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她有些头疼。她其实已经过了过了过了这个年纪了。想想自己之前竟然想和孙强白头偕老,现在只能说庆幸一点没有实现。
再多的爱也会被生活消耗,所以戛然而止的时刻就格外的动人。
可是错过了,又能怎么办?
也许人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体验“不顾一切爱情”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南先生也是。
她也是。
她现在也许没有得到谁的爱情,可是她得到了很多保护,帮助和扶持。这么一想,爱情有没有,也许就已经无所谓了。
“过来喝点鸡汤暖暖身子,”何总的声音在头顶,又摸了摸她冰凉的胳膊,“我们尝尝余带过来的鸡。”
是余张带来的鸡。说是什么南山走地鸡,富豪特供款,吃人参长大的,一只三千多还有价无市,可以考虑作为酒店的镇店之宝。
什么是爱情?她跟着男人走向餐厅,突然又想。
南先生无所谓爱情了。
何总至死不渝的爱情,又在哪里?
周先生至死不渝的爱情,又在哪里?
也许这个玩意儿,不是每个人都要有。
番
正所谓尾大不掉
尾大不掉
在强大的过程中,总会有犬只围着狺狺而吠。
人如此,国,亦如此。
当巨龙的目光从西方收回目光投向犬只,一切叫嚣却又在霎那间戛然而止。
巨龙盘旋在东,它甚至不需要出手。龙息所至,犬只颤抖,一切重归安宁。
大国事务,纷繁复杂。巨龙的目光一直凝视在西,那边有着高塔。它成长,它慎微,它忍耐,它蛰伏。无数的人组成了它,又无数的人托举着它。
到底什么时候,它才能亮出心中的剑?
“那位到底敢不敢对外出兵?”
林素一个人泡在汤池里,听着周先生的声音在隔壁传来。如果她刚刚的那一瞥没看错,那里面此刻有李秘书,有周临,还有另外几个她不认识的人。日式板门单薄,甚至还漏出了两掌宽的门缝,周先生的身影在旁边若隐若现,声音清晰。
她包着头发,在温水里泡的昏昏欲睡。
今天该周先生的日子了。
按惯例,她一般只需要晚上去西海湾报到即可,所以她一大早本来是准备去店里的。餐厅的装修挺快,如今已经有了五成模样,余张说他已经找了一个河省的Z菜主厨,还能自带了二厨三厨凉菜打荷洗碗等等~除了一个烧鹅师傅,其他的后厨岗位都能包全了。
让她去见见,也好试试菜。
本来是约好了的,可是一大早李秘书又打电话说周先生请她来仁信。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比如关于基金什么的。人她是来了,可周先生又忙着,说让她先去隔壁泡泡汤。
他甚至还办上公了。
怕她一个人害怕,还留条缝给她看着他。
呼。
林素半睡半醒。
哪怕她不关注政治,也知道最近国际事务繁杂。还好她人微言轻,一切自有高个子们顶着。和普罗大众一样,她不用去思考这些复杂的事情,只用安静的躺在这里泡汤池享受片刻安宁,更不用担心自己会突然被导弹洗地,朝不保夕。
“这不是那位敢不敢对外出兵的问题,能够坐上五人小组位置的人,都要相信他们有绝对的政治定力和政治谋略。”
男人声音沉沉,十分缓慢,似乎还慢慢拨着珠儿,“所以现在不是那位敢不敢出兵,而是外部有没有足够的利益和合适的机会,值得那位出兵?就目前的这个情况来看,小规模的军事摩擦估计会有,大规模的,除非星外来客——”
星外,真的有来客吗?
南天门真的是为抵抗星外来客建立的?
林素扒拉着温水,水声潺潺。
有些事情,看看热闹就好。想想要是让自己去面对那些问题,简直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了。
“最近我方已拿下猴国西部的港口,打开了航母的另外一条补给线。”有个陌生的声音说,“这是一步妙旗,也是必然的路,极大的拓宽了海权。但是从国际形势上看,我方拿下了港口,可是又绝对不会对外公开驻军。”
“不会公开驻军。”
“这就是现在要说的事了。”
周先生的声音慢慢的,“上面,应该是想用“私营”的武装部队,来保护这个租借的港口——”
林素托起了花瓣。
十月桂花香。
可是这是玫瑰花。
她竟然还不知道花家还在“租借”着别家港口,还驻军,这对于政治盲,简直是认知上的震撼。
“谁来做?怎么做?”
周先生的声音戛然而止,珠子一拨,声音碰撞,“有没有机会?是个问题。”
外边沉默了。
林素慢慢吹走了手心的花瓣。
“上面的意思,”是周临的声音,“是这样定了?”
“唔。”男人唔了一声,声音沉稳。
沉默。
“想来应该还是要授权的,”又有人说,“毕竟涉及刀戈。明面上私营,其实肯定是要管着的,不然光说武器,要从哪里来?就猴国那堆生锈的破烂打得了几枪?拿了武器怎么管?没人管,全乱套了。”
“后面没有人支持,也不行。”
“明面上支持,也不行。”
“私屯武装,更是大忌。”
“上面肯定要找个信任的,”
“代理人。”
“哥你见过喻二没?”是周临的声音,“他对这个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他不可能为这些事出面。”是周先生的声音,慢慢的,一字一句,“喻家的人,向来只走正统。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
哦,原来,这只是小事,而已。
喻二?
