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听着她的心跳，心底无悲无喜。

    半晌，我推开人。

    转身对着师傅开口：「师傅，你常说花无百日红，我见过它最美的样子便以足够，我想好了，愿意继承你的衣钵！」

    「不！」

    楚妙然大吼一声，一把扯住我，逼我看向她。

    「我全部记起来了，迦扬，以前都是我的错，忘了你，现在我重新弥补你好不好？」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底隐隐有水光涌动。

    我一把挣开她，抬眸对视，声音平静。

    「迟了，楚妙然，我们早回不去了……」

    一听这话，她脸上划过一抹痛苦至极的神色，身体摇摇晃晃似是站不稳。

    最后，她突然笑了。

    小声开口：「我们单独聊聊，好吗？」

    我转头，与师傅对视一眼，人便跟着她走了出去。

    树叶发出连续的卡嚓声响。

    我们并坐在大树下，默默无语。

    人还是那人，树还是那树。

    可早已物是人非。

    她侧眸望着我，一副沉痛至死的模样，一句一句揭开林慕言的阴谋。

    「迦扬，我已经将你受过的苦一一还给了他，他被我剃光了头发，打断了手脚。」

    「人被我送进了疯人院，一辈子会在那里赎罪！就连那个医生也没有漏掉！」

    「你的父母也被我送进了监狱，从此再没有人能欺负你！」

    说完，她眼底蕴满期待，紧紧盯着我。

    我迎着她热切的目光。

    轻声开口：

    「我婴儿时，就被送进了临春镇，师傅几乎等于我的父母，将我辛苦养大。」

    「原本我是要继承他的衣钵，可父亲要我回家和你结婚。」

    「我没有一刻犹豫，连夜起来收拾衣物，还将你亲手雕刻的人偶带上……」

    我眯起眼，嘴角微微上扬。

    那时的我快乐的像一只小鸟。

    我以为，等了八年，总算不负此生，就连师傅也替我高兴。

    他也盼我能和良人白首一生，天伦团聚。

    我那时笑得有多甜。

    后来便哭的有多苦。

    三千个日夜，我等来的却是父母的冷漠，故人的遗忘。

    「见到你的第一面，你就将那对陪了我八年的人偶，摔成稀碎……」

    你看，她那时便亮明了态度。

    而我只会傻傻的等。

    总想着她也许有一天会想起我。

    春来秋去，过了三年。

    我的心，在楚妙然和林慕言的深情厚意中，慢慢的熬死了。

    后来，我想通了。

    这一生繁花似锦，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女人寻死觅活？

    「楚妙然。」

    我转头定定望着她，用无比真挚的语气。

    「你走吧……」

    「你我各自见过彼此最面目可憎的样子，现在我不想再和你恶语相向，别纠缠了。」

    说完，我准备起身，却被她一把揪住。

    她眉心皱成川字，双唇微微泛白。

    出口的声音带着哽咽：「迦扬！再给我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