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量着她，几秒。目光直接。
“用着顺手吗？”
男人没有理会拘谨的她，却收了目光对素姐笑，根本不在意她，“我这里也有助理。William，Jayden。现在正准备再招一个——”
这是说要换了她的意思？
不满意她吗？
可是她根本还没开始说话啊？她明明那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什么不给她机会？他根本不了解她，怎么能这么武断？！
“小吴很好啊，”素姐却说，又指了指沙发笑，“做事很认真的。我这里也没什么很复杂的工作，不需要Jayden
William那种高材生，我和她两个臭皮匠，慢慢磨合好了——你坐啊小吴，”女人笑，“怎么不坐？”
“素姐我不坐了，我刚刚从工地过来，免得把你的沙发弄脏了，”这个“何先生”都已经明晃晃的表示看不上她了，小吴心里有点来气。可是再来气，打工人也明白这是金主，是不可能随便翻脸的。小吴站在原地，手脚拘束，只觉得这里好像连空气都在排斥自己，“图纸我带过来了——”
“你给我。再把照片发给我。”素姐拿开了止血带，手腕上一片青色。她接过了图纸，只是笑，“你辛苦了。要是不想坐这里，就让管家带你去后面休息——Peter！”她扭头轻喊。刚刚那个管家已经出现在了角落，素姐说，“你带小吴去休息，再把刚刚熬的燕窝给她一碗喝。”
小吴跟着管家走了。
后面的小厅就小了一些，只有六七十个平方，沙发椅子落地窗，旁边摆着杂志和零食。这里看起来是这个宅子的一个偏角，好像也是员工短暂休息和停留的地方。
也比她的出租屋大很多。
阳光落在一角，小几上面的鲜花，五彩的糖果罐儿，很多细节都可圈可点。
是豪宅啊——
“咳咳！”身后有了咳了一声，声音温和，制止了她已经摸出来的手机，“这里不可以拍照。”
“好的。”看了看管家，小吴从善如流，收起了手机。
管家离开了，小吴坐了一会儿，东张西望。
穿着白衣黑裤的佣人偶尔路过，又都好奇的看了看她。不过十多分钟，管家端过来了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个小碗，浅浅的，八分满的白色透明的胶状物质。
“吴小姐，您的燕窝。”
“谢谢。”这是素姐让她喝的——有个路过的佣人往这边看，小吴站起来，客气的接过了，态度恭谨。清宫剧她也看过不少，红楼梦她也有涉猎——管家，也就是古代的“大太监”，地位重要。现在她要不要给管家小“润手费”？小吴还没想明白这个事，管家已经客气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拿起了勺子，轻轻的搅动着汤碗，发出了轻轻的响。
吃到嘴里，淡淡的味道，难以描述。
两万三的工作保住了，素姐到底是赏识她的！吃完了燕窝，小吴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直到管家来叫了她，说“林小姐叫了她去”。
“小吴辛苦你了。”
素姐把图纸还给了她，“这个工期已经快结束了吧？”
“是的，这两天装修可以完工了。”
“你看着吧，装好可以把工程款结了，”素姐说完话，又转身对旁边笑吟吟的男人说话，“开业的时候阿越你去吗？”
