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魂飞魄散,抱着他四处求医。n
寻常大夫,对此等奇毒束手无策。医术高明的,又因我拿不出诊金,将我拒之门外。n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忍着恶心,舔着脸,回到安平侯府,求裴敬渊施舍。n
「侯爷,求求您,闻衍快不行了。只要五两银子,您只要给我五两银子请大夫,我……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n
他当时正拥着新帝赏赐的美人,高坐在华贵的马车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泥水里的我,满脸讥讽。n
「林清茗,你还是这般恶毒。为了回侯府,为了博取本侯的同情,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拿来诅咒。」n
说罢,他便吩咐车夫启程,径直去了城南的销金窟。据说那里的红袖招,一杯酒便要百两纹银。n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心死如灰。n
偏在这时,天降瓢泼大雨,将我淋得像个落汤鸡。n
我绝望地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被查封的相府门前。n
看到那破败的门楣,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幼时,身为太医院院使的外祖父,曾逼我背诵医书,我嫌其枯燥,便偷偷将书藏在了我闺房床榻后的一个暗格里……n
病急乱投医的我,立刻寻到相府后院的狗洞,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n
万幸,我出嫁时睡的那张床还在,暗格里的医书也安然无恙。n
我靠着临时抱佛脚,从书中寻到了解毒之法,硬生生将闻衍从鬼门关拉了回来。n
自那以后,我便将那本医书奉为至宝,日夜研读。n
我天资愚钝,记性又差,一本医书翻了一辈子,也未曾真正替外人瞧过病。n
只是闻衍若有小病小痛,再不必求医问药,我便能自己琢磨着治好他。n
只是窑洞的日子太苦,我终究是医者不自医,待到闻衍终于金榜题名,振翅高飞时,我的身体也早已被掏空了。n
n
就在我沉浸在往事中,神色冰冷之时,一顶青呢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的院门前。n
轿帘掀开,走下来的,正是当今圣上跟前最得宠的魏公公。n
「哟!安平侯也在啊!这可巧了,倒省了咱家再跑一趟。」n
他皮笑肉不笑地瞥了裴敬渊一眼,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笑吟吟地看向我。n
「林氏清茗接旨。」n
我想起昨日托人送入相府的那颗「赤血青露丹」,心下了然,连忙跪下接旨。n
「民女接旨。」n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府之女林氏清茗,性行淑均,深明大义,献药有功,解朕之危。特册封为安宁郡主,赐食邑八百户。钦此!」n
魏公公念完,将圣旨交到我手中。n
一旁的裴敬渊脸色骤变,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圣旨,眼底一片阴沉。n
「献药有功?你献了什么药?献给了谁?」n
我收好圣旨,神色淡然。n
「自然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赤血青露丹。所献之人,自然是急需此药解毒之人。」n
一个,本该死在这个月底的,九五之尊。n
魏公公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凉凉地扫过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裴敬渊。n
「安平侯,圣上前些日子龙体违和,昏迷不醒,太医院群医束手无策。昨日,林相匆匆入宫献上解毒丹,圣上这才转危为安。如今圣上正在清查,中毒之前,都接触过哪些人。」n
他目光如刀,冷冷地看着裴敬渊。n
「老侯爷于咱家有旧恩,今日便斗胆提点侯爷一句。圣上春秋正盛,不过四十二岁。言尽于此,侯爷……好自为之吧!」
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