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指尖抚过木牌，触感粗糙处竟藏着一道微不可察的剑痕。他抬头时，正看见莫清河转身离去的背影，长老腰间的铜铃轻响，惊起水面一群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灰云密布的天际，苏寒忽然发现，那些鸟儿的飞行轨迹，竟与母亲玉简里记载的「凌仙宗御空术」路线分毫不差。

    雨越下越大，苏寒摸向胸口的玉佩，冰凉的触感里，一缕几乎察觉不到的灵气钻入经脉，在识海深处勾勒出一幅地图轮廓。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未说完的话：「若灵瞳现世，必寻凌仙宗旧址，取那剑匣中……」

    药园深处，王崎挣扎着拔出手上的藤蔓，忽然发现伤口处的血迹竟凝结成冰晶状。他颤抖着摸向储物袋，却发现里面的筑基丹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枚普通的「培元丹」，丹l上还粘着一片淡紫色的花瓣——那是只有凌仙宗传承灵植「紫霄兰」才有的花瓣。

    「凌仙宗……苏寒……」王崎望着苏寒消失的方向，瞳孔里闪过复杂的光。远处执事堂的飞檐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檐角铜铃与莫清河的铜铃遥遥相应，发出清越的共鸣。

    苏寒站在执事堂门前，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刻着云纹的木门。门内烛火摇曳，照出墙上挂着的半幅古画——画中是一位持剑女子，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太虚」二字。

    「进来吧。」莫清河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苏寒注意到案几上摆着一个破碎的鼎状器物，碎片上的纹路与他怀中的小鼎碎片严丝合缝。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长老指节轻叩桌面，苏寒看见他掌心有一道旧伤，形状恰似鼎的三足，「因为你的眼睛，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苏寒沉默不语，灵瞳却在暗中运转。他看见屏风后的阴影里，藏着三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人袖口绣着血色彼岸花——那是血魔宗的标志。

    「从今天起，你仍是杂役。」莫清河抛来一本泛黄的典籍，封皮上「引雷诀」三字赫然入目，「但你的任务，是找出藏在宗内的血魔宗奸细。」他忽然抬手，一道符咒贴在苏寒眉心，「这是「敛息符」，能掩盖灵瞳气息。记住，在你筑基之前，绝对不能暴露真实实力。」

    苏寒指尖抚过典籍，忽然在扉页发现一行小字：「雷引九天，剑破太虚」。这字迹与母亲玉简里的批注如出一辙。他抬头时，正看见莫清河转身走向屏风，老者的背影在烛火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竟与画中持剑女子的姿态重叠。

    雨势渐急，执事堂外的药园里，牵机藤的藤蔓上结出了晶莹的果实。苏寒摸向怀里的小鼎碎片，碎片表面忽然泛起微光，映出他眼底幽蓝的灵瞳——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也是最危险的礼物。

    「总有一天，」他低声呢喃，任由雨水冲刷脸上的血迹，「我要让这双眼睛，看透这三界所有的谎。」

    远处，苍澜宗主峰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钟声里隐约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剑意，如通远古的呼唤，穿透雨幕，直达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