莹如水的双眸似是就要落下泪来。
求欢不成反被呵斥,对于知礼内秀的官家姑娘来说,确是又丢人又屈辱。
姜绍钧的动作滞了一瞬,心下有些烦闷,却把声线放得平缓了一些,带了点安抚描补的意味,低声道:“安歇罢。”说完便将她的手放回去,再次转了身,背对着她侧卧。
身后再度沉寂了下来,可他胸前却燥热起来,那缕缕暖香不散,凝着昨日销魂蚀骨的感受,他一闭眼就将他整个人侵袭。
寂静的深夜里隐隐传来打更的梆子声,他睁着眼熬到了半夜,总是维持着一个姿势的身子僵硬,便微微动了动肩膀。本以为身后之人应该早就熟睡了,没料到她竟然试探般地唤了一声:“王爷?”
姜绍钧没理她,她却不气馁,一连低低轻轻地唤了几声。
少女声线细软甜濡,又天生带着勾子般,在静夜里听来,让人耳廓发麻。
他受不住,皱着眉开口问道:“何事?”
身后又静了片刻,她柔柔缓缓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王爷疏远、冷待妾身,从不与妾身多相处……”
她这是在怨怪他的冷情?但她进王府当日,他便早同她道明了,莫要奢求过多。而如今,他会顾忌她的颜面,在她亲人面前粉饰太平,她从他这得到的早已超过了。他转过了身,冷冷盯着她。
可她接下来的话虽然不在他的预想,却愈发让他震怒。
“王爷可是怕有一个温婉贤惠妻子无微不至地关心您,朝夕相处天长地久地陪伴,更会让王爷逐渐淡去对先王妃的印象么?”
他豁然撑起了身子,泛着血丝的眼眸极为凌厉,连身子都紧绷着。虽然衣衫不整,但那身天潢贵胄高高在上的威严和战场拼杀的戾气悉数朝身下娇小的少女压去。
少女面容平静,抬起了一只手抚上他鼓起的硬实胸膛,水眸迷蒙,喃喃道:“妾身知晓王爷心中住了人。妾身愿意等王爷,愿意等王爷为妾身空出一隅之地来,妾身所求不多,”她举起葱嫩微粉的指尖,比出一个指甲盖大小,“这点就足以。”
她抬起了上半身,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将他望着,里面的恳求与期盼卑微又深情,将粉嫩的唇虔诚又温柔地印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如羽毛般轻柔又如烙铁般滚烫。
“就算花上一辈子也无碍。”
姜绍钧的双眸一时晦暗难辨,沉着深浅不一的色泽,半晌才开了口,嗓音有些干涩。
“为何要做到这等地步?”
“王爷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后半辈子的依靠。罒ω罒管理Q号以夫为天,不是理所应当么?”她温柔如水地说道,语气理所当然,唇边笑意温婉。
所以只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夫君。他心中刚升起些不甘与晦涩,就见到她害羞地垂下眼睑,吞吞吐吐了一会,才小小声地补道:“妾身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若一辈子都等不来,该如何?”姜绍钧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追问,等他回过神,话已出口。
她杏眸里的光有些许暗淡,却很快又挂上浅浅的笑意,强作无事的模样更惹人心怜,温声道:“妾身亦无悔。”
说完后她沉默片刻,神色间有些踟蹰,终是用编贝般的小米牙咬了咬粉润的唇瓣,唇齿间摩了摩,声线细如发丝,“可若是、若是王爷愿意垂怜……那便、便赐妾身一个孩儿罢。这般,妾身也好有个寄托——”
她的尾音消失在他的锁骨上方,她狠了心,手臂揽住他的肩背,抬着脸面,毫无章法地亲吻他松开衣襟里露出的那点胸膛。
美人娇容花颜,长而卷的睫毛颤得令人心惊,樱粉的唇在男人的胸膛上留下点点濡湿的痕迹。
姜绍钧黑眸中似燃着一团幽蓝的火焰,骤然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床榻上。
少女惊了惊,怯怯地睁开眼眸,麋鹿般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含雾带露般瞧着他。
姜绍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沉声抛出一句:“都大好了?”
意识到他在问什么的少女霎时羞红了一张脸,支吾了会,才轻轻点了点臻首,发出一道娇侬的鼻音:“嗯。”
下一瞬,悬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猛然朝她压下,箍着她腰肢的大掌扣得死紧,声线冷沉不知是喜是怒:
“那便给你个孩子。”
ps.
