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那楼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丞相府内物理课
看杨巍仅仅是说了句话,便红得堪比番茄的脸,青黛终于不逗他了,露出恍悟的表情,表情肃重地如同立下军令状,“奴婢明白了。”然后死死忍住笑意。
见她并没有露出嘲笑他之意,杨巍灌了口茶也终于缓解了窘意,恢复了冷淡的声线和冰冷的扑克脸,“其三,你要距我一丈远。”
青黛:???
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他这间房,宽度大概也就一丈多,他这意思难道每晚他们就坐在这房间两端讨论学术?!这距离要让对方听见都得喊吧?杨丞相不嫌累吗?
“大人的前两个吩咐,奴婢自是都会鞠躬尽瘁为大人完成,只是这第三个……”她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绞着手指道:“隔着一丈远,奴婢与大人要讨论问题都得扯着嗓子才成,让院中的下人听见了,那这第二个哄过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抬起眼偷偷瞅着他。
杨巍皱起了眉,被她提醒注意到了这自相矛盾的一点,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几下,终于大发慈悲松口了,“那你说,多远合适。”
这不是多远的问题,有人会和自己的丫鬟规定安全距离吗?!
“奴婢认为一尺远足矣。”青黛竖起了一根葱白的指头,一张口就是狮子大开口把小数点往前移了一位。
“不成!一尺太短!”杨巍头一摇,严词拒绝,那表情就像是两国谈判间正义凌然寸步不让的使臣。
“大人,这一尺只是最近的距离,奴婢也不是时时都要离您一尺远……”青黛一边和他据理力争,一边观察着他没有一丝松动的表情,话锋一转:“不如三尺,大人您看如何?”
杨巍思考了一会,接着脸上的神色十分勉强地点头同意了,那眼神活像是她占了他这个良家妇男成千上万的便宜。
一番讨价还价,这三章约法算是敲定了,杨巍不放心她这个小女子,怕她不遵守规定,还非要她发誓。
青黛早就困得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面无表情地举起一只手,语调平板:“奴婢青青,若是不遵守与杨大人订下的三条规定,下辈子便投生成满身秃斑的癞皮狗。”反正是下辈子的事,她才不怕。
反倒是杨巍被她这恶毒的誓言弄得一怔,神色诡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好不容易正眼看她一眼,青黛困倦得脑中都是一团浆糊了,还是反射性地摆出了欣喜中又夹杂着落寞的表情,幽幽道:“奴婢只求能远远看着大人,能帮上大人一点忙,便心甘情愿再无所求了。”
杨巍冷冷移开视线,俊脸绷得紧紧的,吐出一句话:“规定从此刻开始生效。”
青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起身离开了身下的椅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同他行礼之后退下了。
青黛万万没想到她前世的理科专业知识居然会在穿越到古代内宅女子身上还有用处,从此之后,杨巍果真每日都要来找她谈上一个时辰,有时说得他兴起,两三个时辰朝上都是有的。这放在一个月前,她压根想不到自己竟会大半夜的在杨丞相的起居卧房里——给他上物理课。
杨老夫人那边青黛自然是替杨巍遮掩过去,每回杨老夫人问起都装得羞羞答答一副承雨受露的模样,再加上她眼下隔几日就会出现的青黑,十分成功地将老太太糊弄过去了。虽然杨老夫人性格挑剔小气不好相处,但看在青黛是至今为止唯一成功了的丫鬟,她也就在并不频繁的早晚请安时被杨老夫人言语挑剔一番。
总而言之,杨府的日子,过得还算惬意的。知道在杨巍面前搔首弄姿、表明心迹都没用,她在他面前反而不用那么多伪装,而且相处时聊的还是她最熟悉的领域,让穿越过来后就提心吊胆的青黛不知不觉放松了不少。
直到某日她不经意间点开了系统面板,看到剩余天数只有两百天的时候,这样的悠哉戛然而止。
“是故车行于陆,船行于沟,其满而重者行迟,空而轻者行疾。任重,其进取疾速,难矣。依你所说,这车行进速度快慢,除了本身重量影响,还取决于地面光滑与粗糙程度。”杨巍一双俊朗的黑眸如星子般闪烁,整张严谨自持的脸都生动起来,俊美不凡。