“到时候再看，”男人这回却似乎有些犹豫了，只是笑，“有时间我一定去。”
“好吧。”素姐说。
“小吴你把这盒点心拿过去给她们分了，”素姐眨了眨眼，又来招呼她。指着旁边那盒写着“埃尔法特”的盒子，她又说，“我中午去埃尔法特打包回来的，很好吃。”
0651
传闻
传闻
最近，江湖上有些传闻。
不过，江湖上一直就充斥着真真假假的传闻就是了。传闻或真或假，空穴来风，总能满足人隐秘的窥探欲。
首先，据说是无量的南延礼已经结婚了。做游戏和IP发家的大佬推大花挺火，自己的信息倒是捂的严严实实。据说——又是据说，前段时间在金融市场也引起波澜的“无量股权质押”案，其实也和这个婚姻有关，具体内容不详。还有可靠消称，某个周六的时候，无量高层还在江边看到过老板和新晋南太太散步——南太太年轻貌美，据说年纪二十四五，和南总很是般配。南太太倒也不是cos圈或者游戏圈或者娱乐圈，就是素人出身，靠了一手好厨艺，征服了这个破布斯排行榜的低调大佬。
以上是其一。
其二，是说仁信后面某人也神秘隐婚——据说仁信张修还赶去拉斯维加斯观礼，有小范围的朋友圈可以看见张修穿着黑色礼服笑容满面，背景是拉斯维加斯那个有名的教堂。当然也有消息称张修是过去抓人的。前几年年据说北方某家的小公子被人蛊惑，被人带去某地，赌钱输到了九位数，中间人抽了钱了之后躲去了阿米利坚。某家家长大怒，先是扇了小儿子两耳光——赎回儿子之后发了全球通缉令——这次张修就是听到了风声过去逮人。把人逮到了公海，剁掉了两只手，又把人丢到了海里。
因为张修已经很神秘，所以背后大佬不详，结婚的女子更是不可考。
当然了，除了以上两点，江湖上还有更多的传闻。什么天意宣布要把推进器上交国家，后续转为研究个人小型航空器。什么玄黄已经获得国资委注资，玄黄八千名员工喜从天降，公司变国企，员工直接从社会人进入了体制内。什么华临工业启动概念股MGB，率先研发中型宇宙货运航行器，目前暂只面对超级富豪发售。数学和物理学出现了突破，科学家和工程师的灵感如尿崩，整个社会似乎都欣欣向荣了起来。
在这繁忙的“出差回国出差”，“试菜装修试菜”的日子里，S市江边一家餐厅也在热热闹闹中开业了。门口花团锦簇，赠送的定制花篮和从外到内每隔几米一个，一直摆放到了里面的餐厅和走廊，服务员都是穿着定制的汉服，灰色的两个字“归素”低调又不失气场。
“砰！”
彩带和礼花喷出，落在了女人大红色的战袍上。这件战袍陪着她经历了天和的开业～如今又是归素。林素拿着话筒，站在招牌下简单的说了几句。来捧场的朋友不少，又是老朋友——个个都在看着她。
白色的打底裙，大红色的外套，女人黑发如瀑，烈焰红唇。手指上的无名指上，是一个缠绕在一起的双环戒指，十分素静。
咔嚓，咔擦。
相机留下了珍贵的一刻。今日是开业典礼，邀请来的朋友已经有了八桌。八个包间，大大小小，满满当当。西子小姐也来了——她真的很捧场了，提着她自己编制的花篮；归墟的朋友，无量的，仁信的，还有八大金刚那边安排来的——三个先生倒是都没来。余张来了，帮她陪酒。
明日才正式接外单，订单甚至已经预订到了半个月后。
“怀孕了就别喝酒了，”
男人拿着酒杯站在她身后，“少操劳。”
0652
南延礼（一百万字了撒花～）
31.