查出来有卵巢囊肿,下周要进医院住院做手术_(:з」∠)_停更一周
真对不起大家,又要停了???????
春宵一度
没有了烈性药物的影响,姜绍钧的动作比起昨日要轻缓一些,只是依旧勇猛刚强。
在他扯开她的衣襟瞧见内里那方被水红色肚兜裹着的绵乳时,动作似乎顿了顿。紧接着,他修长的手便从肚兜下面钻了进去,也不脱去肚兜,就这般用带着茧的厚实掌心搓揉两团嫩乳,直把那肚兜鼓出了一只手掌揉捏抓握的色气轮廓。
手上在做着这般色情的动作,他面上却依旧清冷自持,端着一副谪仙般的清朗面孔,另一手却已抽下她的中裤,抚上了她腿心那两瓣无毛嫩穴。
“嗯……”青黛格外敏感,才被他的手指碰了一下花瓣,便低哼了一声,穴里有湿湿濡濡的花液浸润。
姜绍钧似乎也有些讶异她这具初经人事的身子却如此敏感,触上她花穴的手指顿了顿,却是用了更大的力气隔着花瓣揉摁着她的花心。
被花瓣包裹着的那粒小花珠最是敏感,哪经得起他这般亵玩,不过一会,少女便自唇中发出娇娇浅浅的低吟声,断断续续,却又撩人至极。
他手下的动作更重了些,手指寻到了那花珠便抵着飞速颤动。她急促地低叫了一声,玉腿夹着他的手臂,小巧的足背弯出一个极致的弧度,身子止不住地轻颤。
“嗯——啊……”
被他揉摁了几下,仅用手指便让她泄了一回身。在她失神高潮之时,他再次像昨日一样淡淡命令:“腿打开。”
她眸中染着水渍,双眸失焦,却下意识地将紧紧并拢的细瘦大腿打开了。
他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褪下,露出一身精壮结实的肌肉,再配上他那张俊朗出尘的脸。比文弱书生多了英武,又比粗鄙武夫多了俊美。
腹肌之下的那方龙根早已翘得高高,龟头抵在她的玉门前磨了磨,沾上了她湿滑的花液,便一举顺着那条细缝入了进去。
“唔——好涨!”那物一入了穴里,就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般,直往穴内最深处钻,翘起的龙头还不住点着她花穴上壁的软肉。
在她的裹吸抓握下,姜绍钧冷漠的面容也有些维持不住,紧紧咬着腮帮,待到那股让人几欲射出来的快感过去,才握着她的腰,大力肏干起来。
“嗯、嗯……好快、唔……”青黛勾着他的脖子,唯有这样才能在他的轮番攻陷中稳住自己的身子,一边忍不住用腿缠上了他的腰,希望能让他的动作慢些。
他却冷声道了一句:“放下。”
见到少女乖乖地将双腿放下悬在空中,他才继续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捣弄那愈发湿软的穴。
“呜呜……好快,妾身、妾身受不了了……”她双腿岔开悬在空中,整个花心正面承受着他接连不断的进攻,无法反抗也无法阻止,只能被他用这样可怕的速度来迎接来势汹汹的快感。
少女绵绵软软的求饶声入耳,却让男人动作愈发凶猛,奋力捣干了百来下,立即将她送上了顶峰。
花心里喷出温热的液体,她已小死了一回,连腿都无法自己并拢。
姜绍钧抽出那被她绞得紧紧的肉棒,转身便坐在了床榻边上,扫了她一眼,“上来。”
听到男人那声命令的时候,她虽手脚酸软,却还是挣扎着起了身,羞红着面颊坐在了他大腿上。
他的手掌移到了她软弹的臀上,在臀肉上暗示性地拍了拍。
她玉容涨得通红,却低了头,小手轻颤着扶住他那根上翘的物什,将龟头抵着不住开合的花穴,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努力将肉棒吃下去。
姜绍钧就这样看着她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扶着他的龙根,那粉嫩白皙的小嘴含住了对她来说太过硕大的龟头,然后一点点往里吞。
