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露古怪,格蕾希也没有追问,而是目光落回河面,嘴上继续说:「我们最後用了罗蒂梅尔花的果实,因为它的甜味很适合泡成热饮。」
罗蒂梅尔是一种草本植物,生长於高山中,攀附於大树上。花有五瓣,从鹅h的花蕊延伸至花瓣,由内到外从h绿渐变成洁白,乍一看就像是白se的五芒星。
果实是新叶般的,上头也有白se五芒星,b橄榄再大一些的大小,香气甜腻。
有人会在取出种子後将其加工做成甜酒,有药师会将果实晒乾,连同去壳的种子一并磨碎泡水,有退烧解热的功效,很适合给孩子服用。
此花不算少见,赫柏祖父的店舖里就有这一味药材,价格公道。在发现孩子怕苦後,亚希彼斯後来就拿此花为孤儿院的孩子制药,赫柏与格蕾希偷拿了一些。
「但我们都没想到,它的种子如果没有经过处理,就长时间泡在水里,会慢慢释放出无se无味的毒素。」
而滚烫的热水,在将罗蒂梅尔花果实泡软的同时,也加速种子壳内的毒素释放。
赫柏猛地瞪大眼睛,他怎麽不记得自己在孤儿院时中毒过?
「你喝了很多,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你的症状b雷昂更严重,差点挺不过来,我想是後遗症导致记忆模糊……」
说出这句话时,格蕾希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她用力闭眼试图藉此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道:「总之,当时我吓坏了,是亚希彼斯先生救了你们。从那以後,你们就再也没来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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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段自己压根没印象的儿时cha曲,赫柏惊得半晌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看着把头埋进膝盖间的格蕾希,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萨纳雷村的中毒就是这个罗蒂梅尔花的种子引起的?」对於这个问题,格蕾希的回应是沈默地点头。
面对闷不吭声的青梅竹马,赫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好没话找话:「那你说你能做解毒剂……是我祖父教你的?」
这回得到的答案是摇头。这让赫柏有些讶异,祖父一直很欣赏格蕾希,在孤儿院工作的闲暇之余也常会教导格蕾希药学方面的知识。
据格蕾希语焉不详的描述,她离开孤儿院有一段时间疯狂地研究所有的植物毒素,认识它们,但从没学过利用植物本身来制作解毒剂。後来进入药师公会後,跟着莉丝老师才学会了制作专门的解毒剂。
认识毒素却不会解毒……赫柏听了有些无语,一瞬间什麽沈重的感觉都没了。但是,没想到格蕾希会跟他说这些心底的话——虽然内容着实惊悚,却也让他心里有点小雀跃。
不过说到毒物,赫柏在这方面并未涉猎太多,与格蕾希难以聊起,但他想起公会里有这麽一号人物:以制毒出名而成为了佣兵公会的活传说,被称作「无貌的制毒师」。
那位传奇佣兵总是罩着斗篷神出鬼没,每次出现也不开口,无人知道他的相貌、年龄及x别,才会有这种别名。入行三年,赫柏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自古药毒一家,熟知毒物自然也熟知药理,难得遇到一个有药学知识的同行,赫柏只恨自己没更早入行……嗯,据说这位所做的药瓶皆刻有一品红图腾的药师纹章,显然也一是名药师,或许格蕾希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想是这麽想,但是某人正因为想起不好的回忆而仍旧情绪低落,赫柏觉得用这种事转移话题实在不是上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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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孩子,只是想完成一件事……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叹了好长的一口气,赫柏语调轻缓地说。
既非安慰也非鼓励,而是陈述着那些已过去的事实。他迎着nv孩看过来的目光,神情认真,「追梦的过程,不如意事十常。」
格蕾希微微瞪大了眼,那双紫晶se的眼眸微微闪烁着光芒。
「而且那段时光真的很快乐,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楚记起来。」赫柏站起来伸展僵y的肌r0u,看着鱼儿欢快地跃出河面,「对了,我们那时候不是还因为浪费太多药材,每次都被爷爷和院长骂吗?」
然後雷昂也默默跟着被骂,明明他只是被他们拉来试喝的,平白遭了池鱼之殃。三个小萝卜头一起垂头听训,然後下次还敢,那些回忆想一想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但每天都是这样热热闹闹的,多开心啊。
憾事虽然发生了,但美好的事物仍旧令人怀念。格蕾希显然也是想起那段j飞狗跳的欢乐时光,嘴角浮现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喂,休息够了吧?赶快走了!」裘达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两人闻声很有默契地回头一看,满脸不耐烦的裘达斯和神情略显疲惫的卡列布,两个大男人已经往上走了一小段,此刻正在斗j似的互瞪,谁也不让谁。赫柏和格蕾希互相对视一眼,给彼此一个微笑。
在卫兵队长不耐烦的再三催促下,他们继续向上,决定在下一个平缓处再停下观察。卡列布和裘达斯走在前头,赫柏和格蕾希落在後头。
说来奇怪,愈往上走山路愈发崎岖,可格蕾希走得脸不红气不喘,反观赫柏跟负责带路的卡列布,两人走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两个佣兵t能还不如一个药师,说出去估计会笑掉别人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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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赫柏之前的悲观猜测没有成真。还未抵达上游的第二个平缓处,就见一棵大树歪倒在河面上,树g不算粗,加上河流两侧地势较高,河水没被截断,鲜绿的绳子紧密缠绕着深棕的树g,远远一看十分醒目……不、不对,那不是「绳子」!
赫柏和格蕾希眼尖认出那是什麽,立刻把卡列布和裘达斯抛在後头,默契十足地一起奔向河边,低头一瞧——清澈见底的河床底部,约莫十来颗的罗蒂梅尔花种子正静悄悄躺着。
「找到了。」赫柏说完长吁一口气,再看看那棵倒下的大树及攀附在上头如藤蔓似的植物,猜测着:「罗蒂梅尔花应该是顺着这棵树生长,恰好在河面上开花结果。」
在他说话的同时格蕾希已经拿出工具,迅速将树桩上的罗蒂梅尔连同根部一并取走,少了根,缠在树g的部分自然会枯萎。「是因为打雷吗?」她注意到眼前的大树及附近的几棵树g,都有被雷击的痕迹。
经她这麽一说,赫柏忽然想起公会柜台大叔曾提过一件怪事,「听说去年夏初,赛肯城的山区连续数日不见降雨却雷声大作,应该就是那时的事。」只是眼前这棵b较倒霉倒了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半年的时间足够罗蒂梅尔开花结果,果实掉入河中腐烂及释放毒素。」格蕾希点点头,一边仔细将材料及工具收好,「毒素在萨纳雷村村民t内一直累积,直到两个月前才爆发。」
罗蒂梅尔的生长周期循环很快,从发芽到结果不用两个月。此刻河水里除了种子,已经完全不见果实的踪迹。
「嘿咻!」将河底的种子全数捞起,赫柏撑着膝盖起身,「源头清除完毕,材料也收集到了,来进行下一个步骤吧!卡列布先生,能把塞拉斯蒂娅拿出来——」
话语被身後一道奇怪声响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