无量的月度营运会议。
阳光明媚。
娱乐前沿的公司总有娱乐前沿公司的特质，比如装修洁净的会议室，公司的IP等身人偶，各种的高科技设备。如今总经办的办公室里两排人对坐，穿着各色的衬衫。台上有人讲解着PPT，有人看着最前面展现的全息影像，还有人低头翻着笔记本，笔头还在刷刷的动着，不知道在记着什么，一幅繁忙的景象。
男人坐在案首，西装革履，衬衫洁白，一言不发。
眉目一如既往的冷硬。
市场部的策略报告依然在继续。
“第二纪用户增长已见疲态。我们预测，明年六月将开始顶峰。”
“为此我们制定了新的策略。”
“一是防守策略。”
“降低注册门槛，挖掘更多底层用户。我们准备Q2退出大促计划，和天意进行战略合作，定制简易版游戏头盔，一次性充值28888，即赠送游戏头盔，扩大市场占有率。”
“二是进攻策略。”
“开辟第二赛道。结合目前短剧发现的蓬勃趋势，也为了符合现代人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我们提出了“15分钟副本游戏策略”。把大量的历史热梗和网剧热梗的精华部分开发成不同背景的副本游戏，启用目前最新的量子算法，给予NPC一定的人格自由，从而给玩家提供无限结局的可能。”
“我们做过测试。以“玄武门之变”的背景模板，我们通过对其中仅仅25个NPC赋予人格自由，玩家作为李世民的一个旗下校尉，将出现二的二十五次方个结局——对于玩家来说，几乎是无限可能。数学的破解，算法的提升，从而也给游戏带来了新的乐趣，也改变了人的生活。”
“现在的算法已经可以实现这一点。”
首位的男人突然打断了他，面无表情。
“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要调动天意云的一部分算力，甚至算法。”前排的人侃侃而谈，“我们已经和天意谈过，天意对出租算法的事也很有兴趣，有合作意向。他们的全息模拟生态平台，目前正在全球招租——”
男人皱了眉，却还是嗯了一声。
“我们还准备把所有的短副本都集合到一个无限可能的游戏里，策划部已经联系写手写了一个背景模板，大概就是玩家因公牺牲之后被神投入一个叫《九纬》的系统中——”
“这个游戏，”上面的蓝色衬衫说，“我们准备就叫九纬。”
男人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阳光落在他无名指的单环婚戒上。他的手指不动。这是男人身上，最近出现的新事物。
“这个九纬，严格上来说，副本可以是无穷无尽的。为此我们还计划开发一种新的运维模式，”
“即鼓励全球开发者，自行开发副本。接入无量的端口。”
“无量通过游戏时长进行分成——三七开。无量七，开发者三。”
“当然，这个比例可以再请财务和市场精算。”
“预计营收可达千亿以上。”
这个提议似乎不错，首位的男人抬了抬下巴。这是南总似乎来了一点兴趣的意思。
于是市场部的大脑袋立马受到了鼓励。
“天意的全息模拟生态平台发展近期也极为迅速，”他侃侃而谈，“已经成为了全球第一大的虚拟生活平台。由从用户收费，变为向商家收费……甚至还对接了税务系统。提供数据给政府部门，追缴税款80亿元……我们也可以借用这种模式——”
做市场的人就是这样。给他一分钟，他就能从今日天气扯到几十万光年之外的仙女星系。男人是技术出身——创了业，自然也兼具了市场。
散会。
本来是有专用电梯直达车库的，今日男人突然不同，是想着去公司巡视一番。
无视了秘书匆忙拿起来的手机。
秘书助理跟在身后，一行人匆匆下了楼。坐了电梯，巡视过财务，运维，美术，音效。忙碌中的众人惊异抬头，纷纷喊着南总好。男人脸色冷硬，没有回应。这几层楼的装修都是员工自定——黄的，花的，绿的，五颜六色，各种玩偶，植物，图案，晃的人眼疼。他的办公室自然是不同的。楼层高不说，面积也大，也没有装饰。因为个人独特的审美，显得格外的空旷安静。
男人突然改变方向，走向了楼梯。
进入了洗手间。
