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发现调查受阻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自己的父亲出手了。

    “爸！你把婉婉藏哪去了？”

    程老爷子头也不抬，“滚出去。”

    “我知道错了！”

    程砚跪在地上，“那些女人我都处理掉了。您不就是想给我个教训吗？现在够了吧！”

    老爷子缓缓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玩过家家？”

    “不然呢？”

    程砚着急，“您故意藏起婉婉，不就是为了让我……”

    老爷子一巴掌扇得他踉跄后退。

    “我把一半股份转给婉婉了。”

    空气瞬间凝固。

    “什么？！”

    程砚目眦欲裂，“您疯了？！那是程家的根基！”

    他浑身发抖。

    一半股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个曾经无依无靠的孤女，现在拥有了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本。

    没有经济桎梏，没有软肋威胁，他拿什么逼她回头？

    “您这是存心不让她回来！”

    他声音发颤，“没有这些……我用什么控制她？”

    程老爷子猛地将茶杯摔碎在地。

    “果然是个畜生！薛家夫妇为了救你丧生火海，他们的女儿就该在我们程家被活活折磨死吗？！”

    程砚如遭雷击，“什么……救……我？”

    “那场车祸他们先把婉婉姐弟救出来，又去救你……才！”

    程老爷子老泪纵横，“婉婉这些年忍着丧亲之痛，让我不要告诉你……说你不能带着愧疚活一辈子……”

    “不可能！你跟薛婉婉商量好骗我！他们明明是婚宴喝多了才在车上没逃出来……”

    老爷子直接又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他失魂落魄瘫在地上。

    原来这三年，他一直在恩将仇报。

    那个被他肆意践踏的孤女，本应是父母掌上明珠，却为他失去了全世界。

    他跪在地上狠狠磕头。

    “爸……求您告诉我婉婉在哪……”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用一辈子赎罪……而且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程老爷子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心软了。

    “我给他们办了去瑞士的机票。”

    “具体地址呢？”

    程砚猛地抬头。

    “不知道。”

    老爷子转身望向窗外。

    “那孩子……根本就没告诉我。”

    收到程老爷子的消息时，我就知道与程砚的相遇在所难免。

    纵使我隐藏得再好，孕检记录和弟弟的治疗档案终究会留下蛛丝马迹。

    但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刚把薛冉送进疗愈中心，转身就看见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瘦得几乎脱了形，胡须凌乱。

    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沾满了污渍。

    那双曾经傲慢的眼睛如今满是卑微。

    想靠近又不敢，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视若无睹地走过，他突然踉跄着追上来。

    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