娇柔的花蕊中心被强势地插进一根狰狞巨物,花瓣被撑到极致,艰难地吞吐着。
棒身被她的花穴一丝丝抿住,柔滑的嫩肉吸握包裹着那一条巨龙,他眉眼几丝难耐,却强忍着直到她完完全全坐在了他大腿上,再掐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抛起来。
“啊——嗯、嗯……好深……”
上翘的龟头在这样的体位下轻而易举地刮到她穴内的每一处,直把她顶得神志酥麻,抱着他坚实的上半身,就想将脸凑过去吻他的唇。
他却微微偏脸避开了,只动作用力地抛起她又将她死死压在那根阳物上,手臂的肌肉都鼓起了青筋。
青黛在接连不断的快意中抽空瞄了一眼他线条明晰的侧脸,暗暗撇了撇嘴,也没再凑过去吻他,只是用胸前两团饱满挤在他胸膛上挨蹭。
姜绍钧果然腾出了一只手,狠狠将她的玉乳掌在手中把玩,健腰随着她落下的动作猛顶。
这样的姿势太过深入,没过多久,少女便比方才还要更快地泄了身,那销魂的穴肉吸着肉根不放。
他差点被她吸出来,立马将阳具从温软紧致里拔出来,用已然沙哑的声线道:“趴下。”
接连泄了三次,少女已是一丝力气都无,哭哭啼啼地俯趴在床褥上,却连手臂都颤抖得撑不起身子。姜绍钧只能扣着她的胯,从后方撞了进去,拍打出清脆的声响。
她白腻的臀肉每打在他的小腹上便要颤一颤,两股间那嫩穴没有毛发遮掩,能清楚看见红嫩软肉随着肉根进出被拉扯出来。
他有些失了控,健硕的腰杆摆动下,“啪啪”声响接连不断,两下声响间几乎未曾留下缝隙。
身下的少女面颊侧过一边,只剩下力气嘤嘤哭求,花穴却更加紧窄湿滑。
他突然揉上她的臀肉,摁着她大力进出了百来回,次次都抵着最深处的花心往里钻。终于在她的一声低吟中,将她所希冀的百子千孙灌进了她的小花壶里。
这一阵至高的浪潮过去,二人都急促喘息了一阵,可还没等浑身无力的青黛缓过来,她身后的那根还埋在她花穴里的龙根再度坚硬起来。
他射进来的精液实在太多,她的小腹鼓胀得难受,而他的硕物牢牢堵在里面。他又一把拉了她的胳膊,就着之前射进去的精水和花液的湿滑,悍勇地再次入了起来。
青黛被他撞得东倒西歪,又被他抬着一条腿架在肩头上,将她的穴口拉成了一条细薄的直线狠肏。
身后的大掌流连地在她胸前腰间揉弄,下身那物什一次入得比一次深,青黛轻阖了眼承受他的炙热。
活人怎能争得过死人呢。
可死人,又何尝能替代活人呢?
ps.
珍珠满11000的加更~回来了,手术顺利,谢谢大家~
秋明良:为什么只有我没吃到肉?
青黛:但是你是唯一一个摸过我丁丁的人(虽然是假的)。
秋明良:……
新人笑(上)
“嗳,你有没有察觉,近来王爷对南菱院那位王妃仿佛上心了不少!”一个正修剪着灌木丛的圆脸小丫鬟挤眉弄眼地对另一个正在浇水的小丫鬟低声道。
浇水的丫鬟显然也是八卦惯了的,丝毫不怵在背后非议主子的罪,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花壶,连连赞同,“可不是嘛!这都一连好多日了,从年关前到年后,王爷几乎每夜都是在南菱院歇的!”
圆脸小丫鬟一副揣着辛密急于同他人分享的模样,神秘兮兮地道:“这还不算呢!我不是有个姨婆在南菱院当差嘛,听她说啊,这王爷在的每日夜里,正房里总得要上三四趟水才算完,多的时候还五六趟呢,最后一趟都得折腾到三更天了!”小丫鬟还未通人事,对这事也是一知半解的,只管学舌从那些碎嘴婆子口里听来的浑话。
听的人也装作听懂了的样子,连连怪笑两声,也迫不及待地补充道:“我大舅哥的小叔是府里的车夫,那日王爷陪王妃回俞府的时候便是他当差,他亲眼看见王爷小心翼翼地将王妃抱下马车呢!”
