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周扬红着眼踹开家门，震得玄关的相框都跟着晃了晃。

    我吓得从沙发上弹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朝着厨房怒吼：

    妈！是不是你跟街坊说我那方面不行！

    这话惊得我手里的水杯差点落地，万万没想到她连儿子的隐私都能拿出去当谈资。

    婆婆端着冒着热气的砂锅慢悠悠走出来，锅底还粘着没刮干净的药渣：

    嚷嚷什么我要不这么说，张婶能把她家祖传的补肾方子给我

    她指着砂锅里黑褐色的浓汤，脸上写满得意，

    这可是我跑遍半个小区凑来的药材，趁热喝了，争取让苏晴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别碰我！周扬猛地挥开砂锅，陶土罐砸在瓷砖上轰然碎裂。

    滚烫的药汁溅在婆婆脚踝，她疼得跳脚，看着满地狼藉尖叫：

    你疯了这锅药熬了整整三个小时！

    你还有脸说！周扬太阳穴突突直跳，

    怀疑我有问题为什么不跟我说非要让全小区都知道

    婆婆捂着红肿的脚踝辩解：

    你和苏晴结婚这么久都没动静，我不得想办法难不成是她有问题

    就因为你的‘想办法’，我在公司被同事指指点点，连楼下修自行车的大爷都问我需不需要偏方！

    周扬踉跄着后退两步，最近求职碰壁的挫败、深夜加班的疲惫，此刻全化作眼底的血丝，

    刚才物业小王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妈，你满意了！

    我上前想拉他坐下冷静，却被他一把甩开：别碰我！

    他转向蜷缩在墙角的婆婆，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

    王秀兰，从今天起，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小扬！妈知道错了！婆婆连滚带爬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周扬嫌恶地一脚踹开，

    动作大得差点让老人撞到桌角。

    就在他转身要冲进卧室收拾行李时，我突然开口：周扬，我不走。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你说什么

    我抱起一旁吓得发抖的女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说我受够了！明天就带囡囡回娘家！这些年我任劳任怨，换来的是什么是你妈的污蔑，是你的不作为！

    苏晴，我都要和她断绝关系了，你还闹什么！

    周扬彻底慌了神，伸手想抓我的胳膊，却被我侧身躲开。

    我冷笑一声，从手机里翻出早就保存好的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