“正是如此。”青黛点头,这一个月来,随着两人的交谈增多,她能感觉到杨巍对她的态度也变了不少。一开始还有些防备,如今待她更像是能平等交流的同窗了。
“之前奴婢提到的测力计今日也送过来了,这个结论可以用实验验证,而且还可以通过这个测力计得出定量的数据。”她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黄花木制的小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摆着一个造型古怪的物件,中间是一根弹簧,弹簧下连着一个铁钩,弹簧外固定着一个两边都刻有刻度的薄木板。
弹簧、铁钩和木板这些东西都好寻,就是刻度的量度需要算一算,青黛除了晚膳后要给杨巍讲学,其他时候都很闲,五日的功夫便做好了。
“这便是你说的可以测出‘力’的物件?”杨巍拿起被她推到两人中间的测力计,很是不可思议这看起来简单又古怪的东西能做到如此神奇的效果。
“测力计的原理奴婢已和大人说过,大人自可拿些已知重量的物件试试。”
杨巍看了她一眼,她笑得自信大方,连那双总是蕴着浓雾的眸子都透着点点驱散阴霾的亮光,闪烁似隽永银河中的星辰。
他的心从未有过的猛跳了一下,他却不甚在意地转开了视线,只当成是接收到新学识的兴奋罢了。
杨巍拿了两个小的铁秤砣来试,果真如青黛所说,测出来的结果几乎不差分毫,他向来不动声色的面上也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接下来大人便可尝试实验了。”青黛不觉也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动手将一块巾子、一张绢帕和一块木板分别铺在了桌上,又在桌上放了个由四个小滚轮组成的简易小板车。
青黛示意杨巍将测力计上的铁钩勾在小车上,再用均匀的力道拉动小车分别在这三种不同的材质上滚动。
作为大周朝文臣之首的杨丞相,此时或快或慢地拉着小车,笨手笨脚的如同刚做实验的初中生。
青黛趁着他专心致志的时候,悄悄站到他身旁,伸出细白柔嫩的小手,轻轻握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背,声线在朦胧的月色里轻软如薄纱,“大人,力度要均匀,要让测力计的数值……”
“啪——”
“你——”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青黛的话,反应过来她竟然被她摸了自己手的杨巍面色涨红,一根手指指着她的鼻子,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她有些委屈地揉着手背,盈盈的杏眸含着一汪秋水,就这样有些埋怨地望着他。少女的皮肤娇嫩,被他这样重重一挥,凝脂般的肌肤上立即留下了一块红色的印子。手背上她温凉如暖玉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上面,似乎带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
女子的手都如此柔软吗……杨巍被自己脑中忽然蹦出来的念头骇了一跳,手背上她留下来的触觉仿佛更加酥麻难耐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严峻冷肃,却不敢看向她,厉声道:“约法三章,你要记牢了!”说着顿了顿,转身便朝里间走,边走边道:“今日就到这,你先回去。”
在离开她的视线后,杨大人大力搓了好几下手背,把手都给搓红了。
物理课上勾丞相
青黛没想到碰一下小手对杨巍这个大龄处男来讲威力如此之大,他停了足有三日和她的讲学,直到第四日他才憋不住了,攒了一堆自己琢磨不透的问题,招她来问。
“是故‘本’与‘力’之乘积便是奴婢之前提过的力矩,此算法……”少女的声音带了些沙哑,似乎是已经说了许久,却给她甜濡的音色添上了几分性感。
杨巍几日下来积攒的问题很多,不知不觉两人又熬到了三更,他理透了她话里的意思,抬起头来想继续问,抬眼间却发现她一手撑着腮帮,竟是睡着了。
她只在耳边绾了一个松松的髻,余下的发丝垂落在莹白如玉的面颊旁,尤为我见犹怜。少女撑在桌上的手臂衣袖滑下去了一截,露出来一段骨肉匀称又纤细的小臂,肌肤欺霜赛雪,不见一点瑕疵,手腕处突出来的一点腕骨都精致小巧,让人有种想将其狠狠攥在手心里的冲动。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他脑中再次冒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诗。搜叩叩hao:一八七六二四一六捌三
