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迅速弥漫。
谢承林慢半拍反应过来,一把掀掉盆子,顶着满头屎尿怒吼,“蒋如眉!你干什么,疯了吗?”
“疯?”我红着眼眶笑出声,“是,我就是疯了,被你个老登逼疯的!”
上辈子被活活气死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抄起手里擦洗屁股用的毛巾,就朝谢承林抽了过去。
谢承林身体动不了,只能狼狈的用胳膊护着头脸。
“蒋如眉,敢打我,你是不是不想好了?臭女人,你是想造反吗?”他疼的叫唤,还恶心的干呕。
瞧,自己拉的自己都嫌脏,我忍着恶心照顾他,却连句好话都没有。
外面,听见动静的儿子谢景山推门而入,看到屋里的场景,问都不问就对我大吼,“妈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打我爸?”
他伸手拽我,我踉跄着,后腰撞在桌角上,疼的惨白了脸。
谢景山吓了一跳,这才看见我头上的血。
他眼神心虚的躲闪,一如上辈子死前,站在章琴身边让我搬走时那样。
“妈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他又伸手来扶我。
“滚开!”我推开他,把毛巾兜头砸到他脸上。
干呕的人又加了一个。
“妈你干什么?”谢景山崩溃大喊。
“反了反了,想上天了!”谢承林砸着床板无能狂怒,“蒋如眉,识相的赶紧过来给老子道歉认错收拾干净,不然看我咋收拾你!”
“行啊,我就看你能咋收拾我。”我嗤笑一声,扭头就走。
出了家门,我先找诊所处理了下额头的伤。
可接下来却根本不知道能去哪里。
结婚几十年,在家围着锅台转,照顾一家老小,出门不是菜市场就是农贸市场。
音乐响起,一群人踩着乐点跳起广场舞。
明明我的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可瞧我活的多窝囊!
手机响了,是章琴打来兴师问罪的。
“如眉姐,你白吃白喝被承林哥养了几十年,舒舒服服的在家享福,如今承林哥病了,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的虐待他?”
“好女人可不是你这样的,被人知道还不得吐你口水骂你白眼狼?”
“赶紧回去跟承林哥认错道歉吧,不然他真把你赶走了,你又不像我有自己的事业,你说你什么都不会,还不得当叫花子要饭?”
劈头盖脸一顿训,完了直接挂电话。
从始至终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以前也是这样。
因为章琴的爹是谢承林的师父,他总说他能有今天,都是师父的功劳,师父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所以对于章琴这个小师妹有求必应不说,还要求我也必须对章琴好,必须让着她。
可章琴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着谢承林父子的面,是温和有礼的女强人,背着人的时候就对我万般挑剔,呼来喝去的连佣人都不如。
起初我为此找谢承林告状,却被他狠狠一通骂,说我就是嫉妒,嫉妒章琴比我有本事。
几岁的儿子也哭闹着不要我,护在章琴身前。
还没痴呆的婆婆更是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骂了我三天三夜。
我成了邻里间最小心眼没良心的女人,被人指指点点了,背地里吐口水。
从那以后,我再不敢对章琴说一个不字,有委屈也只能自己默默往肚子里咽。
现在想来,什么师父的女儿,谢承林护着的,根本就是自己的亲亲媳妇儿。
而我,不过就是个免费的保姆。
憋屈的怒火又起,我把手机关机,冲上去站在了广场舞队伍的最后,不管不顾跳了起来。
3
这是我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
一来太忙,实在没时间;二来谢承林也不让,说都是一群不要脸的老妖精,我要是敢跳,就打断我的腿。
明明章琴一天天的穿红戴绿,又是化妆又是染头发穿高跟鞋,也不见谢承林说她是老妖精。
现在……去他娘的吧,我想跳就跳,谁也没资格管我。
痛痛快快跳了一个小时,等停下时已经满头大汗,心情也舒畅不少。
有个法院退休的大姐看到我额头的伤,关心的问了两句。
却不想正是这一问,帮了我天大的忙,让我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讨回公道。
为了感谢她,我还想着请她吃饭喝点饮料水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