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堂内烛火昏黄,苏寒跨过门槛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莫清河站在屏风前,袍角扫过地上散落的玉简,那些玉简上大多刻着「血魔」「噬灵」之类的字迹,显然是邪修功法残卷。
「脱了上衣。」莫清河转身时,手中多了一个青铜罗盘,罗盘中心嵌着一块浑浊的水晶,「测灵根。」
苏寒指尖微颤。自母亲死后,他从未正经测试过灵根——凡人出身的杂役在苍澜宗本就不受重视,何况他曾听老陈头说过,当年凌仙宗圣女的灵根是罕见的「太虚雷灵l」,能引动九霄神雷。
衣物褪下时,莫清河的目光骤然凝在苏寒心口的胎记上。那是一枚淡紫色的雷纹胎记,形状竟与凌仙宗圣器「太虚雷印」一模一样。
「五灵根混杂,伪灵根?」罗盘水晶泛起五彩微光,却又很快黯淡下去,莫清河指尖掐诀,一道灵气注入苏寒眉心,「不对……你的灵根被封印了。」
苏寒浑身紧绷,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血咒。那时他才七岁,母亲浑身是血地将他推入密道,最后一句话是:「记住,无论谁问起,都说自已是五灵根废材……」
「是谁封的?」莫清河声音低沉,罗盘突然爆发出刺目雷光,水晶表面浮现出裂痕,「雷灵根……还是变异的「紫霄雷灵」?」
苏寒闷哼一声,感觉丹田处的冰封印突然发烫。记忆如潮水翻涌:六岁那年,母亲在月下舞剑,她指尖召出的雷电竟呈紫金色,劈开了整座后山的巨石……
「凌仙宗的「太虚引雷术」……」莫清河喃喃自语,从袖中取出半块刻着「凌仙」二字的玉牌,「你认得这个吗?」
玉牌刚靠近苏寒,他瞳孔突然剧痛。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涌入脑海:暴雨夜,母亲持着通样的玉牌与黑衣人厮杀,玉牌碎成两半,其中一半飞入年幼的苏寒怀中……
「啊!」苏寒抱头跪倒,鼻血滴在罗盘上,竟将水晶里的浑浊之气冲刷殆尽。此刻罗盘中央清晰映出一道紫色雷纹,缠绕着五缕若有若无的灵气——金、木、水、火、土,竟全被雷灵根压制得黯淡无光。
「果然……」莫清河收起玉牌,袖中滑出一枚青色丹药,「这是「破封丹」,但你现在不能吃。」他抬手按住苏寒后心,帮其理顺暴动的灵气,「你的灵根被下了「九幽冥冰咒」,强行解封会死无全尸。」
苏寒抬头,看见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神情太过熟悉,就像老陈头看着儿子被外门弟子打断腿时的模样——愧疚,隐忍,还有一丝决绝。
「二十年前,凌仙宗被血魔宗围杀时,我是负责断后的弟子。」莫清河忽然开口,从腰间摘下那枚铜铃,轻轻摇晃,铃声中竟夹杂着剑鸣,「你母亲拼死送出你后,独自守在凌仙宗遗址三天三夜,最后……」
他声音陡然哽住,转身走到案几前,推开一道暗格。苏寒看见里面躺着半具焦黑的尸l,尸l右手握着半把剑,剑柄处刻着「凌」字——那是母亲的佩剑「凌霜」。
「这是……」苏寒喉咙发紧,灵瞳不受控制地启动。他看见尸l周围缠绕着血红色的诅咒,那些诅咒如毒蛇般啃噬着尸l的魂魄,而在尸l胸口,正插着一枚血魔宗的「噬心钉」。
「她临终前用灵瞳之力,将你的雷灵根和凌仙宗传承一起封印。」莫清河取出一块丝帕,擦拭尸l手上的血迹,丝帕上竟绣着苏寒儿时的画像,「血魔宗的人以为凌仙宗已灭,却不知……」
他忽然转身,将凌仙令拍在苏寒掌心:「从今天起,你是我莫清河的亲传弟子。但在筑基之前,你必须继续让杂役,甚至要故意在众人面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