“咳!”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将心头的异样压下。
只见睡得正香的人忽地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睁开,表情淡定得根本不像偷懒被抓了包,仿佛自己只是眨了个眼,还十分自然地说了句:“轮到下一个问题了。”
他听着她简单的几句话就将问题解释清楚,又接着引入了他闻所未闻的几个词,虽然这些日子也逐渐习惯了,但依然心神大为震撼。
她清润甜柔的声线合着秋夜窗外的一声声虫鸣,置身其中,让人有着如在清泉中徜徉的舒适感。
杨巍一开始专注地听着她讲,只是今夜的他不知是不是中了邪,不知不觉间,眼神又落到了她身上。她着了一身浅杏色的家常衫子,并一条绣花鸟的马面裙,周身并无过多饰物,只有松松挽着的髻上斜斜插了一根桃木簪。瓜子脸精致秀美,小小的下巴尖尖,杏核眼又大又圆,就算是不说话都有种楚楚动人之姿。但她专心讲学时,盈盈的眉眼间却满是自信与认真,黑眸璀璨如星。
青黛嘴上和杨巍讲着,却分出了一缕心神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望着自己的表情有些怔愣,转瞬又恢复成女子勿进的生冷,她暗暗挑了挑眉。
或许还需要一剂猛药,去完成杨巍的“红颜难逃”任务。
大概摸手的冲击余波终于过去了,杨巍表面上看起来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每日和青黛的讲学也雷打不动地继续。
这一日好似与先前的日子并无不同,只不过,今日青黛在来之前往发髻上细细地抹了一层桂花头油,堕马髻梳得光顺好看,面上还略施了些粉黛,衬得肌肤愈发如玉般温润,眉眼乌浓。
平日讲学的时候她一般不怎么打扮,杨巍见了她梳的发髻,盯着看了好一会。
青黛有些得意,再如何不近女色,也被老娘精心打扮的美貌给惊艳俘获了吧。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甜了。
杨巍盯了两眼,突然冒出一句:“你的头发该梳洗了,泛油。”
这死直男!
青黛勉强忍住往他脸上甩鞋拔子的冲动,微微笑了笑,“这是老夫人今早赏给奴婢的桂花头油,老夫人一番心意,奴婢若是不用,岂不是辜负了。”
杨巍可有可无地“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催促她开始今日的讲学。
如今杨巍已经能做出稍难一些的物理题了,待到他冥思了一会解出了一道高中力学题,趁着他专注看题时偷偷挪到他身旁的青黛惊喜地道:“大人真厉害,竟是解出来了!”说完扭头朝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侧脸,将如花朵般的唇瓣轻轻印了上去。
杨巍还沉浸在解出题目的成就感中,颊侧便传来一点湿润温软的触感,如同他幼时喂养的小奶猫,用鼻尖碰了碰他时的柔软。
而做了这逾矩之事的青黛飞速退回原来的距离,上次碰了下他的手就被拍了一巴掌,她可不想脸上也被甩上一个红印。
但这回杨巍竟然没有甩袖挥臂地将她推开,只是倏地扭过了脸,一只大手在酥痒难耐的脸上反复搓揉,面色一路红到了耳后根,指着她手指抖了半天才声线不稳地说道:“以下犯上,蔑视成规,成何体统!”
放在几个月前刚直冷漠、严肃端方的杨巍身上,这句斥责是很具有威慑力的,只不过此时的他俊脸通红,连那双冷厉的黑眸都闪躲了一下,这句厉喝更像是纸老虎般脆弱。
但被他责骂的少女却泪盈于睫,面色张皇地跪在地上,单薄的身子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语气中也带了泣音,“大人,奴婢不是有意的……在奴婢沦落风尘之前,也略教导过家中幼弟,他学得好了,奴婢便会这般奖赏他……”
听到她把自己当成她弟,杨巍便有股羞恼不甘,看她理亏认错的样子,他又定下神来,费了全身的力气压下心内摇晃的悸动,勉力维持一本正经的模样厉声训道:“便是对你的亲弟弟也不该如此妖妖轻浮,半点礼数都无的样子!再者如何能将此种不堪行为当成奖赏……”
青黛听着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施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懒洋洋地靠坐在圈椅上,两腿蜷缩在上面,活像一只慵懒的猫,淡淡瞥了激动的丞相大人一眼,幽幽道:“奴婢做牛做马、通宵达旦地给大人讲了如此多,用一个吻做奴婢的奖赏也不为过吧?”
