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呢?他在热气球上骂她“贱”,在厨房里看她被烫伤却怀疑她装失忆,他甚至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她。
“阿擎,你到底怎么了?”
许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看着周擎煞白的脸和手中的病历,眼神瞬间变得警惕。
“你在看什么?”
周擎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病历上陈薰儿的名字。
照片上女孩的笑脸和眼前冰冷的诊断书重叠在一起,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串联成线。
她总是穿长袖遮掩日渐消瘦的手臂,她在阳光下会突然失神,她连最简单的台本都要反复背诵
原来不是拜金,不是背叛,是她在用最后的力气对抗死亡,却还要被他和沈默彦当作泄愤的工具。
“许妩。”
周擎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许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镇定地走过来:
“知道什么?阿擎你别吓我,是不是工作太累出现幻觉了?”
她伸手想去拿病历,却被周擎猛地躲开。
“她的检查报告在你那里,对不对?”
“你早就知道她病了,却故意带我去刺激她,看着我和你秀恩爱!”
许妩的脸色彻底白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周擎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病历散落一地,其中一张检查单飘到许妩脚边,上面“剩余寿命3-6个月”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
“陈薰儿在哪里?”
周擎抓住许妩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她是不是走了?去了哪里?”
许妩被他眼中的血丝吓坏了,带着哭腔说:
“我我不知道!她从杀青宴走后就没联系过我,沈默彦说她拿了钱跑了”
“跑了?”
周擎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半步,脑海里突然闪过陈薰儿在热气球上最后看他的眼神,那不是恨,也不是爱,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她不是跑了,她是想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安静地走完最后一段路。
而他和沈默彦,两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却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推向了深渊。
周擎猛地转身冲向门口,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是沈默彦的来电。
他看都没看,直接挂断,然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却五年没敢打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忙音,一遍,两遍,三遍直到语音提示音响起,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那些年的恨,那些年的报复,都建立在一个他亲手编织的误会之上。
而他错过的,是她用生命守护的真相,和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我爱你”。
夜色如墨,泼洒在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外。
周擎的车像一颗失控的子弹,撞开厚重的雕花大门。
保镖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攥着那份病历,冲进了沈默彦所在的包厢。
水晶灯映着沈默彦指间晃动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妖冶的弧度。
他头也没抬,声音浸着冰:
“周医生大驾光临,是来替陈薰儿要分手费的?”
“分手费?”
周擎的声音像是从碎冰里捞出来的。
“沈默彦,你知不知道她得了病?”
沈默彦终于抬眼,眸色深沉:
“装可怜博同情的把戏,她玩得还少吗?”
“装可怜?”
周擎猛地将病历摔在沈默彦面前的茶几上,纸页翻飞。
“渐冻症!阿尔茨海默病!医生说她只剩三到六个月!你告诉我,这是不是装的?”
病历上“陈薰儿”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沈默彦瞳孔骤缩。
他捡起那张ct片,白色的斑块刺得他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