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三月，《国境以北》入围n
ira影展，作为主演的谢清宜邀请纪白和陆以然两位同行，叶临风跨界投资影视，自然也在。
如果说上回见他还抱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回见，自然已经彻底认清形势放弃幻想。
机场见面，打招呼后他调笑道：“以然最近不忙着离婚了？”“我老婆忙着……”趁他口出狂言之前陆以然抓紧抬手捂住他的嘴。
“宝贝，堵嘴的正确方式是…用你的小嘴巴。
”……落地之后谢清宜马不停蹄投入行程，叶临风谈生意自不必说。
纪白本要陪陆以然去看画展，但两人还没出发，就接到谢清宜电话，说影展开幕式的after
party会有不少导演，喊他一起去cial。
总之最后只剩下陆以然一个闲人。
纪白要带她一起去，陆以然拒绝：“你去吧，我才不要去，人那么多，我又不是圈内人，社恐。
”于是她一个人去看展，从画展出来，走进某条小巷，看到一家叫nuit
bleue的店，刚刚点亮深蓝色的灯牌。
陆以然根本无法抵抗那像海一样的蓝色，故而抬步进店，选了杯名字听着好听的酒。
味道还不错，是甜的。
只身坐在落地窗边独饮，半杯酒，便足够让她微酣。
醉了之后看窗外，夜色变成流动的，真应了海明威那句巴黎是流动的飨宴，陆以然想。
行人穿街过巷，有人拥抱，有人亲吻，有人大笑。
世界各地在哪儿都无差，日光之下，本就无新事。
酒精下肚，她感到有些头晕，起初只是想在原处待着休息会，却低估自己的醉意，轻易就趴在手肘上睡过去。
迷迷糊糊之际，只听到耳边有声音叫她，“你还好吗，女士，我叫你家人朋友来接你吧。
”那中文音调每个字都不像在调上，陆以然只含糊着点头，划拉着手机屏幕，人脸解锁。
征得允许后那人点开最近通话记录拨了个电话。
纪白接到陆以然的电话，听筒却传来陌生人的声音，一听就是说着蹩脚中文的外国人，“你是这位女士的哥哥？她喝醉了。
”“哥哥？”纪白轻笑，而后问过地址后他很快赶到。
此时正值酒馆里最热闹的时候，环顾四周，纪白在落地窗边的高脚凳看到陆以然。
她身边还有个人，想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人。
纪白走近，那人抬头，看了看陆以然又看了看他，这回没讲中文，大概是汉语词汇量还有限：“ta
sur
est
adorable”（你妹妹她很可爱。
）纪白轻笑，同样用法语回复：“je
ne
suis
pas
un
frère，
ais
rci”（我可不是什么哥哥，不过谢谢你。
）说着，他俯身，亲了一口陆以然。
她醒了，本就因为酒意红扑扑的脸更添一层绯色。
“走了。
”纪白牵起陆以然的手。
带她走到街道上，夜风吹来，陆以然醉意散了不少。
只记得自己一睁眼就被纪白亲的七荤八素，旁边还有个不知道是谁的外国人，金发蓝瞳，看着挺帅的。
当然她没把这想法说出来，之前随口说了句刷到的短剧男主长得有点小帅，就被他亲到说不出话。
陆以然已经深谙纪白醋意的恐怖。
“宝贝，原来，你喜欢这种称呼？”纪白忽而开口，陆以然不明所以，一脸懵。
纪白提起她手机通讯录署名，“哥哥？”她恍然，理直气壮道：“那怎么啦，纪白哥哥，小时候我妈妈就是这么跟我介绍你的。
”“嗯，乖，好妹妹，好宝贝。
”慵懒声线把寻常称呼说得暧昧又勾人。
陆以然无言以对。
“不对，是笨蛋。
”他叹口气，将她手攥的更紧，“异国他乡也敢让自己喝醉，真怕你被人拐走。
”“我一点也不笨！”陆以然抗议。
纪白按住炸毛小猫：“是，不笨。
就是能半杯甜酒把自己喝晕。
”“你怎么知道是甜酒？”“刚刚尝到了。
”他像在回味那个吻。
……翌日，影展放映《国境以北》。
屏幕出现陆以然穿街过巷，遇见纪白的身影，镜头定格在纪白拦住她，女摄影师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陆以然看着屏幕上去年夏天的自己，回想着自己那时候的心绪。
那趟冰岛行本来是为了逃开宜市连绵阴雨的梅雨季，以及，逃开自己对纪白的种种心绪。
但他就那样，在冰岛，在摄像机下，牵起她的手，带她走。
陆以然从那刻起便不再想犹豫。
人生苦短，为了曲折心思不去爱，不值得。
看片结束后，他们坐在餐吧吃午餐，陆以然好奇开口问：“如果我们不是从小认识，真的是以…过路人的方式理所当然的缠绵悱恻，同有情人做尽痴缠事。
“冰岛那天，没月亮。
”陆以然窝在他怀里呢喃，回忆起六月份的永昼，“但今晚的月亮好圆。
”“月亮一直都是圆的，不以人类眼睛看不看得到为转移。
”纪白吻她一下，又一下。
就像他们，哪怕会兜一个圈，但终究会圆满。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