杨巍:……
看她这懒懒散散的样子,哪有为奴为婢的勤勤恳恳。
“你!成何体统!”杨巍指着一派闲适、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少女,涨红了脸憋了半天也只蹦出来这一句话,罚她吧,又不太忍心,不罚,他冷酷肃穆的形象如何维持?
青黛发现杨丞相气急了就只会跳着脚说“成何体统”,完全不像是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文官之首。
“大人,你对我,是怎么看的呢?”
老虎脑门上拔毛
杨巍能在两人相遇的第一面就记住了青黛,是因为平日里遇见的女子,只要他一冷下脸来吼几句,立马就掩面逃走从此对他退避三舍。而只有她脸皮奇厚,无论他怎么赶怎么吼,她还是能一次又一次、坚持不懈地出现在他面前。最开始,他觉得是因为她是出身青楼的女子,才能在如此犀利的指责喝骂下持之以恒面不改色,后来他才发现,她就是脸皮厚!
娇怯柔弱又胆大皮厚,总是做些在他看来寡廉鲜耻的行为却又学识渊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娇小的身上融合为一种奇异的光彩,和他接触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不知不觉就成为了除了他母亲外,同他最熟悉的女子。
他不禁抬眸,看着少女清稚绝色的脸,她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双杏核眼便会睁得滚圆,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咳……你有经天纬地之学,屈居于奴仆之身是委屈了,你若愿意,我可将卖身契放给你,再以府上幕僚的待遇聘你。”杨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不看他还泛着红的面色,端的是一位大义凛然的正人君子。
青黛低低地轻笑了一声,甜濡的嗓音在两人间绕了绕,她倾身朝杨巍靠了靠,把正义凌然的丞相大人吓得往后仰了几寸。
“大人知道,奴婢说的不是这个……”她已经凑到了他面前,小巧挺翘的鼻尖离他只有一只手的距离,他被逼得背后紧贴在椅背上退无可退,而她一只手覆在他胳膊上方,似是挑逗般的手指隔着一层布料,虚空描摹着他的手臂肌肉。
“奴婢是说,作为女子,大人是怎么看待奴婢的呢?”她似猫儿一般微微迷了那双明亮的眸子,吐息间带着浅淡的桂花香。她根本没碰到他,他却觉得她的脸、她的唇、她的手都化作了丝丝缕缕的线缠在了他身上,以至于他不知道是该先甩开她的手,还是先推开她的脸。
“你——如此放浪形骸!怎堪当我府上幕僚!快退开!”杨巍面上刚下去的热度又升了上来,本想垂下视线不看她扰乱他心神的脸,怎知头一低,却正好对上了她近在咫尺的胸口。
月白色的领口内是豆绿色的小衫,因着她前倾的动作,本就松垮的领口往下掉,露出来的肌肤如牛乳般白腻,随着她的吐息,那两团凝脂般的玉色夹着一条深色沟壑阴影,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她咯咯笑了两声,那片雪肤起伏得更厉害,臌胀的玉兔似是要跳出来般。
“奴婢才不想当大人的幕僚。”她眯着眼睛,伸出一只手,纤纤玉指凌空点在男人的胸膛,这样的姿态活像话本中勾魂摄魄的狐狸精,烛灯下美得惊心动魄,那轻启的樱唇中吐出几个宛如带了钩子般的字:“大人是欣赏奴婢的,也是……欢喜奴婢的吧?”
她的一字一句仿佛敲在了他心上,杨巍下意识提高了声音否认,好似这般便能让他的意念更坚实些,“你在胡说甚么!”
“奴婢从不胡说,大人不是最明白么?”她微微歪了歪头,又离他更近了一些,这回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她看着他飘忽躲闪的目光和红透的俊颜,缓缓道:“若是大人不欢喜奴婢,怎会让奴婢离大人这么近呢?比如上上回,奴婢还没挨到大人衣角便被大人赶出去了,再比如上回,奴婢只是抱了大人一下,便被大人推到了湖里。”
眼看着他的表情变了,她眼疾手快地捧住了他俊美无俦的脸,两只手的大拇指摁在他总是紧抿的薄唇上,隔着自己的手指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语声喃喃:“又或者,其实大人只是在盼着奴婢做这些?”
