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近常做的事,用数字对抗不断流失的记忆。
“在想什么?”
沈默彦突然停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在想周擎?”
他的指尖冰凉,陈薰儿却感觉不到疼。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觉得熟悉:
“你好像认识我很久了。”
沈默彦的眼神一震,随即涌上更深的戾气:
“陈薰儿,别装了!”
他甩开她的下巴,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支票。
“这是你想要的,拿到钱就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支票上的数字晃得她眼晕。
钱?
她需要钱吗?
记忆的碎片里闪过父亲跳楼的新闻、母亲车祸的警戒线,还有某个男人说“我帮你还债”的声音。
她接过支票,指尖触到纸张的纹理,却想不起这意味着什么。
“我要走了。”
她轻声说,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沈默彦的喉结滚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随便。”
可当陈薰儿真的转身走向电梯时,他的心脏却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他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突然想起五年前她穿着婚纱站在花海中,也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陈薰儿!”
他猛地追上前,电梯门却在他面前缓缓合上,映出他自己惊惶的脸。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的声音隐约传来,沈默彦掏出手机,指尖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拨打陈薰儿的号码,听筒里只有单调的忙音。
一遍,两遍,三遍直到电池耗尽,屏幕暗下去,也没等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沈少,您找陈小姐吗?”
李梦溪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她晃了晃手机。
“刚才看到她跟着一个男人走了,好像是周医生?”
“周擎?”
沈默彦的眼神瞬间冰冷,像淬了毒的刀。
“你看清楚了?”
李梦溪缩了缩脖子,却故意扬高声音:
“千真万确!他俩一起进了地下车库,周医生还帮她提了行李箱呢!”
行李箱?
陈薰儿的东西不是少到装不满一个小箱子吗?
沈默彦猛地推开李梦溪,冲向地下车库。
空旷的车位里只停着他的迈巴赫,角落里扔着个眼熟的红色行李箱。
那是他五年前买给她的,她却一次都没用过。
他蹲下身,捡起行李箱旁掉落的一张纸。
是张火车票,发车时间是半小时前,目的地是某个不知名的小镇。
票根上还有几滴干涸的血迹,像朵枯萎的花。
“她没跟周擎走”
沈默彦喃喃自语,指尖捏着火车票,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纸捏碎。
“她是自己走的”
与此同时,周擎站在医院办公室,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
许妩刚刚打来电话,说陈薰儿在杀青宴上不见了,问他有没有见过。
他捏着手机,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热气球上陈薰儿问他“你是谁”时的眼神。
那不是装出来的陌生,是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