这个名字莫名有些耳熟。
想起来了,周先生的仇人不也是喻二吗?
林素往下一沉,整个人泡在了水里。
不是仇人吗?
喻?
嗯?
喻???
操!她不会想多了吧!阿西吧拉的!
过分啊!
肯定是想多了。
“那我们倒是可以先注册个公司试试,”周临的声音又响起,“是国内注册还是海外注册?到时候我们再安排合适的人去管着就行了。只是咱家一向在军方没有太深的根脚,缺少真正说得上话的人。光喻二的信息估计不太够——他也不可能为我们说话就是了,大家都盯着呢!”
“现在得到风声的,也有几家了,”
林素泡在水里,昏昏欲睡,听着周先生的声音含含糊糊,“向,刘,李,张。这事官方不可能出面支持,又要自己有实力。有本事拿下这事的,着实也不多。”
“要资历深,要稳得住。”
“要忠诚,要听话。”
“要得到上面的支持。”
沉默。
林素似乎还能听见珠子碰撞的轻微声。
“哥我们其实可以试一下。”周临说,“上面的意思应该也不会只考虑一家,要么轮流换防,要么几年轮换,以防尾大难掉才是。搞平衡之道,京城的那几位应该都是手到擒来嘛。”
沉默。
林素动了动腿,池子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隔壁没有人好奇。
“李乡你先去南非注册一个安保公司,”
沉默了几秒了之后,她听到男人声音传来,“公司先挂在张修这几天在搞的那个离岸基金公司下。”
“好的老板。”
“其实军方那边,我们倒也不是,找不到人说话。”
珠子一拨,男人似乎是靠在了椅子上,声音沉沉。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就像是老二刚刚说的,正所谓尾大不掉,说不定上面正想找个试验场。”
2.着实不堪了些
2.
温水潺潺,水波荡漾。
人声渐渐散去,外面渐渐归于宁静。
女人靠在汤池边。
门板拉动的声音响起。
睁眼扭头。
来人身形熟悉。还是他的老三样:中山装,布鞋,串儿。
门拉上了。他身后没有人。
“咦周临呢?”她看着慢慢脱着衣服的男人笑,声音有些泡过的温哑。
她刚刚明明有听到周临的声音的。
“他有事走了。”男人面色沉沉。衣衫除去,露出了强壮的身躯,男人只着内裤,迈步进入汤池,温暖的水波荡漾。
他也要泡吗?大早上的。可是她都没来得及和周临告别呀。
四天没见到周先生了。
也不知道他这四天是怎么过的。男人已经靠在汤池边,温水浸没他的胸膛。他离她还有半米远,只是沉着脸,似乎还在想什么。山不来就她,她就去就山。女人慢慢的挪了过去,把头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哗啦。
一阵水声。他的胳膊抬起,把她揽在了怀里。
“南延礼这几天对你怎么样?”抱着女人他脸色沉沉。
四天,和三天完全不一样,是真的太久了。搞得他其实有些焦躁。倒不是因为性欲。性欲他有,但是其他的女人满足不了他。
而且他也不重欲。
只是让李乡一大早把她喊过来。哪怕隔着门缝看着人,也是好的。
——南延礼居然真的敢拿一半身家来赌,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挺好的。”她在他怀里低声说话,脸还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有些玫瑰的香气。
属于他的三天,又太短。
水波流动,女人抓起了他的手。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轻轻捏了过去,然后握住了。
沉默。
汤池只有水流潺潺的声音。
男人的手顺着她的胳膊滑下,放到了她的腰上,随手把她的浴巾扯掉了。
“周先生你这几天忙不忙?”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身上抚摸,她轻声问。
“……唔。忙。”
“我也挺忙的。”她低声说。忙着开餐厅的事儿。小吴刚刚做助理,做不了什么决定,啥事都问她。
哎她怎么没有一个像李秘书那么能干的助理呢?累人。
“唔。”
“我在搞我的餐厅,马上要开业了。”她掰弄他的手指,和他说话。
“什么餐厅?”任由她掰手指,男人总算开了口。
“z菜餐厅。我在长河路那边租了个店面,做Z菜的,”女人靠在他肩膀,突然有点后悔和他说太多,“还卖烧鹅。”
串烧儿。
“唔。”他说。
“你找店面,去找李乡没有?”过了几秒他又问,“他那里店头很多,让他给你一个。”
“……不用李秘书啦,”她靠在他肩膀,“我自己能搞定。”
男人不说话了。
“你要去给我捧场。”过了一会儿她捏着他的手指晃。
是平句。不是询问句。也不是祈使句。
“什么时候?”
“开业了以后。”
“什么时候开业?”
“1126。”
“……我看时间。”他说。
“装修别太差,”他又说,“装修太差我不去。”
“……好嘛。”
女人靠在他肩膀,不说话了。
温水泡得人,身躯发软。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理解不了那些奢侈品。”任由身体和温水亲密接触,她靠在他肩膀上玩弄他的手指,突然又说。
“什么?”
这个女人说话经常没头没尾,男人也已经习惯了。
“我理解不了那些奢侈品,”女人玩弄着他的手指叹气,“我就是只山猪,吃不了细糠呀。周先生我和你讲,昨天我去滨江路逛街,在那边看见了一条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