干完这如在老虎脑门上拔毛的举动后,青黛飞速退回去和他拉开距离,稍稍抬眸偷瞄他。杨巍瘦削的颊上还带着被她轻浮后的红晕,一直坚定不移的眼神有些摇摆,神色却十分凝肃,面沉如水地指着她道:“你这是明知故犯、不知廉耻,仗着我的宽容犯上作乱、为非作歹!回去待着!没我的话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青黛瞥了一眼他铁青的面色,没再挑衅他的底线,默默退下了,心里却一点都不慌。她都作成这样了还没把她赶出府,那她还能再作几百遍!
杨巍情绪不佳,青黛心情却不错,但这只持续到了第二日去杨老夫人那请安时。
“跪下。”
青黛一跨进了杨老夫人的正厅门槛,便听到了她冷冰冰的语调。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跪下了。
杨老夫人耷拉着眼皮看着跪在厅中的纤瘦女子,忽地狠狠一拍桌子,厉声道:“知不知道你错在哪了?!”
青黛一头雾水,她进了杨府后便将重心放在如何勾搭杨巍上,传讯蜂已经很久没用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奴婢愚钝,还请老夫人明示。”
“欺上瞒下的贱婢!若不是昨夜动静大了些,我又多问了几句,还被你蒙dQ:2-3020-6dd9-430独.家.整.理在鼓里!”杨老夫人的声音更尖了一些,语气似乎都气得有些颤抖,“我问你的时候你答得好好的,结果你压根没伺候宝儿!”
这下青黛明白了,估计是昨晚杨巍把她赶出屋的时候声音大了些,让杨老夫人放在他院子中的眼线听到了,杨老夫人又叫了贴身伺候杨巍的小厮来问,才知道了她压根没和杨巍欢好。其实每次杨老夫人问起她房中事,她一律做害羞状,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误导杨老夫人罢了。
但深觉被欺骗了的杨老夫人却十分窝火,本以为三十年来不近女色的儿子终于有救了,哪想到竟是空欢喜一场,当下便喊道:“来人啊!将这个贱婢给拖出去卖了!”
青黛没想到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杨老夫人又要卖了她,眼看着杨老夫人身边的仆妇就要过来拖人了,屋外响起一道清亮的喊声。
“老夫人且慢,小的还有要事要禀!”
青黛认出来了是上回去迎春楼的那位谨言的声音,杨老夫人撩了撩眼皮,压了下怒气,让谨言进屋。
谨言匆匆走进屋内,有些内疚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黛,扫了一圈屋里的人,低声对杨老夫人道:“此事老夫人听就好。”
杨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挥手让青黛跪到院子中,让屋里的仆妇守在门口。
青黛悄悄抬起眼,就见到屋里谨言低声对杨老夫人说了几句,她便露出意外又欣喜的神色,接着往外深深看了她一眼。青黛赶紧垂下头,院子中都有人看着,她不好用传讯蜂,正暗自琢磨谨言究竟对杨老夫人说了何事,就听得杨老夫人身旁的萧妈妈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对她道:“老夫人仁慈,将你发卖出去有伤天和,便罚你在这院中跪上一日。”
春梦难熬
杨巍一大早起来心情就十分差劲,以至于在乾元帝的内书房议事时,好几位朝中重臣都遭了他的挂落。
理由很简单,他昨夜将那胆大包天的女子吼出屋后,又做了那种不知羞耻、伤风败俗的梦。上一次做这样的梦,就是那次她不知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碰了他的手之后的夜里。
晚间回了府,刚为不用见到她而庆幸,他便听到了她住的那间房传来了一些微弱的响动。
好似是几声细细弱弱的呻吟。
女子柔婉甜糯的声音如滚了糖霜的粘米糕,拉长的音调又带了江南小调般的回转,仿佛带了钩子般,将人的心都勾得随着她的声调起起落落。
断断续续的声音隔着一堵薄墙,隐隐约约地传来。
“嗯——啊、大人……嗯嗯、疼……杨大人轻些……”
冷不丁还在那延绵不绝的细喘娇吟中听到了自己的名讳,杨巍本就燥热不堪的身子愈发难耐,在这夜凉如水的深秋,后背竟燥出了一身薄汗。
她到底在干什么!
