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军看着蒋红斌的离开,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的破灭。nn
在警卫员的看守下,陈继军哪都去不了,直到暴怒的徐秀英回来,她将电报碎片丢在陈继军的脸上,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却因为惯性狠狠撞到了供桌桌角。nn
陈继军被撞得发懵,耳鸣越来越严重。nn
“我妈尸骨未寒,你却还想着用西北调任要挟我和你结婚,你一个残疾,还想和我耍心眼?”徐秀英咬牙切齿。nn
“秀英姐,你别怪姐夫,毕竟他无依无靠,不会真的去西北,只是想让你求着他留下罢了!就怕他拿着军属的架子闹到西北军区去,不知道西北那边怎么看秀英姐,怎么看我们东北军区呢!”蒋红斌晃了晃徐秀英的手,带着蛊惑,“我看着调任日期就剩下3天了,反正只要没回复确认函,调任到时候自然就取消了,你看他还怎么能拿捏你?”n
“没错,我就是惯他太过,这次必须给他点颜色!”徐秀英招呼警卫员,押着陈继军,将他拖出了灵堂。nn
恰逢大雨倾盆,陈继军带着一身雨水,被丢进了军区医院废弃的器材室。nn
小黑屋没有窗户,空气污浊,散发着霉味。nn
“你就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徐秀英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并派了警卫员看守。nn
小黑屋里阴冷潮湿,陈继军本来就身体虚弱,湿衣服也没换,再加上受了伤,没过多久就发起高烧来。nn
他头痛欲裂,耳朵嗡嗡作响,浑身无力,而剧烈的耳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nn
“放我出去!”陈继军虚弱地呼喊着,无力地拍着大门。nn
但警卫员却无奈回应,“同志,我没权利放你,不然你就给徐团长服个软。”n
陈继军绝望地瘫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自己快要死了。nn
可是凭什么,他明明没做错事,如果他死了,那这一切委屈就白受了。nn
陈继军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呼喊警卫员:“求求你,如果我死在这,你也要被牵连!”n
而后他用力一脚用力踹了堆放的杂物。nn
警卫员只听里面一片落地声,担心闹出人命,也只能开了门,看到的就是脸色发白瘫在地上的陈继军。nn
警卫员慌乱中背起陈继军就往医院跑,一路上,陈继军迷迷糊糊地还在说:“给我哥发电报,让他来……”n
警卫员把他送到急诊室门口,医生也着了急,“怎么搞成这样才送来,病人现在高烧昏迷,还有严重的耳感染,再晚点命就没了!”n
警卫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医生也懒得再搭理他,赶紧把陈继军送进了抢救室。nn
警卫员想到徐团长的态度,又怕担责,只能电报联系了陈继军的哥嫂。
陈继军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nn
“继军,你醒了!”嫂子赵美丽拉住了她,但陈继军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动。nn
哥哥陈立军则拉着医生进来给陈继军检查。nn
医生检查过后,脸色凝重:“病人之前就已经有鼓膜损伤,这次的高烧和耳感染,进一步加剧了听力严重受损,左耳可能永久性失聪,右耳经过长期治疗也许能恢复八成,但后期也需要佩戴助听器才可以……”n
陈立军和赵美丽脸色顿时变得煞白。nn
陈继军虽然听不清医生在说什么,但他看到哥哥嫂子惨白的脸色,心里也隐约猜到了什么。nn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浑身无力。nn
“继军,你别动……”赵美丽想起她听不到,眼圈红了,用手示意他躺下。nn
陈继军无力地躺下,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nn
他不甘心,他还没见到徐秀英,还没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怎么能就这样变成一个聋子?n
陈立军看着弟弟绝望的眼神,心疼不已。nn
陈继军却慢慢冷静下来,他要了纸张,写下了“老屋被徐秀英强占给了蒋红斌”。nn
陈立军怒拍床边柜,赵美丽也气得站起,“太过分了,结婚报告这么久不打,我们家这点东西她倒是算计得明白,老屋邻居可都是证人,不是她徐秀英想给谁住就给谁住的!”n
陈立军攥紧了拳头,“这事我来办,大不了咱们就上法庭,我不信了,军官还能手眼通天不成!”n
赵美丽忙着点头,“弟弟,你就先和我们回家,你哥和我钢厂分了两间房,你来住也宽敞得很,咱不回去了!”n
陈继军猜到了嫂子的建议,摇了摇头,继续手写,“西北调任,我还想试试!”n
他没等哥哥劝说,“徐秀英强占老屋,换我调任名额,又设置私刑将我囚禁,我要一件一件讨回公道!但我技术员的生涯我也要!我不想做个废人!”n
赵美丽狠狠点头,“弟弟,你有志气,我们支持你!”n
说着就去找医生订了最好的助听器,而后让医生出了听力检查结果报告。nn
陈继军结合自身情况重新写了一封申请书,让计量所所长帮忙补了一封证明信,一并发到了西北军区。nn
计量所所长还特意发了一封电报给他的同学,简短说明了紧急情况。nn
第二天,陈继军就收到了西北军区的另一封电报,是预报到函,预报到函要求他必须到场参加技术员评估,根据评估结果再决定是否确认接收。nn
这已经是陈继军能够想到的最好结果,他喜极而泣。nn
那是她拼尽全力的结果,也是她走向新生的第一步。就算失去了一只耳,她仍旧可以依靠勤奋与智慧继续实现梦想。nn
哥嫂送她去火车站,陈继军已经戴上了哥嫂从医院订的新助听器,至少能听到几分。nn
“妹子,有事给我们发电报。西北没有谁能小看我们东北的女儿!”n
陈继军点点头,“哥,嫂子,等着我带回好消息!”n
去往西北的火车徐徐前行,哥嫂的身影渐渐远去。nn
陈继军想到上一次哥嫂送自己去军区,那是他还是个怯懦的少年,所以才被徐秀英拿捏到位。nn