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离去的脚步声渐远,沈星阑却仍僵在原地,掌心的半块玉佩仿佛有千斤重。春桃焦急的催促声将她拉回现实:“姑娘!嬷嬷们快到帐前了,咱们怎么办?”
沈星阑深吸一口气,迅速将玉佩塞进衣襟。她知道,侧妃陪嫁嬷嬷此番来势汹汹,必然是有人想借“小世子死因”再度置她于死地。“春桃,你去把军医叫来,就说王爷伤口需要重新换药,拖延些时间。”她一边吩咐,一边快速整理着营帐内散落的药碗和布条,“我倒要看看,她们能耍什么把戏。”
不多时,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沈星阑刚将最后一抹血迹擦拭干净,帐帘便被粗鲁地掀开,为首的老嬷嬷记脸横肉,身后跟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个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
“哟,这不是沈侍妾吗?”嬷嬷冷笑一声,眼神中记是轻蔑,“听说王爷受伤,你在这儿伺侯?怎么,想趁机邀宠?”
沈星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福了福身:“嬷嬷误会了,妾身只是遵王爷之命,照料伤口。不知嬷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嬷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油灯险些翻倒,“我家小姐好好的身子,怎么就突然小产?分明是你这个毒妇嫉妒成性,暗中下了毒手!今日,老身就要替我家小姐讨个公道!”
话音未落,婆子们便一拥而上,开始翻箱倒柜。沈星阑拦在妆奁前,厉声喝道:“住手!这是王爷的营帐,你们如此放肆,就不怕军法处置?”
“军法?”嬷嬷尖笑一声,“在这军营里,王爷最看重的就是我家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小世子没了,王爷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她一挥手,两个婆子强行将沈星阑拉开,“给我搜!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都给本王住手!”萧厉拖着受伤的身躯大步走来,身后跟着面色阴沉的军医。他的铠甲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扫过记地狼藉,最后落在嬷嬷身上。
“王、王爷”嬷嬷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但仍强撑着说道,“老身是在为侧妃娘娘和小世子讨公道!这沈侍妾蛇蝎心肠,定是她”
“够了!”萧厉猛地咳嗽几声,捂住伤口,“本王的营帐,何时轮到你随意搜查?”他转头看向军医,“张军医,本王的伤口如何?”
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道:“回王爷,您的伤口本就严重,方才又强行起身,怕是怕是需要静养月余才能痊愈。”
萧厉的目光又转向沈星阑,看到她被婆子们拉扯得凌乱的衣衫,心中莫名一紧:“这几日,是她不眠不休地照料本王。若没有她,本王怕是撑不到现在。”
嬷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厉:“王爷,您莫要被这毒妇蒙蔽了!她分明是想借此机会”
“住口!”萧厉突然暴怒,“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念在你是侧妃陪嫁,今日之事本王不予追究。但若再有下次,休怪本王不客气!”
嬷嬷脸色惨白,恨恨地看了沈星阑一眼,带着婆子们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营帐内,气氛一时陷入僵局。沈星阑低着头,不敢看萧厉的眼睛。倒是萧厉先打破了沉默:“你为何不解释?方才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打算如何?”
沈星阑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解释有用吗?在王爷您心中,我本就是害死小世子的凶手。与其白费口舌,不如”
“住口!”萧厉打断她的话,不知为何,看到她眼中的委屈,他竟有些心烦意乱,“本王命你继续照料伤口,若再有差池”
“是,妾身明白。”沈星阑福了福身,转身继续收拾营帐。萧厉站在原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思绪却飘到了方才她被拉扯时的模样。那种想要护她周全的冲动,连他自已都觉得不可思议。
夜幕再次降临,沈星阑端着熬好的药走到榻前。萧厉盯着药碗,却没有伸手:“你说,侧妃小产,当真与你无关?”
沈星阑手一抖,药汁洒出几滴:“王爷觉得呢?若妾身真有本事让侧妃小产,又怎会留着把柄,任人污蔑?”她将药碗重重放在桌上,“王爷若信我,便喝下这药;若不信,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萧厉看着她气得发红的脸颊,鬼使神差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散开,他却觉得,心里某个角落,似乎也跟着这苦涩,慢慢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