他烦躁地让小厮打来凉水,在净房用冰凉入骨的水冲洗了两边,才带着周身清冷的水汽上了榻。
那恼人的低吟再度传来,纵是他掩耳盗铃般用厚厚的被褥蒙了头脸,也依旧宛如落在他耳畔般暧昧。
昨夜就未曾睡好,杨巍在意识不知觉朦胧时,还在想着:他要让工匠来将这堵墙浇筑得如城墙一般厚重!
周身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杨巍敏锐地察觉到,他貌似又坠入了梦中。
上上回,他在这样的雾中见到了每天夜里同他一起探讨学识的女子,她笑得温柔,抬起手撩发,宽大的袖子垂下,露出了纤白细瘦如凝脂般的小臂和精致如观音玉手般的皓腕素手。柔软滑腻的小手拉起他的大掌,让他顺着她突起的腕骨往小臂下滑,掌心下的玉臂温凉如软玉温香。
上回,她巧笑倩兮,一双眸子如天上的月牙,扣着他的颈就朝着他压去。梦中他们的双唇间没有任何阻拦,他甚至尝到了她唇瓣的柔软。
这回,白雾散去后,他发现他竟然置身于迎春楼里的那间屋子,而她,面对着墙壁,正发出低低婉转的呻吟。
“嗯……大人——大人、啊、啊……好厉害,奴婢受不了了……”
这回,她没有听他的话一直朝着墙壁,反而转过了身,面对着他。
他这才发现她的衣襟松了,胸前桃红色的小衣露出一截,细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下,是露出了上半边白嫩边缘的浑圆。
她的神色是他见过的狡黠,圆圆的杏眸都眯成了两弯月牙,几步就到了他面前,拉着他就往自己身上扑。
杨巍仿佛是没了力气,只能任由着她动作摆布,眼看着她将自己拉到了床帐中,将他的手掌盖在了自己挺翘突起的双乳上。
掌心下的触感弹软,而倒在他身下的她又发出了那种让人全身都燥热难耐的低吟。
接下来的情形杨巍就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让她叫出了更为甜腻的声音。
第二日清晨,杨巍是被裤裆冰冷的触感弄醒的,再忆起昨夜的梦境,一张脸黑如锅底。
进来伺候的谨言对着他堪比阎罗的神色战战兢兢,只是看到他中裤上的那一团痕迹,他又忍不住瞄了下身仅着了一条新换的中裤的自家大人一眼。
虽然有一层薄薄的布料遮住,但看形状大小,怎么也该是男子中的翘楚,让女子欲罢不能才是,大人怎就如此轴得慌。
幸好他昨日同老夫人说起自那个青青姑娘来了后,大人这样的状况便频繁了些,好歹将青青姑娘留住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大人这样亲近某个女子,必须让她留在大人身边!
自觉使命厚重的谨言帮杨巍将朝服穿好,目送着脸色铁青面容肃穆、官服严整的杨丞相出府。
杨巍在御书房同乾元帝议了政,又回了中书省衙门处理了一日堆在案桌上的折子,靠着忙碌让自己将那些杂念暂时抛出了脑海。
只是当他夜里再次躺在榻上,那低徊甜柔的音调又响起了!
还有完没完了!QQ:2-3020-69-430独.家.整.理
杨巍怒得一把掀开了被子,长腿一跨下了床,大步就朝着她住的侧间而去。
到了她的房间门口,对着半开的门扉和垂下的一道细绒布门帘,本该在门口叫她出来的杨巍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伸出手一把揭起了帘子。
本以为会看到些不堪入目的场景,没想到她竟只是坐在美人榻上,裙摆卷起至膝盖,正用两只手掌揉着两膝,见到他揭帘而入,神情惊异地瞪圆了杏核眼。
这一番再正常不过的景象倒衬得他脑中的香艳旖旎格外乌七八糟,杨巍嘴角抿得更紧,反而让他看起来愈发端肃。
“怎地伤了膝盖?”他的眸光朝她一双光嫩笔直的小腿上瞥了一眼又收回,她的皮肤白如雪,膝盖也生得如她的人一般娇小精致,膝盖上那两块颜色深沉的乌青淤血就格外刺眼。
她却垂下了眼,颇有些欲盖弥彰地放下了裙摆盖住了受伤的膝盖,声音低低地:“没什么,奴婢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