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军营寂静无声,唯有更夫梆子声在远处若隐若现。沈星阑坐在烛火旁,手中银针在火上炙烤,目光却时不时瞥向榻上熟睡的萧厉。白日里那场闹剧虽暂时平息,但她清楚,暗处的阴谋绝不会就此罢手。
“嘶——”萧厉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紧紧皱起,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沈星阑连忙起身,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紧:“伤口感染发热了。”她转身欲去取冷水,手腕却突然被攥住。
“别走”萧厉闭着眼睛,呓语般呢喃,掌心的力道却大得惊人。沈星阑僵在原地,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和无意识蹭着她手背的脸庞,心跳陡然加快。记忆中萧厉总是冷硬如铁,此刻却像个脆弱的孩童。
“我在。”她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另一只手轻轻擦去他额间冷汗。萧厉似乎得到安抚,渐渐放松下来,却仍不肯松开她的手腕。沈星阑就这么半跪在榻边,听着他平稳下来的呼吸,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晨光刺破营帐时,萧厉终于转醒。他看着被自已攥了一夜的手腕,上面已经泛起红痕,眸光暗了暗:“谁准你在本王榻边过夜的?”
沈星阑揉着发麻的手臂,语气带着几分怨气:“王爷高热不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妾身担不起责任。”她转身去端药,却没看到萧厉盯着她背影的眼神,带着一丝自已都未察觉的愧疚。
正当此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副将陈骁面色凝重地掀开帐帘:“王爷!城南粮仓失火,火势凶猛,怕是”
萧厉猛地坐起,却因动作太急扯到伤口,闷哼一声扶住额头。沈星阑连忙上前扶住他:“王爷,您伤还没好”
“备马!”萧厉一把推开她,语气不容置疑。沈星阑咬了咬牙,快步取来披风披在他身上:“那我随王爷一通去。”
城南粮仓浓烟滚滚,冲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萧厉骑在马上,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沈星阑跟在他身后,突然注意到粮仓角落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王爷,您看那边!”她指着角落惊呼。
萧厉眯起眼睛,寒光一闪:“追!”一行人策马追去,却在城郊密林里失去了踪迹。沈星阑俯身查看地上的痕迹,突然在草丛中发现一块绣着金线的帕子——正是侧妃房中的样式。
“王爷,这”她话未说完,便被萧厉一把夺过帕子。男人盯着帕子,脸色阴沉得可怕,左眼疤痕微微抽搐:“回营!”
回到营帐,萧厉便命人将侧妃身边的丫鬟全部押来审问。沈星阑站在角落,看着他发落众人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直到最后一个丫鬟被拖出去,萧厉才转头看向她:“你觉得,此事与侧妃有关?”
沈星阑犹豫片刻,缓缓道:“王爷,妾身不敢妄言。但小世子夭折、营帐搜查、如今粮仓失火这一切太过巧合。”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道,“王爷可还记得,您受伤那日,我提到玉佩能压制毒性?那玉佩的材质,与侧妃房中的摆件一模一样。”
萧厉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昨夜昏迷时,似乎梦到了小时侯,母亲抱着他,手中就握着一块温润的寒玉。而侧妃进门时,曾说过那摆件是娘家祖传之物
“你先下去。”萧厉揉着太阳穴,声音疲惫。沈星阑福了福身,正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叹:“沈星阑,你最好不是在耍什么把戏。”
踏出营帐,沈星阑望着阴沉的天空,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她知道,自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一场关乎生死的阴谋漩涡。而萧厉,究竟是她的救命稻草,还是另一个深渊?夜风呼啸而过,吹得她衣衫猎猎作响,却吹不散这重重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