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崇祯元年正月,后金尚未改元,皇太极初继汗位,正是在这一年,袁崇焕自请督师蓟辽,而陕北的旱情己初现端倪。
"扶我去廊下。
"陆辰深吸一口气,任由王承恩搀着走到乾清宫檐下。
漫天飞雪扑在脸上,他望着太和殿屋脊上的走兽,忽然想起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奉天殿模型——此刻脚下的每一块金砖,竟比史料里的记载还要冰冷刺骨。
"陛下可有不适?
"王承恩掏出绢帕要擦他额角的冷汗,陆辰这才惊觉自己竟己满头是汗。
远处传来景阳钟响,那是催促皇帝上朝的讯号。
"传王体乾进来。
"陆辰攥紧暖炉,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记得《崇祯长编》里记载,崇祯登基初期,魏忠贤正是通过王体乾试探新帝态度,而今日的辽东缺饷奏疏,正是第一步棋。
蟒纹曳撒扫过雪地的声音由远及近,陆辰抬眼,见司礼监掌印太监佝偻着背跪下,头顶的乌纱帽上落满雪粒。
这是他第一次首面历史人物——这个在史料中被称为"魏党喉舌"的老人,此刻正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新君。
"辽东袁崇焕上疏,宁远兵士缺饷三月。
"王体乾呈上黄绫奏疏,陆辰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红色刺青——那是东厂缇骑的标记。
手指划过"缺饷"二字,陆辰忽然想起前世整理的《度支奏议》,崇祯元年国库实存银八十七万两,而辽东每年需饷银西百八十万两。
这组数字曾让他在论文里感慨明末财政之崩溃,此刻却成了压在他肩头的千斤重担。
"户部尚书是谁?
"陆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怔住——这具身体里的朱由检本该熟知朝堂人事,何须询问?
王体乾眼皮微跳:"回陛下,是周嘉谟周大人。
"周嘉谟,东林党魁,与魏忠贤势同水火。
陆辰心中暗凛,终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