二人又是一番惊叹不休,少倾,圆脸丫鬟神情有些复杂地道:“先前大家都觉得王爷对先王妃矢志不渝,怕是这辈子都会念念不忘。哪成想新王妃才嫁进来半年不到,便将王爷的心给笼过去了,新王妃可真厉害啊——”
浇水的丫鬟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蹦出一句时常听闻的话,“你懂什么,这叫‘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你瞅瞅户部侍郎罗家,那罗大老爷早年死了发妻不也悲痛欲绝几欲与发妻同去的。现如今过了三年再娶了个小他十岁的娇妻,日日捧在掌心里宠,早就不知把发妻忘到哪去了,连发妻所生的嫡女被继室逼到了庄子上也不见他理会呢!”
圆脸丫鬟笑骂着用手拍她,“你这蹄子,肚子里没点墨水还敢胡乱用诗词,那句诗分明讲的是夫君移情别恋抛弃发妻的,哪是什么鳏夫继室的——”笑语说到这里忽然间戛然而止,她的瞳孔瞪得溜圆,面色惊骇煞白,仿佛见到了极为可怖的东西。
“你怎么——”站在她对面的丫鬟见她这模样惊诧地张大嘴,一边问一边狐疑扭头,在看到站在灌木丛后的人时,也骇得说不出话来。
灌木丛后站着一个满面阴沉,眸光狠毒阴戾的妇人,双颊凹陷,眼珠突出,一双黑森森的眼珠子偏执又犀利地注视着她们。
“杜……杜嬷嬷!”两个小丫鬟认出她是兰初院里的疯嬷嬷,均被吓得肝胆俱裂,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仿佛浑身都散发着漆黑煞气的杜嬷嬷却不愿放过她们,跟上去走了几步,阴沉沉地问:“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两个小丫鬟瑟瑟发抖,就怕她突然暴起杀人,她们还落下个公道无人讨的命。王爷对先王妃留下的杜嬷嬷异常宽容,前几年就有个误闯兰初院的丫鬟,被杜嬷嬷扎伤了手臂落下了残疾,也没见杜嬷嬷被惩罚。
思及此,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拔腿就跑,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杜嬷嬷给抓到了。
杜嬷嬷上前追了几步,但她身子到底因着这些年阴郁度日而掏空了,哪跑得过两个腿脚利索的小丫鬟,追到府中一处水榭附近,便不见了人影。
杜嬷嬷喘着粗气,抬头朝四处看了看,忽而,目光骤然定在了水榭里的两道人影身上。
正月十五还未过,边关的战事又已平息,在兵部任职的姜绍钧有了些清闲,在书房看公文看乏了,便到王府水榭里坐坐。
初春的风还带着一丝凉意,从湖面上袭来,打在人面上,却让人精神一振。
他望着湖面上被风吹皱的涟漪,神情冷淡,眸色却幽深,叫人压根猜不透他心中所思。
正平屏气敛神站在一旁伺候,心中却美滋滋地品着这些时日王爷的变化,说不定下个月,新王妃肚子里就有好消息了呢!
“王爷?”一道甜软的嗓音带着些讶然与欢喜让主仆俩同时扭头望了过去。
少女披着一件纯白色的狐毛斗篷,内里一袭颜色娇嫩的淡蓝色千褶裙,裙摆上镶嵌着玫瑰粉绣线,飞仙髻上只插了一只白玉兰花簪,清新袅娜,不染尘埃。搜企鹅号
她见到他双眼一亮,提着裙摆便踏上了水榭的石阶,脚步轻快如同……瞧见了肉骨头的奶狗,姜绍钧脑中莫名冒出了这个形容。她快走了几步后才仿佛骤然察觉到了不妥,抬手压了压裙摆,端上温和柔婉的笑容,规矩地挪着莲步走到了他面前。
“王爷也是嫌屋里气闷出来透气的么?”她站在他面前,笑盈盈地抬眸望他。
“嗯。”他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她已进了水榭落座,又招呼着身后跟着的丫鬟拿了几本账册上来,他扫了一眼她坐着的石凳,上面未置锦垫,光滑的大理石冰凉,他眉间拧起来,“你这是在作甚?”
