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没听出这话里的恶意。</p>
但他们本就对林雾不喜，这种经典款漂亮且贫穷的女生，最擅长用柔弱的假象，去迷惑程嘉阳那种傻白甜，达到捞钱的目的。</p>
太上不得台面。</p>
因此这话一出，都等着看好戏，欣赏她慌乱失措的窘迫模样。</p>
却没成想，女生轻轻柔柔开口，乌黑眼眸清澈，仿佛听不懂那人的言外之意。</p>
“我在某宝买的，你想要的话可以发链接给你。”</p>
“保存图片到pdd搜的话，应该更加便宜。”</p>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p>
在座的非富即贵，谁需要买个衣服还拼来拼去的？</p>
男生显然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的承认，半天不知道怎么接。</p>
眼看氛围越来越尴尬，忽然，一道懒散声音传来。</p>
“发我吧。”</p>
是贺景洲。</p>
顿时，几道惊疑目光看向他。</p>
坐在旁边的林雾也一脸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p>
他却恍若未觉，甚至有些不耐地催促。</p>
“快点啊，不能因为你套个麻袋都好看就了不起吧。”</p>
？</p>
？？</p>
他在说什么。</p>
眼睛睁大，林雾从耳根到脸颊迅速发烫。</p>
她刚刚的沉稳冷静不见，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又按错了几个键都没发现。</p>
“发……发好了。”</p>
贺景洲嗯了一声。</p>
挑事的男生脸青一阵白一阵。</p>
其他人也面色各异，他们从没见贺景洲这么明显的维护，不由多打量了林雾几眼。</p>
凭心而论，这姑娘长得确实足够漂亮。</p>
巴掌大的脸上全是五官，脸白得透明，似乎从没见过太阳，睫毛乌黑浓密，只有嘴唇染上点色彩，因此显得格外艳丽。</p>
但那又怎么样呢。</p>
没有陈意明媚的性格，也没有陈意的家境。</p>
真不明白程嘉阳中了什么邪，那也就罢了，现在连贺景洲都为她讲话。</p>
古怪的氛围里，碳酸饮料里的气泡似乎都不敢放肆上升，规规矩矩贴在杯壁。</p>
大少爷更是我行我素，丝毫不在意局面。</p>
直到有人清了清嗓子，提议去玩游戏，凝固的空气才重新流动。</p>
等程嘉阳回来，聚会的热闹已经恢复如初。</p>
林雾自然没有去参与，她偷偷看向一旁，贺景洲同样没有动弹。</p>
抱着冰饮料喝完一大口，抬手捂住脸，给自己降温。</p>
林雾不会自恋到，把贺景洲的话当真。</p>
他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p>
自己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p>
聚会结束，天色渐晚。</p>
有伴的女孩子们结伴回校，没有的程嘉阳安排男生护送。</p>
程嘉阳本来是要送林雾回去的，结果接了通电话，有急事要先离开。</p>
“没事，我自己回去也可以。”见他一脸为难，林雾说道。</p>
她每天都是自己走，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p>
程嘉阳却十分不赞同。</p>
他正打算联系自家的司机，让林雾在这等会时，一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熟悉的身影。</p>
“诶！”</p>
程嘉阳仿佛想到什么，一拍脑袋。</p>
“我怎么忘了，你不是帮忙养felix来着吗，应该早和阿洲见过了吧。”</p>
林雾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朝那边开口。</p>
“阿洲，帮忙送个人呗。”</p>
“不用了，我自己……”林雾还试图挣扎，男生已经不冷不淡地看过来。</p>
程嘉阳走过去和他说了些什么，只言片语随着风送入耳朵。</p>
无外乎是“帮个小忙”，“谢了兄弟”之类的话。</p>
隔着的距离看不太清贺景洲的表情，或许是不耐烦吧，林雾这样想着，对自己给贺景洲添麻烦的次数叹为观止。</p>
程嘉阳走后，贺景洲看向仍站在原地不动的人。</p>
“还不上车，是准备在这里站一晚上岗吗。”</p>
话一出，贺景洲感觉她像是被针扎了下，又像是才激活启动的机器人，迈着僵硬的腿小跑过来。</p>
弯腰上车时还小声咕噜句什么，没听太清，好像是麻烦了。</p>
即使夜深，市中心仍是灯火通明。</p>
霓虹灯在其中穿梭流淌，忽明忽暗的光打在男生优越的侧脸。</p>
再三克制，林雾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看向他。</p>
他喝了点酒，叫的代驾，和她一同坐在后排。</p>
此刻正阖着眼休息。</p>
于是她偷看的目光大胆了些。</p>
直到车拐了个弯。</p>
她的视线越过贺景洲，无意看到窗外转角奶茶店，排队的少女们衣着靓丽，健康漂亮，脸上洋溢着这个年纪应有的明媚。</p>
林雾收回视线。</p>
到学校后，她借口还要去便利店买东西，和上次一样等贺景洲离开，才独自回家。</p>
因为是独居，林雾出门前都会在门口做点记号。</p>
比以往更仔细地检查完，确认记号没被动过，才放心进去。</p>
最近回家时总觉得后面有人跟踪自己，她时不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p>
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太疑神疑鬼了吗。</p>
熟练的拉开抽屉，倒了几颗药在掌心，仰头就着水吞下，林雾坐在电脑前，继续其他工作。</p>
她什么类型的单都接，帮写论文，帮刷网课，代抢演唱会门票，塔罗牌算命，应有尽有。</p>
等睡到床上，林雾闭着眼克制自己半天，还是忍不住翻出手机。</p>
她打开和贺景洲的对话框，最新的消息，是那条某宝链接。</p>
反正这么晚了，他应该也不会回。</p>
林雾：今天谢谢你。</p>
她刚要按灭手机安心睡觉，没想到对面回得很快。</p>
贺景洲：谢什么？</p>
林雾愣了下，随后认真回答。</p>
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还有送我回学校。</p>
贺景洲：不客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