门口的特助们停住了步，等在了门口。公司的洗手间也不错——干净，宽阔。不像是业内臭名昭著的某公司，3000员工配三个坑位，还挂了LED屏幕随时显示状态，让员工如厕不能，从打工人一下子沦为现代社会没有如厕权的新型奴隶。
此刻洗手间没人。
想进来的男员工，如今大约也被门口的队伍劝退了。男人用完洗手间，手伸向了龙型的水龙头。他低着头，看着水流沙沙，流过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素戒。
期间夹杂一抹金沙。
银黄相配，倒是有些格外的审美。这戒指不贵——但是女人也没多少钱就是了。
是一片心意。
他买了婚戒给她。她也买了婚戒给他。
虽然这个婚姻，夹杂了其他的考量。但是这个女人，到底是慢慢的走进他的生活，也软化了他的生活。
她有她的格外真诚。这难得可贵。
——就是这洗手区连着另外那头的茶水间，隔音不太好。
“Lisa，老南结婚了，你知不知道？”旁边有人在说话，嗓门挺大，“Richard说上次都看见他戴婚戒了。”
男人眉目不动，收回了手。
水流止住了。
“儿子都有了，结婚也该结了，”另外一个声音说，“上次也没给我们发红鸡蛋，这次会不会给我们发大红包啊？”
“应该没有吧，”第一个大嗓门说，“没听财务说啊。”
“抠门。”
男人神色冷硬不动。
“对了最近策划部说的那个短剧，idea我都想好了一个了。就是那什么，千亿大佬爱上年轻貌美小厨娘——”
男人皱了眉。那边咖啡机的响声已经传了过来，还有心知肚明的嘎嘎的笑声，“让游戏玩家扮演小厨娘，攻略娱乐公司大佬——我在办公室一说的时候，Denny都乐了。”
“嘎嘎嘎，这idea批了吗？”
“批了。批得很快，Denny还给我分到了A类——全力推动上线。”
又是嬉笑声。
男人沉着脸，扯了纸巾擦干了手。
纸巾抚过了戒指。
“对了，”那个声音还在说，“你说江边的那个什么店来着？归素？真的是老板娘开的？”
“说是June转出来的，约了Denny他们周末一起去吃饭。”
“咦是这家吗——”
纸巾丢入纸篓。男人迈步出去。
身后的声音渐渐的小了。
“我看看。啊——归素，是。”
“这菜不便宜啊，一份炒小白菜都要88？”
“夫人开的，能便宜了吗？”
“我们周末要不要忍痛去看看老板娘？”
“算了吧，老板娘肯定不在啦——哪里会守着餐厅？无量挣钱归素花，这两口子，是无量工资回收计划吧？！”
“南总。”
洗手间外，等待着的人群，一个不少。
June——男人的视线扫过她。这个小助理此刻也站在这里，规规矩矩，在一脸恭谨。
他继续往电梯走。
随从跟随。
转弯。
“今天周几了？”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男人突然皱眉发问。
“今天是周三，南总。”身后的助理回答，恭恭敬敬。
0655
南延礼2
南2
巡视结束，又去见了政府官员。
男人独自一个人回到房子，已经快到天黑。门厅依旧开阔整洁。厅角夏日的那束红豆，上周却已经被换成了一大颗蝴蝶兰。水红色的一大片花撞入眼帘，鲜艳，热烈。走到门口刚一抬手，顿时又看见门铃上的小兔子也已经换了新款，依旧毛茸茸的。
男人面无表情。
开门，进屋。
依旧黑白灰的屋子，色彩明艳的软装饰扑面而来。今日已经周三，女人已经离开四天，离她过来还有两天半。佣人已经收拾过房间，但是房间却依然留下了她的痕迹，那么的鲜明。她买来的装饰品，花色明亮的靠枕，一大堆的多肉。桌子上甚至还有一个快递，透明胶带缠的严严实实。
这应该是女人让佣人去收了放这里的，这里显然还是她的收货中心。面无表情的走近，男人先是看了一眼发件人，地址上果然是“A省安县”——这个千亿大佬皱了眉，甚至还亲自拿起了美工刀，自己颇为熟练的亲自动手，切开了盒子。
是熏鱼，枣子，还有一罐子手工干菜。
他叹气。
然后拿起了手机。
“喂。”他说。
“你老家寄的东西到了。”
“已经到了吗？”那边不知道在吃什么，嘴里还包着，声音清脆，“俺妈这次给我寄了什么？”
“熏鱼，枣子，”他眉目冷峻，“还有干菜。”
已经结婚了。
大家都要重新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