她浅浅笑了笑,“年底时妾身嫁妆中的几间铺子和庄子送来了账册,妾身先前还未来得及看,今日便理一理。”年底那会乾元帝和太后都病了,她日日往宫里跑,自然没有空闲。
“为何不在屋中理?”瞧见她因为翻账册而从宽袖里露出的一截凝白皓腕,他的眉心蹙得更深了。
“整日呆在屋里也有些闷,妾身便想着一边吹吹风一边看账……”见他神情不太好,她原本欢快的声线低了下去,最后小心翼翼地问他,“妾身这样,不妥么?”
对上她暗藏忐忑的眼眸,他胸中一闷,抿了抿唇,开口,“湖风寒凉,容易受寒。”
她再度扬起笑容,顺了顺斗篷上毛茸茸的狐毛,“无碍,妾身穿得很厚。”
见她一脸松快的模样,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想起自她嫁进府中,除了进宫请安侍疾、回俞府探亲外,竟是从没外出过。
“你若嫌闷,可出府逛逛,带足人手便可。”
少女似乎很是惊讶他会说出这番话,一双黑眸睁得圆圆地看了他半晌,才喜上眉梢,重重点了点头,“嗯。”应完她又从眼皮底下偷瞄着他,小声问道:“那王爷若是公务不忙、若是有空闲,嗯……可以陪妾身出去吗?”
他沉默了,那张俊挺的容颜如冰石般冷凝。
她有些藏不住的失落,却极力掩下,还帮他找了台阶下,“王爷朝事冗杂,是妾身不懂事,妾身自己出门也无事的,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他忽然扭了头不去看她面上知礼懂事的笑意,对正平吩咐道:“把库房钥匙拿来。”
正平一愣,却立即将他一直拴在裤腰带上的一把黄铜打造的钥匙给解了下来,毕恭毕敬地递到他手里。
姜绍钧拿了钥匙,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将它放在她面前的账册上,推到她面前,淡淡道:“里头的东西你可随意取用。”
少女又朝他笑了起来,眸底无一丝阴霾,清澈得如同山涧泉水。
他冷淡的眉眼也忍不住动了动,一直以来寡淡的唇角轻轻提起了一个极为细小的弧度。
Ps.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出自杜甫的《佳人》
新人笑(下)
杜嬷嬷一直藏在离水榭不远的山石后,看着那女子对姑爷笑得动人,看着姑爷对她面目柔和。和风将他们的对话断续传来,她听着姑爷对她的关切体贴,听着姑爷将王府中库房的钥匙都交给了她,那里面可是有超一品王爷的私库,最不值钱的一方端砚都价值上千两!
终于在见到那女子伸手拉住姑爷的手掌,狐媚地踮起脚尖给他整理衣领,整个身子都要靠在姑爷身上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青黛发现有一片树叶飘到了他的衣领上,正抬手把那片树叶拈起来。
姜绍钧面色有些微的不自在,却也没躲避她亲近的动作,任由她施为。
就在她拿下树叶举到他眼前,冲他眉眼弯弯地微笑的时候,一股大力骤然从一旁袭来,将她推向湖中。
眼看着便要往湖心里栽去,她的手臂被人一把拉住,接着,她整个身子宛如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
姜绍钧搂着怀中之人娇软的身子,心间一阵紧绷,竟然差点让她在府中遇袭,这群暗卫都在作甚么!
只是当他抬眼看到那个袭击了她的“刺客”时,视线一凝。
杜嬷嬷已经被正平和桃香拉住了,刚才她靠近了水榭,藏身水榭廊柱后,正巧在姜绍钧的视线死角,又是使出全力的飞身一击,才让她碰到了青黛。暗卫们倒是瞧见了,只是有王爷的命令并不敢动她。桃香忠心护主,正平也怕这疯婆子伤了新王妃,在她出手之际便上前制住了她。
“姑爷!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你怎能对她——”杜嬷嬷被反剪着双手,发髻散乱,却一直用偏执犀利的目光直直盯着姜绍钧的脸,声音低沉沙哑。
姜绍钧搂在青黛肩上的手紧了紧,侧了脸扭头对她道:“你先回去。”
她抬眸看了他一会,未说什么,乖乖点了头,带着桃香离开了水榭。
等她走远,姜绍钧将不带温度的视线移到杜嬷嬷身上,冷声道:“孤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忘,孤自有分寸。反倒是你,以下犯上依照府规是该打三十大板后,逐出王府的。”
杜嬷嬷满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无法相信这是对她家姑娘情根深种、连带着对她也爱屋及乌、分外宽容的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